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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未识药寮暖,栎阳人心寒(上) ...

  •   *私设情姐喜欢月季;
      *对不起青枫吃设定了,现在设定朝阳第二是初荷第一的四年后;
      *重塑薛洋人格人生,从严格意义上来说不再是之前的薛洋和孟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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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岸前江澈最后一瞥中发现爹娘并不在前来送行的人里。他们也许隐了身形,在哪丛竹林,哪扇轩窗后,静静目送自己的船渐行渐远。她这样猜测安慰自己。
      而原本莲花坞码头上正以手轻轻拍江澄肩膀安慰弟弟的江厌离突然起身,提起素雅的长长裙摆,做出了个谁都没想到的举动——追船。
      她就这么沿着湖岸迎风跑起来,江澄和魏婴自然也跟着她一起追。
      可是乌篷船顺风顺水,驶得多么快啊。一个修为不高,另外两个则甚至还没开始修炼的孩子,又怎么追得上呢?竹篮打水,一场空罢了。
      江厌离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江澄和魏婴边跑还在边打哭嗝,都没有精力去想别的,只记得大声喊江澈的名字。一时之间,“阿澈!”“江澈!”“阿姐”“师妹”各种称呼乱成一团,在莲花湖上空回响。
      江澈忙大喊,叫他们别追了,面上勉强的微笑也再挂不住,止不住拼命挥手。
      跑了不一会江厌离就不知怎的被绊了一下,瞬间摔倒在了地上,她还想站起继续追,却怎么都站起不来。不知是疼到极点还是难过到极点,就连魏婴和江澄一起去拉她也没用。江厌离捂住眼睛,就地绝望无助地大哭起来。她这样子仿佛与江澈前世曾见过的,当年在琅琊阵地被金子轩误会,伤心到极处时放声大哭的模样重合。
      魏婴和江澄见拉不起来阿姐,自己也难过得紧,纷纷抱住姐姐,三个人抱头哇哇大哭。
      这时江澈的船已经驶出江厌离三人很远了,她泪水再也止不住,簌簌的往下掉,舍弃江家小姐的形象,大吼道:“阿澄阿婴你们两个笨蛋!快把阿姐扶起来!你们起来啊!别坐地上,冷不冷啊……”她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阵阵呜咽和抽泣。
      洛川冷眼旁观,并不上前安慰,倒是原本与江澈形影不离今日却一大早就窜上船的雪狐狸感受到主人身边的低气压,跃跃欲试好一会,想用一直都引以为傲的大尾巴安慰一下小主人。
      忽的,一声清丽响亮的“阿澈”由湖面微风送来,传入江澈耳里。
      是阿娘!江澈立马放下捂住眼睛的双手,露出一对哭得红彤彤的杏眼。
      一阵银铃声随风叮当响,小船行驶的方向不远处,一尊立在水中央的四角台榭四角翘伸,形如飞鸟展翅,轻盈活泼,四个翘角下都悬挂一银塑江家九瓣莲花,莲花之下又缀着的银铃正随风而动叮当作响。江澈记得这尊亭子是江家莲花坞所属,并且是莲花坞延伸至莲花湖中最远的一点。台榭之中,俨然是江澈的爹娘在含泪微笑。
      “傻阿澈,不哭了。”虞紫鸳自己眼中两汪热泪盈眶要掉不掉,还来安慰眼泪涟涟的小江澈。
      江澈并没有回答,爹娘若是一直不露面倒也罢了,可这一见面她就不住担心父母关系,父母多年关系崩坏,自己三言两语就算劝好,也是一时而非长久,就算这一天两天有所缓和,若她不在,两人的心坎终究不过去,过去那种夫妻相对无言的场景会再度上演。
      她抓紧最后这吉光片羽的时间道:“阿娘!你要好好待阿爹!阿爹也要好好待阿娘,别让对方受了委屈!你们其实是有请的,只是不愿放下不会表达而已!”
      江枫眠没料到都这种时候了她还牵挂着父母关系,扬声道:“既然这么关心爹娘,就多来信!接着!”
      一道银光凌空飞来,伴随虞紫鸳的嗔怪:“人走了,清心铃却忘在小案上不带走,你给我挂好了!连铃都不带,还是不是江家人了!”
