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之暴君的炮灰后妃》乘舟无涯

1、第 1 章

　　“阴暗潮湿的冷宫，如豆的油灯摇晃着，要灭不灭。

　　沈懿如蓬头垢面地躺在床上，一只老鼠叽叽叫着从她腰上爬过去。

　　要是刚进来那会儿，她定会跳起来破口大骂，骂先皇骂宫女，骂沈家那些把她送到这鬼地方来的所谓的家人，可现在，早已没了那个力气。

　　“吃饭了！”

　　太监把手里的碗往桌上一扔，也不管碗里的饭菜溅得到处都是，转身就走。

　　在这个不见天日的冷宫里，沈懿如的眼睛习惯了黑暗。她骂骂咧咧地佝偻着腰，走过去把碗拿过来，窝在角落里把发酸发臭的饭菜吃得干干净净。

　　和太监一起来的小太监刚刚进宫，对什么都好奇，他瞪大眼睛瞧着冷宫里脏污不堪的沈懿如，提起装剩饭剩菜的桶：“公公，里面的……”

　　太监瞥他一眼：“她是先皇后宫的沈太妃，先皇在时不得先皇宠爱，仗着家世显赫进宫就封妃位，养着如今的皇帝陛下。”

　　“她就是那个……虐待陛下的沈太妃？！”

　　“可不是，陛下继位后就把她挪到这儿了，沈氏一族也杀得一干二净。”

　　太监在宫里十几年，腌臜事儿见得不少，他可是亲眼见过沈太妃为难陛下的，几岁的孩子身上就没有一块完好的皮，青一块紫一块，还有被烫伤的地方。

　　说起来，沈太妃手段是毒辣了些，但也是个可怜人，被家族扔到宫中当筹码，先皇不闻不问，日子一长谁都能在她脸上踩两脚。

　　太监哼着小曲儿，带着小太监去更深处的冷宫送剩菜剩饭。

　　他身后的沈懿如神经兮兮地一会儿笑一会儿哭，没一会儿又疯了似地砸屋子里早就稀碎的东西，忽然，用锁链紧紧扣住的宫门大开，一个身穿蟒袍的老太监恭恭敬敬地走进来，口中高呼：“陛下驾到！”

　　沈懿如猛地抬头，眼睛瞬间瞪大――

　　沈懿如麻溜地把电子书点退出，吞了好几口口水才压住那股恶寒，她是前几天发现这本超合自己胃口的jj文，看得又爽又满足，只是每次看到那个和自己同名同姓的沈妃，心里就有一种怪怪的感觉。

　　而今天，她看到登基的男主大杀四方，不仅把所有皇子皇孙全都砍了头，尸体挂在宫门口，还找沈妃清算当年的虐待之仇。

　　沈懿如是个坚定的男主党，还是男主的死忠粉，看到书里沈懿如的下场依然后背发凉。

　　她揉着自己的小心脏，嘀咕道：“名字和我一样，怎么笨成这样，我家爱豆这种身世不是男主标配吗，竟然不想着抱大腿！”

　　文还有小半段没看完，沈懿如打算明天再看，先睡觉养养精神。她躺在床上，眼睛闭上的一瞬突然有种心悸的慌乱感，还不等她想明白自己是怎么了，眼前景物骤然一变，她从躺着的姿势变成了坐着。

　　一个宫女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娘娘，您千万消消气，二皇子还是记挂着您这个母妃的，已经去给您抓鲤鱼祝寿了呢。”

　　娘娘？

　　这是在和她说话？

　　沈懿如懵圈中，看着嘴唇蠕动着的穿着绿色古装的人，慢慢消化她刚才说的话。

　　宫女见她没回话，还一副神游天外心不在焉的样子，小心翼翼地凑近：“娘娘？娘娘您怎么了，可是身子不爽利？”

　　沈懿如傻愣愣地摇摇头，眼前的一切让她觉得不真实，也荒唐，她悄悄打量着四周，发现这间屋子布置得体面舒适，大冬天地烧着两盆炭火，驱散严寒。

　　忽然，隔开内外室的那面珠帘让沈懿如脑中炸开，她想起《暴君》文中的一段描写，从珠帘的材质写到它的色泽，又写沈妃对这面珠帘有多么喜爱，这是沈夫人给她置办的，一百八十颗珊瑚珠子，十二颗圆润的东海珍珠，不过后来，这面珠帘被宫里的宫女伙同御珍司的人用假料子一颗颗换掉了。

　　现在这面珠帘，竟就在她眼前。

　　猛地，沈懿如抬头望着宫女：“你刚才说，二皇子去做什么了？”

　　“回娘娘，后日是您的生辰，二皇子去太初池那儿捉鱼去了。”

　　她话音还未落，贵妃榻上的沈懿如刷地站起，小跑出殿门。

　　我的天爷啊！

　　她才刚刚把小说看完，小说剧情都还记得清清楚楚，自己这分明是领了沈妃沈懿如的戏份，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来，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寒风凛冽，吹得人手脚冰凉，沈懿如赶到太初池时，只见亭台水榭间蜿蜒着寒霜，枯死的荷叶被冰冻得直挺挺的，岸边不远的地方有个冰窟窿，凝结成冰的湖面上哪里还有小皇子的身影。

