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之惊鸿少年》黑枸炉火

5、第五章

　　完了。
　　躺在地上叫疼的人互相看了眼，脸都憋红，太丢人了。
　　半个时辰前，在码头飞檐走壁显神功，花式扛沙袋，人人是仰慕，算是赚足了面儿。看时间流逝，还有半船也来不及扛，包辰辰负重，背着还不会轻攻的周厌悄悄回来。

　　谁知道，怕什么来什么。
　　师父一出马，让他们显原形。

　　几个人气喘吁吁，背上湿透了一片，脸颊泛红。正在陈霖青面前，规规矩矩跪成一排。
　　后面的众弟子们都为他们捏了把汗。

　　“去哪了？说。”陈霖青坐在椅子上，居高临下看着他们。

　　包辰辰最经不起“严刑”，身子抖了一下，低着头说：“师父，我们去码头了。”

　　一如既往，声音软软绵绵。
　　小可爱坦白的比谁都快。

　　周厌偏头凝重看着包辰辰，怀疑眼前的人有两个灵魂。
　　干活的时候，力大如牛，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性子软萌的大力士，佩服。
　　现在还没缓过来。

　　雷崖主动揽责，抬头道：“师父，是我擅自带领师弟们去码头，请师父责罚。”

　　陈霖青知道几个人的性子，眼睛就直盯着周厌，道：“你说，到底去干什么了？”

　　周厌眨了眨眼：“啊……师父，师哥们看我还不熟悉这里，就好心带我出去转转。”

　　陈霖青挥铺了下长衫摆：“放肆。身上一股汗臭味，还敢撒谎？”

　　周厌忘了这茬，连衣赏都还没换，还一身灰。

　　许哲和王帆大气不敢出一个，自欺欺人的隐身术。

　　雷崖实在憋不住气，一慌忙拿出了几袋钱捧在手上，求情：“师父！厌师弟也是一片好心，想为师父分担……这是我们……”

　　陈霖青一顿，再看看几人肩上的灰，拍桌而起：“你们擅自做了什么！？简直丢我惊鸿的脸！为师教你们练武，不是拿来做这些！”

　　看弟子做苦力，做师父的心里发酸。

　　周厌坐直了身，目视前方，大声说：“做这些也是一时，为了重振我们惊鸿。既然已发誓，就得有行动来证明，我相信我们惊鸿弟子不怕吃苦，并且，也不会干苦力维持生计。”

　　雷崖点头，把手捧得更高：“是！身为惊鸿少年！生来不怕吃苦！”

　　“你！”陈霖青头一次感觉到了头晕眼花，气息不稳，被这周厌一套说辞给堵的心口慌，“雷崖！你由着他们胡来也就罢了，怎么规矩也忘了！？擅自胡来，违背师命，欺瞒师门！”

　　雷崖和包辰辰一听迅速俯身，许哲和王帆纷纷跟着埋头。
　　只有周厌用着那能看穿人的眼神盯着正在气头上的陈霖青。

　　太过于触及到他的痛楚了吗？所以这么的气愤？
　　是真的因为弟子们的作为，还是因为会在意外面那些人如何看待惊鸿。
　　周厌沉了口气：“师父！我没怎么念过书，初来乍到的，也不懂规矩，一来是我意气用事了，拖累了师兄们，你重罚我一人吧！”

　　一阵清风拂过，陈霖青站在那柳树下，两袖被吹的飒飒作响，他身躯挺直，丝毫不受干扰，眼内却有波动。
　　幽幽在心里传来了声叹息，陈霖青道：“雷崖和包辰辰念是初犯，去把前院打扫干净，若日落前，有片落叶，就罚不许吃饭。王帆许哲，屡次再犯，上次所罚的再翻一倍。”

　　许哲瘪着嘴忍着，而王帆的眉毛抽抽，在这炎日下，他快白眼一翻晕过去。

　　陈霖青看向周厌，眼神清冷：“至于你……就好好跪在这里，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起身，不许吃饭，其他人要好好监督，谁再靠近他，一起受罚。”

　　“是！”惊鸿弟子们同情的看着周厌。
　　看他这么被罚，之前偏见也都消失了一些，毕竟他也是为了惊鸿在着想。

　　不过，就算这样了，大家也会对他远之。不熟悉再加上他一个地主家的少爷身份，有所怀疑。
　　看他的皮肤手掌都知道是养尊处优，又出手阔绰，如此鲁莽，一看就没有经历过什么事的人。
　　在惊鸿这样高强度的训练地，也不知道能不能再惊鸿待下去。

　　况且，师父好像看他不顺眼。

　　“唉。”雷崖艰难起身，拍了下周厌后，与师弟们灰溜溜离开。

　　那几个练武的抗完沙袋后，腿打不直，互相搀扶去前院。周厌一个没有练过武的人，在路上规规矩矩扛了会儿沙袋，这会儿肯定也废着，跪着或许还可以缓解一下。

　　陈霖青罚过几人后，收起情绪，让一部分弟子们继续在院子里练武。

　　“嘿”“哈”
　　十个惊鸿弟子互相比着擂台赛才能看到的超强招数，瞬时风如破浪朝着周厌后脑勺袭来，风沙四起。
　　周厌把外面的惊鸿的锦绣服小心解开，把最里面的白内衫撕破一小片，绑在嘴上。

