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华歌》疯帽

115、谁下的手

　　白雪鸣面上没有表情地回答：“没什么大碍，只是稍微被划伤了一点胳膊，出了一点血。”这算是很轻的受伤了。

　　燕王的面色稍霁。不管怎么说，若那个人在这样特殊的情况下被行刺出了事，不管是不是她凤昀熙做的，她怕是都得背黑锅。黑锅白锅的，怎么着也不能白白背了才是。

　　“那就好，”燕王面色狠厉，“谁敢这么大胆不听从本王的意思行事，私自服从世女，简直是活得不耐烦了。”

　　白雪鸣也没有多话，而是再次禀报道：“人我已经处理了，请殿下莫要再行追究，以免乱了翎子里的氛围。”

　　燕王亦是认同了她的观点，颔首道：“雪鸣说得很有道理，既然你已经处置了，那本王也无需再追究，没事的话你就先退下吧。”

　　白雪鸣扫了燕王世女一眼，垂首道：“属下告退。”

　　白雪鸣离开后，燕王的面色再次沉了下来，看着女儿的神情有一些责怪的成分。燕王世女见状，也不害怕，笑嘻嘻地看着她：“母王，我只是提前做些事情罢了，你不要生我的气嘛。”

　　“你也是，不知道收敛些，若是这次靖王真的出了什么事，我们在朝中的威望势必会受到影响。羽儿，以后万万不可以再莽撞了。”燕王轻轻训诫。

　　燕王世女恢复了平时的神色，“嗯”了一声。她才不怕母王因为这件事情怪她，那个靖王本来就该死。这次她虽然逃脱了刺杀，但是让她等着吧，迟早有一天她会亲手取了她的首级，为母王前日所受到的耻辱报仇。

　　颍王府。

　　颍王从雕花木凳上蓦地站起身来，面上是因为太过震惊还没有褪去的讶然，她失声道：“什么？皇姐遇到了刺杀？她现在怎么样了？不行，我不放心，我要去看看她。来人，去备马！”

　　一旁的洛氏看到她这般失态的模样，急忙安抚道：“殿下莫急，皇姐她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你不要着急，千万要冷静应对。”

　　颍王愤怒不甘地看了他一眼，想要对他发火又不得不忍耐下来。

　　皇姐遇刺，是因为什么？大朝会还是因为她被母皇任命了兵部的职位？

　　谁下的手？

　　燕王，是燕王，一定是她——

　　“一定是凤昀熙那个混蛋下的手，她不满母皇对皇姐轻易处置，就一不做二不休想直接要了皇姐的命，这个卑鄙小人——”

　　洛氏见状，急忙上前安慰：“殿下，这件事不是你的错，你无须这般自责。皇姐肯定没有大碍，消息才会这么慢传来，皇姐身边的护应一定不会比我们差，你要冷静点。”

　　听他说着，颍王找回了些许的冷静，她咬着唇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禀报消息的下人。突然，她冲上前，拎着她胸口的衣服，一字一句地道：“你说，皇姐怎么样了？她到底怎么样了——你说——”她逼迫着对方，又丝毫没有给对方说话的机会，口口声声逼迫着她。

　　那名护卫单膝下跪，禀报道：“回王殿，靖王殿下并没有大碍，只是手臂上被划伤了一道很浅很浅的口子，请王殿要冷静以对。”

　　听了对方的回答，颍王似乎还是有些不确定，她冲上前再次一把拎起对方的衣领，盯着她的目光有些骇人：“你说，皇姐没事？她真的没事吗？你没骗我——”

　　护卫急忙点了点头，继续道：“属下不敢欺瞒颍王殿下，靖王殿下的确没有大碍。”

　　颍王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一般，蓦地松开了拎着她衣领的手，凄然地转过头去：“没事……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没事我就放心了。”

　　洛氏见她这副模样，便对那名护卫道：“这里没事了，你先退下去吧。”

　　那护卫扫视了她们妻夫二人一眼，颔首道：“是，属下告退了。”

　　“殿下，皇姐没事，你别害怕了。”洛氏低声安慰道。

　　“嗯。”颍王轻声应了一句，但神情明显是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而相对于乱七八糟的颍王府，真正出了问题的靖王府邸却没有显得那么凌乱。没有惊动府里任甚人，只是在自己房里简单的包扎了一下，一切都比外面还更风平浪静。