　　她心头一沉，扒了头上沉重的钗环和身上的冬衣，一个猛子栽进去。

　　刺骨的湖水瞬间让沈懿如浑身疼痛，胸口的心跳似乎都被激得停顿了一秒，她死死咬着唇，睁开眼睛在湖水里搜寻，很快看到在湖里痛苦地扑腾着四肢的小身子，划动双手把小团子拉到自己怀里。

　　她来不及细看小团子是什么模样，带着他游向那个冰窟窿，正好几个宫女追了过来，让宫女把她拉上去。

　　“娘娘您这是何苦呀，奴婢罪该万死，没能拦住您。”其中一个圆盘脸的宫女哭天抢地，一副她已经魂归西天的模样。

　　沈懿如手抖得不行，哆哆嗦嗦地抹了把脸，“去太医院叫太医来。”

　　“是，娘娘。”宫女觉得今日的沈妃怪异得很，低着头往太医院的方向去了。

　　沈懿如撑着冰面站起身，让剩下的体型纤瘦的宫女抱着小团子，回到自己的长乐宫。

　　她这具身体从小娇生惯养，连路都没怎么走过，很快开始有强烈的反应，头晕脑胀，眼花耳鸣。

　　沈懿如吸了吸鼻子，让宫女把怀里的人放在床上，用一层层棉被包着，炭盆也挪到床榻前面。

　　没一会儿，去太医院的宫女回来了，带着个胡须白花花的老太医。

　　“臣给沈妃娘娘请安。”

　　“平，平身，”沈懿如吸了吸鼻子，指着床上的被子包说，“先给二皇子瞧瞧，他身体底子差，掉进湖里的时间比本宫长，怕是不好。”

　　“是，臣遵旨。”老太医在这宫里生存数十年，深谙不闻不问才是活命的硬道理，掀开被子把二皇子谢昀的手拿出来，又看了看他青白的脸色和死死咬紧的牙关，回身道，“二皇子年纪小，又骤然受凉，这几日正是凶险，臣先给他开个药方，有所好转再仔细调理。”

　　太医在宫中属于高危职业，最怕遇到突发情况，上面的主子一不顺心，他们就轻则罚一顿，重则掉脑袋。

　　老太医再有两年就能回家颐养天年了，要不是沈妃不受宠，没那么多弯弯绕，他才不会淌这滩浑水。

　　再者，二皇子的年纪跟家中重孙的差不多，他也不可避免地动了恻隐之心。

　　望着二皇子新伤叠旧伤的胳膊，老太医眼角扫了扫浑身湿漉漉的沈妃，然而他没想到沈懿如这么敏感，竟然察觉到他的目光，抬起眼睛问，“二皇子的病情已经确诊了？”

　　“回娘娘，药方已经写好，按时抓药服药，有什么其他情况差人到太医院叫微臣便是。”

　　“那就好。”沈懿如点点头，她觉得自己越来越不舒服了，对太医道，“也给本宫把把脉，本宫觉着像是感染了风寒。”

　　老太医恭恭敬敬地低头。

　　苦涩的中药味笼罩着整个长乐宫，沈懿如躺在外间的榻上，裹着被子只露出一颗头，捏着鼻子端着药碗，一口气喝完后抓起果脯塞嘴里，把快冲出口的呕吐压下去。

　　沈妃出身陇中世家，几代富贵养出的女儿容貌差不了，杏眼桃腮，粉面樱唇，皱着眉的样子叫人心生爱怜。
　　不过如今能看到的人只有四个宫女，沈懿如平复着呼吸，问宫女：“二皇子如何了？”

　　“按照太医的吩咐，熬了一副药喂下去，还没有醒。”
　　“本宫去看看，你熬点米粥，等他醒来填填肚子。”

　　“是……”宫女忍不住悄悄地瞧了瞧她，心里啧啧称奇，也不知道沈妃这是哪根弦搭错，突然有了副菩萨心肠。

　　莫非，是对陛下还没死心，想借着对二皇子好翻身？

　　沈懿如不知宫女在心里腹诽自己，走到床边望着喝药后的二皇子谢昀，手背贴在他额头上试了试。

　　许是她手的温度比较低，谢昀的喉咙里发出舒服的喟叹，紧皱的眉头也松了些。

　　谢昀今年才七岁，皮肤很白，但是除了还残留着一丁点婴儿肥迹象的脸，四肢身躯偏瘦。

　　他的母妃号称江南第一美人，当今陛下年轻时也是一等一的俊朗人物，综合了两人优点的他自然长得精致可爱，从出生到两三岁一度把所有皇子的风头盖过去。

　　但随着他母妃虞美人被撞见与侍卫有染，当夜赐死后，站在云端上的谢昀一朝落入尘泥。

　　没有圣上的庇护，没有母妃的宠爱，他就像皮球，这儿踢来那儿踹去，谁都不敢沾染他惹来圣上厌恶，曾经被他压一头的皇子都把他当成出气筒。

　　沈妃能够收养他，也是被丽妃在圣上面前上了眼药，压着头硬收养的，加之沈妃这人心胸本就狭窄，一来二去就对谢昀动口动手，愈演愈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