《东京华歌》疯帽

165、做东相邀

　　“小世女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需要好好休息，切勿再让她受惊吓。小的会开一副方子，请靖王殿下派人按照方子上所述抓药，世女便能很快缓过来。”

　　靖王颔首，眸光仍然一动不动的，看着躺在榻上一动不动的女儿。

　　楼葭心疼不已，不停地摸着婧儿的头和身子。往年来京里，拜祭蔚君之后，她们楼家便与两位王殿再无交集。直到这两年，靖王大婚过后，娶了一个贤良淑德的柳王君，生了一个乖巧可爱的女儿。她们楼家母女来这里，还能够稍微和靖王有点生活上的交集。

　　可是今天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婧儿不是她的亲生女儿吗？她不是她现在唯一的孩子吗？她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她？

　　楼葭看着她，试探地唤道：“王殿。”

　　闻言，靖王抬起头，扫了她一眼，没等她说话便道：“行了，不就是受了些惊吓吗？医官都说了没什么事，别搞得一副天要蹋了的样子。下午本王和沂王约好了，去霓裳楼听听曲子放松放松，澹儿你就留下来照顾婧儿，待她醒了以后再和她一起回去。”

　　沐侧君不敢有违，颔首道：“是，王殿。贱侍一定会好生照顾婧儿，不会让她再受惊吓的。”

　　靖王看着他，又道：“她不太喜欢你，等她醒了之后好生安抚她，告诉她皇娘不是故意这样做的。”

　　沐侧君点点头，安慰道：“是，贱侍明白。婧儿不会怪罪王殿的，她知道皇娘是真的爱她。”

　　靖王便不再多言，起身欲离开这里。

　　一直在一旁观看靖王反应的楼葭，见她这会儿要离开了，急忙冲上前去阻止道：“靖王殿下！”

　　闻言，靖王转过身去，笑意盈盈地看着她：“怎么，葭表妹还有事要对本王说？”

　　听了这话，楼葭蹙了蹙眉，但还是坚持地说了出来：“王殿，楼葭不明白今天王殿所作所为的真实含义是什么，但是楼葭永远都不能够理解王殿的做法。不管王殿做了多少事情，楼葭都可以给自己一个理由，使自己理解王殿的行为。但是今天的事情不行，楼葭做不到。楼葭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以让王殿对自己目前唯一的女儿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王殿，你能够告诉小臣吗？”

　　闻言，靖王笑了笑，云淡风轻般道：“葭表妹，我们两个不同，你只是楼家的少主，能够感受到的感情很多。这个人对你不满意，说不定另一个人就会支持你。可是本王跟你不一样，我们是皇家的人，一切的荣辱都与身家性命有关，我在朝中没有丝毫权势，我输不起。”

　　楼葭凝视着她，盯着她的眼睛，坚持问道：“敢问王殿，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有什么事情可以说出来。你告诉我们，我们可以一起想办法解决。也无需做出这么偏激的事情来，毕竟婧儿是无辜的。”

　　听了这话，靖王凄然一笑：“没有用的，我们是皇家的人，有些事情我们必须做出牺牲。包括婧儿……她是我现在唯一的女儿，也就是我唯一的筹码……葭表妹，父君当年真的不应该嫁进王府，不然我和九儿的生活怎么会这么艰难？”

　　“王殿……”楼葭看到她这么绝望的样子，也有些懵了。

　　靖王看了一眼榻上的女儿，对楼葭道：“婧儿……本王就拜托你暂时帮我看顾一下了。”

　　楼葭下意识地回过头看着婧儿，接着朝她点了点头：“靖王殿下放心吧，小臣一定会照顾好婧儿的。”

　　“多谢葭表妹。”靖王殿下眼里闪过一丝哀痛。

　　孟绮从马厩里牵出了一匹好马给靖王，这驿馆马厩里有不少好马都是供达官贵人所用的，所以孟绮从中挑出一匹好的来给主子骑，毫不用费吹灰之力。

　　靖王看着那匹通体雪白的马，又看了看孟绮，然后道：“你随本王回京，你再去马厩里弄一匹马出来。至于李蕊，就留在驿馆里照顾婧儿，还有看着沐侧君别让她出事。”

　　孟绮颔首。

　　“去吧，告知李蕊一声，本王在这里等你。”靖王对她道。

　　“是。”孟绮抱拳行了一礼，随后便前去找同伴了。

　　午时过后，正值下午的时间，东西两市的店铺正缓缓开门开始营业，摆摊的商贩也开始陆陆续续担着自己的商品过来贩卖。整个东京城内，离东市最近的承义坊和崇宁坊是最为热闹的两条巷子，里面的秦楼楚馆、烟花柳巷也多不胜数。

