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想安乐死》东城南陌

18、第十八章

　　祁思隐约记得，是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但是具体内容什么都没记住，唯独祁征躺在地上，浑身是血的场景，像是印刻在脑子中一般。

　　还是不太清醒。

　　6:39。

　　祁思费力的起身去洗漱，头还很懵，邢缘承不在，客厅传来说话的声音。

　　祁思快速洗漱，用冷水洗了把脸，清醒了不少。推门出去，客厅空无一人，循着声音到了厨房，里面传来说话的声音。

　　“说是三天，但是也说不准。”是许瑶的声音。

　　“你们在说什么？”祁思推门进去，看见许瑶和顾全蹲在地上看着面前的物资，不太多，但是足够几人三天的口粮了，当然，原谅可能要稍微缩一下食。

　　“啊，祁思你起了，我们在看物资呢，邢哥给咱们留的东西。”许瑶站起身说。

　　祁思看了看时间，说：“他走的这么早吗，这才六点半啊。”

　　“出城的队伍大概都是早上，好像邢哥要去找队伍吧。毕竟单枪匹马比较危险嘛，当然没有说邢哥不强的意思。”

　　“你们想不想出去逛逛啊？”祁思拿了瓶纯牛奶，边喝边说，“这儿也没那么乱。”
　　当然他也有私心，想出去散散心，噩梦带来的阴霾还是很重的。

　　许瑶和顾全眼睛亮了亮，显然两人也是想出去放松放松。

　　“那我们赶紧收拾收拾，吃点东西就出发吧！”许瑶开心的说。

　　几人还是按照来时的装扮，许瑶毫无负担的把自己画成丑女，然后又把祁思的脸修饰了一下，遮住原本亮眼的容貌。原谅留在家里是肯定不行的，于是也被带着出了门，不过他平时每天要睡够15个小时，也不担心闹腾。

　　带了些物资作为交换物，这就出了门。

　　几人所处的小区是比较普通的，邻居应该都住的有人，偶尔能听到开关门的声音。
　　四人组合有些奇怪，正巧撞上对面开门的男人，男人背着一个大包，挑眉看了他们一眼，然后下楼去。

　　【触发今日任务：收集水系上等晶核（0/1），成功奖励成就点数20，失败扣除4。目前成就点数45。请宿主加油呦——】

　　收集上等晶核竟然是个中级任务，让人脑壳疼，祁思现在大概能了解到上等晶核多么难得，这就是有价无市的东西。而且自己也没值钱的东西啊！

　　“系统系统，打个商量呗，上等晶核多麻烦啊，我都搞不到，要不中等吧？中等还能搞到！”祁思边走边在脑海中和系统交流。

　　从六楼下去，小区没有电梯，就顺着台阶下了楼。

　　系统一板一眼的回复：【宿主大大又开始做梦了，每日任务不可更改】

　　好的嘛。

　　所以先去贸易市场碰碰运气了嘛。祁思在内心已经做好了扣分的准备。不过四分，掏得起。

　　当然话虽这么说，忧伤还是很忧伤。

　　四人来到贸易市场，现在不过八点，早上的摊位倒也不少，来来往往进行贸易的人们讨价还价着。

　　“老板，这个怎么卖？”许瑶突然被一个小摊贩吸引了注意，她蹲下去，仔细翻着摊位上的几块石头。

　　确实是石头，而非晶核。祁思看出来了，这应该是属于原石，能出玉的那种。这几块都已经擦出了玉的断面。颜色很漂亮。

　　难不成许瑶还会看玉？

　　虽没见过真的，但是小说看了不少，大概知道这种石头不一定能出好货，也有可能只有一层成色漂亮的部分。而且每块石头都不大，能出货的概率更低了，要是出玉的量连个镯子都做不了，那就太亏了。

　　摊位老板是一个年级不大的小孩儿，约莫十一二岁，表情怯怯的，但是穿的衣服看起来挺精致。

　　“大瑶姐，你还懂玉啊？”祁思顺嘴一问。

　　许瑶漫不经心的说：“之前了解过。小孩儿，你这个怎么卖？”

　　小孩小声说：“一个换三包方便面，或者两个面包也可以。”

　　祁思心中难受，本来可能卖到好几万的一块玉，现在竟然几包方便面就能换。太过现实，什么都比不过吃饱肚子。他默不作声。

　　许瑶把手中的石头放下，站起身说：“有没有大一点的？这几个太小了。”

