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华歌》疯帽

107、还恨皇姐

　　孟绮起身后，又再次拱手道：“禀王殿，属下从陛下的近身俾侍那里得知，陛下在一个时辰前特意派了崇德殿大总管知秋去颍王府，宣颍王殿下入宫给了她一份兵部的差事，想必明早早朝上就会向朝臣宣布此事，让翊王殿下正式入驻兵部。”

　　闻言，靖王蹙起了眉头，低声喃道：“兵部……”六部之中，离三军大权最近的也就是兵部了，庆宣帝这是要让颍王掌控兵部的权力，进一步向燕王和马家的三军大权前进？

　　“你可还打探到了什么？”

　　孟绮道：“属下还打探到陛下对颍王殿下说了一些话，只是属下不敢说出口……”

　　靖王不满道：“有什么说不出口的，你尽管一五一十地告诉本王便是。即便是犯了忌讳，本王也不会降罪于你。”

　　闻言，孟绮还是不敢出声，陛下那般的辱骂，叫她怎么对自己的主子说出口？

　　看到她沉默的样子，靖王的眸子不动声色地沉了下来。

　　见状，李蕊忙提醒同伴道：“孟绮，你还不快开口对王殿讲。”

　　同伴的呼唤声让孟绮拧起了眉，知道自己不讲是不行的，于是便道：“回王殿，陛下说的那些话不堪入耳，辱及王殿，属下不敢说。”

　　听到这话靖王的唇边浮起一抹冷笑的弧度，然后对她道：“没什么不敢说的，她是本王的母皇嘛，素来厌恶于我，讲不好听的话是正常的。要是她讲了好听的话，那本王才应该害怕了。”

　　孟绮只觉得内心深处一股彻骨寒意扑面而来，她的确是低估了自家主子。

　　而她家王殿的唇边的弧度亦没有退散开去，继续道：“所以，你但说无妨。”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她是真的不能再隐瞒下去了，应诺了一声后便把庆宣帝那些不能入耳的话全部讲给了靖王听。

　　“宁可把皇位传给亲王世女也不可能传给本王，是吗？”靖王静静地听完了手下的叙述，非但没有更动怒，反而是笑出声来，“看来本王的母皇真的是恨毒了我。”

　　唯恐自家王殿生气，李蕊急忙安慰道：“王殿息怒，陛下定然不可能这般做。”

　　连她都知道庆宣帝这句话有多不可靠。即便是再厌恶靖王，怎么可能胳膊肘往外拐，宁可让姪女登基，也不愿意传给自己血脉，天底下怎么可能有这样荒谬的母亲？

　　普通人有女尚且不会思虑传位姪系，况且陛下是皇帝，谁会选择自断后脉？庆宣帝就是厌恶靖王，但她对宗室的恶感比之靖王只多不少，怎么可能做出这样荒唐的事情出来？怕只是为了唬住颍王，顺便在燕王一党里放出些安稳的风声吧。

　　“哈哈哈，本王有什么好生气的？母皇是什么样的人本王身为女儿岂会不知，这般荒谬之事一旦传了出去，怕最不能安稳的人就是母皇自己吧？”靖王笑得更加肆意。宗室是没什么能力与庆宣帝抗衡，但是这番话若是流传开来，第一个受到不利的不是别人，正是庆宣帝。她若是给了宗室机会，目前还剩下的几个皇女藩王怕是又要大缩减了。

　　她都不怕断女绝孙了，她还害怕什么？

　　李蕊见主子真的没在意这件事，上前一步对她道：“王殿，这样看来陛下是不是对颍王有意？”

　　靖王闻言，再次抬起头来看着晴空，一字一句道：“即便是母皇有意，九儿也没有这个心。”

　　“若楼家主和大小姐入京，她们会帮着颍王殿下还是王殿？”李蕊面含担忧。她虽然没有见到过蔚君，但她听也听了一箩筐关于蔚君的为人，尤其是他对自己两个女儿的教诲，永远不得参与夺嫡。可自家王殿是一只振翅长翱的雌鹰，怎么能够把自己关闭在这样狭窄的一个空间里？

　　蔚君出自楼家，与当今家主楼奉芝乃同胞哥妹，所以这位楼家主也不会是什么好鸟，她定然不会愿意帮王殿铺路的。

　　闻言，靖王面上的笑意更深了：“姑母自然是哪个都不愿意帮衬，不过嘛……葭表妹一直深受少主之位的困扰，想必和姑母想的东西不一样。”

