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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翻车现场 ...

  •   连照情是个什么样的人呢?说他无情似乎有些过分,因为他笑得比谁都好看。但说他心慈手软,那就根本是在放屁。曾经有一个探子矫揉造作跑到他院中,摘了朵荷花装风情。
      候着连照情进来正好撞见,便故作惊恐,矫揉造作说只是见荷花好看,所以才采摘,不知道是连宗主的地方,还请连宗主恕罪。
      这人长得还可以,颇有几分韵味。
      按理来说,连照情或许会看中他可怜瑟缩,从而发展点什么。
      但连照情取过他手中花,却只是笑了笑。
      “谁准你碰我的东西。”
      碎了根骨扔出了山门。

      这样的连照情。
      江原当着他的面。
      喝了他的酒。
      云行扶着鎏金柱子,有些绝望。
      腿上的蛇毒还是太轻,如果重一点就好了。
      晕过去眼不见为净。

      正等着接过第三杯酒的连照情:“……”
      晏齐:“……”

      大概只有江原觉得挺好。他砸砸嘴,看了眼空空的酒杯,从中品出一股清冽的酒香,看来这石玉所雕的器皿贮酒尚可,滋味好像和昆仑玉凤彩雕倒出来的差不多。

      接下来不用云行教,江原也知道怎么做。
      江原走到台阶前,倒了杯酒,递给连照情。
      他都喝过了,接下来当然是连照情喝头一杯。
      连照情看看酒,看看江原,半天没动。
      “刚才那杯呢?”
      嗯?
      连照情脾气很好:“本宗应当喝刚才那杯。”
      “……”
      江原表情有些复杂。

      连照情本来是看在晏齐的面上,难得大发善心,说句废话提醒一下。酒都倒了,又能如何,难道还叫江原吐出来吗?所谓的祭天地人这个规矩,也是人立的。既然是人立的,当然能改。如今他无情宗是天下第一宗,他的一言一行便是规矩。
      连照情可以说江原错,自然也能说江原对。

      他也不是真想喝之前那杯。随口说罢后,连照情便要将酒杯接过来——
      哪知在碰到酒杯前一刻,江原手一缩。
      “你等等。”
      正大光明把小拇指往酒里沾了沾。
      这才又重新递给连照情。
      “给你。”

      虽然江原不是很明白,为什么连照情一定要喝被他的手弄脏了的酒。但既然连照情是宗主,自然宗主的话是最大的,就算有些不为人知的癖好,也不好质疑。最重要的是,既然心头有千思万绪,他们也不能当着众人的面吵架。
      很丢脸。

      “噗。”

      连照情面无表情看过去——
      晏齐收起笑:“请宗主用酒。”如此正色道。

      连照情拒绝这杯酒,他随手一指:“端给白长老吧。”
      白晚楼?
      江原看了眼白晚楼,白晚楼冷冰冰坐在那里,不苟言笑,像尊不容人侵犯的雕像。“这不合适吧。”他下意识道,“酒脏了。”
      连照情顿时瞪大了眼睛,白晚楼不合适他就合适了?这什么脑子?
      倒是白晚楼听到自己名字后看了过来。他看了眼江原,伸手接过江原手中的杯子,冰冷的指尖在江原手指上擦过,冻得江原心里一个激灵。
      白晚楼:“再吵滚。”将酒杯端起一饮而尽,丢下了三个字。
      如此才算揭过。

      江原下去时。
      晏齐问:“你还觉得他心不瞎吗?”
      连照情冷笑:“绣花枕头稻草芯。”
      但突然地上冒出一朵冰花。
      “我说了——”冰花的主人抬起眼来,不带一丝感情。“再吵滚。”
      连照情:“……”

      别人都传无情宗师兄弟之间如何阋墙,连照情因为怵白晚楼才将他锁在后山。有句话是对的。连照情确实怵白晚楼,单方面打不过的怵。从小被冻成冰棍的心理阴影。说来小时候被白晚楼冻成冰棍的不止连照情这几个。
      连照情摸着下巴:“不疯好像更凶。”