      江澈心说这可不故意的,是真的忘了。不过,铃忘了,爹娘完全可以托人送来,一定要自己跑一趟,到底是假借送铃之名前来看女儿最后一眼罢了。
      女孩尽全力去接住了那道银光,可谁知小船此时竟一个不稳,江澈不大好的身子斜斜一歪,扑通一声就坠入湖里。
      江澈在莲花坞生活了整整九年,蕲水也是水乡,前世赴蕲水后基本上在那呆了后半生,怎么也不可能不会水。可是在这片水域里,似乎有一团迷津,吸引着她不停沉沦。
      “好冷……”冰冷和窒息感一同威胁着江澈脆弱的咽喉。
      “阿爹阿娘,师父……”可是眼看着她掉进湖里的人却并没有想她预期的那样下来救她。
      “……。”江澈在剧烈的苦痛里合上了双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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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体温一会如坠冰窖,一会又似沉入岩浆。洛重明在强烈的不适感中苦苦挣扎。随着“吱呀”一声,陈年木门户枢陈旧的旋转声响起,一双温润如玉的手于空中伸来,把一方浸了冰凉井水的帕子稳稳放在病人额上后,并没有立即离去,而是用细长的手指轻轻描摹起患者紧蹙的眉眼。
      洛重明在梦里轻轻摇头,嘴里嘟哝:“小云别闹。”
      那双手的主人似乎十分热衷于见到洛重明不堪骚扰频频蹙眉的模样,于是变本加厉蹂躏洛重明因高烧红润的脸颊。
      不加雕饰的小小轩窗窗格外是风景明媚,鸟雀啁啾,昭示着万物向荣的一派生机盎然。洛重明终于不堪其扰,眼皮剧烈颤动了几下,茫茫然睁开了眼睛。
      我这是……在哪?
      眼角一抹白光从窗外钻进来,然后一个趔趄倒栽葱摔在了正对着窗户的洛重明正躺着的竹床里。正是一直跟随洛重明的雪狐狸小云。“哈——”小云嘴里叼着枚红彤彤的海棠果,摔得懵懵地叫了一声,红果子应声掉在了床上。
      “哦~原来是你啊,趁主人睡着蹬鼻子上脸哈?”洛重明拎起灵狐后颈,轻轻弹了它脑门儿一记,小云大声抗议,扭来扭去几下挣脱洛重明的魔掌,重新叼住那颗海棠,挺起高傲的胸膛轻轻“哼”了一声,大摇大摆从洛重明身上踩了过去,轻盈落地,连蹦带跳地从房门口离开了。
      洛重明:“……。”臭狐狸,白眼狼。
      狐狸爪什么样人的手指又是什么样,就算是迷迷糊糊中被捏脸,洛重明心里也明镜似的,方才把她硬生生弄醒的魔爪绝不是小云而另有其人。而且小云这狐狸显然刚刚从外头撒野完回来,那双手的主人可比小云来得早得多。可是又到底是谁这么无聊,会趁个小女孩发烧生病捏脸蛋?
      洛重明艰难撑起身体,额上那块方方正正被叠了几叠,浸过了冰凉井水的白色帕子就落在洛重明身侧。
      洛重明:“……?”
      她一手敲了敲自己昏昏沉沉的脑子,一手拾起那块雪白帕子展开来,手帕材质触感舒适,却并非蚕丝冰绡的名贵之流,而是朴素而厚重的纯棉布料。帕子的一脚绣着数朵开得灿烂热烈如火的斗雪红。斗雪红即月季,在民间又有雅称“瘦客”与“人间不老春”,既可观赏又可入药。
      斗雪红也是温情最喜欢的花。
      第一次得知温情喜欢斗雪红的时候,洛重明笑着说:“果然如此。”一点儿也不意外堂堂第一世家的第一神医会喜欢这种随随便便就能长一大簇的平凡花卉。毕竟斗雪红那种热烈盛放,于寒冬烈风中睥睨人间的气质,与温情本人实在是像极了。
      说起温情,洛重明也已经很久没听说她的消息了。
      天上浮云似白衣,斯须改变如苍狗。那轮红日从亘古而来至今,仍悬在玄正一六年的天空。今年也已是曾经的江澈拜入蕲水洛氏门下的第四个年头。玄正一六来临那一刻蕲水清泉寺的撞钟洪亮悠长,似乎直到现在依旧回荡在洛重明的耳畔。从江家离开的前三年里,她一直都身在蕲水潜心学艺,尤其是那些前世并未精通的技艺。玄正一五年,将将达到了金钗年华时的洛澈被急匆匆赐字重明,被师父洛川扔出来,以游医身份四处义诊作为修行,并勒令未至及笄不得返回洛氏。就连一六年新年的钟声也只是洛重明风尘仆仆从莲花坞外的莲花湖经水路赶回蕲水,于蕲水百草园外河面小舟里聆听到的。
      而这些,也是托了洛澈是个穿越者的福,前世原本需要到及笄那年才能学成的药学剑术等诸多理论知识,只需短短三年间便全然掌握基本运用,甚至能帮助洛川处理宗门事务,与其他长老就宗门资金周转用项之类的琐事据理力争。
      洛氏众长老纷纷感慨:“不息长老(洛川的表字)可真是捡到宝了啊!”