　　她有预感，楼葭是会避开她的母亲，站在她这一边的。楼葭没有那种一不做二不休的魄力，单凭自己一个人定然无法镇压下族里的不忿流言，所以找一个靠山是十分有必要的。而目前的情况来看，最好的靠山不就是她凤奚暮吗？她有鸣羽卫在手，还有自己的幕僚群，楼葭有什么理由不与她联手？

　　没有，这是很肯定的答案了。

　　得到主子回答的李蕊和孟绮相觑一眼，有些概念逐渐在内心里形成了。

　　颍王府。

　　洛氏得知妻主回府了，急忙出屋迎了上去。

　　见自家夫郎这般热情，颍王高兴得急忙与他分享了自己进宫的情况：“青扬你知道吗？母皇今天召我进宫，就是为了给我安排一个正式的官职，她已经说了明天早朝要正式宣布此事。怎么样，你替不替我高兴啊？”

　　没想到自己都还没问，她就急急忙忙地开口说了，洛氏笑得很尴尬：“贱侍还以为陛下有什么天大的事情，居然让崇德殿大总管亲自来传唤殿下，原来还真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发现他居然没有排斥此事，颍王更加高兴，确认般问道：“青扬，你真的不生气，你真的发自内心替我高兴吗？”

　　洛氏笑道：“殿下是贱侍这辈子的天，永远的天，自然贱侍是以殿下所高兴的事情为开心点，以殿下所光荣的事情为骄傲点。殿下，以前是贱侍不好，以后贱侍都不会再让殿下难过了。”

　　听了这话颍王心里像吃了蜜糖一般甜，她上前握住对方的手，还是有些不敢置信：“青扬你真的不在意吗？你不会觉得是我太自私了，是我光顾着皇姐，本王把皇姐看得比你还重要？”幸福来得有些突然，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她还没有完全接受对方这样的转变，所以有些患得患失。

　　闻言，洛氏笑着认真道：“殿下你没有做梦，这一切都是贱侍的真实想法。贱侍如果早些这样想的话，之前也不会惹殿下生气，还让皇姐过来劝架。是贱侍太小肚鸡肠了，以后都不会了。”

　　“你能这样想我真的太高兴了，青扬你知道吗？比起之后会在就职里遇到的难题，我更怕你不会理解我。”

　　洛氏急忙摇了摇头，深情地看着她：“殿下不必再患得患失了，贱侍以后都会全心全意地支持着殿下和皇姐的一切事务。”

　　颍王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突然眼神就黯然了下来，低喃道：“母皇她……”

　　见她突然失落的模样，洛氏忙接口问：“陛下怎么了？”

　　颍王悄然叹了一口气，低声道：“母皇在让我任职后告诉我，即便是传位给宗室王女也不会传位给皇姐，她还恨皇姐，连个职位都不愿意安排给她。”

　　得知是这件事，洛氏的心放松下来，安慰道：“殿下别难过了，陛下不喜欢皇姐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等你有了真正的实权以后为皇姐进言，陛下也一定会考虑进去的。”

　　她转过头来看着他，迫切地求证：“真的吗？青扬你没有骗我，母皇真的会考虑我的意见吗？”

　　洛氏见状无奈地笑道：“是是是，陛下很疼爱殿下，又岂会让殿下伤心？她一定会慎重考虑这件事的，殿下要有等待的耐心。”

　　“嗯！”颍王想着好像也是那么回事儿，便大大的点头，“你说的好有道理，我一定会好好在兵部任职的。”

　　与此同时，燕王也在自己安排的暗线那里得知了此事，面上的那份色彩可谓是活色生香。

　　燕王世女瞧着她的面色，对还杵在下面吓得浑身发抖的下人怒吼道：“你还不快给本世女滚下去，给我滚出去！”

　　“是是是，奴侍告退……奴侍告退……”那名男子被吓得一边不迭声一边连滚带爬地离开燕王府。

　　燕王坐在正厅的椅上，面色更加阴沉，一言不发。

　　她果然猜得没错！母皇这是要安排竞争对手与她相争了，可是她选择谁不好，偏偏要选择那样一个白痴皇女来羞辱她，她当自己是好欺负的吗？

　　燕王世女见母亲沉着脸，唯恐她下一步就疯狂起来，急忙上前：“母王请息怒，这件事情还没有成为定局，还有转寰的余地。”

　　“嘭”地一声，燕王一拳砸在了案上，勃然而起：“够了别说了！本王还不够丢人吗？大朝会第二天，母皇就如此急切地给本王找竞争对手了。找就找了吧，找谁不成，偏偏要找那个蠢得跟白痴一样的凤珣晔，她如此羞辱本王脸上就很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