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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二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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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项泽分别,夜幕降临,柳也不会就这么回家了。
前往途中路过城西的警局,柳想起经过一系列努力,取保候审的手续终于要办下来了,但后续安置问题尚未解决,在等待开庭期间,柳考虑着送他去戒毒中心。
医科大学附属医院侧门旁,江荀折好白大褂挂在手臂上,眼睛来回打量着柳,笑容灿烂。
“难得一见,四年间一直邮件聊天,后来有了聊天软件但是您连语音都不发,见面才发现您一点都没变。”
柳也不住端详江荀,身材修长,俊秀的脸蜡黄,发量稀疏,身形佝偻。
“你怎么成这样了?”
柳的唯一一面印象中江荀是白白胖胖的。
“医学让人衣带渐宽。”
柳把两个小瓶给江荀:“测钾离子浓度。”
“这倒没问题。”江荀接过来,“不过能不能告诉我这是哪来的什么东西?”
“洗蔬菜的水,用来估计农药含量。”
“哦,好的。”
医学楼东面是沧江,珀斯在此溺亡,苍蓝大桥横跨其上。柳就是在这认识的江荀。
柳失业后没多久就考上了警察,过几天将要入职,正赶上班长组织召开又一次同学会。
柳年年都想去,因为回忆这东西很神奇,电光火石的一闪,柳想起高二时有一次去食堂没带饭卡,项泽帮他刷的,然后柳就忘了,项泽也不在意。
去同学会应该会遇上项泽,柳想还了那碗面钱,结果次次去晚。
这次也晚了,柳漫无目的散步到这座桥上,往栏杆下的台沿儿一坐,背靠着栏杆。
药在身上,柳却没有拿出它的意向和力气,不想动,甚至不想呼吸。
透过栏杆的缝隙,柳仰头呆望天上的满月和繁星,缓缓吸气,缓缓呼气,逐渐平息躁乱。
打破柳安宁的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嚎。一团庞大的黑影扑来,近了能看出是个胖得厉害的年轻人。可能没看到栏杆阴影中的柳,他冲向这边的栏杆要跳。
柳稍偏了偏身子,一脚绊倒了他。
小胖子脸不偏不倚撞上栏杆,门牙掉了一颗,哇哇大哭。缓了口气还哼哧哼哧爬起来,继续跳。
柳单手把人扯到旁边,找出个中号手铐,居然拷不上,换了个大号的拷上了。
“你干嘛!你凭什么不让我跳?我要死你管的着吗!”
柳实在没力气装出心焦的样子,也难以劝慰些老生常谈的废话。
“怎能让你解脱,留一个是一个。”
小胖子情绪要崩。
“我的命我做主,你凭什么!”
柳从身上摸出一把匕首扔给他。
小胖子委屈的爆哭。
柳被震得耳膜生疼:“世界上的事情最好是一笑了之,不必用眼泪去冲洗。”
“嗷呜呜……”
泰戈尔不好使,他哭得肆无忌惮,巨吵无比,柳忍无可忍,踹小胖子屁股一脚。
“憋回去。”
哭声戛然而止,他开始小声抽噎,沉默了十秒不到,眼神数次瞟过柳,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终吭哧瘪肚的说了句。
“你在这干嘛?”
“我等的不来,我找也徒劳,我得一直等。”
那种不断蠢动着的、与自认异端和追求死亡相悖的某种执念。等到它,柳能为之奉上一切,时间,品德,人性,感情,不怕抛却一切,只怕它不来。
“……”他在说什么?
过了一会儿,没用人安慰,小胖子忽然自我宽慰:“想想还是有不少美好的事,还有希望,还有留恋,还有未完成的事。”因为门牙掉了说话漏风的小胖子问柳,“你也有吧?”
“我还欠人钱没还。”
“……”
小胖子告诉柳自己姓名,还提议留个联系方式,柳随便给他了。
……
稍早时候,项泽刚与柳分别,无意在桥下河边看到了安曼。
她与另一个女人说话,那人形销骨立,衣衫不整的浪荡样子,她们似乎熟识,拉拉扯扯间那人露出手臂上注射针孔引起的青紫,项泽从未见过这名疑似不正当职业的瘾君子女性。
后来她们似乎陷入了僵局,久久沉默后安曼拿出钱给她。
“偏走妈的老路出去卖,我给你的钱还不够?”
“我这次不帮到你了嘛?”
花子一手数着钱,顺带用能力凭空变出朵花,可怜的小花生着弱弱的根系,营养不良的细茎,她把它插在安曼鬓边。
“我亲爱的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