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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 ...

  •   长生殿,议事厅中,除了正座的掌门弦风上神外,其余五位弟子都在位列,似乎是在商讨什么严肃的事情,气氛有些非同寻常。

      沈长里进来的时候,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噤声,虽然觉得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不过师父师兄们的事情,她向来也懒得掺和。

      一进来,便作揖向师父和几位师兄行礼:“长里见过师父,师兄,师姐。”

      弦风上神抬了抬手接受了她的行礼后问道:“长里,身体如何?”

      沈长里收回手回道:“回师父,已无大碍。”

      弦风上神点了点头道:“无碍便好。”随后,又看向右手边位列的第二位男子道,“浩言,将你方才所说之事,说与长里听听。”

      “遵师父。”被点名的三弟子浩言上仙向弦风上神揖手后,看向沈长里道,“无魅的无字碑遭到破坏,虽然还不知道是谁所为,但能在须臾境中破坏无字碑的人,想来也是法术高强之人。”

      听闻三师兄的话后,沈长里眉头一皱,眸色沉敛下来,表情明显变得有些紧张,忙不迭问道:“这是何时发生的事情?”

      浩言上仙摇头道:“今日丑时,我同容仪赶到时,那破坏无字碑的人已经消失了。”

      沈长里疑惑道:“何人敢在九曜派如此放肆?不知师父和师兄师姐们可有怀疑对象?”

      沐轻轻追过来的时候,议事厅中的气氛正严肃着呢,她不敢轻易闯进去,只敢扒在门口小心翼翼地往里瞧。

      “轻轻……”停云紧追着她过来的,刚要开口就被她抓到门边问,“里面那几个就是弦风上神的弟子,九曜派的几位上仙吧?”

      停云也在门边往里瞧了一眼,点头应道:“嗯,之前你一直没有见到过他们,不认得他们也是自然。”

      “不,我认得他们。”沐轻轻却自信道。

      停云自然是不信的,他问她:“你从未来过九曜,如何能认得他们?”

      “我在丞……”脱口而出的话似乎觉得不行,便立即改口道,“我在家的时候看过他们的画像。”

      她看着厅中几位,非常自信,侃侃道:“那个长得特别严肃,不苟言笑的,是大弟子东旬上仙;像文弱书生,白白净净的那个,是二弟子修杰上仙;刚刚和长里上仙说话的那个,是三弟子浩言上仙;虽然是个美人,但却故作冷若冰霜的那个,是四弟子容仪上仙,剩下那个一表人才,潇洒飘逸的,就是五递子,也就是你的师父华元上仙了。怎么样,我说得没错吧?”

      停云惊讶了,她说得还真没错,不止没错,而且简直是分毫不差。

      “不过,还有一个六弟子呢?”沐轻轻望着殿内,皱起眉头低声疑惑喃语。

      “六师叔她……”

      “你们两个好大胆子,竟敢偷听师尊们议事!”身后突然响起一女子高声的训斥,吓得沐轻轻和停云身子一绷,回头瞧见的却是个不过桃李年华的姑娘,穿着九曜派弟子的衣服,右手握着一柄不同于普通弟子的铜色佩剑,一副英姿煞爽的模样。

      “大,大师姐!”停云立刻认出了来人。

      “你们是哪位师叔的弟子?为何偷听师尊们议事?”这位大师姐逮着两人就开始一通质问。

      “大师姐,我们是……”

      “我还不是九曜派的弟子呢。”停云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沐轻轻抢了过去。

      “不是九曜派的弟子?”大师姐闻言皱眉,并将沐轻轻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见她明明穿着九曜派弟子的衣服,可是说的话却又是理直气壮的,便有些难以断定。

      这时,厅中传来东旬上仙的声音:“何人在外喧哗?”

      大师姐盯了两人一眼,然后迈进厅中持剑礼,如实禀道:“回掌门,师父和各位师叔,是两个小弟子在外偷听。”

      “她是谁呀?”沐轻轻望着那女子的背影问停云。

      “大师姐白茵,她是大师叔东旬上仙的第一个徒弟,也是九曜派立派以来除几位上仙外拜入门中的第一位弟子,已是有八十年仙质的下仙,在九曜派,没人不认识她,这些年来,因着自己的地位,所以有些蛮横跋扈,不通人情。”

      听停云对这位大师姐的描述,沐轻轻倒是觉得有些意思。

      只是在这仙门之中跋扈又能如何?她在皇宫中见过跋扈的人可多了去了。

      厅内,东旬上仙斥道:“竟有如此大胆的弟子,敢偷听师尊们议事,罚去千虚崖面壁抄写心法两日。”

      什么?要罚她?