      洛川:“……。”
      蕲水像座大型养老院,长老们乐得清闲,巴不得把活都扔给洛澈,自己逍遥快活去。于是洛澈每天练剑配药管理宗门事务忙成陀螺,累得要死要活,犹如洛氏的领事主管,又好似有实无名的宗主。每晚还要挤出时间给莲花坞去信,有时甚至一天好几封,宛如连环夺命call,生怕她不在爹娘就又要为件鸡毛蒜皮的事鸡犬不宁了。这些年去的信估计能淹没她年幼时在莲花坞住的西厢。
      想到莲花坞,那年莲花坞一别时爹娘借口送银铃来送自己的往事又浮上心头。
      往事事实与洛重明的梦境并不全然相符。
      小江澈当年伸手去接那枚银铃时,船只的确很突然地剧烈颠簸了一下,可是她反应极快,降低重心险险稳住了身形,并没有掉进莲花湖里。现在时隔四年后的洛重明梦回莲花坞送别那日,却做了个沉入莲花湖水,还无人搭救的噩梦。这会不会是在冥冥之中预示着什么呢?
      洛重明百思不得其解,便观察起屋内摆设,专注于眼下处境起来。她身处的矮矮竹榻上抬头便是轩窗外的明媚天光。窗外是个不大不小的院子,院里辟了几块菜畦,种了些萝卜土豆黄瓜地菜西红柿之类的蔬菜。另一方土地隔得略远些,不过依稀能分辨出重的是何首乌薄荷之类的寻常药类。墙角摞着几块砖拼成的简易花坛,花坛里头满天星、太阳花、常夏石竹、蓝雪花、凌霄、一串红、蜀葵、美女樱、长春花、米兰、羽叶茑萝、金银花、栀子、茉莉花、夏堇、矮牵牛、月季等簇簇拥拥热热闹闹地开成一团,花朵特有的甜香味儿丝丝缕缕地迎风拂过洛重明面庞。
      这小院的主人估计虽非大富大贵,但家境小康,且十分富有情调。看看室内摆设也是清素平实,虽然十分平常,却让人感到舒适。竹榻边的樟木桌子上摆放着几张宣纸,砚台上搁着一只毛笔,而更多的毛笔则是倒挂在几张雪白宣纸前的木质笔架上,比邻几本厚厚的线装书籍。几张宣纸上俱是一片空白,无从观摩屋主的手迹。明媚的阳光从轩窗外照进来,那木桌上的纸张也洒满了阳光。桌角上放着一支青瓷花瓶,花瓶里是几朵犹带晨露的出水芙蓉和几支刚从院里剪下来正灼灼盛放的月季花枝。
      房门边有一架彩绘屏风作为隔断,屏风后与洛重明之间又有重重纱帘,不知纱帘后是哪番光景,暂且不论。转过头去,竹榻另一边靠近屏风的是架勾勒了睡莲纹路的梳妆台,上面摆着一面用锦套套着的菱花铜镜和漆雕莲花的妆奁——显然,洛重明身处的是一位女子的闺房。
      直到她目光转到梳妆台旁挂着的两幅肖像画和一副对联。
      该肖像的两位本尊洛重明也认得,严格来说,只要是个医者都认得——黄帝与岐伯,歧黄之术的祖师爷。
      岐黄之术又称岐黄医术,“黄”指的是轩辕黄帝,“岐”是他的臣子岐伯。相传黄帝常与岐伯、雷公等臣子坐而论道,探讨医学问题,对疾病的病因、诊断以及治疗等原理设问作答,予以阐明,其中的很多内容都记载于《黄帝内经》这部医学著作中。后世出于对黄帝、岐伯的尊崇,遂将岐黄之术指代中医医术,并认为《黄帝内经》是中医药学理论的渊源。直至今天,凡从事中医工作的仍是言必称引《黄帝内经》之论。
      而那一副对联不知出自哪位名家之手,颜式的如筋一般浑厚圆润——行以篆籀之笔,化瘦硬为丰腴雄浑,结体宽博而气势恢宏,骨力遒劲而气概凛然,字里行间厚重雄浑,大气脱俗,“世无难治之疾,有不善治之医;药无难代之品,有不善代之人”几个大字跃然纸上。
      更奇怪的是,这屋里的摆设也居然意外的眼熟。
      洛重明:“……。”糟,遇上同行了。
      行走世间这一年,洛重明也曾栖身在各地药铺,或自己支摊或借他人医馆行医会诊。虽然遇上了不少热心肠的同道中人,但亦有看不起她是一介女流,又年纪尚小进行讥讽嘲笑之富贵闲人。洛重明对这些不钻研医术倒处处长舌的庸医产生了极其深重的心理阴影。她倒也不与这些东西计较,反正病人经了她的手病情大有起色后,自然会再来找她,那些嘲讽,风言风语自然不攻而破。
      这几年蕲水洛家在洛重明的操作下积极收购各地医馆药铺,以至洛重明许多时候就在自家医馆行医抓药,可行走四方,城镇星罗棋布,难免有洛家照顾不到的地方。
      就比如她现下所在的栎阳。
      当年那个男孩流浪多年,虽然天真但绝不至于蠢笨,若是断了小指定会向当地医馆求救。可虽书中不曾提过,从旁观者角度猜测,那孩子定然是糟了冷眼。而一个合格的医者,定会恪守“生命所系,性命相托”的守则。故而洛重明对栎阳此地的医馆并无甚好感。当然,她也不肯定自己现下便身在栎阳,便打算暂且走一步看一步。