      既然要倒酒,当然不止是连照情,白晚楼。还有老和尚,眉山老道,包括成沅君。走到成沅君那里时,成沅君高深莫测地打着扇子。
      江原本要直接路过。却是成沅君笑道:“小瞎子,你眼神不好么,酒可端稳些,这回出了茬子,可没你师兄帮忙了。”他这话极为肆意,说得调笑。
      江原没说话,直接转身走了回来。
      一伸手,琼浆玉液,直接洒在了成沅君贵得离谱的扇子上。
      “啊。眼神不好。”
      坦坦荡荡。
      成沅君:“……”
      他刚要出声,就察觉一道视线。视线来源方白晚楼,平平淡淡,冰冰冷冷,大有一种你敢在会场搅事我就敢出手杀你的气势。十年不见,成沅君还以为白晚楼脾气会好点,没想到越来越差。好男不和恶男斗,他若无其事地给自己倒酒。

      江原没想那么多,他纯粹看成沅君不爽。
      那是一种沁在骨子里的不爽。
      没有缘由。

      倒第二巡时,江原走到白晚楼跟前,发觉对方一点异样的表情都没有。他心里有些奇怪,说来他们也不是没见过。难道白晚楼不认识他了?现在安安静静坐着的白晚楼,到底是不是正常的。临到要走,江原还是忍不住多嘴了一句。
      “意思意思算了,这酒太冷,少喝点。”
      这话轻,只有他两人能听见。
      白晚楼不禁抬了下眼。
      他很少和别人交流,也很少有别人这样叮嘱他。
      江原说完自己也奇怪。
      他不应该这么多嘴。
      但白晚楼就在眼前,不知为什么就多了句嘴。

      可能是觉得这个人又疯又被关起来。
      太可怜。

      不过是倒三巡酒而已,江原以为只是一会儿的事,没想到折腾了这么久。待他从场中退下,云行倚在柱子上,汗都湿了一层。

      “连宗主要求可真多。”江原道,“他要喝我手指泡过的酒。”不但自己要喝,还要端给白晚楼喝。近在咫尺时,江原挺后悔看不清白晚楼的脸。
      云行想说你最后一杯酒倒错了,还想说连照情根本不是要喝你手指泡过的酒,但他那些话在舌尖滚了一圈又一圈,到底是咽了下去。有点心累,就不想说话。反正已经结束了。

      “你做得不错。”云行敷衍道。比起和江原解释一桩已经发生过并没有挽救的事,他的注意力更集中在场上。酒已喝毕,该说的话也得说起。今天顾青衡他们来干什么?说是商讨如何迎三宝归位,但说到底还是为了忘忧丹该落谁家。

      眉山老道问:“还没请教连宗主,忘忧丹是如何寻得的。”
      连照情说的很简单:“杀了条蟒,从里头掏出来的。”
      顾青衡道:“我怎么不曾见过这条蟒。”
      连照情眼珠子转过去。
      但他没开口。
      因为有别人说话了。
      “顾宗主在无情宗才多久。”
      自江原来了无情宗,便不曾见过衡止,也不曾听衡止说过一句话。衡止的声音,十分缥缈,他这个人,也很清淡。就这样坐在那里,仙风道骨,你根本不觉得他终日身后围聚的都是妖兽。此刻衡止垂眸,撇着茶沫,慢条斯理。
      “一年?还是半载?哦,对。苏宗主刚立下基业便仙逝,此后顾长老就迫不及待地另求生路,以免与我们同流合污。那恐怕一年半载也没有罢?”
      “那蟒蛇是我亲手在伏龙岭所擒,忘忧丹也是我亲手所掏。”衡止露出一丝笑意,终于舍得抬头。“如果顾长老想看的话,可以自行探个究竟,伏龙岭欢迎你。”

      “……”江原探头去问云行,“衡止真人是这样的人吗?”
      云行道:“哪样?”
      就是用最客气的话,说着最狠的威胁。
      江原想了一个词:“绵里藏针?”
      云行想了想:“很少见他,他不爱说话。”
      但是衡止此名,应该是权衡斟酌的意思。按理说,衡止这个人,是无情宗几个当家中最冷静,也最客观的一个人。不过此时看来,杀气好像不比晏齐弱。