      沐轻轻一听,急了,脑子一热,忙冲进厅内,摆着两只手连连道:“不可罚,不可罚。”

      看到她,沈长里的眼神中明显有一丝的惊讶,不过她掩饰得好所以并未让人察觉,以及,弦风上神也在看到她后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意。

      “你就是那偷听的弟子?”东旬上仙问道?

      沐轻轻连连摇手:“我现在还不是九曜派的弟子呢,按理说来你们不能罚我。”

      “伶牙俐齿,哪里来的小丫头在我九曜派如此嚣张?”浩言上仙也出声问责道。

      华元上仙则不紧不慢回道:“是长里捡回来的那个丫头。”

      “原来是她。”其他几位上仙闻言,纷纷点头。

      “师父,她定是追着我过来的。”沈长里上前一步,看似不着痕迹,却恰巧不偏不倚地将沐轻轻护在了自己身后,揖手对座上几位尊长道,“长里昏睡几日,无人照顾,若非这小丫头,恐怕至今还未醒来,还请师父师兄们饶过她这一次。”

      还算你有点儿良心。

      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沈长里,沐轻轻心下暗暗道。

      不过,既然来都来了,弦风上神和沈长里都在,这么好的机会,她可不能错过。

      想着,沐轻轻从沈长里身后出来,揖手向弦风上神道:“上神若是想罚我也不是不可,等我拜入九曜派,成为门中弟子,师尊们想如何罚我都行。”

      “你想入九曜?”弦风上神闻之一笑。

      沈长里侧首看她,似乎也有些意外。

      在山下时她还以为这小丫头说要上山来拜师不过是逞一时口舌之快,没想到她竟然来真的。

      “掌门若能成全小女,也不枉小女不远千里,历尽千辛万苦地来到九曜了。”沐轻轻面对高高在上的弦风上神和九曜派中其他几位上仙时全然没有半点儿怯场的样子,如浩言上仙所言,她确实伶牙俐齿,但她的伶牙俐齿却并未惹恼弦风上神。

      从西陵都城到九曜山,不远千里是真的;她一个丞相府的千金大小姐,却独自一人离家来到这九曜山,历尽千辛万苦也是真的。不过,她的话说的虽都是真的,却因她那夸张的表情反而显得没那么可信了。

      沈长里嘴角微微扬了扬,暗自想着。

      上边,弦风上神看着沐轻轻,笑道:“你真想拜入九曜派?”

      沐轻轻坚定地点头,道:“是。”

      “为何?”

      她完全没有犹豫,回弦风上神道:“西陵三十七年,文邑城有妖布毒致使瘟疫爆发,死伤无数,皇城派去几十位医师皆无一人能解除疫情,是九曜派出手,除妖制药,才没让瘟疫蔓延,挽救了数百人性命;西陵四十二年,沔州水妖作乱,爆发洪灾,水患严重,东冲西决,致几千人一夜之间无家可归,也是九曜派出手收伏水妖;更别提五十年前的怨妖之危,若不是九曜派,恐怕西陵如今已是国破家亡,犹如炼狱了……我虽然年纪尚小,却也是从小听着这些故事长大的,与其做一个普通的人生死病死无聊一生,为何不做一个对西陵,对百姓有用之人,所以我想拜入九曜派,成为九曜派的弟子,像掌门,像各位上仙,以及其他师兄师姐们一样行侠仗义,救死扶伤,救人与危难之中。”

      沐轻轻将一番长篇大论用自己以为最激昂慷慨的证据说出来,惊到了厅中一众人。

      就连沈长里也压根儿没想到沐轻轻竟能说出此番话来,在她的印象中,丞相府家的千金,应该是温婉娴淑的小姐模样,她懂的不天下危难,而应该是琴棋书画才对。

      况且,救人于危难之中岂能只是口头说词,那可是一不小心便会丢了性命的事情,若是丞相府千金在九曜派出了事,让九曜派与皇族有了牵扯,后果不堪设想……

      想到此,沈长里上前一步,揖手道:“师父,她还小,方才所说不过只是一时心血来潮,我马上带她离开。”说罢,她转身便要去拉沐轻轻。

      哪成想沐轻轻却一下躲开她的手,不甘道:“我年纪怎么了,我已经十五岁了,再说了,长里上仙拜入门派时不是比我更小吗?”

