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界红妆劫》姒月喵

172、第170章 巫女传承的使命

　　第170章《巫女传承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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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漩涡推故本就是一个非常瘦削的女子，脸上也没多少肉。
　　这使她面容上缺乏脂肪的部位，在阴暗的天牢中，伴着墙壁上发颤似的鬼火，投射着重重阴翳，甚至……像骷髅一样瘆人！
　　只见伊人面悬这种近乎是由内在的面部骨骼，所刺摹而出的寒冷笑意，继续喜滋滋地靠近乌黑的笼柱。整个人似是能透过笼柱浅浅地涌入，好用幽冷的魅影将困于笼中多时的青鹰全部吞噬。
　　这在实际上毫无道理与科学依据的惊悚一幕，让年仅17岁的青龙宫雍珏世子出于本能的恐惧而忍不住连连倒退。
　　少年无神的墨眸瞳孔在急剧收缩，从中挤射出的光芒亦剧烈颤抖，使他与生俱来的浓浓阳光气息，竟头一次在黑暗中狼狈败退！
　　不……这不对！！！
　　在雍珏即将沦陷的心底深处，隐隐约约有一个声音在强烈地呼唤着自己、提醒着自己……
　　像被当场泼了一盆刺骨又真实的涝中寒水般，陡然清醒些许的雍珏赶忙抓牢这一丝令他周身发颤的真切感觉，咬牙狠劲儿地掐了下自己早已因惊愕而麻木不觉的大腿。
　　值得庆幸的是，这仍几不可见的痛感，到底促使他最终挺住了脆弱堪折的理智银线，并从打颤的牙缝中，勉强挤出了一声犹在抖动的言语：“你……不是漩涡推故！！！你究竟是谁？！”
　　“哦呀，猜错了。我就是漩涡推故，漩涡推故就是我。”笼外女子继续用她另一种听着很年轻的清脆声音，铃铃地轻笑着。她疏影纤薄，被间距较小的笼柱大致分隔成了两幅清远的水墨画。
　　此时，伊人十二单衣上幽沉的深紫色由于光线不足，几乎湮染为了一汪濛濛的夜墨色。唯有衣上黯放的金玫瑰尚且收拢着些许明光，似被挟持在乌云背后的点点星子。
　　奈何微弱的晞光总是无法完全穿透隐晦的厚重云层，从而难以觅得她们长久以来深爱拥护、此刻却暂时销匿的郎朗清月。
　　雍珏强行撑起虚软的身子，死死地注视着虽与自己拉开了不少距离，但依然让他感到压抑畏惧的推故，不禁倒吸了口凉气。
　　可一想起她之前提到的“朱雀宫”，他忽地明白了什么，凝眸缓缓道：“你刚……刚提到了已经被灭族多年的朱雀宫！而有资格佩戴银制蝴蝶步摇用以婚后盘发的女子，也必是亲王妃或世子妃！”
　　见推故闻言后，像是在刻意配合着他自己，纤白的手随意摇晃着那一串被她亲手娴熟摘下的纯银蝴蝶流苏，好似迂回萦绕于月拢山巅上的雪色流烟。
　　这看似月光缭绕，实则处于地狱中的美景，让雍珏越发心惊胆战地认定了自己一时萌生的想法。
　　但目前至少有了些眉目，也多多少少使他接下来的语气，还是冉冉回升了些他以往的锐气：“呵！看来……尚侍大人很可能是继朱雀宫绿罗姬尊之后的……第二位来自朱雀宫的幸存者了！”
　　少年越说越凝眸聚神，连额上的红宝石吊坠都迸怒着热烈的光芒，显然因这个非同寻常的发现而情绪高昂，愈发激动，不由得大声道：“除非是偷盗！否则……你也不可能得到这种还能作为媒介，去施展很多漩涡一族诸多精妙禁术的……”
　　突然，他忙捂住了嘴巴，一边下意识地捂着额头，好遮住自己额上饰物的盛气光芒；一边暗骂自己过于急躁，竟说漏了嘴……
　　等等！关于蝴蝶步摇还能当作施展禁术媒介的秘密……漩涡推故……又是如何知道的？！
　　悠闲地望着少年惨白如纸，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生命力的惊惧面容，推故得意地邪笑着，闲漫道：“看你的反应，我就能断定，当年被你祖父青龙宫藤陇亲王好心搭救过性命的白虎宫百筠姬尊，出于对玉女宫杀死她来自异族情郎的仇恨，不惜违背了历代选自十大贵族的巫女，在接任后对般若大神所发的毒誓。竟将般若天皇临终前，命由巫女代代相传并严守的漩涡一族的所有禁术秘密，通通都透露给你们青龙宫一脉了嘛。”
