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复仇者的离去与尊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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皱纹遍布的四肢一员。
她的指甲里塞满了肮脏的泥土，指尖沾满了红色的血液，指与掌的关节处长满了粗糙的大茧，与掌相对的手背凹凸不平。严格来说没有人会看出这是一只女孩子的手，准确来说这并不是一只漂亮的手。
而此时这只经由无数鲜血洗刷的右手正缓缓接近那砰然跳动的血管，液体缓缓流淌，对于人来说是致命伤的脖颈。
但最终殇冷还是没有握下去，她偏离了帕剌的脖子，继而很自然的往右边移去。——尽管殇冷毫不怀疑，刚才所有人都明白她实际上是想杀了帕剌，而帕剌自己也明白自己刚刚是在鬼门关走了一趟。
她把右手放在对方的已经有些错位的肩膀上，五指掐进帕剌的肉里，在这里的每个人都能听到手指与□□接触的刺刺声，而随着提问次数的增加，殇冷的手指掐的越发用力，到最后甚至到了在别人身体里都能五指相互碰触蹂捏。
她问。“信长是你安排杀的吗？……”殇冷想了想又补充道。“就是在来NGL第一天就死了的黑长发男人。”
帕剌倔强的看着少女。“不知道。”他紧咬牙床，不知是在忍住疼痛还是在拒绝回答殇冷的问题。
“看来你计划这个计谋已经很久了呢，你是怎么知道幻影旅团会来NGL的呢？”
带有沧桑的声音回答了这个问题。“在和你们团长联系好后我就告诉了猎人协会来参战的人了。”
殇冷。“那么你又是怎么和蚂蚁他们联系上并且联手的呢？”
帕剌。“不管你的事！”
殇冷。“对于蚂蚁的事情你了解多少？”
帕剌。“什么也不了解！！”
“你知道夏亚阿普夫…”殇冷看到对方的眸中露出一晃而逝的疑惑。“我指的是直属三护卫之一那个长着翅膀和触角的雄性，现在在哪里吗？”
从对方微微晃动的身体中，殇冷明白帕剌肯定知道对方的所在地，搞不好和侠客富兰的战斗这混蛋也是躲在一旁从头到尾看到底的。再者能从富兰克林自爆活下来的可能性，作为这些老同伴的都知道是小之又小，说不定还就是他救了夏亚阿普夫。
——可是现在帕剌却什么也不回答，这让殇冷很苦恼也很急躁。
“如果有派克在就好了。”殇冷不觉这样的小声嘀咕。
“是啊，如果派克在这种事情根本就是1秒完事嘛。”芬克斯也客气的给予回应。
“痴人说梦。”飞坦冷哼一声。“把他交给我，我会让他知道地狱是什么滋味。”
“飞坦你真的有暴力倾向吗？”小滴很严肃的询问道。
“他一向就有。”玛琪漫不经心的回复。
剥落列夫点头表示赞同，但飞坦奇迹般的并没有发火，只是把目光移向了团长，以示自己真的有这样做的意愿。
前不久堆积起的灰墨色云彩此时却已经消失于无，天空完全没有要落泪的迹象，只有过于厚重的白色云彩还告示着刚才有悲者经过此地。抬头望天，四周的云彩仿佛都在集中往此地靠拢，原本只是稍厚的云层却像磨水泥一样越来越黏稠，一点也没有云平常给人的稀薄和孤高。
今天天气不算好。
斜倚在树背的库洛洛这么想着。
有些发红的白云给人的感觉是浆糊般的稠密浓厚，因为层层叠叠的障碍阻挡，天空并不是太过晴朗无暇，而是给人一种有些昏暗的阴天感。尽管这样，也仍有千万缕阳光从云层中射下普照大地——无论如何光也是阻挡不住的。
顺着这句话的出现，库洛洛脑中突然模拟出一种很诡异的场景：一向以极恶来命名的他们此时却仿佛是拯救世界的凹凸曼，他们正在讨伐威胁人类的蚂蚁，成为拯救人类的英雄。而在将来的某一天，人们会欢呼着迎接他们的胜利归来。
库洛洛因为这个想法的出现莫名感觉有些胃疼。
或许是他太无聊了。
库洛洛漫不经心的想，但似疑问又似否定的语句瞬间划过他的脑神经，并牢牢的与其拥抱相住。
无聊吗？旅团可是死了3个人了，而且不知道死亡的人数会不会增加，那么，要离开吗？
库洛洛的注意从书本挪走，嘴角勾起的弧度有些无奈也有些苦涩。