      她辩得沈长里无言以对。

      转而又听沐轻轻向弦风上神道:“我就想拜入九曜派,我听闻九曜派素来广招弟子,不管用什么法子,只要能上得来这九曜山,就可以拜师,我虽然是上神您带我上山来的,可既然我现在在这儿了,还望掌门上神一诺千金,成全小女!”她说着,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向位上尊长行了一个规矩的跪拜礼。

      “九曜派说到做到,只要是上了这山,进了九曜派的大门,自然能拜师。”弦风上神说话间,人旋即到了沐轻轻跟前。

      他伸手,将沐轻轻从地上扶起来,掳了掳自己的白胡须,问她:“既如此,你便择一个师父拜入他门下如何?”

      “真的?”

      “师父!”

      沐轻轻的惊喜与包括沈长里在内的四位上仙的意外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只有停云的师父,华元上仙未曾开口。

      弦风上神摆摆手,对自己的弟子道:“无妨,不过是多一个弟子罢了。”

      他的话并未掺杂太多的情绪,可是在他说话的同时,目光扫过反对的几人,那几个便纷纷噤了声不敢再有异议。

      见状,弦风上神又回头看向沐轻轻道:“不如就拜我的大弟子东旬上仙为师如何?”

      “掌门,万万不可!”东旬上仙还没来得及表态,就听到他的大弟子白茵赶忙阻止道。

      东旬上仙适才开口斥道:“白茵,不可放肆!”

      白茵却仍坚持道:“掌门,众所周知,我师父门下女弟子仅我一人,其余都是男弟子,平时他们见我早就习惯了,若是这时收个女弟子入门,他们定会因此心法大乱,弟子觉得不妥。”

      “白茵!”东旬上仙再次怒喝道。

      被东旬上仙吼了的白茵顿时委屈巴巴地,声音一下便柔软了下来:“师父,弟子只是……”

      “回去带师弟们练习心法。”东旬上仙打发她走。

      虽然很不情愿,可东旬上仙已经是要发怒的状态,白茵深知自己师父的性子,便不敢再肆意妄为,虽有不甘,但还是甩甩手转身离开了。

      沐轻轻暗自想,白茵这哪里是怕自己的师弟们不方便呀,她这根本就是怕自己不方便吧。白茵现在是东旬上仙座下唯一的女弟子,自然不想再多个女弟子同她争宠,况且,她这个性格,像极了皇宫里那些被宠得无法无天的公主,沐轻轻可不想去招惹。

      思量至此,沐轻轻对弦风上神摇了摇头。

      瞧她微微皱眉,很是尴尬的样子,弦风上神便读出了她的心思。

      他笑道:“那,我的二弟子修杰上仙呢?”

      修杰上仙好是好,唯一的缺点就是太像文弱书生了,明明是个上仙,却偏生一点儿仙气也没有,像极了她在御考时见到的那些考生,这种人就连说话都是文绉绉的,她可受不得。

      再说浩言上仙,话本里说,他是九曜派中存在感最弱的一位上仙,即使门下无一名弟子的沈长里也比他存在感强。还有那容仪上仙,虽和她一样同为女子,可容仪上仙太过高冷,她呢,又是天生热情而且话又多,想必两人也处不来,最后说说那华元上仙,停云也说,他的师父是九曜派中最好最受欢迎的,可是,他的门下弟子最多,就算是真的要学东西,恐怕也学不到什么……

      想来想去,归根究底,还是因为她心里想拜师的到底只有一人。

      思及此,沐轻轻一个转身,便揖手跪下去,向着沈长里便行了一个响亮的跪拜礼:“轻轻只想拜长里上仙为师,恳请上仙收轻轻为徒,此后,师徒一心,生死相依,师父指东,我绝不往西,师父喝水,我绝不喝汤,师父受难,我愿为师父承担,我愿为师父闯刀山,下火海……

      受了她如此大一礼的沈长里处在了震惊之中,只是,震惊之余,听到她那番歃血盟誓似的话又不禁觉得好笑,心中暗自想,她这是在什么话本里背来的段子,一个拜师,被她弄得像是江湖结拜似的,着实有些荒唐。

      一直沉默不言的华元上仙也走下来,温润笑道:“师妹,她如此诚心,你便收了她罢。”

      沈长里何尝看不出来沐轻轻的诚心,只是,她从来都是孑然一身,不管是除怨妖,还是走天下,她只习惯自己一人,至于这九曜派,她想回便回,想走便走,没有拘束,也没有牵挂。

      可若是突然多了个弟子,她便再也不能来去自如了,况且,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压根儿也没有心思带徒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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