　　推故边说边闲闲地把玩着手中轻灵翩飞的蝴蝶流苏。
　　既逸远流光又如棉絮轻柔的流苏，在一圈又一圈的飘荡飞旋中，跨越了时空的漫长隧道，渐渐追溯至涡之国更为久远的历史长河中……
　　同为“六道仙人”大筒木羽衣的次子，即阿修罗两脉后代之一的漩涡一族，随着时间流逝，倒比大陆上因长年与外族通婚而逐年冲淡血脉力量的千手一族，在血统上要更加纯正强大。
　　除了族人内在普遍长寿，生命力格外强韧外，漩涡一族真正的可怕之处，更在于玄妙精奇的封印术与禁术。
　　比如目前忍界所盛行的诸如“尸鬼封尽”等能颠倒生死，与鬼神“打交道”的禁术，就传自漩涡一族。
　　因此，这个远在东南海洋上的岛国，被忍界众生视为“奇术之乡”。
　　这也致使般若天皇带着妻子六条女御与族人，乃至祖辈流传下来的各类忍术秘籍，来到这座充满生机的无人小岛，打算就此安安生生地繁衍生息时，最初还被不少心怀不轨的忍界外族人前来打扰安宁。
　　为此，般若天皇开启了延续至今的“闭关锁国”政策。
　　凭借涡之国得天独厚的自然地理环境，鼓励族人们自力更生，自给自足。不仅严禁外族人随意踏入国土，也不允许族人与外界交往，甚至是与外族通婚。
　　说来也奇怪，漩涡一族之人除了血亲不容许结婚外，其余近亲所生的子女都没有出现过诸如忍界大陆上的千手一族，因近亲通婚而生出了带有病症的孩子的现象。
　　这更让般若天皇能理直气壮地阻断了族人再去探究外界的好奇心，以保持血脉正统，维护国家稳定为由，要求全体族人在涡之国这个世外桃源中安心度日。
　　另外，目光长远的般若天皇为避免人口过多增长且人均长寿造成巨大的环境压力，及对妻子六条女御曾受过其前夫光源天皇不忠而受到情伤的缘故，从一开始就严格执行一夫一妻制度乃至独生子女政策。除非亲王夫妇的头胎不是能继承爵位的儿子，才可申请孕育下一胎。
　　至于那些仍旧受到世人觊觎的奇术，般若天皇在年事已高时，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最终选择严守这些由老祖宗传下来的无价之宝。
　　同时，他为防止别有用心的族人惦记，致使使用不当为祸人间，在临终前就将所有的秘术藏在了一个不为人知的地方，并留下了一道遗诏——
　　在他百年之后，须从涡之国的十大贵族中，选出一位拥有杰出的忍者天赋的贵族女子，作为世世代代守护这些究极秘密的巫女。
　　这些出自贵族的巫女，在得到前一代巫女临终前亲自相授的秘密时，还要以家族一脉的性命为赌注，对般若大神发毒誓。此外，她们自身也会被封印一种能致命的束缚术。
　　一旦该巫女日后存有异心，意图对外泄露这些秘密时，除了要承受向般若这位至高神明的不忠所注定的违誓代价外；她们自己也会在产生这种想法时，嘴巴及咽喉像被锁住般痛苦，最终因无法进食而死去！
　　这般惨重严酷的代价，迫使历代被选中的巫女都很安分守己，忠于职守，一心一意守护并延续这个只能独自承担的沉重秘密。
　　按照常规程序，当每一任巫女感到自己大限将至，或是她们身上的束缚术敏锐地感知到她们行将就木的身体变化时，届时会自动作用束缚术，以痛苦逼迫她们不得不尽快寻找下一任适合的巫女。
　　只有在对下一任巫女，通过某种秘术按正规流程传达交接完毕后，那种难以忍受的束缚术也会相应转移到新任巫女的身上，由她继往开来自己的神圣使命。
　　虽说正常手续是避免了巫女们被锁住牙关的惨烈死法，可当她们交接完成后不出五分钟，就会因那种仍阴魂不散的束缚术的后遗症而猝然暴毙。
　　如此看来，当巫女也并非是一门美差。
　　可不少贵族为了所谓的家族荣耀，还是竞相推举自家女子去担任。就像推故方才所言的白虎宫百筠姬尊，就是涡之国近代历史上的最后一任巫女了。
　　白虎宫百筠姬尊，已去世数年的涡之国白虎宫仁华亲王之女，也是近来因谋反罪被处死的白虎宫佑律亲王的长姐。
