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静谧如斯》居无倦

29、第二十八卷

　　天还没有亮，斯内普已经醒了过来。
　　房间里有些狼藉，雨水已经从窗户的渗进了屋内，顺着墙壁流到了地面，浸湿了一本打开的书。
　　他没有看到阿莱莉亚的身影。
　　该死。
　　斯内普诅咒了一声，立刻穿好衣服，他从来不会在这种事情之后睡着，更不会让枕边人悄无声息的走掉。他怨恨自己的疏忽，在这样一个不应该的时刻，这会毁了一切。
　　“卡洛斯！”他大喊一声，如果那丫头还存在一丝理智，就会留下来。
　　穿好自己的黑衣，还来不及系好纽扣，斯内普突然看到床的另一边放着一张羊皮纸，他拿起它，一眼扫过上面的内容。

　　下午三点，玛格丽孤儿院，抓我。
　　不用担心，记忆已经不是问题。

　　在他看完的一瞬间，这封信突然燃烧了起来，化成了灰烬。他掩盖不住心中的怒火，但还是耐着性子甩了下魔杖，将房间重新收拾了一下，愤然离开。
　　真是个愚蠢至极的丫头。
　　自己为何会突然改变主意，将原本计划好的一个夜晚变成了一个放纵的温柔春宵？他有些懊恼，但却无法忽视那种感觉，那种从未出现过的占有的欲望。当他准备掏出魔杖，念出一忘皆空的咒语时，却意外的跳进了她的那段记忆中。
　　在她成为一个斯莱特林之前，他就已经深藏于她的心中。
　　原来自己才是她选择成为斯莱特林的唯一理由，是他在年幼的阿莱莉亚心中种下了那颗种子，是他使得她放弃了唯一一次逃离这一切的机会，也是因为他，使得她宁愿选择画地为牢，也不对命运做任何反抗。
　　而这一切，只不过是源于一个他所嘲笑的荒唐理由。
　　其实在斯内普内心深处，他知道这一切并不可笑，也不荒唐，爱一个人究竟可以付出多少？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他们是同一类人，从一开始就是。
　　或许是出于男人的本性，或许是自己一时放松了警惕，或许……或许……他本想羞辱她，惩罚她，可最终却将一切推向了另一端。
　　抛开了所谓的负担，偶然的放纵什么都不会留下。
　　反正，她之后什么也不会记得。
　　斯内普深吸一口气，然后立刻返回自己的家，他不能掉以轻心。
　　“你去做什么了？”虫尾巴为他开了门，一脸严肃的问道。
　　“不关你的事。”他傲慢地说了一声，然后走进自己的房间，猛地关上门。斯内普在自己的房间里，不安的踱着脚步。
　　她这是在做什么？她明明知道，如果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一旦落入黑魔王手中，所有的一切就都完了。
　　斯内普从来不会原谅别人犯下的错误，自己更是如此。
　　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他走到窗前，从二楼向下望了过去。
　　皮尔斯·辛克尼斯——黑魔王安插在魔法部的傀儡，此刻正站在他家门前，虫尾巴已经为他开了门，自己无论如何也要走下去，还要给他一个合理的交代。
　　“西弗勒斯·斯内普。”皮尔斯走进来，露出伪善的笑容，“我来迎接古老血脉的唯一传人。”他迅速扫视了四周，撇撇嘴，“人在哪里？”
　　斯内普冷漠的看着他，皮尔斯无其他本领，油嘴滑舌搬弄是非为他所长，而且，他异常难缠。
　　“还不是时候。”
　　皮尔斯却摇摇头。“西弗勒斯——你之前告诉黑魔王是今天早上，他派我按时过来，这些你也都清楚，对吧？”
　　“十分肯定。”斯内普平静地说，“但黑魔王同样知道，对付邓布利多是何等的困难，更不要说在要在他眼皮底下抓走他最为重视的学生之一。”
　　皮尔斯微微皱眉。
　　“我已经做好了准备，今天就能将阿莱莉亚·卡洛斯带到黑魔王面前，同时还能保留我在邓布利多一边绝对的信任，这对于黑魔王来说意义重大。”同样的，说服皮尔斯也不是什么难事，政客们最容易相信的就是威胁，“你不会打算毁掉这一切的，对吧？”
　　皮尔斯露出保护性的微笑，他在静观其变。
　　“阿莱莉亚·卡洛斯虽然没有受到等同于哈利·波特的保护级别，但邓布利多也是对此极为上心。更不要说，卡洛斯不是波特那种不动脑子的蠢货，她异常聪明，懂得如何隐藏和反抗，当初贝拉特里克斯的教训还不够惨么？”他露出类似骄傲的一个笑容，“我是她的老师，也只有我最了解她。想要确保万无一失，就必须听我的。”
　　“当然，我并无异议。”皮尔斯顺从的说道，“但是你总要给我一个确切的准信。”
　　斯内普想了想，这是个至关重要的回答，一丝一毫的偏差，都会带来杀身之祸。
　　“下午三点，在她之前生活过的那家孤儿院。”他笃定地说，只要时间来得及，即便有危险，还是能够想办法补救。
　　除非，她自己真的已经想好了如何去做。
　　“非常好，西弗勒斯，事办成了主人一定会赞赏你的。”他似乎有些迫不及待的要离开这里。“那家孤儿院叫什么？”
　　“玛格丽。”他简单地说。
　　“那到时候见了。”皮尔斯微微欠身，转身离开。