看来今天不会下雨，可惜视线变差了，光线太暗，不适合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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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众人的视角来说，被飞坦注视的男子后知后觉的把视线从书本移开，库洛洛歪头，象征性的把目光看向尼特罗所在的位置，毕竟人还是他的，还是适当询问一下比较好，尽管他的心中已经肯定尼特罗绝对不会反对这种做法。
理所当然，尼特罗有些痛苦的看着帕剌，随后向库洛洛的方向缓慢的点了点头。
得到团长的默许，高领遮面的男子毫不客气的抓住帕剌的衣领，拖着他往一边退去，人与地面的摩擦声分外刺耳，衣服蹭起的灰尘扬起一阵烟雾。
飞坦知道旅团里也真有几个表示对他刑讯毫不掩饰的厌恶，为了预防他们的冷嘲热讽让自己的心情变得暴躁，还是眼不见心不烦的到看不见的地方比较好。
他突然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向了库洛洛。“团长，除了刚才那些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库洛洛微笑摇头。
于是飞坦继续拖着帕剌向丛林比较茂密的西南角走去，这个过程中帕剌一直狠狠的瞪着幻影旅团一方，没有表现出即将到来的事情的任何恐惧。
“等一下。”苍老的声音再度响起，飞坦回头眯起的眼眸表示着他的极度不耐。
“下手……”猎人会长看起来无比的疲倦。“还是不要太重了，让他说出事实就好。”
尼特罗身为猎人协会的总会长自然也有一定的情报网，他知道幻影旅团的飞坦是怎样一个刑讯高手，有多少人在他的刑讯技术下苦苦哀求后，说出自己本打算以命保守的秘密。
说实话，尼特罗并不想让帕剌被飞坦逼问，那好歹还是自己一手教出来的徒弟，尽管他一直都知道帕剌对幻影旅团的仇恨，但他以为这么多年来的修炼与冥想，加上自己那不是刻意的心理暗示，帕剌的仇恨应该没有那么深了。
……应该不能这么说，只是他单纯的没想到帕剌竟然能为了仇恨做到这种地步。
飞坦瞥向身下这个已经因疼痛而痛苦不堪的人。“如果他能尽快的老实交代的话。”
听到藏蓝发丝的男子如此回答，旅团成员惊奇的看了飞坦一眼，疑惑他什么时候转性了，结果一看到已经撤掉的面罩下嗜血的笑容，众人只能默念希望还能留个全尸。
很显然的，尼特罗那句话并没有起到缓解的作用，反而让飞坦的心情变的说不出的差劲。
其实，飞坦和侠客的关系很不错的。
除殇冷以外的众人头脑里突然描绘出N年前飞坦追着侠客连发Rising Sun，侠客还乐呵呵继续刺激飞坦，最后把飞坦引导了女洗澡堂后，逃之悠悠的旅团史册十大搞笑事件之一的情景。
恩……应该是关系很好的。
大家都有些迟疑的肯定。（作：完了这下成侠飞了。）
但可惜的是这种场景再也不会看见了，因为那个狐狸脸已经不在了。
但更让他们吃惊的是，原以为根本不会反抗的帕剌却突然挥舞起了四肢，在飞坦的捆绑有一瞬间的松懈后，不管仍被念力施加的绳子从背部反绑住的双手，他双膝跪地，头重重的磕到地上，只是一下地面便沾满了新鲜的血迹。
帕剌正在朝着尼特罗所在的方向磕头，不是临死挣扎的想让老人救他一名，而是带着真正的憧憬与尊重。
“尼特罗会……不，尼特罗老师！真的很对不起！！……”帕剌的声音有些喑哑，每个字的发生都像是从喉头奋力挤出，似是在压抑着什么。他用沾上泥的头狠狠的与地面亲吻，每一声都清晰刺耳。
飞坦本来想把他继续拽走，但看到自家团长的眼神里明显有这么一个意思：先不要动，静观其变，当做卖给猎人会长一个人情。
飞坦无聊的皱皱眉，走到离他最近的一个树旁，把身上的重量全部倾靠在树上，听着那个仍然把眼对着地面，死死的不肯抬起头的男子继续倾诉……其实嗓音中已经有了一丝哭腔。