　　此时的夜已经深了，东京城里别处的人，若不是关在坊间的朱红大门里风花雪月，便是已经就寝。而靖王府里与别处都不一样，她知道今天这场小型刺杀是谁搞的鬼，也知道对方只是为了给她一个警告，在这个关键的时候不会轻易对她出手。一个年仅六岁的孩子已然唤得动死士组织里的人了，凤昀熙还真是下了血本的培养这个嫡长女。

　　由于消息被她刻意地压了下来，所以传回来的时候已经夜深，而且顾及了柳氏的胎，她并没有选择去惊动王君房里的人。得知这个消息的人除了主事侧夫——林侧君以外，另一个倒是平时疯疯癫癫的沐侧君。

　　沐侧君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呢？话说来就长了，这里暂且不提。总之沐侧君是跑了出来看望靖王，而看到她手臂上只是划破了一道很细的口子之后，向靖王提出让她放他出来，以后无论有什么事他都冲出来会保护她的。

　　靖王不禁失笑不已。

　　之前沐侧君禁足一事本来就没有刻意地去禁，而他这次故意跑出来对靖王示好，也引起了林侧君的不满。在做了一番思考之后，靖王表示暂时先让他好好待着，若是过后还有什么事，就把他带在身边。

　　沐侧君欣喜万分，很快被哄得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看着他依依不舍离去的身影，靖王再一次失笑。

　　而一旁的林侧君面上却没有这般好看了，虽然他不在乎眼前这个女人爱不爱他，可是也不希望她会出事。他不仅在乎靖王，还在乎柳氏和他养着的女儿，他不希望这里的每一个人有事。

　　“王殿。”林侧君上前唤道。

　　闻言，靖王侧头扫视了他一眼，问道：“你想说什么？”

　　他回答：“沐侧君小孩心性，还望王殿莫要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靖王颔首表示认同他的话，不过却也道：“澹儿做事也没有你想象中的那般没有分寸，你也莫要再因为那件事责怪他了。”

　　听了这话，林侧君似乎是反讽般笑道：“若是王殿不提婧儿的事情倒也罢了，殿下一提婧儿，莫不是说沐侧君还不够没有分寸吗？”

　　“婧儿的事情是他没有处理好，但他也不是诚心要那样的。小孩子难缠，要我来带，我也会心烦。”

　　林侧君有些悲愤地看着她，略带责问道：“所以王殿知道沐侧君不适合带孩子，怎么会为了和贱侍赌气便把婧儿送入虎口？”

　　被自己的夫侍斥责，某人的面色沉了下来。

　　看她如此容易变脸，林侧君低声道：“王殿知道贱侍为什么会这样吗？就是因为贱侍害怕，害怕自己的妻主对我不屑一顾，所以我不愿意把心交出来。而事实证明，王殿也的确不需要我的这份心不是吗？”

　　靖王盯着他，面上突然露出了一丝不屑的嘲笑。

　　而林侧君也了然，他从不奢望的爱，的确是永远也不会降临他的身边。

　　却见对方突然伸出手来，霸道地擒住了他的下颚，目光紧紧地锁住他的双眸：“林氏，你不付出哪里会有收获？天底下没有这样的道理，你既然不愿意付出你的爱，那么得不到别人的爱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不是吗？”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话，目光也没有对上她的视线，似乎是在逃避现实。

　　见状更加引起了靖王的张狂心理，她更加用力地捏住他的下巴，眼瞳里是各种霸道的色彩：“林氏，你为什么不回答？你是不敢回答，因为本王说对了是吗？”

　　“王殿……”林侧君咬着牙想挣脱开她的桎梏。

　　谁知靖王似乎不打算放开他，有些愤恨地盯着他的挣扎：“你的确是无心啊，就连本王今天遇刺伤了手臂也不肯表露一番做夫侍应该有的关心吗？”言罢越发放肆地看着他，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这个从来不愿意对她付出真爱的男子。她更加用力地拧着他的下巴，表情狠厉。

　　她的后院集团虽然没有沂王那般夸张，把每一个有身份的位分都挤得满满的，但是她的侍君侍夫人数也不是太少，只不过侧君之位没有这么张扬。因为她知道沂王后院夫侍的几个侧君，平日里有事没事就搞些宅斗，让沂王妻夫苦不堪言。宫里的赵常君看在眼里，也是各种叹息。

　　林侧君因为吃痛的缘故，面上的皮肤紧紧皱了起来，却没有开口讨饶。

　　见到这个状况，靖王低低地笑了起来，嘲讽道：“好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