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律失常》毛毛不是胖胖

3、狗皮膏药

　　“青医生，丁逸醒了。”小树兴匆匆地跑过来汇报最新情况。青钰雯连忙带上装备奔向了丁逸的病房。
　　青钰雯里里外外，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以后，才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头。陈美君大约也是听说丁逸已经醒了，不多时后也来到了丁逸病房。
　　陈美君已经化了一个精致的淡妆，穿了一身职业装，双手交替在胸前，脸上没有了任何表情，象一座经过了精雕细琢的完美无缺的大理石雕像，眼神冰冷地象刀子，青钰雯一下记起了她们第一次见面时她的眼神，象极了现在。“青医生，麻烦你先出去一下。”
　　青钰雯看了一眼虚弱的丁逸，又看了一眼强势不容人拒绝的陈美君。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先出去了，走之前她还是不放心地提醒了一下陈美君：“病人刚刚苏醒，需要多休息。”
　　“我自有分寸。”陈美君再次下了逐客令。
　　门被带上之后，陈美君开门见山问了她最关心的问题：“我要真相。”
　　“陈总，我对不起您。”丁逸脸上露出了羞愧的表情，“是我害了您…”他挪动着不这么灵活的身体想要靠近陈美君，却一下也站不起来。
　　“这些话你留着日后说吧，你只需要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陈美君看他这个样子，心底也有一丝心软，但是想到他做的事情，害人害己，就无法对他好言好语。
　　“陈总，我需要钱…”丁逸把头低得很低很低，他知道自己做的事情天理不容，辜负了陈氏的栽培和信任，但是他，不得不这么做。
　　“看样子，你是嫌公司开给你工资太低。”陈美君听到这个理由时，语气又冷上了一些，冻得整个病房都死气沉沉的。
　　“不是的，陈总，您听我解释…”丁逸急于澄清，连情绪也激动了起来，原本挂着点滴的左手不知道何时动了一下，针头位置发生了偏移，手背上肿起了一个大包。陈美君见状，按下了手机：“喂，青医生吗？你过来一下。”
　　电话这头的青钰雯本来看到这个陌生号码是不想接的，一般来说这种尾号那么吉利的号码都是诈骗电话，或者是卖房子和保险的，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按下了接听键。直到电话那头响起清冷的声音，几乎是一瞬间，她确定了对面是那个不近人情的陈小姐。对方也没有问题她是不是有空，就直接像是命令一般让她过去，然后毫不犹豫的地挂掉了电话，从头到尾她就只在陈美君问“青医生吗？”的时候“嗯”了一声。
　　本着对患者负责任的态度，青钰雯还是毫不犹豫地回到了病房，干净利落地处理了错位的针头，她在帮丁逸重新注射的过程中，听到了丁逸断断续续地阐述着事情的来龙去脉。
　　“陈总，我有一对双胞胎儿女，而儿子天生肾功能异常，随着他不断长大，对他的影响也越来越大，我们也一直在等机会换肾，前段时间医院打电话联系我们说是有合适的肾源。”丁逸满脸的愧疚与不安，继续道：“换肾费用高昂，我…只能…挪用了一些钱，本来打算用完后慢慢补上，您却忽然要缩短工时，我一时…拿不出那么多钱，就用了次品。”
　　本来想着在标地之前完成原光这个工程，有利于口碑提升，对于争夺地标是最好的助力，没想到，这算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吗？陈美君自嘲地勾了下嘴角。
　　“你儿子的命是重要，难道这么多业主的命就不是命。”陈美君是一个商人，她是看重利益没错，但她更看重诚信，无论丁逸有什么难言之隐，都不能作为他所作所为的借口。
　　看着陈美君一字一句说得人无法辩驳，虽说法理不外乎人情，但青钰雯也认同陈美君所言，无论如何，原则和底线都是不能被打破的。
　　“你好好休息吧，后天陈氏会召开记者招待会，希望你能如实反映情况。”陈美君意识到刚刚苏醒的丁逸说了这么久的话，定然是感到疲惫的，于是踩着高跟鞋离开了，反正她已经得到了自己需要的答案，可是，总觉得哪里不对，具体是哪里，她也说不上来。
