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华歌》疯帽

163、忠心耿耿

　　白雪鸣一生由始至终的骄傲自负，纵然是因为其人本身的武功高强，办事让主人放心。但是她却犯了一个普通人都不能够原谅的错误，那便是背叛。

　　首先是背叛庆宣帝，其次又背叛燕王，在这对帝王母女之间来回转悠。她自然是为此付出了惨重的代价，被千百年来的史书痛斥其乃大凤罪人、燕王走狗，其形卑鄙龌龊无耻。

　　但是她如果知道，她的女儿最终会用一生的奉献来替她赎罪，并将痛苦一生的话，还会做出这样背叛原主的荒谬决定吗？想必也会吧。

　　有的人便是撞了南墙也不会回头，有的人便会注定为母父亲族承担起相应的过错，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原谅一个背叛原主、乃至于背叛家国的夏仠之女。

　　当然了，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提，回到我们的故事来。

　　燕王凝视着她，对她的行为哈哈大笑道：“雪鸣果然是深得本王之心。虽然俗话说杀鸡焉用牛刀，但是为了杀这只鸡的鸡公和鸡崽，本王便用你这宰牛刀一用，看看效果可好。”

　　她让她的翎羽卫首领——白雪鸣亲自出马办成这件事，必然有九成胜算。她便不信了，凤奚暮她动不得，连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男子和一个刚满两岁的女儿她都动不了。

　　大凤朝曾经最为尊贵的藩王皇女是这个情况，那她凤昀熙也没有理由再苟活于世，直接剖腹自尽算了。

　　白雪鸣颔首，便又说起了另外一件事：“对了殿下，关于右相府那边，戚如那头老狐狸已经把嫡长女戚瑗给接回来了，不过那些庶女庶子的情况也不是很安分。靖王给戚家次女送了药，并且亲自去右相府探视过她的情况。依殿下所见，这个戚家次女是否危险？殿下拉拢戚瑗的计划，要不要当即实施？”

　　却见燕王手一扬，深沉地拒绝道：“不，虽然戚如那个老狐狸把嫡长女给接了回来，看似我们赢了一场。但是深思片刻就会知道，这是戚老狐狸的无奈之举，甚至此事凤奚暮也掺和在里面。而且凭借凤奚暮去探望戚家次女的结果来看，局势也对我们十分不力。戚家三个成年庶女，本身是拧成一股绳的存在，只不过因为家主之位的争夺，戚家次女失去了戚家四女戚琉的支持。虽然表面上看起来，这个戚琉是恨上了戚家次女，但是她毕竟由始至终和戚瑗是对立的两派，加上她本身也没有什么优势存在，我们就更加没有必要，选择一个于自身利益没有大好处的庶出女。”

　　听了主子的分析，白雪鸣颔首表示认同，更加佩服起她的见地来：“属下考虑不全，还望殿下恕罪。”

　　燕王大度地摆了摆手，笑道：“没什么，你能够做好自己的分内之事，本王便很高兴了。这些玩弄阴谋权术的事情不是你擅长的，你分析不全面也怪不得你。雪鸣，你已经让本王很欣赏了。”

　　“谢殿下。”白雪鸣拱手，脸上并没有显露出被夸奖后的喜悦之情。

　　“哈哈哈，”燕王朗声大笑，十分豪爽，“雪鸣啊，你知道本王最喜欢你的地方是什么吗？就是你这种分析问题的能力不是很可靠，但对本王那可谓是一个忠心耿耿。”

　　白雪鸣愧疚地垂下了头。

　　接着，燕王也停止了笑声，继续道：“本王和戚家嫡子的那件事情，等过段时间再说吧。毕竟老狐狸刚把戚瑗给接回来，想必管理一定严苛，所以本王没必要赶着往老狐狸的枪口上撞。况且本王现在情况也有些尴尬，不太适合跟戚家的人走得太近。”

　　内阁那边的情况有些凌乱，张遥知别以为她就跟个傻子一样，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她的中立态度，便是别人对内阁出手的最好借口和时机。

　　而且根据大朝会上的情况来看，戚如的门生半数以上都是跟着她一道支持凤奚暮的。也便是说，戚如已经彻底倒向了靖王那边，已然不会中立！

　　而次辅韩隽的态度更加令人气愤，她在大朝会上是明目张胆地为靖王求情，为的便是博得凤珣晔的好感。虽然韩霆粤向燕王府解释了当时的理由，但是这并不代表她燕王府的人，傻到了连这个都看不出来的地步。

