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魂》辣心

22、乖乖女2

　　安置好魏来，江听年径直去了档案室的隔间，反锁住大门。
　　他把左手腕的玉石取下来，放在桌子上，面无表情地坐下：“谈谈。”
　　玉石没有动静。外面走廊上人群来来往往的声音倒是清晰可闻。
　　江听年又等了一会儿，道：“灵药有限，你再这样的话，我不介意亲自送你下去。”
　　玉石闪了一下，光芒很微弱。

　　“这雨来来回回地下，不少地方都要闹洪水了吧。”
　　“昨天就闹起来了，有的是排水系统不行，有的是位置不好，山区里更惨，泥石流都有了。”
　　“那我们这儿还挺好，目前没什么大问题。”
　　“我看新闻，就咱们这儿和隔壁市还偶尔放个晴，其他地方雨就没停过。”
　　“城南不是淹了不少地方？咱们这儿再下几天估计也要淹。”
　　“对，我看咱们这儿也快了。”
　　同事们的闲话声路过这里又渐渐远去，江听年靠进椅子里深吸一口气：“我暂时不会把你怎么样，但你不能跟着我了。”他说着，坐直身子拿起玉石。
　　这只恶鬼太过虚弱，自控力又差。伤人一次不至于消散，但二次三次，便是酉狐再给它三倍聚魂草，也是救不回来了。

　　“江队，你要的档案已经整理好了。”同事敲门说话。
　　江听年起身，把忽闪着光芒的玉石装进兜里，开门接过档案：“谢谢。”
　　同事笑得和气：“江队客气了。那什么，您先看，有什么问题再叫我。”
　　江听年点点头，拿着档案回到桌前开始浏览。

　　档案显示，雪桃从一年前开始，外出次数和支出都大幅度增加。同时多了五份兼职。其中最短的做了半个月，最长的做了四个月。
　　半年后，雪桃把所有的兼职都辞掉，开始出入迪厅、酒吧、地下赛车场等娱乐性场合。
　　她的支出相对兼职时期，不减反增；出入地点由原本的“三点一线”变成典型性娱乐场所。此时的她没有兼职的收入，资金来源是一个疑点。尤其她今日骑的摩托，哪怕是不怎么关注这方面的江听年，也能看出其价值不少于七位数。

　　七位数价值的摩托，对于国内大多数家庭来说都是无法负担的，更何况雪桃不是程老的亲生女儿，她的开支应该受到不小限制才对。

　　江听年又查看了一下半年前雪桃经常进出的场合，最后把目光锁定在一个叫做“浮遇”的会所。
　　半年前的雪桃传统乖顺，除了学校、兼职单位，只去过这一个娱乐场所。而且次数不少，平均每周一次。每次都是单独去，单独回。
　　他又查看了雪桃的交际圈，里面竟然没有一个可疑人员。但以雪桃在“浮遇”的进出记录来看，她必定是跟人有约。
　　还有一些其他的零散外出记录，这些大都是偏僻无人的郊外、公园之类，去过一次就不会再去第二次。十分可疑。

　　江听年合上档案，给何耀发了条信息。

　　何耀最近一直在忙着处理小汤总、杨初染的案子，整天和司法那边的人对接沟通，此时一接到江听年的消息，立刻把事情移交给其他同事，告诉江听年自己在“浮遇”等他。
　　江听年也不再耽搁，出了档案室给段文铮发了条消息就出去了。

　　一个半小时后，一名一米八几的年轻男子出现在“浮遇”旁边的咖啡厅边。他看了会儿街道，上前拦住一辆车，和里面的人交谈了几句话，里面的人立刻下车和他说话。
　　“你这怎么弄的？牛啊。”
　　“化妆。”
　　何耀惊奇道：“这哪儿是化妆啊，分明是变脸。”
　　江听年声音还是自己的，他没继续这个话题：“走吧，进去看看。”
　　何耀一边跟上他，一边笑嘻嘻道：“不过你这技术方便啊，我之前还发愁你这张脸上了各大网络平台，以后出门可咋办，结果你今天就整出了这么一牛逼的技术。”

　　江听年任由何耀兴奋地说了几句。两人进了门后，何耀就自动息声了。
　　两人穿的都是便服。何耀是来之前换的，江听年是本来就穿着便服，他虽然变了脸，但形象依然不错，所以两人进去没有受到什么阻碍。
　　前台的小姐问他们需要什么服务，何耀直接说找人，江听年见前台眼神有细微变化，立刻道：“我们朋友还没来，先开个包间吧。”
　　前台笑着点头：“好的，先生。请出示下您的有效证件，另外说下你们的人数、需求，还有，麻烦两位戴上这个。”
　　前台小姐说着拿出两个类似电子表的手环，上面的接口有钥匙孔，等他们戴上后，钥匙需要交还给前台。

