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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儿女情义长,英魂归故里(二) ...

  •   七天后,芦璞带着一把弓箭和满身的伤痕从西边的山路回来了。

      苗家的女儿虽然较外面的女子比较强悍,但体力上终究是比不过男孩,芦璞此番举动,为姑娘们树立了一个好榜样,回家跟阿哥们拌嘴也拌得火热了。

      至此以后,阿妹们常挂在嘴边怼阿哥的一句话就是“你连人家芦璞都打不过,要你有什么用”

      真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芦璞成年了,按道理说也应该有人上门提亲。可爱和她性子实在是太强悍,从小跟着他爹一起上山打猎,一手好箭法可不输给寨里任何一个男儿。
      所以尽管她长得明艳动人,寨子里暗慕她的人也不少,可就是没有一个人敢上门提亲。

      也是,谁会要一个如此彪悍的老婆?苗王的女儿娶回去还不得当尊佛来供着?
      还得防冒着这个佛一不高兴就被打得头破血流的危险。

      眼见着芦璞长到了19岁,却依旧没有人敢踏进他苗王家的门槛,苗王愁的头发都白了几根,早上起来抓掉了一把头发。
      要知道女儿家过了18岁还未结婚,就已经可以说是个老姑娘了,18岁都可以当三个孩子的母亲了,这样下去可是会被人嘲笑的。

      芦璞却不以为意,她撒娇的靠在他母亲怀里,抬头望向自己的父亲,说自己才不会需要那种连自己都打不过的窝囊废来当丈夫。

      “再说了”她笑得一脸豪放大方。
      “女儿不出嫁,不就可以一辈子陪在阿爹阿娘身边了吗?”

      苗王看着这些这个从小宠到大的女儿,也是拿她没有办法。
      没有办法的他想了一个实在不得已的办法。

      他学了汉族那边的方法,过了几日,在苗家的空地上搭起了一个擂台,上面用红绸彩带作装饰,布置得十分喜气洋洋。

      芦璞无奈的被人扶着,盛装打扮,坐在了对面的吊脚楼上。

      苗王召集了整个寨子和旁边寨子的年轻小伙子聚在这片空地上,要进行比武招亲。

      虽然芦璞性子张扬,但好歹是这位土皇帝的女儿,要是能娶了她,一起带过去的嫁妆肯定是不少。
      苗家的人喜爱女儿,许多人家大半的家当,都打造成了银饰戴在女儿身上,娶了她就相当于娶了半个苗家寨。
      更何况她还那么漂亮……

      一时间许多年轻的小伙子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一堆热血的男儿,打架的时候□□撞着□□,用着最原始的方式,毫无规律。
      芦璞看着下面比武招亲的场地,天生的高贵让她不能理解名利之间的斗争。

      她微微皱了皱眉头,她并不是外人所看到的那样洒脱,别人在指指点点的话,她也听了不少。她虽然强势,但好歹是个女儿家,也还是有脸皮的,她又怎么会不想快点成婚?

      但骨子里天生带来的娇贵,让她宁缺毋滥,她这小半辈子从来没出过苗寨,但以前爹爹曾拿过一些话本让她没事看着玩。
      至今她都记得那个话本里面讲的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故事,他们至死不渝的感情让她第一次明白了,爱这个字的深刻。

      少女怀春,她也有自己小小的心事,她也期待着有一个勇士能如同样梁山伯一样。生同寝,死同棺。

      别人不懂她这些细小的心思,她也不好意思跟别人说起,便努力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模样,想要将自己的内心封闭,直到等到自己的梁山伯出现。

      比武招亲进行到了尾声,许多人互相争斗,站在台上的是四面八方出了名的勇士,那个人争强好斗,一身的蛮力,是一头像野牛一样的男人。

      芦璞眉头皱得更紧了,她决定,如果最后台上站着的真的是这个男人,那她便自己上台,将这个不是天高地厚的男人打下去。
      其实这方面几里的青年才俊他都见过,如果真的有合适的,又何至于闹到比武招亲这个程度?

      她还是觉得他爹爹性子太急躁了,竟弄出如此荒唐的一件事,搞得她真像一个没人要的老姑娘似的。

      那个野牛一样的男人站到了最后,他望着芦璞的眼睛越来越火热,那神情仿佛吊脚楼上站着的女子早已是他的囊中之物。

      芦璞受不了他如此油腻的眼神,从楼上下去站到了他身前,说
      “最后一关,你得打赢我”

      那个男子同别人打了五场,本就有点疲惫,芦璞要求同他再打一场,本就有点欺负人的意思。
      奈和那个人是其他寨子里的,自视过高,看到她娇娇弱弱的一个小姑娘要求同他打,便不由得有点轻敌,心想一个小姑娘打什么打,自己这不是欺负她吗?

      更何况这个小姑娘以后还可能是他妻子。
      芦璞却不给他拒绝的机会,见他不答应,开始用话语激他,把对方惹急了,对决才正式开始。

      那男子或许是个怜香惜玉之辈,手下处处留情,但芦璞却完全不同,每一招有一取对方的要害。
      少女仗着自己灵活的身体,与对方暂时打成了平手,在一个瞬间抓住破绽,一个过肩摔硬,硬生生的把一个8尺高的大汉摔到了地上。

      周遭一片叫好声,男子似乎颜面无存,下了擂台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芦璞无聊,命人把木板红绸撤走,想早早的结束这场闹剧。

      “芦璞!”一声呼喊从下方传来,一个男子从下方走到了台上。

      她随着声音向下看去,男人叫一蒙,是苗语中勇士的意思。
      然而他的长相却跟勇士沾不上什么边,跟苗家寨的其他男人比起来,他偏瘦弱,身形高挑,但是皮肤偏白,实在是一副很好欺负的样子。

