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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第106章 虚假的疼,真实的痛 ...

  •   第106章《虚假的疼,真实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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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瑠罗像是受到惊吓一样忙移开莲步,并下意识地用小手攥住了自己有些破破烂烂的白裙。
      她掩映在稀薄裙下的纤美白皙的双腿,不由自主地紧紧并拢,蓉面更是红得彤云密布、绯色横流。
      这下子,原本还很欣喜的罗砂也意识到加瑠罗可能是误会了他自己。他白皙秀气的小脸不由得因她所认为的那种“骚扰”而泛红发烫,且丝毫不亚于此时的加瑠罗。
      待小男孩吞了吞口水后,尽量很自然地站起身子,别过脸轻咳了一声,温声道:“那个……我没有……你别误会。”
      “嗯……”加瑠罗轻微地撇了撇小唇,侧身垂目,细如蚊声道。也不愿再直接挑明两人皆心知肚明的误会源头,以免陷入两厢尴尬的局面。
      随后,二人都未再主动言语。
      被失望隐秘捆绑的罗砂,偷偷地瞥了眼似是无意再与自己多聊的加瑠罗,不禁暗自焦急,于是鼓起勇气,满脸茜色,忙主动找话:“你……好像还没回答我呢。”
      愣怔是加瑠罗的第一反应,貌似很诧异看着比蝎要成熟很多、且还身为绿罗儿子的砂瀑罗砂,居然也有这么孩子气的时候。
      小姑娘灰蓝色眸中的疏离与不适稍稍融化,由于心中大概了然而展颜微笑,不像之前那般拘谨无措:“谢谢关心,我已经没事了。”
      她甜美的笑靥总有种神奇的魔力,令常常自诩淡然冷静的罗砂总心生类似小鹿乱撞的奇妙感觉,忙垂目机械般地应声道:“那就好……”
      然而,这个羞得越发冒火的男孩也焦急地察觉到,目前二者终究进展到暂时无话可说的窘境了。
      当罗砂为此愁眉不展,甚至还像被好友蝎传染了一样,急得用小手挠自己的后脑勺时,不料,加瑠罗接下来的言语让他心中五味杂陈、喜忧参半。
      原来,她主动找了一个让他并不感到多么轻松,或是不愿多提及的敏感话题:“罗砂君,刚才蝎君问我时,我是真的不知该如何回答。因为我也并不清楚纱罗妲的真实情况。但我听说令堂是纱罗妲的姑姑,而且我在今天一大早也亲眼看到一个和纱罗妲长得很像的阿姨,亲自把一个似是纱罗妲、全身被覆盖的病人推到了重症监护室。后来才知道,那就是她们姑侄,那你……”
      在这里,加瑠罗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故意掩饰了自己与绿罗早已相识的关系。
      “抱歉,只有这个问题……我真的无法回答!”越听越面色为难的罗砂终于忍不住打断道。
      但一捕捉到加瑠罗瞬间就攀岩至其茶色精致眉梢上的失望云翳,他心中十分不忍。
      于是,他深吸了口气,非常认真地注视着女孩那双充满了疑问和不安的灰蓝色双目,郑重道:“其实我和你一样,对此也知之甚少……不妨告诉你实话吧!”
      他抿了抿因长时间没来得及饮水而略显干涩的嘴唇,眸中的无形郁色却焕发激昂,一时间盖过了深黑的墨色,显得眸湖仿佛激荡着强烈的灰暗惊浪。
      男孩凝眸恻然道:“我直到现在,都没有见到我妈妈,更不知她现今身在何处!而我爸爸……也让我别再多问了!所以至今更是一头雾水……”
      “什么?姬尊居然再也没和你这个亲子接触……”加瑠罗因惊愕绿罗对罗砂的漠视而失言,也不小心暴露了她对绿罗关于“姬尊”的惯有称呼,且这个尊称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人才知晓。
      “那个!也许……令堂还在重症监护室吧。”很快,她忙干笑着改口称为显得陌生些的“令堂”。
      但心细的罗砂已然听清却未当场揭穿,仅徐徐地转向神色明显不太自然的女孩,忍不住似笑非笑地望着越发窘迫的她。
      同时,他心中渐生一种毫无道理和依据的执着想法,启唇淡笑道:“加瑠罗,你这么关心纱罗妲……是为了蝎吧?”