　　青钰雯还在想龙凤胎中的小男孩，她好像对他没什么印象，这么久以来没听他讲过什么话，身材确实比那个女孩子瘦弱一些，没想到竟然是因为疾病。听到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响起，青钰雯回过神来，立马追了上去了。
　　“陈小姐……”青钰雯看到陈美君的身影往电梯口走去，连忙追了上去了，“你是打算出院吗？”
　　陈美君的脚步并没有停下，算是默认。电梯门缓缓打开了，青钰雯也气喘吁吁赶到了电梯前，一把按住了电梯，“我可没有准许你出院。”
　　“青医生知道狗皮膏药吗？”陈美君像看傻子一样看着青钰雯。
　　狗皮膏药？其作用为祛风散寒，活血止痛。主要用于风寒湿邪、气血瘀滞所致的痹病，
　　“就算你用了狗皮膏药，也不能擅自出院啊。”青钰雯回忆着自己好像没有给陈美君配过狗皮膏药，她的外伤也用不上这个啊。
　　陈美君忽然嫣然一笑，好像在听到了很小的笑话一般“据我所知，作为患者，我有权决定是否住院吧，青医生管的，真的很宽啊，怪不得护士站的小姑娘们各个都有的电话。”陈美君想起自己去问青钰雯号码的时候，争先恐后告诉她的小护士们，难道她们都以为自己要联系青钰雯给她送红包吗？
　　穿了高跟鞋的陈美君和青钰雯一般高，和她对视的时候连气势都不一样了，很快青钰雯败下阵来，把手移开了电梯门，随着“叮”的一声电梯门关上，青钰雯回过神来才往办公室走。
　　“奈奈，外伤可以贴狗皮膏药吗？”青钰雯看到陈倩楠在一边刷手机，就把自己的疑问抛给了她。
　　“哈哈哈，鱼丸，你是在搞笑吗？这年头谁还用狗皮膏药啊。”陈倩楠玩手机的空隙，抬头看见了失魂落魄的青钰雯，赶忙止住了笑声，不忍心地出言提醒她：“你或许可以百度一下。”
　　经她这么一提醒，青钰雯赶忙百度了一下，万一这个狗皮膏药不适合外敷那不会加重她患处发生的溃烂，要是留疤就不好。下一刻，青钰雯被自己蠢哭了。
　　百度知道上赫然写着：狗皮膏药过去是治疗分湿的药膏，用在了人的身上就意思不一样了，它是形容一个人怎么也离不开，或者是抛不掉的意思，是比喻有一个非常不喜欢的人，老是粘着自己，甩都甩不掉。
　　原来如此。这女人是在说自己！青钰雯心情郁闷极了，拿过u形枕，开始闭目养神。
　　突然她接到了一个电话，说是有一束花需要她签收一下。肯定又是章立安给她送的，这个人怎么回事，自己已经委婉着拒绝过好几次，怎么还是不放弃。她脑子突然闪过了“狗皮膏药”这几个字，原来被不喜欢的人缠着是这种感觉。
　　刚挂了电话，青钰雯打算从界面退出来的时候看到了上一通没有备注的电话，鬼使神差地点了“新建联系人”，然后姓名一栏填上了“阿姨”。于是，陈美君成了她通讯录里第一个人。
　　微信声音响起。
　　“青，花收到了吗？”章立安的称呼让青钰雯打了一个寒颤，真的是，太肉麻了。青钰雯选择无视他，然后看到微信通讯录上有个红色的“1”，她点开一看，原来是叫她查看新添加联系人的微信的，她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点了添加到通讯录。打招呼的内容是“狗皮膏药”。
　　大约是晚上八点多，青钰雯做完手术出来，还是老习惯，去自动贩卖机买了一瓶冰镇可乐。她点开微信要支付的时候发现陈美君已经通过了她的好友申请，这让她连续做三个多小时手术的疲惫一扫而空，心满意足地拿着手机和可乐回到病床上去躺着了。虽然没有什么事情，但她还是觉得心里空空的，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所以她拿出手机刷起了微博，她翻到了关于原光地产事件的相关内容，里面的评论让她看得心惊肉跳，不明真相的喷子自以为站在正义一边，利用自己手里的网络工具，对别人口诛笔伐，而且连语气都像是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俯瞰别人的可耻与卑微。甚至有人直接用赤裸裸的谩骂来表现自己内心的不满与愤怒。对此，青钰雯只想送给他们八个字“满嘴喷粪、关你屁事”。也不知道陈美君看到这些评论会作何感想，她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样子，如今被人抓住了“把柄”，网上骂她的人可不少，有些还非常极端，不断扒出她的私生活，以作为谈资。青钰雯翻了几条热评之后就看不下去了，退出微博点开了微信，打算刷一会儿朋友圈，却发现章立安又给她发来了信息“青，还在忙吗？”