　　“几位老板确定要吗？”小孩迟疑了，似乎有点不太愿意。

　　“嗯，我们有东西换，”许瑶打开自己的包，露出包里的十几袋方便面，显得异常富有。

　　小孩眼睛亮了亮，又低下头，说：“那你们跟我走吧。我家有大石头。”

　　说完就收拾了东西，把石头装进了书包里，快速的收拾了摊位。

　　“你买这个干嘛？”祁思皱眉，他认识许瑶一年多了，对这个学姐虽然没有特别熟也是有了解的，许瑶也从未表露出对玉石的偏好。

　　许瑶看着走在前面的小孩的背影，缓缓说道：“你难道不觉得，这个石头里面有能量吗？”

　　祁思略诧异，看向顾全，顾全也面露疑惑。

　　“什么能量？”祁思问道。

　　这下轮到许瑶诧异了：“不是你们难道没有感受到吗？而且根据末世文的逻辑，这种小摊就是用来捡漏的啊！”

　　祁思一脸了然：“所以你还是小说看多了分不开现实和二次元了吗？”

　　说话间，几人来到了一个大院子门口，院里面有数排集装箱一样的房子，每个大约是3×3×2.5的大小，也有稍微大一点的4×4×2.5，而通过看开着的门里面的情况，可不只是住一个人。

　　这就是那些普通人的住处。这里的人，眼神更加淡漠，死气沉沉。窃窃私语的声音不大，但是总感觉很压抑。

　　祁思抱着原谅的手紧了紧。顾全也崩起了小脸。

　　“到了。”小孩停在一个稍微大一点的集装箱前，敲了敲门，里面的人小心翼翼的打开门，露出头，是一个脏兮兮的小孩儿，分不出男女，年龄可能也就五六岁，祁思觉得他的眼睛格外明亮。

　　这个屋子16平米的大小，摆了一个上下铺，一个小床，小床上面躺着一个受伤的男人，屋子里面一股药的味道，混杂着什么东西腐烂的气息。

　　“屋子比较小，慢一点。”男孩领着四人进了屋，关上门，一下子整个房间都更加的拥挤了。
　　脏兮兮的小孩儿挡在床边，警惕的看着这边。
　　男孩推开他，小孩很生气的样子，瞪大了眼睛，说：“不！”

　　男孩还是把小孩儿推开了，拿出藏在床下的包，拽了出来，里面是一个小箱子，许瑶往前了一步蹲了下来，屋里灯光略显昏暗，明显的瓦数不足，唯一的小窗被遮住。

　　祁思心里有些不好受，他看向躺在床上的男人。男人年龄不大，一张灰败的脸挡不住英俊的相貌，露在外面的手臂上缠着厚厚的绷带，双眼紧闭，昏迷不醒。

　　男孩儿似是不在意自己所处的环境，打开小箱子，里面放着一尊玉佛，许瑶眼睛亮了亮。

　　“这个怎么卖？”许瑶问。

　　男孩儿想了想，说：“你们有药吗？或者你们能不能弄到药，我可以不要吃的。”

　　为了谁很清楚。

　　“这是你哥哥吗？”祁思问道。

　　男孩儿点点头，打量了一下祁思，说：“这是我哥哥，他是有异能的！但是他出任务时候受伤了……”

　　也难怪，普通人这种程度的伤没有药的情况下根本撑不了多久，男孩儿年纪小也不清楚药的分类，估计现在也是死马当活马医了。

　　“姐，你……”祁思意思还挺明显，他心特别软，就看不得这种情况，悄悄有时候还嘴硬。

　　许瑶进来第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的男人，她本来就想着要帮忙治疗，但是一进这个房间，特别是看到那个盒子，一种玄妙的吸引力就牵扯着她的心神，想要去接触。

　　“我没有药，但是我可以帮你哥哥看看，”男孩看起来有些怀疑，许瑶补充，“我是治愈系异能者。”

　　男孩表情变得激动起来，说：“真的吗！”

　　许瑶点点头，靠近男人，似乎愣了一下，男孩拉住想要冲过去的小孩儿，小声说些什么。

　　许瑶释放出木属性的能量进行探查，发现这个男人的身体已经溃败了，是由内到外的，而手臂的伤倒是小事，这看情况，现阶段许瑶的治愈能力不能把男人内伤完全治好。

　　她继续释放对男人的手臂伤口进行修补，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愈合。不多时，皮肤光洁如初。

