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桌太撩怎么办》北山漠

14、014

　　许多看到门是掩着的，不知道他爸是不是知道他会回来，故意开着等他的。
　　他抓住门把手时一滞，心想，或许是忘记关上的吧。

　　推开门，客厅里的灯昏黄而凝重，他看到老爸坐在沙发上，嘴里叼着烟，手上抓着一把钞票，一张一张的数。

　　“四十七，四十八……”他爸听闻动静，回了下头，看到是许多，笑了一下，“儿子回来啦？吃饭没？没吃咱爷俩下馆子去？”

　　“我吃过了。”
　　许多咳了几声，客厅里全是烟味。他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是赚了多少，穷的时候能穷到捡路边的烟头来抽，一有点钱，就得意忘形，能一晚上连抽好几包烟。

　　许多进房间前瞥了一眼他手里的钱，目测真不少，他嘴上都数到六十二了，估摸着估计得有小一万吧。
　　许多知道他恐怕还会数上几轮过足瘾，干脆不打扰，回房间写作业去。

　　他写到一半的时候，房门被推开。门没锁是因为每次他爸敲门都特别急，急得许多担心再敲下去墙会塌掉，索性就不锁了。

　　他爸一进来，勾着他的肩膀就往外走：“来来来，儿子，爸给你看一件好事！”
　　许多有点不耐烦，隔着他爸一身的烟味和不知几天没洗澡的汗臭味，问道：“什么好事？”

　　两人来到阳台，他爸往前一指：“小道消息，有开发商看上了咱家这一片，打算买下来盖新房子，到时候咱这一拆迁，换一所大房子，咱爷俩的好日子就真来了！”
　　他爸说得有点激动，说完咳了老半天。

　　“您以后少抽点吧。”许多无奈道。

　　他爸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难得有钱，不抽啥时候抽？”

　　许多不想接着话题往下说了，他本想说，你就不能把钱存起来？或者把烟存一存，你也不至于要捡别人的抽啊，不过他不想说是因为他爸根本听不进去，再多的良心话对他爸来说都是个屁。

　　许多问：“她知道了么？如果真的换了大房子，没她的份，她会甘心？”

　　许多口中的“她”，指的不是他亲妈，他亲妈离婚的时候，已经拿了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房产证上已经没她名字了，他说的是那个不省油的继母。

　　他爸这时狠狠地啐了一口，骂道：“咱爷俩的房子，关那个臭婆娘什么事？！她甘不甘心与老子何干！”

　　听着他爸骂骂咧咧的，许多一个字都没多说，他知道这事要是成了，他继母绝对会闹翻天的。

　　他爸和他继母之间的塑料花夫妻情早就结束了，为何一直没离婚？
　　许多心里呵呵，不就是他爸搞不定对方么？

　　两人尬聊了一下父子情深，他爸洗了个澡，梳了个头，又要出门。

　　走之前不知道是哪根神经搭错了线，从他那捆百元大钞里抽出了一部分，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那叫一个清脆响亮。

　　他爸叼着烟，有种暴发户的既视感：“儿子，拿去用！买点文具参考书啥的，不够再问老爸拿！”
　　许多：“……”
　　下一回指不定谁问谁拿呢。

　　许多没少把自己的辛苦钱拿来贴补家用，所以他爸这笔钱，他收得心安理得。

　　他爸一走，整个家安静了。

　　许多心情很复杂，他随便翻了翻，他爸给他的钱加起来刚好五千，但他丝毫没有别家孩子那种突然天降一笔零花钱的喜悦。

　　他把钱收好后，又拿出手机开始直播。

　　-多多又直播啦！
　　-多多这几天直播的频率比平时高很多嘛～

　　许多戴好口罩，对着镜头笑了笑，两眼弯弯，很是好看。
　　“刚开学，功课没那么忙。”

　　-多多什么时候摘掉口罩呀？
　　-对呀对呀，露脸满足一下我们嘛！
　　-多崽别害羞，让妈妈好好看看你～

　　许多笑道：“以后吧，最近被气得脸部老是抽搐，怕吓着你们了。”

　　-发生了什么？是不是又是那个极品继母给闹的？！
　　-是啊，是不是她？要不要我们帮你打爆她的狗头？！

　　看着房间里的粉丝替自己说话，许多心里顿时间找回了一些温度。

　　他不太想把家事过分的拿出来说，毕竟家丑不可外扬，就算他心里再怎么不待见他继母的行为，可这个家对他来说依然是一道伤疤，说多了，他会觉得疼。

　　于是他话题一转：“是因为我有了个新同桌，也是个极品。”

　　-啊？很讨厌的那种吗？
　　-那能不能要求换个座位啊？
　　-多多你成绩那么好，老师会照顾一下的吧？

　　许多忍不住笑了：“不是，他不是你们想的那种坏学生，他只是，嗯，怎么说呢？觉得有点傻，而且……哎，就是特别傻，特别逗的那一类吧！”

　　许多想了一会儿，他找不出第二个能形容万归的，稍微带点点贬义的形容词了。

　　万归长得帅，张扬的帅，而且性格外向，善于跟人交际，虽然说出来的话经常让他崩溃，又特别浮夸，但是他还是不能否认这点。

　　许多刚才稍稍一回忆才发现，这才几天啊，万归闹出了那么多幺蛾子，他的典故把自己脑袋塞得满满的。

　　许多想用“傻”字来评论他，不过在某些时候，形容一个人傻还不能算是骂人，甚至有点儿……喜欢的味道？

　　许多不禁一愣，还拍了拍脸，想什么呢！

　　-哈哈哈哈哈，多多你在干嘛？
　　-刚刚多多是不是在发呆？
　　-想同桌想到入了迷？？我可以这么理解吗？？
　　-我突然对多多的同桌很有兴趣啊！
　　-多多你说说，你的同桌都怎么“傻”呀？我想听听哈哈～