      这话若一道骤然拨云见月的金色光束,在强有力地携着另一个红发男孩独有的一种总类似朗朗阳光的活力气息的同时,也直接了当地穿破了笼罩着山麓的层层烟云,并利落地揭开了环山岩理脉络上的一路翠色缎带,点绣着朵朵鲜艳欲滴的嫣红繁花……
      一如女孩此时被眼前这个拥有酒红色长发的男孩如此突兀地道破后,随之于其美好的蓉面上所描绘而出的一副盎然新绿与娇媚春红相辅相成的媚人图卷。
      “啊?我?才……才不是啦!”她莲步后退,在紊乱的玲珑步伐中,既滑稽地揭露了她自己漏洞百出的谎言,也透过那声调严重变形至张皇地步的和美甜声,轻轻松松地就证实了罗砂苦涩的猜想。
      “哈哈,加瑠罗,你也不用这样反应激烈吧?”罗砂浅浅地笑了笑,可其越发枯寂唇上的笑意与内心开始滋生的酸楚根本毫不相衬。
      男孩的小手自然而然地默默垂下,颔首平淡道:“好啦,不用再反驳了。你喜欢蝎,是吧?”
      “我……我喜不喜欢蝎君,和罗砂君没什么大关系吧?”加瑠罗忽然冷声道:“再说了,纱罗妲造此劫难,我关心她也是人之常情。反观罗砂君身为她的表弟,却在这时候还有心思想着……想着‘谁喜欢谁’这种细枝末节的无聊问题!”
      额,还真的……生气了?
      罗砂万万没想到,在与她相识的翌日,自己就把这个在他看来根本没什么难缠脾气的温婉女孩惹得雷霆大怒!
      他顿时因她这一番看着与她本人的宁和性情截然相反的愠怒态度而使得愣怔、愕然、呆滞的绳索,很快就束缚住了他素来的灵敏。
      因而,他仅讶睁着墨眸,木得恍若一块石头,甚至一时不知该如何给自己解围,又或是冷静下来去好好地研究自己到底在哪里出了差错,以至令她顷刻间就不高兴了?
      可紧接着,最终使罗砂好不容易回过神的理由,则是女孩愈渐泛红的眼眶……很明显,她快哭了!还是被自己说哭的……吗?
      只见那双比纱罗妲的眸色要更加深幽些的灰蓝色眼眸中,正隐隐默默地浮着一层薄薄的清亮水光帷帐,在映出一片朦胧的雾霭之余,也衬得她的妙目莹莹清丽、明净素雅。
      原本因她的不好情绪而更加慌乱的罗砂又情难自己地看得有些失神,以致于暂失了往常的好口才去及时安抚她,甚至愈发反应迟钝,实打实地木在了原地,更未来得及去挽回她下一秒的转身离开……
      “加……加瑠罗!”果然,名为“失去”的真切感觉,才是最合适不过的清醒剂。
      待罗砂终因眼中那抹淡雅茶色的翩然远去而回过神后,那抹茶色的主人早已一溜烟地消失得无踪无影。
      这般迅捷、果断,她,真的生气了!还让罗砂猛地惊觉……她是以后都不愿再看见自己了吗?
      最终,失落与懊悔接连涌上心头。男孩依然有些傻傻地保持着一种伸手意欲拉住她的庄重姿势,可惜终归一无所获。
      良久,他的手臂无力又缓慢地下垂,孤零零地悬荡在同样空荡荡的半空中,一如他此刻空落落、并微痛的心。
      “唉,怎么会这样?”罗砂苦笑着扶着额头,墨眸眯成了两条苦涩绵长的纤缝,并挤出思远的浮光,自嘲着喃喃道:“为何一面对她,我就突然变蠢了呢?”