      眉山老道打了个圆场:“并不是怀疑,只是好奇。”毕竟其余两宝一直都在,但忘忧丹却已遗落多年不曾寻回,哪知这么简单,还在无情宗。
      关键还是因为落在无情宗。其余两样东西已经都在无情宗了,谁知道连照情耍什么花样。忘忧丹是不是一直在他手里,只不过借了个名头,才说是寻回来的。
      “急什么,待洗沐礼时迎出忘忧丹。到时是真是假,一看便知。”
      老和尚和老道人互相看了一眼,终于和尚出来说话。
      “还有一事想同连宗主商量。”慧根和尚道。

      连照情心道,来了。

      便听慧根说:“忘忧丹非比寻常,极易沾染蓬尘,若叫妖得,便染妖性,落在魔手里,就染魔心。它既在妖蟒腹中多年,沾染了不少血性。老衲以为,不如放到我佛门金光阁,由罗汉看护,弟子诵经,去除血性杂念,方为善事。”
      说这么长一串话,不就是为了把忘忧丹要回去。连照情勾唇一笑,他笑起来艳比四方,杀伤力还是有的。“可是我无情宗的东西,为何要放到你佛门呢?难道你的阿弥陀佛,就要比我这里来得安全,公正,叫天下人信服?”
      慧根:“阿弥陀佛。无情宗已有了两样宝物。过多不善。”

      “那两样东西,可不是我们抢来的。”连照情看向成沅君,“青鸾结魄灯一物,成王爷应最清楚不过。这本是你王府中的东西。”

      青鸾结魄灯本来在成王府,上任宗主不知道和成沅君作了什么交易,把结魄灯要了过来。别人一直以为是被人抢的,然而苦主坐在这里半个字也不提。
      成沅君不大想掺和,可是既然被点了名,也只好放下挡脸的扇子。风度翩翩,十分客气,说道:“此物是本王自愿相赠,自愿相赠。”
      连照情道:“大师,你可听明白了。”
      慧根面色不改:“该是无情宗的东西,老衲自然不会夺人所好。之所以想叫忘忧丹请回金光阁,也是为渡其血性。待血性消解,再将它还回不迟。”

      江原听得入神,心头也觉得好笑。如果东西到了他手里,他肯定也不会还回去。这老和尚慈悲为怀舍己为天下的大义,莫非是认真的?这根本是一场不可能谈拢的交易。

      云行站在江原旁边,边看边问。
      “喂。”他虽然注意力在场上,但是有个疑问,在心中憋了很久。“为什么你先前拿来是只鸡,一会儿就能变成一只玉凤?”
      江原道:“你是说酒器?”
      云行点头。
      “因为那是石玉材质,它可变化万千。你想叫它变成昆仑玉凤彩雕,它自然遂你心意。”江原理所当然道,话刚出口,就见云行脸色不对。不由道,“怎么。”
      云行有些僵硬:“也就是说,它本质上还是只鸡?”
      江原想了想:“看起来像不就行了吗?”
      “……你看到那八卦阵了吗?”
      “看到啊。”
      云行看着江原:“这个八卦阵不是为了摆着好看。”
      三花大会何其重要,鱼龙混杂聚在一处,无情宗岂能容下一粒砂?但凡进入浮陨坛一地,有幻象的都会显露无疑。披着壳的人无处遁形,自然东西也是。
      “……”
      江原突然醒悟过来。
      怪不得他和白晚楼说这玉凤酒凉少喝点时,白晚楼还看了他一眼。江原还以为白晚楼对他青睐有加,合着他刚才自以为拿了只玉凤在那转悠装逼,原来在连照情他们眼里就是一只鸡?

  • 作者有话要说:  江原想象中:凤盛美酒,盛情款款,游刃有余。
    现实生活中:一只不伦不类的鸡,一个故作深情的人,还有一杯不知道有没有被手指再沾过的酒。
    公开处刑。
    美人大佬们:……
    这个男人确实够引人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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