　　许多发现自己第一次直播有点慌张，前所未有的慌张。以前不管是做题和答题，遇到拿不准的，他都没有这么慌张过。

　　他想赶紧翻出张超难的卷子让自己冷静冷静，结果慌乱间碰掉了笔筒，踢倒了风扇。
　　直播间里的粉丝们都笑翻了，他们也是第一次看到这般六神无主的许多。

　　许多发现自己已经是汗流浃背的，他急忙道：“回归主题，开始做题吧，如果大家有什么问题，现在拿出来讨论一下也行。”

　　-不急不急，我们先讨论一下多多的同桌。
　　-对对，姐妹你的想法很对，今晚主题应该是“多多的傻同桌”，手动滑稽。
　　-“为何多多一聊到同桌就会手忙脚乱？”
　　-很深刻的话题，值得深入探讨！
　　许多：“……”

　　他发现局面有些一发不可收拾。
　　他只能咳了一声，说道：“嗯，我同桌他，挺阳光的一个男孩吧。”

　　-听到没听到没？挺阳光。
　　-重点是男孩子，男孩子，重要的事情说两遍！
　　-大家快做好笔记，考试要考！
　　许多：“……”

　　“我跟他，真的只是一般的同桌关系，”许多扶额道，“真的，你们别瞎想……”
　　他不知道为何大家对他的同桌会突然间那么有兴趣，他刚才不过随口一说。

　　-我们没有怀疑你俩之间纯洁的同桌关系啊？
　　-谁瞎想啦？谁？
　　-是啊，哈哈哈，是多多你自己刻意强调的吧？
　　-完了，多多心虚了，我觉得肯定有什么内情。

　　许多无助望天，片刻后，心说，对不住了同桌，我不是故意的。
　　于是他把万归戴假发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个遍。

　　哗哗的打赏就来了。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假发哥！
　　-你的同桌也太逗了吧！
　　-我同桌要是也戴假发，我估计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怎么去掀飞她的假发。
　　-那你可能会被当场打死～
　　-我只知道我隔壁家大伯中年秃顶了才戴的假发啊！
　　-哎？多多，你有没有一种想发现你同桌假发下的秘密的冲动？

　　许多：“……”
　　“我也怕被他打死，”许多说，“他比我还高一些，我打不过他怎么办？”

　　-啊啊，多多你说过你一米八了呀，他比你还高？
　　-身材肯定很不错吧？！他脸蛋呢？！
　　-对啊，戴假发你都爆料了，干脆把他的照片也给我们看看吧！
　　-我猜他肯定很帅，如果不帅，戴假发那么拉仇恨，早就被人打死了！

　　许多无语，话题总是不受他的控制：“我其实也没有他的照片，他才转来我们班几天，没拍过照。”

　　简直睁眼说瞎话。

　　万归那臭不要脸的，早就把自己的各种自拍照挂在论坛上面了，早被全校人各种围观过。

　　不过许多绝对不敢这时出卖万归的色相，一来他怕直播间会彻底炸掉，二来，万归不同意他是不会擅作主张的，三来，嗯……他有点私心，他不太想分享。

　　-那多多你描述一下你同桌长什么样吧！
　　-对对，我是学画画的，我到时根据你说的画一下，你看看像不像。
　　-姐妹画好传我一份，顺带也画一张多多吧！
　　-必须的，两人一同出镜，手动狗头。
　　-结婚照吗哈哈。
　　-囍！
　　许多：“……”

　　话题偏离的方向他是彻底无法扭转了。
　　而这时他的手机突然来了电话，许多看到来电名字，皱起眉头，对直播间的粉丝说临时有事得下播，才接起电话。

　　“你爸到底给了你多少钱！”他继母的声音如同一把刀，划破房间的寂静。

　　许多冷笑：“你知道得真快。”

　　“废话！他赢了钱不拿来还债，还知道拿去你面前潇洒！”

　　许多摘下口罩，椅子往后晃着，他细长的手指一点一点地敲打着书桌：“我爸给我钱读书怎么了？他对我还有扶养的义务。而你在外欠的钱又与我有什么关系？”

　　许多说出这话时异常的冷静，电话那头的继母被无形中呛到了，过了片刻才说：“我跟你爸是合法夫妻，我的儿子也要读书，他不得管？”

　　许多失声笑了：“你儿子不也有他亲爹么？你怎么不先去找他？”

　　他继母没占到什么便宜，气急败坏地在电话里乱骂了一通，许多一句话都没再说，等她骂完了挂掉电话，许多发现自己的手一直在抖。

　　说话时他语气很平静，可心里早已感到一股焦虑。

　　他想把手机砸了，从楼上往下扔，扔到黑夜里，扔到一个他看不到的地方，让它碎成一地的碎片。

　　最终他强忍住了心中的冲动，闭着眼睛让额头上的汗珠滚入眼角。

　　他抹了一把脸，点开通讯录，给姚星打了个电话。

　　“喂，哥！”姚星坐在网吧里哒哒哒地敲着键盘，身边不时传来其他人的叫骂声，环境非常糟糕，为此，他怕许多听到，还故意抬起肩膀想遮一遮。

　　许多听得真切，然而已经没力气管那多了，他说道：“今晚你回家一趟。”

　　“啊？”姚星一愣，今晚说好跟队友开荒的，“我这走不开啊……”

　　“放你个屁的走不开，整天就知道玩游戏，”许多语气很急，“赶紧给老子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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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国庆快乐呀～为祖国庆生～
阅兵好多好帅的兵哥哥和好美的兵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