　　果然还是熟悉的配方，原来的味道，虽然觉得有点头皮发麻，但是不回也太没礼貌了吧，所以她回了一个字：“嗯。”
　　没想到对方秒回“你忙完早点休息，不要老熬夜，对身体不好。”
　　额，你以为我是你啊，朝九晚五的公务员，每天按时上下班，钱拿得还不少。对于章立安的选择，青钰雯一直有个疑问，他们是在一次学院交流中认识的，那个时候的章立安意气风发，代表着国大医学院给他们展示了最新的研究成果。准确来说，他比青钰雯大两届，那年青钰雯大一，章立安大三。他们在后来的交流晚宴中交换了联系方式，一直有一搭没一搭地保持着联系。她知道章立安在毕业的时候直接被第一医院录取了，正当大家都在猜想他将来会不会是最年轻的外科教授时，突然传来了他辞职的消息，并且通过国家统一招考成了一名法医。青钰雯曾好奇问过他两次，第一次他说现在就业形势那么差，还是先抱紧国家大腿为好。可是，医生也是编制啊。第二次他说相比较救人的成就感他更喜欢与无生命体征的遗体进行交流。可是，他曾经开过一个讲座，讲的就是当你从死神手里抓住生命，其意义远胜于你一清二白地活着。青钰雯没有再问第三遍，她实在是没有勇气再听一次章立安推翻她曾经信仰的言论。
　　这几年来，章立安似乎过得很好，也很清闲，甚至过于清闲，总是给她送花，然后约她吃饭，他说，他能从她身上看到另一个自己。但是青钰雯觉得他总是很油腻，她也无法忍受他解剖过遗体的手在她面前来回晃动。虽然她深知他们其实也没差多少，都有手套和消毒，但她依旧不能接受，对于章立安的追求很是抗拒。
　　见对方久久没有回复，章立安又发了一条信息“青，晚安，不打扰你休息了。”
　　对此，青钰雯也只是看了一眼，回了一个月亮的表情表示晚安。她依旧没有困意，一时兴起点开了陈美君的朋友圈，她着实对陈美君很好奇，很想知道这个冷淡如水的女人都会发些什么日常，然而结果让她非常失望“对方只展示近三天朋友圈”，然后一片空白。网上都说这种设置的人都是有故事的人，看样子陈美君也是一个。
　　这天晚上特别安静，青钰雯却觉得少点什么，翻来覆去没有睡着。第二天同科室吴医生来换班的时候，她就盯着两个熊猫眼下班了，她把这一切都归结于接下来她有一段不长不短的假期可以休，放假前一天有些不适应和小兴奋。回到自己的床上才有了些许睡意，她就倒头睡了起来。
　　陈氏总经理办公室。
　　“刘倩，明天的记者招待会安排的怎么样？”陈美君坐在老板椅上，手里不停地处理着这几天堆积下来的文件。
　　“已经安排妥当，各大媒体都已经联系了。”刘倩看着陈美君刚康复就赶着上班不免有些担忧：“陈总，您刚出院，还是应该多休息。”
　　“这好像不是你的工作范畴。”陈美君用严肃的目光看了一眼刘倩，“你只管管好自己的工作，不要出现任何纰漏。”
　　刘倩被吓得赶紧应声退出来了办公室。
　　郊外的阳光很好，青钰雯特别喜欢登山，一方面攀登可以训练手脚的协调能力和耐力，同时对手部脚部肌肉有良好的提拉作用，使她更适应高强度的手术作业。另一方面，用过自己的努力，一点点登上山顶，中间有无数次突破自己的极限，挑战自己所不能，然后最终到达山顶，看到这人间最美的风景，不失为一种幸福。
　　“老板，泡汤，一个人。”青钰雯把包寄存了，山顶的温泉真的很不错，她有每次都会来这里享受一下。
　　她正在享受的时候，电话响了起来，海外的号码？她满脸疑惑地接了起来。
　　“hello，miss青，It's been a long time sine we met last time.”对面响起了很有磁性的男声。
　　“说人话，不然我挂了。”青钰雯知道是当时协会里玩得比较好的朋友，具体是哪个她不太记得了，但是这腔调还是当初的样子。
　　“好了好了，言归正传，有台需要合作的手术，接不接？”对方也不是拖泥带水的人，直接进入主题。
　　“在哪里？”青钰雯一听到有合作性的大手术，眼镜都亮了起来。