　　除了拥有罕见的如玉墨眸外，百筠自小就展现出了丝毫不亚于男子的忍者天赋。而且，她美丽高雅，才貌双全，更是一个堪称国手级别的刺绣大师。
　　她的代表作就是至今都被奉为国宝的《四季花鸟图卷》了，现被保存在皇居正前方的长宁殿中。
　　据说这张刺绣图集结了绣切、垂直绣切、斜切、地引绣、割绣、疋田绣、盘金双绞线、蹙金绣、菅绣、相良绣、组纽绣、长短针、乱绒绣、斜纹绣、丝带绣、盛松绣、折返绣、冰裂绣、子绣、鹿子绣、麻割绣、散金绣等绣法，栩栩如生，惟妙惟肖地描绘出了涡之国的四时之景。
　　此图作成后，使本就为巫女的百筠彻底名声大噪，享誉全国，也让不少贵族男子都钦慕她的动人美貌与不凡才情，包括当时中央玉女宫一脉的纹森太子，即元朔的父亲，宇助的祖父。
　　可百筠心性很高，根本不为所动。宛如一株看破红尘的水仙独自绽放，接连婉拒了所有与她身份相当的男子们的热情求爱。
　　直到某一日，她因主持祭祀一事，应当时的青龙宫藤陇亲王之邀请，前往西部青龙宫一脉的九品城，无意中搭救了一位由于乘船失事，漂流至涡之国西部海岸边的来自大陆的男子后，她长久深埋于冰山下的爱情火种，竟因这个外族男人而崩裂点燃！
　　据传这个男子来自忍界西南大陆上，以广袤无垠的沙漠为国土的风之国，本是一个走遍天涯、无牵无挂的漂泊浪人。
　　他此番本欲乘船探索汪洋，不料中途遇到海啸，沉船溺水后，幸好遇到了百筠及时相救，才捡回了一命。
　　这位俊朗的青年谈吐不俗，性格幽默风趣，身上所拥有的不同于漩涡一族男子的另一种风雅潇洒的气度，让百筠不由得沉迷心醉。随后，二人日久生情，最终私定终身……
　　但百筠与外族之人相恋，本就违背了祖制。事情暴露后，不少未追求到百筠的贵族男子都十分恼火，更不用说最没面子的时任玉女宫浴才天皇及纹森太子了。
　　很不幸，中央玉女宫大发雷霆，将这对苦命鸳鸯羁押。天皇父子还逼迫那名男子放弃百筠，可那男子对百筠动了真情，受尽折磨也宁折不屈，最终被残忍杀害！
　　失去爱人让百筠痛不欲生，在万念俱灰，意欲殉情时，另一位亦爱慕她、却已成婚生子（即青龙宫庆元亲王）的青龙宫藤陇亲王暗中探监，并悄悄告知了她已怀有身孕的事实，让百筠终于重拾了活下去的勇气。
　　之后，藤陇苦苦求情，最终说服了天皇父子，这才赦免了百筠的死罪，并剥夺了她的巫女身份。在对她施加重刑后，百筠从此被逐出了漩涡一族。
　　然而，百筠巫女身份的交接又成了一个大难题！因为在交接完毕后，百筠必定会当场死去！
　　几番权衡利弊之下，浴才天皇干脆狠下心肠，决定让本就触犯了族规的百筠死亡。奈何藤陇亲王深爱百筠，居然以身犯险，偷偷在夜幕中放走了她……
　　结果极其惨痛！！！
　　藤陇因私放钦犯，最终被暴怒的浴才天皇下令处死。可即便如此，百筠还是下落不明，不知是生是死……
　　巫女竟带着一国禁术逃离祖国，这桩丑事让中央玉女宫一脉每每提起都三缄其口，便刻意淡化。仅称咎由自取的百筠，在经受了一番作为惩戒的酷刑后，被丢弃于一个小木筏上，没有给任何水和食物，任其随波逐流，自生自灭。
　　但在实际上，百筠离奇的不知所踪，也注定涡之国关于巫女进行秘术传承的使命，中断了长达三十多年！
　　此外，百筠的事情也进一步激化了本就不得人心的玉女宫一脉与其他地方贵族之间的积压矛盾。
　　比如这次被国人盛传是因百筠对般若大神违誓，导致现已被集体剿灭的白虎宫一脉，以及而今起兵公然造反的青龙宫一脉。
　　……
　　“藤陇亲王一生恋慕百筠姬尊，还为她丢了性命。想必百筠姬尊也为了报恩与报仇，在逃离涡之国前，向你祖父透露了关于涡之国禁术的秘密吧。”
　　说着说着，推故把玩银制流苏的纤手，溘然凝驻于乌黑的空中。
　　她幽幽地眯眼，烟望着牢笼中越发紧紧地遮掩着自己额上红宝石吊坠的雍珏，碧寒的眼神被那道终无法由少年的指缝去有意抑制的清亮光芒吸引，像被霍地点亮了下一盏探寻古老秘密的浮尘朦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