　　何耀眉头一拧，想要质疑。江听年先他一步伸出手，戴上手环，把钥匙取下来放在前台：“我朋友第一次来，不好意思。”
　　前台见怪不怪，笑道：“没关系，很多客人第一次来时都是这样。”
　　江听年点头，把另一个手环递给何耀。何耀舒展眉头，扣好手环把钥匙递给前台：“聚个会而已，搞这么多动作，还以为要干嘛呢。”
　　他的样子很像一个不满服务的刁蛮客人，前台立刻解释道：“不好意思先生，我们‘浮遇’最大的服务就是保护隐私，在这里，无论是您的，还是其他客人的隐私，我们都会完全保护和保密。所以还请您原谅我们这些措施。”
　　何耀胳膊往台面上一搭：“好话都让你说完了，我还说什么？不过我还真是好奇，你们弄个手环在客户身上，也不说用途，就这样还有人信你们？”
　　前台点头微笑：“我们‘浮遇’创立五年，口碑一直很好，您可以打听我们的服务有没有出过问题。”

　　江听年适时开口：“行了，地方季哥选的，你为难人小姑娘干嘛。”
　　何耀愕然看向江听年。他倒是没想到江队还有这样的演技，变了张脸不说，连说话方式都变了。
　　江听年又道：“走吧，先去包间等着。”
　　前台闻言立刻按服务铃让人送他们去包间。两人注意到前台给引路员递了一张牌子，那张牌子上写了个“季”字。

　　“浮遇”的包间配置跟其他会所没什么区别。门口的电子屏上，有两排不起眼的小圆点，此时点亮了两个，颜色为绿色。
　　其他小圆点为黯淡的灰色。

　　何耀在包间里溜达一圈，转回到江听年身边时，拍了他胳膊两下。
　　在他们的暗号里，一下是no，两下是yes，yes代表没问题。
　　江听年没给出明示，只走到门边说：“这包间闷得慌，你先开下空调，我去趟厕所。”
　　何耀没明白江听年的意思，但他一般听不懂的时候，按照对方的要求做就行，所以他走到门口的电子屏前，准备开空调。
　　这一立定，便一下子注意到了亮着的两个小绿点。

　　与此同时，江听年已经出了包间，往左边走廊走去。随着他的离开，两个小绿点一个变红，一个保持原样。
　　何耀下意识掏手机，想要给江听年发信息。但手伸到一半，又顿住。
　　以江队的机警睿智，他刚才应该已经发现了这个装置的问题，所以才会说出要去厕所的话，并且给了自己暗示。
　　何耀定下心来，按下空调按钮，老神在在地走到沙发边坐下。

　　会所走廊采用的是立体镜面装饰，顶层的昏暗灯光一照，整个走廊光线流转，斑驳陆离，给人一种纸醉金迷之感。
　　江听年踩着洁净如新的地板，眼前恍惚出现一道黑影，他心下一惊，再去仔细看时，却又什么都没有。
　　一时间，他没有再继续走动，只静静站在原地，听着逐渐往这条走廊靠近的脚步声。过了数秒，眼前“啪”地一下，光亮全无。

　　“怎么回事？后勤呢？快去看看怎么回事！”不远处的走廊有人拿着对讲机讲话，语气十分阴沉。
　　又是小半分钟，有两个房间打开门，对着走廊喊：“人呢？停电了怎么回事！你们这不是号称服务一流吗？还能断电！”
　　有第一个质疑的人，就有第二个盲从的人，其他走廊上也逐渐传来质问声。

　　安保人员从走廊尽头走来，强电光直直照进整条走廊。江听年如同一道幻影，转瞬间避进另一条走廊。
　　此时前面正有一个人影，一边摸索着墙壁往前走，一边骂骂咧咧道：“什么破地方！兴头上玩断电！艹！”
　　江听年盯着对方看了一会儿，没有多事，只悄无声息地走到一个包间门口，开门进去。

　　这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包间，因为断电，这里面也是一片黑暗，电子屏上面的信号灯都灭了。
　　江听年视力不受黑暗影响，稳稳走到正中间的沙发前，弯腰抓住沙发背，只一下就拎起厚重的沙发，将其往后挪开一米距离。

　　一个直径两尺的圆形黑色法阵赫然入目。

　　这是一个压制邪祟的驱魔阵，布阵人小有道行，一般的邪祟撞到对方手里肯定没得跑。江听年这次要不是身上带着只极品恶鬼，估计也不知道这小小的会所竟然另有玄机。

　　江听年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没有贸然破除法阵。与此同时，不远处传出一声又一声的呼唤，声音很耳熟，就是刚才遇到的骂人的男人。
　　江听年一脚把沙发踢回原位，出门顺着声音去找人。

　　一分钟后，江听年站在一处洗手间门口，拧眉看了眼倒在地上的“停止使用”的牌子，又看了眼明显被反锁住的厕所门。
　　会所全面断电，走廊里没有灯，厕所里自然也没有灯。江听年在黑暗中握住门把手，只微微一按，门就自行打开来。
　　他视力微垂，由地面往上看，稳步走进厕所。
　　厕所有两排，每排5个隔间，另外还有两个尿池。江听年走到左边第三个格子，站住没动，里面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幽幽的：“是有人来了吗？哥们儿帮个忙，递个纸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