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皎皎映梨霜

15、Chapter 15

　　眼皮重的要死。

　　但塞西尔还是艰难地睁开了眼睛，阳光从窗子照进来，有些刺眼。身体像是生锈了一样，一动弹就嘎嘣作响。

　　他睡了多久？

　　混沌的脑子开始清醒，塞西尔撑起身来，活动了一下身体。

　　入眼的是熟悉的房间已及熟悉的人。

　　约瑟里趴在他的床边睡得正酣，那头如同太阳一般耀眼的金发却显得黯淡无光，脸上也呈现出一种灰白的死气。

　　塞西尔心头一惊，回过神来，手已经摸上了男人的侧脸。

　　男人睫毛颤了颤，睁开了那双如同雨水洗过后的星空一般的眼睛，那双眸子里，满满的喜悦几乎要溢了出来。

　　“塞西尔，你终于醒过来了。”约瑟里的手轻轻覆上了他的手，像只撒娇的小奶猫一样，在他的掌心蹭了蹭，反手紧紧握住了他的手，仿佛他下一秒就会消失一样。

　　“你……”塞西尔想说什么，久未说话的嗓子发出了抗议，迫使他住了口，停下来清了清嗓子，目光不经意间扫过约瑟里的领口。

　　约瑟里的领口里露出一小截纱布，隐约带着血色。

　　“咳咳。”红魔女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门口了，一只手里端着一个碗，另一只手敲了敲门，成功吸引了两个人的注意力。

　　“我去给你拿点水吧。”

　　约瑟里笑着站起身，动作缓慢而显得几分艰难。

　　塞西尔目送他至完全离开，才收回了目光，红魔女正一脸不满地看着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唉——”

　　“……怎么了？”

　　“没什么，感叹一下而已。”红魔女把手里的碗递给他，碗里盛满了颜色诡异的液体，某种意义上，两个人也算得上一脉相传了，“诺，趁热喝了，不然你那个小朋友还得挨上一刀。”

　　塞西尔接过碗的手一顿，盯着碗里的液体良久，抬起头，“这里面，放了什么东西？”

　　“心头血，听说过吧？”红魔女摊摊手，“多亏了你那个小朋友，你才能在短短三个月里醒过来，不然你可要睡上几百年。”

　　心头血，必须是人心尖尖上的热血，凉的不行，不是人的也不行。这也就意味着，他昏睡的这三个月，每一天都要约瑟里剖开胸膛，取心头热血给他。

　　塞西尔只觉得浑身发冷，如至冰窟。

　　红魔女从他的手上稳稳地拿回药碗，一手死死掐开他的下巴，将药灌进他的嘴里，用手把嘴边遗留的药液抹进他的嘴里，“不要浪费了，乖孩子。”

　　“为什么？”塞西尔盯着她的眼睛，眼睛里闪烁着火花，“为什么不阻止他？他只是个人类，会死的！”

　　那是红魔女第一见到塞西尔生气的样子，那个无论何时都兴致缺缺、懒懒散散的塞西尔为了一个人类，生气了。

　　这个认知让红魔女很不爽。

　　嗯，有一种自己家辛辛苦苦养大的大白菜被猪拱了的感觉。

　　“呵，他把你害成这个样子，难道不应该这么做吗？你是圣母吗？”红魔女觉得火气一阵一阵的涌了上来，“再说，不这么做的话，百年以后他就是一抔黄土，你们还能感动地相聚吗？”

　　塞西尔觉得呼吸困难，昏睡这么长时间的身体虚弱极了，还不足以支撑他情绪的大起大落，脑袋一阵阵眩晕，却终于冷静下来了，“抱歉，我太激动了。请不要生我的气，妈妈。”

　　——妈妈，天知道她有多久没听到这个称呼了！

　　红魔女的怒火一下子被浇灭了，她揪了揪裙角，声音也缓了下来，“你先好好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