　　在探查时，许瑶已经用能力为男人梳了一边体内的伤，外伤治愈后，估计能醒，但是这个男人活不了多久了。

　　男孩看着眼前的神迹，他不是没有想过找一个治疗异能者，但是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什么都没有也什么都不会，根本找不来人，只能一天天的看着哥哥慢慢衰败，从前天陷入昏迷至今，现在终于有所好转。

　　还是个孩子，当即两个小孩儿都哭了。把恐惧悲伤害怕全都哭了出来。

　　原谅醒了，好奇的看着哭泣的小孩儿。

　　祁思赶紧从随身的背包里拿出自己的存量，两块奶糖，一人塞了一块，哄着：“不哭不哭了啊，来吃糖。”

　　许瑶揉了揉两个小孩的头，说：“别哭了，你们哥哥马上就会醒了。”话音刚落，床上的男人慢慢睁开了眼睛，迷茫的看着周围。

　　短暂交流过后。

　　“谢谢这位……小姐救命之恩。我是方邵，不知道我弟弟妹妹有没有打扰到你们。”方邵还很虚弱，声音沙哑，但是看起来好多了。他轻轻的给两个孩子顺毛，眼神温柔。

　　一定是个温柔的人。祁思暗戳戳的贴标签。

　　“小哥哥不用谢，举手之劳何足挂齿，两位小朋友都很可爱。小弟弟现在就有小帅哥的亚子了呢~”许瑶此人，对着长得好看的就爱口花花，现如今完全忘了自己这副尊容，祁思翻了个白眼。

　　也难为方邵依旧带着温柔的笑意附和着。

　　“小朋友叫什么名字呀？”许瑶笑眯了眼问道。
　　“弟弟叫夏哲，妹妹叫南笙。”
　　“名字真好听，是表亲吗？”许瑶依旧笑眯眯地问。

　　“啊，算是吧。”

　　“妈，小哥哥刚醒，少说几句吧。”小心机婊顾全上线，这不知道又戳中小少爷哪根脆弱的神经了，一句话就把许瑶打回原形。

　　许瑶僵着脸，强忍着想抽这个小屁孩的欲望，赔笑。

　　方邵只是有些惊讶，说：“没想到，您儿子这么大了。”许瑶很会破罐破摔：“害结婚早生孩子也早，这是我们家老大，那个是老/二。我们家大宝平时在家可内向了。是不是呀？大宝？”

　　许瑶捏着顾全的脸，咬牙切齿。

　　“这位是您……？”方邵打量着祁思，觉得当两个孩子的父亲的话年轻的过分了。

　　“噢，这是我弟弟。”许瑶解释道。

　　“原来如此。”

　　许瑶挠挠头，画风突然一转，“不过……方邵，我刚才并没有把你完全治好……但是你放心，一定是有办法的。”

　　方邵微微笑着，拍了拍两个小孩，轻声哄着让出去玩，等到两个孩子不情不愿的出了门，他脸上的笑意才垮下来。

　　他说：“我知道。”

　　“你本身的异能被废了吧，我能感受到你体内的能量在衰竭。不出一个月，你就会因为能量枯竭死去。”顾全说话从不注意语气。

　　方邵捂着胸口，苦笑着说：“可能这就是命吧。”他看了看盒子和玉佛，接着说：“这个玉佛你们带走吧，能再赚一个月，我也挺满足了。”

　　许瑶觉得顾全语气不合适，但是也确实如此，实话总是伤人。她还是说：“我们可以多留一些物资给你们，这个玉佛看起来也很值钱嘛哈哈哈。”笑得略尴尬。

　　方邵微笑着说：“谢谢。”

　　回去的路上，许瑶兴致不高，一脸沉默。一路上基本没说什么话，祁思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觉得奇怪：“姐，你怎么了？”

　　许瑶站定，沉默了一会，说：“没事。”

　　“你这不像没事的样子啊，怎么回事跟我说说呗？”几天的朝夕相处让祁思也对于许瑶有了深一些的感情，被划分到了好友行列，这个行列以前也就一个人。

　　“害我能有什么事啊！”许瑶一扫阴霾，恢复没心没肺的笑，“就是可惜了，一个多好看的小哥哥就这样……哎。”

　　“别装了。”顾全说，“你认识他吧。许瑶，你认识方邵。”

　　许瑶彻底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