　　东市乃是富豪和达官们踏足的区域，亦有些小商贩在不景气的时候往这儿凑，碰个运气。而离东市最近的坊街，便成了东京城里、皇城之外最为靓丽的一景。

　　可以说，整个大凤朝的疆域里，若是在帝都东京城的东市里都不能购买到的东西，那整个大凤怕是都没有可以买卖的地方了。也因此，离东市最近的承义坊和崇宁坊，便自然而然成为了东京城中最为热闹的坊巷。

　　而靖王口中所述的那座霓裳楼，便坐落在承义坊和崇宁坊的正中，严格说来其实还离崇宁坊更近一些。

　　这家霓裳楼，可谓是京中的达官勋贵们，最为热议的一间雅楼了。无论是歌伎、舞伎还是伎男，都是整个大凤朝最为出色的。

　　也便是这些一流的青楼男子，经过十几年的风霜吹打，造就成了今天在京城之内最为红火的霓裳楼。服务、构造、技艺还有吃食之精美、果品之繁多，都是远远超过其她青楼伎馆的。

　　霓裳楼不仅把那些下等人逛的低贱窑子狠狠地踩了下去，就是可以与之相比的，譬如漪梦楼、梧桐楼、相思阁等康宁坊首屈一指的名牌青楼，也一概压了下去。

　　康宁坊乃是西市那边最为火热的巷子，进出的也是上层社会的人员，地理位置上却远远比不过如火如荼的崇宁坊霓裳楼。

　　据可靠人士估计，如果漪梦楼和梧桐楼的保父能够下血本，搬离西市来到崇宁坊重新选址开张，可能霓裳楼的生意会被就此消淡下去。但是没有如果，崇宁坊霓裳楼一如既往地维持着它独树一帜的青楼招牌。

　　未时三刻，沂王到达了霓裳楼，正见靖王和她的亲信护卫，在左顾右盼着什么，于是笑着上前行礼道：“臣妹给殿下请安。”

　　靖王看着她，有些责怪的语气问道：“怎么这会儿才到？未时一刻时，正是霓裳楼里瓜果时蔬最为丰富的时候。你看看，你这会儿才来，我们一会儿进去还能点些什么？”

　　闻言，沂王笑道：“都是臣妹的不是，明知道殿下今日做东，却还是用了些午膳垫底。不过今日殿下相邀，殿下自己吃好便是。下次臣妹做东，才能第一个顾及到自己。”

　　“你啊，是怕本王放你鸽子，才不敢不用午膳就来了？好啊，既然八皇妹说了下次你来做东请客，本王也便却之不恭。本王和孟护卫倒是饿着肚子等你多时，待会儿若有吃不完的吃食果品，要由你沂王殿下来赔补偿费。”

　　沂王笑道：“是，臣妹遵旨便是，皇姐请。”

　　“哼！”

　　沂王殿下赔着笑，跟着东家走进了霓裳楼，却又开口问道：“殿下如此舍得破费，今日怎不就包下了这霓裳楼？”

　　听了这话，靖王笑着瞧了瞧身旁一脸恭敬的女子，缓缓而言：“这崇宁坊临近东市，乃是京里最为热闹的一处秦楼楚馆，其雅致之一，正在于热闹非凡。若是包下了整个楼座，那便失去了来此的目的。且不论到时，整个楼座会如同无人之境一样冷清。若是让御史看到了，那帮子迂腐的老太婆，还不在明儿个早朝上参我一本，让我下不来台？本王可不是傻子。”

　　闻言，沂王被她一番话逗得乐呵呵的，随即道：“还是殿下考虑得周到，不过嘛，这热闹的热闹的好处，幽静有幽静的雅致。有些事情热闹了，还真的不好谈及。”

　　靖王停住步伐，随即回过头看着她，脸上的盈盈笑意尚未退却：“八皇妹这话可没有说对，若是想要说些私人话，又要在光天化日之下，那便只能祈求自己带出来的护卫们争气。不然这些私房话被别人给听了去，那不是说明你没有调教好自己府上的亲卫吗？”

　　“殿下这话说得对极了，臣妹正是没有考虑周到，才让自己在殿下面前出糗，脸上真是太没有面子了。”沂王连连称是。

　　靖王又接着道：“况且，这王侯贵族里，最为风流有名的是你八皇妹，风流名声早已响彻京都。本王今日做东相邀，可没有替你背锅的道理。”

　　沂王殿下打起了哈哈：“殿下说得是，说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