      芦璞奇怪,她并不是不认识他,相反他们关系还比较好,有时候他们会相约着一起出去打猎,这个人文文静静地与其他男子不同,很能博得人的好感。
      他对自己的那点儿旖旎的心思,也不是完全不清楚,现在若是为了这个站到台上来,那可真就是勇气可嘉了。

      一蒙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站到了台上,他望着自己日思夜想的姑娘,心里那一点点的情绪越发的隐藏不住,同在一个寨子,面前的女子是所有的人争抢的对象。
      他也不例外,他们两个虽然不是门当户对,但好歹也算是一起长大,他深知他的姑娘不会喜欢上他这么一个弱不禁风的人,他想,自己就这样在她身后默默的守护她,等着她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良人。

      可是他等啊等,自己的姑娘到了19岁,过了天真无虑的年纪,像一朵晚开的花,被岁月沉淀了她的光华。
      今天的比武招亲,他自认为打不过台上的那位男子,但他还是想自不量力的去与他搏斗一番,前脚刚一迈出,就看见心爱的女子一袭盛装,将那位高八尺的猛汉一脚踹到了地上。

      眼见着这次的大会就要黄了,他又怎么甘心?

      懦弱的他没有再逃避,今天的她是那么的美,头上戴着叮叮作响的银饰,略施粉黛的脸明艳不可方物,他站到她面前,听自己的姑娘轻笑了一声说。
      “怎么,你也想同我打一场?”

      一蒙深知对方只是开玩笑,也深知自己打不过她,他跪在她面前,用最虔诚的姿态表露着自己的心意。
      他说
      “芦璞,咱们两个自幼长大,你是个灵慧通透的女子,不可能不明白我对你的心意,我跟在你身后那么久,他们在背后指点你刻薄冷漠”
      他望着她,重新说道。
      “但是我知道你想找一个自己的良人,如果你现在还没有找到适合你的那个人,那么让我来照顾你,可以吗?”

      “让我照顾你,生同寝,生同穴”

      芦璞愣了愣,下面人们的叫好声不绝于耳,她内心很是迷茫,她确实明白他对自己的感情,但这种隐忍不发的感情让她逐渐忽略,面前的男子不是不优秀,一时间她也不知道何去何从。
      要不然,自己就答应了他?

      苗王看着自己的女儿犹豫不决,急忙下来打圆场,把自己的女儿拉走后,对着面前瘦高的男子调笑道

      “哎呀,你若是真的想娶我家的女儿,就来我家免费做劳工嘛,他什么时候能打动他了,我就让他嫁给你好嘛?”

      本是一句玩笑话,他却当了真,苗家人对于男女情爱比较宽容大量,若是你真心想追求一个女子,便要拿出自己十成十的诚意。
      大多数男子会选择去对方家帮工,做着劳苦的活儿,不收任何一分报酬,成天晃在自己姑娘眼皮子底下,试图用苦肉计打动对方。

      可是这种法子却着实笨,人们往往坚持不到几个月,便灰溜溜的从对方家里滚了出去。

      一蒙他听进去了,他家中只有一个年迈的老母亲,土地也没有多少,往往是靠着自己上山打猎才能维以生计。
      他回去从自己的阿娘说了后,他的母亲十分支持他,第二天一大早便推着自家的儿子上门了。

      苗王没料到自己随口胡扯的一句话,竟然真的能给自己招个女婿上门,他望着自己女儿越发尴尬的脸,在中间充当了一次和事佬儿。
      “呃,这个……大侄子啊,你可想好了当真要来我家?来这里打工,可是一分报酬都不会给的。”

      一蒙坚定的点了点头。“既然已经当众对芦璞说出了喜欢,我便愿意照顾她辈子,既然愿意照顾她,到伯父家也未尝不可。”
      芦璞看他那张冠冕堂皇的说法,觉得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人的脸皮这么厚。

      但是没有办法,这种人不是你想赶就赶得走的,从此一蒙每天一早就到苗王家报道,风雨无阻雷打不动的。

      坚持了一个月,苗王对他有点感动,坚持了两个月,大家都在猜测他什么时候能放弃,知道,他坚持了第3个月,第4个月第5个月,直至一年后,众人才明确的知道,这个小伙子恐怕是认真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家对他也越发心疼起来,有的人开始去劝芦璞,说那个男孩子多好啊,又那么勤快,又喜欢你,你不想嫁过去,可以让他住到你家来,你也不受委屈。

      但仿佛是铁了心一般,芦璞却始终不为所动,心情不好的时候还会对他冷眼相对,拿他撒撒气。
      但是对方却始终是那副温温和和的模样,任劳任怨任打任骂。

      芦璞心里享受着被对方追求的快感,不是不喜欢他,对方在自己家里面这么久了,天天在她面前晃荡,天气热了,为她打山上的野果泡在冰冷的泉水里解暑消热,天冷了为她制作一件厚实的兽皮衣服,把她照顾得面面俱到,事无巨细。
      这些东西她不缺,但是对方却让他体会到了一种细水长流的感情。

      感动是慢慢带出来的,这种感动越积越深,到最后积成了一汪带有感情的海。

      贪心的她却还想要更多的照顾,当她想答应他的时候,却总是想,时间还未到,时机还未成熟,自己还有大把大把的时间,不用忙。

      在一蒙的细心照料下,她彻底的活成了一个幼稚的小孩子,总以为对方能一直这样,总以为对方对他的感情能一直不变。
      她想的确实也对,一蒙比她自己想的还爱她,刻骨铭心的爱情或许可以一直不变,但是天地轮回,世事不可能一直都是一帆风顺的,就算她是从小被受宠爱的神的孩子。

      就在她以为可以一直这样细水长流的走下去后,上天却给了她一个沉重的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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