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赌书消得泼茶香》一条废柴杂食的咸鱼

1、序·命至

　　*
　　“圣司有什么心愿未完成吗？”
　　不知道为什么，目光溃散前，耳边似乎又出现了这句话，一道深藏在久远记忆中的身影缓缓浮现，明明是滂沱的雨，却似乎有一阵梨花香飘来。
　　果然还是放不下，也说不出口啊。
　　墨倾池微怔，却再也没有力气叹息了。
　　这一生虽然有诸多遗憾，但却——值得。
　　惊雷巨响，终化尘烟散尽；一生功过，全待后人评说。
　　靠着墓碑的身影已经没了声息，只有邃无端的叫哭声被雨声掩盖。
　　“圣司！圣司！”邃无端抱着那句逐渐冰冷的尸体失声痛哭。
　　就在他万念俱灰之际，忽闻一声诗吟从身后传来：
　　“山高仙人住，水深龙自灵。台痕草色绿，陋室敝自珍。鸿儒与白丁，谈笑皆往来。英豪展宏图，难闻三吏别。”
　　邃无端这才猛然惊觉，忙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抽出剑：“是……是谁！”
　　青衣女子撑着伞站在不远处，静静地凝视着邃无端，又看了一眼靠在墓碑上浑身浴血的墨倾池，叹了一口气。
　　“你、你是谁？”对方没有敌意，可邃无端却不敢大意。
　　“我是来带墨倾池回去的。”女子说。
　　“圣司……？回去？”因为哭了一路，邃无端的眼睛早红了一圈。他吸了吸鼻子，想了好一会儿，也没听出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女子无奈地看着他：“你还想不想让他活了？”
　　“圣司还有救？！”
　　“尚有一气，我还能救。”女子挥手，一枚金针穿破雨幕，刺中墨倾池的喉间，锁住他未散尽的最后一口气，“只是从此以后，再也不存儒门圣司，他不能再涉武林了。”
　　待听得墨倾池尚且能救的时候，邃无端就已经傻了，剩下那一句，即使意味着这辈子他也见不到墨倾池，邃无端也看透了：“前……前辈真的能救吗？只要能救活圣司，邃无端愿做任何事！”他扑通一声就跪下了。
　　见到如此耿直之人，女子也吓了一跳，脚步轻移，微微躲开了对方的大礼：“不用如此，我也算是为了自己……我可以过去了吗？”
　　邃无端赶紧让身，帮着女子扶起墨倾池，看着对方濒死至此，又忍不住开始流泪。
　　“怎么又哭了？”
　　这个声音……倒是和圣司一样温柔。邃无端吸了吸鼻子：“我、我这是喜极而泣。”
　　女子笑了笑，剑指一抬，明意徵圣从地上弹起，回到了邃无端的背上。
　　“你是个好孩子，看来墨倾池也很欣赏你，不然不会把剑托付给你。”女子说，“你回去后，如实禀报便可，相信玉离经和法儒尊驾会解除你的疑惑的。”
　　邃无端努力地点头：“我知道了，圣司托付我之事，我仍然会尽力完成。还未请教前辈名号。”
　　“叫我秋谨安就好了。”女子说完，把手中的伞给了他，“撑伞回去吧，不然感冒了可不好。”
　　邃无端接过伞，又吸了吸鼻子：“我……我以后，还能再见到圣司吗？”
　　秋谨安轻轻笑了笑：“等他好转了，我会送信至德风古道，到时你若有空，便来吧。”
　　邃无端听闻后大喜过望，连忙点头：“好的好的！谢谢前辈！谢谢前辈！”
　　“替我向法儒尊驾问好。”
　　秋谨安微微躬身，随后带着墨倾池化光离去了。
　　邃无端站在原地，看着对方离开，又仔细琢磨了一下秋谨安的意思，还是俯身为墨倾池建了一座空坟，这才转身回到德风古道请罪。

　　那头，玉离经和君奉天刚围观完逆鳞之巅对决，便收到了墨倾池出事的消息。两人匆匆赶回德风古道，只见邃无端已经背着明意徵圣站在那里了。
　　“到底这么回事？！”邃无端的眼睛还红着，浑身上下也被雨水淋湿，十分狼狈，而背上失主的剑证明了一切。玉离经见状，一路悲痛终于难以抑制，忍不住悲怒开口。
　　“主事。”君奉天皱了皱眉，加重了语气。
　　玉离经深呼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这种结局我如何向……交代啊。”他睁开眼，强行令自己恢复成平时冷静的姿态，“到底发生了什么？”
　　邃无端扑通一声跪在了两人面前，将原委一一告知。
　　玉离经听到墨倾池自废经脉时便已心痛如割，看着地上的邃无端，却又知道这是鬼麒主的阴谋诡计，心中怒火更恨。
　　君奉天却察觉到邃无端话中有话，适时屏退了其他人，才听见邃无端说：“后来一位名为‘秋谨安’的前辈将圣司救走，只说以后圣司天命已尽，绝不能再涉武林了，我便造了一座空坟掩饰。”
　　玉离经没想到还有这等转折，心大起大落的，愣了好一会儿。随后，他才舒心笑了起来：“如此……极好。”
　　“前辈说我如实告知便可，只是我想来想去，觉得这件事还是少些人知道更好，便在前半段有些隐瞒。”邃无端说。
　　“无端心思细腻，如此举措十分恰当。”玉离经将邃无端扶了起来。
　　“前辈还说让我向法儒尊驾问好。”邃无端赶紧补充。
　　君奉天颔首，表示知道了。
　　“惜文终究还是出手了，我原以为他们俩要一辈子这么下去呢。”玉离经无奈地摇了摇头。
　　“她能感知到，必不会不出手的。”君奉天说。
　　“尊驾早知此可能性？”
　　“没有，毕竟事发突然，你我都未能防备，”君奉天想了想，说，“大概只能说，是他们缘分未尽。”
　　玉离经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
　　邃无端听了半晌，心中的疑惑还是没解，终于忍不住问道：“敢问主事、尊驾，秋前辈到底是何身份？”
　　“也是，无端既也受过法儒尊驾指点，应当也该喊她一声‘师姐’才对。”玉离经笑着说，“闻道春秋秋谨安，是圣司的妻子。”
　　邃无端脑子空白了一瞬。
　　看他如此茫然，又得知墨倾池有救，玉离经现在的心情不可谓不好，便简单解释了一下：“你没听过也正常，圣司并不怎么提这件事。墨倾池当年刚到德风古道，还未成圣司之时便和她结了婚，说来尊驾还是他们的主婚人呢。不过他们两人的故事，那可十分复杂，对此，我们这些旁人也不好置喙。”看着邃无端茫然的脸，玉离经拍了拍他的肩头，“我们先专注于眼前之事，等圣司好了，你去探望他的时候，可以自己去问问他。圣司对你大概不会隐瞒什么。”
　　邃无端心思纯粹，听到玉离经这么说，便也觉得正确。于是他点头：“我会加上圣司的份一起努力的！”
　　“如此甚好。”玉离经赞赏道。
　　邃无端握紧拳，背上的明意徵圣虽然依旧沉甸甸的，只是再也没有把他压得喘不过气来。毕竟，他已经开始期待着那封信的到来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先写个两千字铺垫一下
主要就是想写写无端和离经，毕竟后面大概就不怎么会写到了
终于看完墨总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