“是我把情报给了蚂蚁，是我让协会基地被毁，是我让众多同伴死于非命，甚至我也知道我这么做有可能让全部的准备工作功亏一，让全人类都陷入水深火热的危机……但是…但是……”帕剌抬起了头，尽管脸上有着几丝尚未明显的泪痕，但他的眼神中只有无悔的坚定。
“老师，我不后悔，至少我杀死了3个蜘蛛，你可能要说仇恨是不对的，但这就是我的生活方式，我知道我马上就会死了，所以未来怎么样说到底也与我无关，自从和蚂蚁私通起我就从来没想过我要继续活着。”
他站起身来，双手仍旧狼狈的捆在身后，他朝尼特罗深深鞠了一个躬，仿佛在做最后的道别。
“老师，我从来都没有后悔，当初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有。报仇是我的精神支柱和目标，如果放弃了，对于我这种人来说，才像老师描述的失去自我……那样，就不再是我了。”
帕剌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
“杀死了3个蜘蛛，我打从心底的觉得开心骄傲与自豪，即使有歉意，后悔那种东西，也绝对不会有的。”
“嘘~~~”
芬克斯在一旁长长的吹了一声口哨，语气中并没有嘲讽。“这小子不错嘛。”
而帕剌并没有理会任何人，只是望向尼特罗的眼中充满了说不清的情绪。
有忏悔。——对同伴的。
有痛苦。——对生命的。
有开心。——对旅团的。
但其中最明显的，就是不悔与坚定。
帕剌没有采取任何行为的逃脱举动，他再度鞠躬，那一弯腰沉重的仿佛让人窒息。
他朝飞坦走去，一直跟着他走到了看不到的丛林深处，风中隐约间能传来飞坦讽刺的冷哼。
1个小时后的现在，殇冷看着那个只会偶尔蠕动一下的类似肉块但仍然活着东西，只想说。
飞坦你他妈的真的心理变态不是人。
殇冷皱眉一想，又补上一句。
但帕剌你更加不是人，竟然到这种地步也没有说出一点情报，才导致飞坦恼羞成怒做到勉强活着的肉块地步。
——在被飞坦刑讯到生不如死时，帕剌的心里只是很单纯的放映着这几句话。重复放映，重复回荡，像是复读机一样，一遍又一遍。
『就像幻影旅团并不觉得杀人放火肆意抢劫有什么不对，所以我对于这次伤敌一千损己八百的复仇行动并没有任何事后痛苦的感觉。』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我不过是遵循真正的自己，我想我在最后活出了自己的生命。』
芬克斯看着那一团血肉模糊的玩意，走到浑身冒着黑气的飞坦旁边，捅了捅他的肩膀，看他的姿势似乎下一步就想整个人斜靠在自己搭档的身上，芬克斯语气很是感慨。“这小子真的不错，可惜……”
可惜后面的话殇冷没有听到，因为飞坦已经拔出他的伞剑和芬克斯在激烈过招。
殇冷望着天，听着耳边不时飘过的打斗声与那几乎为无的痛苦闷哼，她心里冒出一句和芬克斯一样充满感慨意味的话语。
幻影旅团真就一祸害，太招人恨了。
殇冷反应过来后又感觉这句话似乎有些不对，但无论是友克鑫的窝金和派克，还是现在的信长富兰和侠客，都是因别人的仇恨而死，不过……
恩，果然没错。
殇冷露出一个似乎想通什么的笑容。
要是不招人恨的话，就不是幻影旅团了。
虽然很没良心，但说穿了，他们之所以会死，都是自作自受的活该。
但那仅存的良心还是该死的难过不已。
看向这边，尼特罗异常缓慢走向声音凄惨之地，他的面容在阴暗与阳光下来回不定，树木摇曳的阴影遮住了他的眼睛，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
——闷哼声戛然而止，老人最终走到帕剌身旁，亲手结束了挚爱的徒弟的生命。
作者有话说第104章 复仇者的离去与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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