　　她固然与戚家嫡长女保持着联系，但是如果戚家嫡长女不上位，内阁怎么将势头凌驾于右相党之上？

　　位于京城近郊的驿馆前，楼葭以楼家少主的身份，迎接了从皇城内赶过来探望母亲的靖王一家。凝视着遥遥而来的靖王府车驾，她终究还是为未来之路叹息了一声。

　　这些年来，虽然靖王异常安静，但是她们楼家母女都知道她的野心有多大。以前舅父蔚君活着的时候，他还暂且可以将女儿的野心压一压。

　　可是自从他离世以后，靖王虽然表面上没有做过什么，但是背地里把该做的能做的都做全了。不管是不是能够觊觎的东西，她那个大表姐什么都不顾及了。

　　只要是能够帮助她夺取权力的东西，她全部都在暗中出手。这么多年来，手上的人命怕也不会少了去。

　　靖王在两个护卫的搀扶下下了马车，接着一脸慈爱地把李蕊与孟绮护着下车的婧儿给抱了起来，亲昵得仿佛以前从来没有对她狠心过一般。最后下来的是沐侧君，他掀开马车的前门帘子，便一眼瞧见了楼家少主，对其温柔一笑。

　　见状，楼葭的面色也温和地望着对方，大方地点了点头。

　　宠君沐氏，竟也跟随妻主来到了这里。

　　靖王笑意暖暖，抱着女儿上前对楼葭笑道：“多时不见，葭表妹向来可好？听说楼家姑母病了，没法子立即动身进入京城，本王便带婧儿来看看。”

　　楼葭回敬地笑道：“多谢王殿关心，小臣一向很好。只不过母亲年纪大了，从薄州来京城这么远的道路上，难免会积劳和水土不服，又是恰逢君上的忌辰，一病也在所难免。想必也没什么大碍，养两天就会好了的。王殿与颍王殿下都不必过于担忧。”

　　“那就好，”靖王殿下笑意盈盈的。

　　沐侧君向楼葭浅薄地施了一礼，道：“贱侍给楼家少主请安。”

　　吓得楼葭面上一变，急忙上前阻止道：“不敢不敢，小臣岂敢受沐侧君的礼？”

　　沐侧君笑容不变，口中道：“应该的，应该的。”

　　楼葭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看向靖王问道：“王殿，小臣有一个问题不知道该问不该问。不问心里难受，问了又怕沐侧君不高兴。”

　　靖王眸光闪烁，缓缓道：“无碍，你问吧。”

　　得到了询问的许可，楼葭便问道：“小臣不知道王殿是不是和柳王君不合了，怎么和王殿一道而来的是沐侧君，而不是柳王君？”

　　她知道柳氏王君虽然是庆宣帝塞给女儿的，可这位柳王君贤良淑德，颇有大家风范，和所有藩王皇女府上的正夫并没有什么不同。在这件事情上庆宣帝并没有因为厌恶靖王，而让一个无德男子来丢皇家的颜面。

　　而靖王与柳王君也是琴瑟和谐、恩爱如初，甚至还有了婧儿这个女儿。今天她带着婧儿过来，对女儿也是宠爱有加，却唯独不见柳氏的身影，不是吵架了还能是为什么？

　　不过她也想不出来，像靖王这么面面俱到的人，怎么可能会和一个贤良淑德的王君吵架。应该是另有隐情吧？

　　靖王听了这话，情知她是误会了，哈哈大笑道：“我还以为是什么事能让葭表妹问不出口的，原来是这个啊？难道葭表妹不知道臻儿又怀孕了吗？而且现在已经是五个月的身子了，他怎么来得了？他倒是想同本王一起来看望姑母，可是本王会心疼的。”

　　闻言，楼葭“哦”了一声，这才恍然大悟道：“原来柳王君又怀上了身孕，王殿这回还是想要一个女儿？”

　　靖王理直气壮道：“那当然，男子有二女嗣，走到哪里地位都会稳固。”

　　楼葭陪笑道：“都是小臣胡思乱想，还以为王殿不带王君前来，是因为王殿和王君有不合了，没想到是又有了身孕，这真是可喜可贺啊。”

　　靖王笑道：“臻儿也非常惦记你们，知道葭表妹和姑母来京城祭拜父君，也是非常欢喜。还希望姑母的病早日好起来，能够不误了拜祭父君的时辰。”

　　闻言，楼葭面上的笑意有些转淡。

　　靖王似乎没有发现她脸上的神色变化，接着对抱在手上的女儿道，“婧儿快叫人啊，这一路上都在念叨着葭表姨，怎么见了人倒是一句话都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