      据洛重明从书里看到的未来,那个叫薛洋的流浪男孩,因由栎阳常氏宗主的暴行折去小指为契机,日后成长为一大魔头,把自己的悲剧加诸十倍百倍报以世间,祸害了无数人本该或平静或本该更加美好的人生。洛澈自己前世死得早,并未亲眼见识过这个少年作威作福,可从那薄薄纸页上透出的残忍与无力如千钧之沉重,让她头一次萌生“我为什么那么早就离开”的悔意。
      还有日后的敛芳尊金光瑶。
      若是当年哪怕有一个人向这两个困境中的男孩伸出一只手,后面那些多米诺效应的悲剧也将消弭。可是一个人都没有。而等到这个人出现的时候,一切又都太晚了。
      所以打定主意逆转命运的洛重明,打算拉这两个孩子一把。哪怕不为私心不为那些会为他们所害之人,只为避免他们苦难的童年,作为一个正常的孩子过完应有的少年时代。
      这个计划自洛澈回到莲花坞之日起便开始构划,只是她当年尚是江家幼女,身份敏感不说,也无亲信和话语权,因而一直未能成行。直到蕲水被作为下一代宗主培养,她才渐渐掌握了部分资源。可年年派人来栎阳打听,却屡屡被告知栎阳的乞儿中没有叫薛洋的。而身处思诗轩的孟诗听闻并非是兰陵金氏的人来接她,便态度坚决,非金麟台不去。
      没想到薛洋并非土生土长的栎阳人而似乎是从别处不知何年何月才一路流浪至栎阳的,还有孟诗那坚决的态度都让洛澈头疼不已。万般无奈下,只好等待自己出师修行,再去慢慢磨。
      这一磨,就是整整一年。洛重明连怎么乔装打扮摸进思诗轩的门门道道都摸了个门清儿。雕梁画栋里,各种莺莺燕燕庸脂俗粉夜夜笙歌。而每次都特意避开了孟瑶和洛重明交流的孟诗手底下瑶琴铮然作响,依旧摇头。
      孟诗不是玄门中人,姿色风韵犹存却到底已是半老徐娘,身体和精神状态都又不大好,却依旧固执地守着那枚珍珠扣,等着那个不可能来的人。
      “澈姑娘,谢谢你这么多年一直记挂我们娘儿俩。孟姨并非因你年纪小不信任,洛家这些年的势头强劲我也并非看不到,我信阿瑶若能进洛家修行必大有裨益。可是一来我实在舍不得阿瑶,二来既然金宗主说会来接我,就一定会来,若是我离了云萍城,金宗主来了见不着我,那不是反而耽误了阿瑶?”
      “那好吧孟姨,”洛重明轻轻点头道,“我还会再来的,街角那家蕲水药铺开的药依旧永远对您免单。”
      孟诗轻轻颔首,目送洛重明离开厢房。
      “唉。”洛重明出了思诗轩的华美大堂,从浓郁的脂粉气中脱离,回眸仰头望正对街边的轩窗那抹孤寂瘦削剪影,长叹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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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听说岐山附近的洛氏分店发来的信报,一个看上去5、6岁名唤“薛洋”的乞儿出现在了栎阳城附近,洛重明立马动身,从云梦云萍城快马加鞭赶到了栎阳。
      后来……后来怎么样了?洛重明揉揉太阳穴,怎么都想不起来自己怎么就住到了人家医馆女医的闺房里头。
      陈旧的木门“吱呀”一响,一位白衣女子亭亭玉立在房门前,脆生生开腔:“你醒了吗?感觉好些没?”
      洛重明放下揉太阳穴的双手,直直望向门口端托盘瓦罐,挽着简洁十字髻的白衣女子,目光怔愣。
      倒不为别的,而是因为这个女子她认识,还相当熟悉。
      洛重明清楚的记得,这位女子的名字。
      温若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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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1·未识药寮暖,栎阳人心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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