　　“日本。”
　　“接！”青钰雯响起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你是？”
　　电话那头的人幸亏坐在椅子上，不然肯定会直接晕倒。“小青，你可真行，连我是谁你都不知道就接了手术。”
　　“我有点健忘。”青钰雯不好意思地笑了下。
　　“我是你伟哥。”
　　“杨伟，是你啊，杨伟！”青钰雯记起了那个去国外念博士的朋友。
　　“你能不能不要叫我名字。”杨伟真的太讨厌自己的中文名字了，要不是出国可以拥有英文名字，他才不出国。
　　“哈哈哈，伟哥伟哥，保持联系啊。”青钰雯挂了电话，穿上了浴袍回了民宿，她心情好极了，有风景，美的享受，有温泉，身体的放松，有手术，兴趣的满足。
　　这天夜晚睡得特别早，因为她元气满满期待明天的到来。
　　与她不同的是心里老是觉得不安的陈美君，虽然明天就要开记者招待会了，一切真相都会大白于天下，但她怎么也无法安心下来。
　　第二天早上，因为早睡的缘故，青钰雯醒得也很早，她打算去山里吸个氧，回去的时候大概已经是中午了。她在手机里看到了微博推送消息：无良老板指使员工以次充好谋取暴利，威逼利诱其做假证，员工正义凌然终揭露其真面目。
　　青钰雯点进去大致浏览了一下，大概是说，丁逸在招待会中揭露陈氏集团高层让他出面做假证做替罪羔羊，可是当初他不是这样说的。看到了评论里的谩骂越来越多，发声也越来越不堪入目，青钰雯有些担心陈美君。她本来打算明天再下山，但是她改变了计划，背上行囊直接回去了。她回到市里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她犹豫再三还是给陈美君发了微信：“陈小姐，你吃火锅吗？”发完以后她后悔了，像陈美君这样养尊处优的人，怎么可能会吃火锅这样一锅乱炖，毫无精致可言的食物。
　　可有的时候，事情总是那么出乎意料。
　　陈美君收到这条信息的时候正在自己的卧房，手机拿着一杯威士忌，只有这样的烈酒才能平复她此刻的心情。她出于好奇，看了一下手机，没想到在这样一个别人对她避之不及的时候，居然有人主动联系她，还要请她吃饭，看样子这个女医生还真是别具一格。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发了一个“嗯”，或许是出于好奇，又或许是因为这几天积累下来的压力需要找个无关紧要的来分享吧。
　　大渝火锅。
　　当陈美君打车来到这家不起眼的火锅店时，有些后悔，这里的环境好像不太能接受，她还没来及提脚离开，却被青钰雯叫住了：“陈小姐，你来得很快。”说着便把她引进了店里。
　　陈美君把凳子和桌子仔仔细细擦了个遍，又用热水泡了餐具，才不至于那么不适。青钰雯主动把ipad递了上来，陈美君摆了摆手表示客随主便。青钰雯为此特地点了鸳鸯锅，本来她作为正宗的川妹子，吃火锅是绝对不点不伦不类的鸳鸯锅的，但是她考虑到陈美君这样的人应该是不能吃辣的吧，于是就点了清汤，也点了好几个比较清淡的下汤菜。
　　“青医生约我吃火锅，是良心发现了吗？”陈美君所以青钰雯突然喊她吃火锅留有疑问。
　　“是啊，我收你太多红包，这算是饶头，回馈新老顾客，还望陈小姐以后多多光临我们医院，记得一定要找我，我活很好的。”青钰雯说得眉飞色舞，好像在炫耀一件了不得的事情。
　　“你不去卖保险，真的有点屈才。”陈美君觉得青钰雯不像个医生，倒像个卖保险的，半哄半骗让你买她的产品。
　　“陈小姐果然生意人，这个思路不错，我让医不好的病人都找我买保险，然后我就抽个头，简直不要太完美。”青钰雯边说还边笑，已经在憧憬自己的发财之路了。
　　陈美君不再搭理她，果然没个正形，陈美君也一天没有好好吃饭，现在虽然没有什么食欲，却也象征性地吃了起来，她发现青钰雯好像不怎么动筷子，一直在刷手机，也就不管她，难得清静。
　　青钰雯一直在刷微博，对于那些评论有过分的，她就动动手指举报了，真希望陈美君不要看到这些污言秽语。当她从成千上万条评论中抽离出来的时候，陈美君用餐已经接近尾声，她赶忙把剩下的东西吃了一下。
　　“陈小姐，我送你回去，我开车了。”青钰雯从谈话中了解到陈美君好像并没有开车，夜深了，为了安全起见，她觉得还是送回去比较好。
