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驭灵》斩春刀

7、第七章

　　三人吃过饭之后，坐在院中商量着道观的事，毕竟人要吃饭就得花钱，别看平城只是个小地方，钱花起来也快得很。
　　薛榆深知原主有多穷，除了这个道观身无长物，赵小山就更不用说了，半大的孩子能有多少钱，至于长终，他看起来倒是不缺金银，结果一问才知道，他也没多少钱了。

　　三人合计了一下，最后决定，好好将候月观开起来。

　　据赵小山所说，这道观原本香火也还不错，城里不少人找过原主“办事”。薛榆如今有了原主的记忆，自认为算得上半个行家，再加上长终也略通此术，除非是很棘手的事，不然他俩应该是能应付。

　　他们花了一下午时间，将候月观重新布置了一下。
　　赵小山上街采买需要用的东西，薛榆和长终则留在观内整理，原本有些破落的院子，转眼间就焕然一新，看上去总算有了几分道观的意思。

　　薛榆站在院子里满意地点头。
　　生计的问题已有头绪，就只剩下小纭那件事了。

　　小纭并没有给他们太多线索，平城虽然不是什么大地方，但这里平时来往商队不少，真要找起来是有些麻烦的。
　　唯一的突破点就是人偶，这东西做工精细价格不低，富庶之地或许算不得什么，但在平城这种边远小城，一定是个稀罕物。

　　薛榆对平城一无所知，原主的记忆也多是与术法相关，似乎之前是个醉心此道不问世事的人。而长终一个外来户，就更不可能知道什么了。
　　这事也急不得，他们也需要点时间来“打听”消息。

　　“薛姐，你要的纸买回来了。”
　　赵小山进门时看着院里的两人，心里居然生出一种久违的感觉，之前他总喜欢偷跑出去外面玩，如今才发觉有家可归是世上最幸之事。

　　“咱们家......”他话音一顿，“咱们观门口可热闹了，好多人在偷偷看呢，以为薛姐你在办啥事。”
　　“是家。”薛榆道。
　　赵小山先是一愣，随后笑得露出了牙，将手里的纸递过去：“我跑了好几个地方才买到的呢。”

　　“给我吧。”长终伸手接过，“你薛姐还有符，我倒是没有了。”
　　然后他就拿着那沓纸进了屋里画符。

　　薛榆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她虽然包里还有一沓符，但早晚会有用完的那一天，有人乐意画符再好不过，免得到时候自己画不对露馅。

　　赵小山知道他们在客栈里的事，自然也知道长终的来历。他无比庆幸自己的决定，没有哪里比呆在他俩身边还安全。
　　他昨晚睡得特别踏实，是过去十几年都没有感觉，就连他娘还在世时，都没有过这种安心。

　　“对了，平城有没什么人多的地方？”薛榆忽然问道。
　　赵小山有点没跟上：“什么？”
　　“就是大家都爱去，而且还能听见不少城里大小事的地方。”薛榆解释了一下，又说，“最好是连商队们也都喜欢去，有吗？”
　　赵小山想都没想：“那肯定是永胜茶馆。”

　　永胜茶馆这个名字，薛榆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听了。
　　从昨晚回来的路上开始，赵小山就喋喋不休地讲，包括后面买油烧客栈，以及回候月观路上，他嘴里提过最多的也都是这个茶馆。
　　这种程度的确是很受欢迎了，连半大的小孩都脱口而出，可见其在平城众人心中的“地位”。

　　巧的是，她醒来的地方也是一家茶馆。

　　“诶对了，永胜茶馆今晚刚好开戏，演新卷呢，我们要去看吗？”赵小山一脸兴奋地问。
　　薛榆思索片刻：“行呀。”
　　“那我一会儿去买牌子。”
　　“牌子？”

　　“永胜茶馆的规矩，说是跟江南那边学的，看戏不卖位置卖牌子，开戏当天下午开卖，只有买了牌子才能进去。”赵小山耐心地解释，只当她是没去过不知道。

　　“那一会儿吃完晚饭你先过去，买完牌子直接在那边等我们。”薛榆听完拿出钱袋给他，然后转身去了后面准备做饭。

　　她听到了跟上来的脚步声，也没有多说什么，因为赵小山做饭确实好吃，自己做的只能保证可以咽下喉，味道实在是没法多说。

　　薛榆最后是帮忙打下手，两人没要多久就做好了饭。
　　大概是心里想着永胜茶馆的戏，赵小山这顿饭吃得格外快，拿着钱袋出门的时候，嘴角的笑都要咧到耳后根了。

　　“怎么突然要去看戏？”长终问道。
　　薛榆捡碗的手停下：“小山说那地方人多，我想着过去看看能不能听见有用的消息，我们不是答应了帮小纭么。”
　　“人偶。”长终说。
　　薛榆看向他：“你也觉得要从这个方向找？”
　　“是。”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笑了。

　　天快要黑的时候，两人出了门。
　　候月观的位置有些僻静，再往外走几里地就出城了，住在这边的多是农户，要河对面从先前那家客栈过去，才是平城热闹的城中心。

　　薛榆不知道去永胜茶馆的路，想着到河对岸去了再问问人。
　　他们从岔路穿出来，沿着长街没走多久，终于看见了人群。正要上前找个人问路时，就听见他们在讨论永胜茶馆的戏。

　　“昨晚那个皮偶师真是造孽啊，杀了五个人做成人皮偶，还有个七岁的小娃娃，她娘抱着那张皮哭得喔。”
　　“你们说，这世上真有这么稀奇的事吗？”
　　“谁知道呢，你怕什么？平城这地方怕是鬼都嫌远。”
　　“你这话说的，那不是还有走商的么。”
　　“人家是来你这的吗？就是歇个脚罢了。”
　　“......”

　　两人听了一下，也没有再问路，跟着他们继续往前走，没一会儿就看到了永胜茶馆的幌子。

　　“薛姐，这里——”
　　赵小山站在永胜茶馆门口，跳着朝两人不断招手：“快点，里面在搭台子了！”

　　平城的长街本就不算宽，这会儿更是堵满了人。

　　薛榆此刻才发现，眼前的茶馆就是自己醒来的那家。
　　她当时没有注意到店名，但却记得门口挂着的那一串红灯笼。

　　“牌子给你。”赵小山说，“我们快进去吧，马上就要开戏了。”

　　薛榆还在想着事情太巧，没多看就伸手去接牌子，刚碰上整个人突然一顿。她迅速抬眼去看周围，只见大家手中拿着的牌子，不知何时全都变成了黄纸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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