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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弹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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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
此刻偌大的昭华宫,灯如昼,符鸢拿着剪子修剪着盆景,树叶一片一片往下掉,宫女、内侍战战兢兢的立在一旁小心侍候着,他们最怕太后修剪盆景,过去的经历告诉他们,此时此刻唯有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应对。
“林申留下,你们都下去吧!”符鸢吩咐道。
众人无不松一口气,轻手轻脚的退下了。
“林申,仔细查一查这个沈恪。另外,知会一下郭霆,皇帝该选后了,是时候留下血脉了!”咔嚓,掉下来一条树枝落在符鸢的脚上,符鸢垂眸,抬脚狠狠的踩了上去。
“明日叫人换一盆。”
卯时的皇宫,于黑夜中醒了过来,临上朝时,容齐招来暗卫:“告诉张御史,可以了!”
“阿染,一会儿你跟着小荀子”容齐转身对陆染秋说道,语气温和,让人安心,就似昨日在御书房,太后让她留下时,容齐握住她的手轻轻的捏了两下。就是这两下,让她从容面对太后的盘问。
“陛下不用为阿染担心。”陆染秋柔声说道“阿染自会照顾自己,陛下请放心”
光华殿
“陛下,晋西瘟疫,已按陛下旨意处理,晋东驻军一万、太医院张院首一行已抵达晋西,药材已搜集到位,不日将运至晋西,晋西太守上书,太守恐已染疾。现晋西赈灾群龙无首……”丞相吴勉出列奏道。
入春来,晋西先是三两居民发烧呕吐,都以为是普通的病症,谁也没太在意,然后渐渐的一发不可收拾,于十天前,晋西疫情全面爆发,上报天听,朝廷安排救灾,派出以太医院院首医者前往晋西。
容齐听闻,心中亦是担忧,晋西地处西启的西部,是西启的第四大州,人丁旺盛,物产丰富,乃是战马出产地,疫情严峻,心下难安。
朝堂一片安静,众臣低首等候容齐示下。容齐缓缓吐出一口气,平静清晰的开口道:
“户部拨银十万两,用于晋西救灾,安置灾民,今年晋西免去赋税、征兵,为了防止瘟疫蔓延,晋西封城。众卿家,谁愿意前往晋西赈灾?”
“陛下,臣愿赴晋西赈灾,为陛下分忧。”
“陛下,臣愿赴晋西赈灾,为陛下分忧。”
“陛下,臣愿赴晋西赈灾,为陛下分忧。”
朝堂上跪倒一大片,容齐缓缓起身,说道:“西启有诸位爱卿,自当国泰民安,晋东驻军已前去支援,张院首也带了医者前往,相信不日便可将疫情控制住,现着户部尚书前往晋西赈灾,晋西之事,卿全权处理,不必请示。刘爱卿,朕就将晋西的百姓托付给你了。”
容齐的声音低缓,柔和,清晰,他的身形即便是重重华丽厚重的朝服也掩盖不了的瘦弱,但是,他就是这满朝文武大臣、整个西启的主心骨。他站在那里,即使山雨欲来,也不会风满楼。
整个光华殿,只陆染秋知道,容齐是强弩之末,她不由得心里一酸。容齐拥有整个西启,也肩负了整个西启的责任,可是有谁问过他累不累,痛不痛?连他的母后似乎与他背道而驰?作为帝王的他,还拥有什么呢?
户部尚书躬身颤声道:“臣受陛下大恩,今日又蒙陛下重托,臣自当竭尽全力,不负重托,不负君恩。”
“刘爱卿请起。诸位爱卿,可还有事要奏?”容齐
“陛下,臣有事要奏!臣要弹劾兵部尚书郭霆!”御史张至远出列朗声道。这个张至远人称张不开,在他眼里,只有对错,没有情面,一旦他弹劾谁,他的那一张嘴就咬住了再也不会张开,任谁也逃不了。
众臣皆是一惊,弹劾兵部尚书!
“陛下,老臣冤枉!”郭霆高呼着跪倒在地,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浑身紧张的就像拉满了的弓一样,他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竖起耳朵,却只听见自己的心砰砰地剧烈跳动,他不敢抬头看御座上的帝王,也不敢看弹劾他的张御史。到底是哪件事被张不开知道了,是不孝子干的混账事情,还是管家?还是自己的事?
“郭爱卿请起,不着急,我们先听张爱卿如何说?”年轻帝王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清澈,不急不缓,但是郭霆听了却汗如雨下,他从中听出了看好戏的味道,他缓缓的抬起头来,御座上的帝王依旧嘴角带笑,面色温和的看着他。可他,却觉得他的帝王看着的是他的尸体。
“是,陛下。”郭霆拖着沉重的双腿站了起来,艰难的回到自己的位置。
“陛下,兵部尚书郭霆之子郭阳于三月前,强抢民男,将上京赶考的晋东学子安瑞囚禁于府,安瑞随行书童为救主子被郭府管家暴打身亡,弃尸于乱葬岗,而郭尚书身为朝廷命官,不为民请命,却纵子为恶,纵仆行凶,实在可恶之极!下官耻与此人同朝为官!”御史张至元说的义愤填膺,热血沸腾,最后用鄙夷的眼神看了郭霆一眼,再一甩袖子,看向御座上的帝王。
容齐对张至远微微一笑,说道:“张爱卿素来都是用证据说话之人,这次,张爱卿可有证据?”
“陛下,张至远含血喷人!”郭霆脚一软,嘭的一声跪倒在地,堂上众臣都觉得膝盖骨疼。
“陛下,臣上朝之前已请临城府尹派人守着郭府,只要陛下下旨,臣便可马上搜查郭府,救出安瑞。”张至远不急不缓的说道,看着郭霆就似看着一滩烂肉。
“郭尚书,你可有话讲?”容齐冷冷的道
“陛下,小儿之事老臣确实不知,臣公务繁忙,早出晚归,不曾见过什么安瑞,至于管家之事,臣就更不知道了。臣冤枉啊!”郭霆汗湿重衫,手脚发软,颤抖着回答道。
“既然郭尚书你不知道,那么张爱卿你便带着我们的尚书大人去好好了解一下,此案就由张爱卿与临城府尹共同查办!退朝吧!”容齐转身准备退朝。
“陛下,老臣还有一事启奏!”丞相吴勉忽然道。
“丞相,朕知道你要说什么,朕还正值盛年,此事不急,容后再议!”容齐眉头一皱,深吸一口气,耐着性子回头对丞相说道。今日还是不躲不过此事。
“陛下,此事关乎西启国之根本,陛下年已二十四,后宫空虚多年,陛下!立后充实后宫已刻不容缓啊陛下!!老臣今日死谏!陛下如不应允,臣长跪不起!!”
“臣等跪请陛下立后充实后宫!!”
众臣不约而同的伏地高呼,就连刚刚弹劾郭霆的御史张至远也在列。
容齐看着这一地的臣子,这些大多都是他一手提拔的臣子,这些忠君爱国的臣子,他是他们的君王,他是西启之主。为君者,当正心以正朝廷,正朝廷以正百官,正百官以正万民,正万民以正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