　　“嗯。”陈美君也没有推辞，毕竟晚上打车确实也不安全。但是，很快她又后悔了，她觉得今天是她后悔次数最多的一天，她后悔开记者招待会，后悔答应青钰雯出来吃火锅、后悔让青钰雯送她回去，当她坐在青钰雯小电驴后车座的时候，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我们陈总啊，穿着一身一丝不苟的职业装，坐上了与她格格不入的小电驴，在青钰雯的坚持下，她戴上一个看上去幼稚不堪的安全帽。电驴行驶在马路上的时候，穿梭于周遭灯红酒绿的繁华之中，依稀可以闻到属于夜晚街道的气息。陈美君坐过格式格式样的交通工具，唯独这电动摩托，她第一次接触，虽然颠簸了一点，感觉似乎也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没有铁包着的外皮，一切都变得触手可及，变得真实存在。
　　慌神间，青钰雯已经被拦了下来，“对不起，送外卖的不可以进去。”门口的保安很有礼貌地将青钰雯的车挡在了大门外，青钰雯也没有争执什么，因为她知道高档小区一直都是这个安保尿性。
　　“陈小姐，外卖只能送到门口了。”青钰雯转头对陈美君说，陈美君也已经从后车座下来了，青钰雯顺手帮她把安全帽摘了下来，看到她有些凌乱的头发，情不自禁地抚了上去，这让陈美君一下子警觉了起来，打掉了她的手。青钰雯尴尬地收回手，确实自己的这个手啊，好像老做些出乎意料的事情，控制都控制不住。
　　一路走来，她们都谁都没有提及关于原光的事情，青钰雯其实很想安慰一下，却也不知道以什么身份开口，陈美君其实也想诉说一下，却觉得青钰雯可能并不适合倾诉。就在陈美君快要走进去的时候，青钰雯快步追上了她，“给你。”陈美君看着手里这块连棱角都没有磨平的石头不明所以。
　　“我在山下捡到的，发现是山顶的岩石材质，就把它带到了回山顶，后来回来得比较匆忙，忘记留在山顶，现在送给你。”看过最高的风景，也曾跌落谷底，但是你若属于山顶，总会有人发现，总归会回到属于你的位置，只是时间问题。一下子想通了什么，陈美君嫣然一笑接过来这份礼物，风吹起她的发梢，灯光再亮，也没有包住她的笑容。青钰雯知道自己的心在那一刻如擂鼓一般，果然不能和她多呆在一起，连心动过速都要影响到自己，她生硬地在脑海中用共振解释了这一现象。
　　第二天就是竞标，陈美君把记者招待会放在今天就是为了能及时澄清，赶上明日的竞标，但如今本来作为夺标热门的陈氏只能黯然退场，这块地是政府二次开发的，与政绩考核挂钩，是绝对不会交给一个有争议的集团的。虽然正义不会缺席，但它却迟到。
　　也许人生就是在不断失去中收获的。陈美君看着床头这个块石头，强迫自己不去想，吃了几粒褪黑素后勉强进入了梦乡。
　　青钰雯回到家里后，给她妈妈打了个电话，汇报了一下自己已经安全回家，并兑换了生日时许下的愿望。
　　或许是褪黑素的药用，陈美君从不晚起的人到了中午才幽幽转醒，看到被她静音的手机上有好几个秘书的未接来电，她就回了过去。
　　“陈总，城南那块地竞标已经落下帷幕了。”刘倩明显气息有些不稳。
　　“嗯，知道了，没了我们陈氏，应该是林氏的囊中之物吧。”陈美君昨天就已经猜到结果了。
　　“不是林氏，是绿美集团。”刘倩情绪激动了起来，因为这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绿美集团，一个侧重于重工业的公司，怎么可能会去标这块地，从未听说他们有房地产这块领域的涉及，也没有这样的分公司，难道要在这块地上造工厂吗？政府也绝对不会允许再三环以内排污量超过标准的。陈美君这下子真的想不通了。“有说他们的规划吗？”一般结束的时候都会召开发布会，对该地段的开发有个指向性的发言。
　　“说是，造个游乐场玩儿也不错。”
　　游乐场？绿美集团是在开玩笑吗？在市中心造游乐场，按这个土地利用率的话，投入产出比是10:1吧，绿美集团的决策人是幼儿园刚毕业吗？陈美君听到这个消息真的是惊呆了，不过，总比被林氏拿下好，接下来她需要好好整顿一下内部，还有丁逸那边，原本她一直没有起诉他，是碍于人道主义，如今也没有这个顾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