      这话语听着似是心情不悦,但他的身体还是很诚实地促使他微微牵起了平滑的唇线。
      尽管称不上显山露水,却仍向上轻灵翘起,若因春风轻然拂过,于风中摇曳生姿成优美月牙的细长柳枝。
      ……
      哇,好精巧的细长蛾眉啊。
      以酒红色打底,眉头深重,眉峰高翘,眉尾淡长。从眉心一扫至两鬓,全然一气呵成、令人赏心悦目。
      若在静谧清雅的夜晚,就像一弯澹澹闪耀的红丽月牙;若在晴朗明媚的白昼,就像一条迎风舞动的飘逸红柳。
      “疼……”
      即使心中怀揣着这么多五光十色的七彩景象,但身体的深切疼痛还是让她在刚一微微睁眼时,就下意识地脱口而出着她最为真切的感受的字眼:疼。
      可是,单一个简单的“疼”字,即可就牵引而至另一个音色清冷,却于此时尽可能增添了不少温度的女声,正柔和地在她的耳畔流淌:“我的纱罗妲,乖,告诉妈妈,你……哪里疼啊?”
      她却忽地没声了,像是从未听见一样。
      唯有那双刚刚睁开却异常通红的茫然蓝眸中,陡然爆发出她在昏迷期间所缺席的汹涌泪水,紧伴着她因委屈而明显撅起的苍白樱唇,立刻于虚假的无声中含糊地表达了她的真实回答。
      疼,她……全身都疼!
      “乖,妈妈的好宝宝,你才刚好转些,即便再伤心,也要尽量忍着不哭哦。”那个自称是她“妈妈”的女子,边说边轻轻俯首,浅浅地吻了下她那张在女子的青目中顷刻间闪过一抹痛惜黑影的左脸颊。
      即使女子的动作极其轻微,生怕会吓到了她,奈何还是引起她一阵强烈的颤抖与剧烈的反抗。
      “不要……”
      她,像是乍然受了某种刺激一样撕心裂肺地小声哭喊着。尽管因气息微弱而音量不大,但足以展现出大病初愈的她那突如其来的战栗与胆颤。
      她的蓝眸因外者的靠近而睁得极大,眸中看不见丝毫属于正常人的神采,唯有惊惧、恐慌、无助。
      也许,是因为她的左脸颊的确带给了她非常不好的记忆;也许,是她因被眼前女子侵袭的身影遮住所有有关朝日的阳光,并重重压迫而蕴生了无底的绝望。
      “不……要……”
      她勉力抵抗,但此时连说话都没劲儿。
      待她的左脸颊上果真感知到自己粗糙坚硬的肌肤与那女子格外柔软冰凉的唇瓣相触后,霎时间她收回了所有关于抗拒的痛苦声音。
      只见女孩仅死死地睁着枯萎荒寂的双眸,眸中像被阴沟的淤泥填实,堵住了一切窥视外界光源的力量。
      “纱罗妲!我是妈妈,也是你的绿罗姑姑啊!我不是别人,你不用这样害怕……”女子见纱罗妲正若毫无生命的傀儡般不再吱声,心中的痛也逐渐蔓延至她微微过肩的酒红色发梢,使得痛楚遍布她全身的每一个细胞乃至每一条神经,于外在化为含泪轻声的一句:“知道吗?我……也疼。”
      她边说边将指腹停驻在女孩的左脸颊上,只有那里,还阴魂不散地残存着连门佐千代都暂时难以治愈的一排类似“齿痕”的狰狞伤疤。
      那伤疤是一道挥之不去的深刻烙印,就算女孩的整体容颜已经恢复如初,可唯有那里,以及其他在表面上看来因被治愈而显得风过无痕的雪白面容上,都被疼与痛的怨灵长久纠缠,以至于让纱罗妲现今像被痛魂浑然附体一样,死寂冰冷。
      那么,她,还活着吗?
      怀揣着这种一言难尽的可怖想法,绿罗的纤手不由自主地轻颤了一下,连带着指腹与伤疤在刹那间分离。
      可那种着实不该出现在纱罗妲盛世容貌上的痕迹,让绿罗只觉得指腹犹带着女孩的痛,并透过肌理的接触传递,最后传导至她自己的心。
      “疼……”绿罗闭眸哽咽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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