　　幻影移形来到孤儿院，一切和几年前并无区别，只是这里已经无人居住。
　　斯内普走进院内，推开门缓步上楼，四年前的记忆一涌而现。他记得自己当时看到阿莱莉亚从小生活在这样的一个环境时，是何等的震惊。肮脏、冰冷、破败、虐待，任谁都会厌恶这个地方。更不要说她吃的那些东西——连麻瓜的狗都吃的比她好。
　　最令他气愤的是，她从来没有跟自己说过，没有跟任何人说过。
　　所以斯内普当时决定，再也不会让她回到这里。他自掏腰包为她包下了破釜酒吧的一个房间，嘱咐那里的老板娘随便编了个谎言，那些钱足够她一直住到毕业，回到学校后他顺便说服了邓布利多替他隐瞒一切。
　　从一开始，他就认定了这个名叫阿莱莉亚·卡洛斯的女孩有着惊人的天赋，她的家族赋予了她独特的力量。他不留痕迹的训练着她，锻炼她各方面的能力，然后——一切都如他所愿，这个孩子会毫无保留的协助自己保护莉莉·伊万斯的儿子。
　　直到他知道自己的秘密已经被她窥探。
　　在感到震惊和愤怒的同时，他也感觉到了一定程度的欣慰。这才是他教出来的学生，聪明、隐忍、绝对的服从。自己掌控着她的一切，只要那个秘密受到了任何的威胁，他随时可以消除隐患。他是主宰者，她永远也跨越不了这个距离。
　　他本想一直保持着这样的距离，即便这个蠢丫头莫名其妙的对自己产生了好感，他还是克制着自己，鞭笞着自己，不可以对任何一个女孩产生这种想法，除了莉莉，他不会让任何人走进自己的世界。
　　所以，他永远都是这样冷漠的对待她，从不给她任何希望。
　　然而，当自己看到圣诞舞会上打扮一新的阿莱莉亚站在一个韦斯莱身边时，事情开始渐渐失控。阿莱莉亚是自己的学生，自己最得意的作品，完美的傀儡，他绝不允许别人轻易践踏了他的成果。
　　自己从来就不爱她，可她只能属于自己。
　　从那时起，斯内普忽然发觉被这样一个聪明异常的姑娘爱慕着或许是一件很好的事情，与她在一起时，他不用多费口舌，她就全都了然。
　　更重要的是，阿莱莉亚清楚的知道，自己永远不可能会爱上她。
　　是的，阿莱莉亚·卡洛斯有着极其敏锐的观察力，就连自己一闪而过的情绪，她都可以捕捉到，极少有人能做到这点。
　　所以，他决定继续霸占着这样一个完美的作品，将她牢牢锁在自己身边。
　　他从来没有想过她的感受，因为他从来都不在乎。
　　楼下传来声音，将斯内普从沉思中拽回到现实。皮尔斯也走进了孤儿院，身后还跟着其他两名食死徒。
　　斯内普加快步伐继续向前走，三楼的那个狭小的房间，就是阿莱莉亚来到霍格沃兹之前生活的地方，从她还是个孩子时起，她就是在这里丧失了属于孩子的天性。
　　在这样一个地方成长，哪个孩子还会有那种傻乎乎的天真？
　　楼道里一片漆黑，只有一扇门被打开，照出唯一的光亮。斯内普放轻脚步，他不知道这个房间里会是怎样的一个场景。
　　即便心里已经有所准备，但是当他走到门前看到里面的场景时，他还是倒吸一口冷气。
　　昨天夜里的事情还历历在目，他记得自己的双手放进她柔软蓬松的长发里的感觉，甚至连头发上的香气，他都依然记得。
　　眼前的阿莱莉亚·卡洛斯似乎是睡着了，歪坐在一把椅子上，她头上红色的波浪长发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精致的短发。房间里的有燃烧过的味道，他挥了下魔杖，那种味道消失不见。
　　这就是她的办法么？
　　斯内普走上前，看到她的手中还有一个字条，上面被施了魔法，如果不是收信者本人碰到，它就会自动化成灰烬。
　　还是那样一排娟秀的小字。

　　如果有一天你必须杀了我，做就是了。

　　他看着这个纸条开始燃烧，最后连个灰烬都没有留下。
　　斯内普拿起她的魔杖，等待着皮尔斯的到来。阿莱莉亚使用的遗忘咒语，他曾有所耳闻。
　　一忘皆空虽然最为简单普遍，但也最容易被察觉，如果黑魔王发觉到一丝一毫，就很容易将本已失去的一切全都挖回来，包括使用遗忘咒的那个人。
　　而这样的咒语，没有任何魔法的痕迹。
　　随着剪掉的头发，那些记忆已经不复存在。
　　直到她的头发再长出来，她才会记起所有忘掉的事情，但那至少还需要四五年的时间她才会将失去的碎片拼补完整，在那之前，她的大脑只会越来越混乱。
　　斯内普看着皮尔斯出现在房间门前，他面无表情的让到一边，看着他们将昏迷的阿莱莉亚抬走。
　　“主人一定会大大奖励你的。”皮尔斯露出满意的笑容。
　　斯内普同样卷起嘴角，与他们一同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