　　艰难地转身跪好，就算他现在无法练武，也要用眼睛看看。

　　·

　　惊鸿弟子们练了一下午，周厌也就跪着看了一下午。不知不觉之间，就天黑了，不知不觉，膝盖莫名就肿了。

　　开晚饭了，大家一蜂拥挤到一个屋子里去。外面凉飕飕，耳畔是青蛙蝉声，甚至还有蚊虫叮咬。周厌的背早晾干了，经过晚风一吹，不禁打了个冷颤。

　　瞥眼看见，远处的雷崖师兄等人也前后进了屋子里，灯光又亮了些。
　　周厌借着点光，撑着地面，轻轻抬高一边膝盖，埋头看了眼，跪的那块儿乌紫，好像淤血块，一碰就会破似的，手上冷的白皙清晰可见皮肤里的青筋。此刻凉暑天，感受不到太多知觉痛楚，就是看着吓人。

　　这时，九叔吃完走出来，就正好看见树下跪着的黑影，走近一眼看见那红紫膝盖。
　　“嘶——”倒吸一口凉气。

　　“周厌？你怎么还在这跪着！？”九叔颇为关心，甚至有些心疼。

　　周厌忍着，摆手：“没事儿，我等师父。”

　　九叔一脸为难：“你等他干嘛呀？他出去了！快坐会儿，等他回来再跪着。”

　　周厌疑问脸：“师父又出门了？他去做什么？”

　　“是啊，他拿着你的钱袋又去当铺了。可能他还是想把武器当回来吧……唉，我说陪他一起，他也不让，不知道他在做些什么。”九叔摇了摇头。

　　周厌依旧：“师父一定有他的打算。我相信他，我还是跪着等他吧。”

　　“那……我去给你拿个垫子。”九叔转头去拿，一边念叨，“怎么都那么任性，不知好歹，要是腿跪废了，还怎么练武？一个个的，心真大……”

　　周厌看着九叔转去的背影，才看到他走路有些颠簸。

　　“周厌，要是跪不住了叫一声，我来替你跪！”雷崖站在屋门前，大声喊着。

　　“不用！”周厌看也没看一眼。
　　那凤眼还就是不屑一顾，一副无所畏惧样。

　　但九叔拿来的绒布圆垫凑在他腿边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跪上去了。
　　膝盖像是从许多“尖刀”上转移到棉花上，好受多了。
　　周厌感到舒服，又大意的笑了笑：“哟，这个好！垫着这个在下面，让我再跪上一夜，都没问题。”

　　“那就再跪上一夜。”一身白衣如仙人的陈霖青携着厉风从良夜走出。
　　站在外面的惊鸿弟子立即回了屋，耳朵贴在窗户上。

　　雷崖当了真，先行过去求情：“师父！周厌师弟，他说的是胡话，您千万别当真。”

　　陈霖青的手指微微挥了下，没有再说下去，直径走去周厌身边，轻扫了他一眼，坐在椅上，手背轻触碰在了茶杯上。

　　星光朦胧，院里的人都紧张看着陈霖青。

　　他薄唇微张：“让他自己说。”

　　周厌抬脚，疼的闷哼了一声，缩了下身体：“弟子错了，不敢再犯，方才是胡话。”

　　陈霖青放松，不看那张天生臭脸，语气是听得出十分诚恳了。

　　“嗯？没听清，再大声一点。”陈霖青故意侧了侧头，云淡风轻道。

　　周厌咬了下牙，深吸一口气：“弟子，周厌错了！！！师父请原谅！！”

　　气势如虹，回荡在整个院子里。
　　屋子里的人影攒动，议论纷纷。

　　“起来吧。”
　　陈霖青说到底还是心软了。对方是个十六岁的少年啊，还不是这样折腾的时候。

　　“谢师父。”周厌的眉头挑起，撑着地面，费劲地直起膝盖。九叔看不下去，抓着周厌的胳膊把他整个身体抬稳。

　　周厌摇摇晃晃站起，呼了口热气，感觉到全身一下“热血沸腾”，可能是跪久了血液不流通，周厌没多想，扶着九叔，朝着飘着香味的屋子颠簸走去。

　　灯光照射下，周厌感觉头胀眼花，下台阶来接扶他的雷崖师兄变成了多影。
　　不对，怎么头晕，身体还发热呢……

　　周厌甩了甩头，再然后，光亮瞬间全部消失，漆黑的四周周厌直直倒了下去。

　　……

　　疲劳饥饿又加染了风寒，周厌这没受过这罪的身体素质，自然挺不过。
　　不过也因祸得福，怕给其他弟子传染，陈霖青特地把自己房间腾了出来，把周厌安置在了房间里的隔壁床上。

　　九叔去煮了姜汤，端了些饭菜进去。

　　“怎么样了？”

　　陈霖青将湿热毛巾搭在周厌的额头上，又撩起袖子，用手背碰在他的手背上，反手把了他的脉搏。

　　心跳有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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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
pk赛，完虐“盗版”锦鸿。
这章结尾本来想把锦鸿写出来，但来不及了，感情线比较重要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