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恋情》鹀诺尔

9、糖*醋

　　“你们关系很好。”
　　林染染点了点头，想了想，这么多年了，曾经亲密无间的三个人早已被生活冲散了。关系好不好的，谁也不知道，总归是比这世上的其他人更亲一些。
　　林染染活动了下肩膀，夹着后背舒服的靠在椅背上。
　　突然开口道：“好端端的，谁投诉我干啥？”
　　辛月想起今天的早上打的那起电话，毫无愧意的笑道：“可能是上天可怜我一个人住在这空荡冰冷的房子里，想找个人来陪陪我吧！”
　　辛月的住处是一个独栋的中式小别墅，掩映在密集而高大的乔木之中，幽静的没有一丝活人的气息。
　　辛月搂着林染染一步一摇的走出车库，怀中的温度驱散了往日的孤独和冷清。
　　她低下头，贪婪的嗅着林染染发上的清香，只觉得华宇暖塌，佳人在怀，人生再惬意不过了。若不是当年年轻气盛，错过了那个人，也不会孑然一身这么多年。
　　破境终无法重圆，错过了便是错过了。林染染虽出身不好，却入世不深，品性憨直，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心思。
　　辛月早已看透了人生丑态，早已不对爱情有任何的期待，她只想找一个干净忠诚之人，陪着自己走过漫漫人生。
　　林染染仰着头，望向夜空中零零散散的三五颗星，想起山中的无边星河，陷入该怎么向父母介绍辛月的惆怅之中。
　　“跟我在一起，不开心？”
　　“没有。”
　　“你看你这眉头皱的，还骗我？”
　　“不是，我只是，在想我们在一起，是不是对的，父母见我这样会不会失望……”
　　“嘘——”辛月直视着林染染的眼睛，安慰道：“如果你觉得你父母无法接受我的存在，可以不告诉他们，我可以以朋友的身份去你家做客，也可以一辈子都不和他们见面。”
　　“我想和你像普通的情侣那样，把你介绍给我的朋友，父母，我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们在一起了。”
　　“我们这样的人注定无法像普通情侣那样，无法结婚，无法共享财产，无法在所有的家属栏上签字，注定是这世上关系最亲密也是最没有关系的两个人。”辛月怜悯的望着林染染，从怀中掏出了一根烟，点上。
　　清冷的潮气和烟雾一同吸进肺里，又被重重的吐了出来。
　　“我是这样的一个人，一出生就是，我高中的时候就明白自己和别人不一样，作为一个女生喜欢另一个女生，听上去总是会有些惊世骇俗，我和我发小7岁学堂相识，18岁偷偷相爱，26岁决裂，她怪我毁了她一生，说跟我在一起看不到人生的一丁点善意和希望，所以我现在在想，我是不是错的，我是不是不该把你拉到这条路上来？你漂亮，聪明，一定前途无量，如果不是我，你一定会在未来的某一天，遇到一个事业有成的男人，结婚生子。”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有点害怕。”
　　“我只是在和你分析种种可能，没有怪你的意思，你现在可以退出，但是如果你留下来，我希望你考虑清楚，我是个不喜欢分别的人。”辛月灭了手中的半截香烟，径自进了屋子，取出一双新拖鞋，放在门口，“如果你要走，记得喊我一声，这附近打不到车。”
　　看似，所有的选择权都在林染染的手中，事实上，离开了辛月，林染染无处可去，没有住所，没有薪水，便是连回老家的车票都没有。
　　林染染换上拖鞋，带上了门，脱掉了外套。
　　辛月在厨房里一面煮着粥，一面把虾清理干净。看见林染染进来，低头把虾仁放在料酒里腌制后，便脱掉了一次性手套。
　　“以前回到家时，屋子里面总是黑漆漆的，我摸着黑上楼睡觉，心里总是感觉很孤独很荒凉，很想去死，觉得人生毫无意义。那次在酒会上遇见你时，其实我心里面开心到发疯，却又怕自己表现得唐突吓到你，那时候我很想请你来我家做客，想让你尝尝我的手艺，想和你分享我生活中一切……”
　　她每说一句，林染染便向她靠近一些，直到两个人眼睛之间只剩下一寸得距离，能够清晰得看到对方眼睛里面得彼此，辛月才住了嘴，身体靠在墙上，闭上了眼睛。

　　煮粥得高压锅适时得半个小时后响起，辛月意犹未尽得从沙发上起身，从地上捡起衣服，关上了燃气灶。
　　又把番茄酱倒在玻璃碗中，几番调制勾芡后后倒进另一边的热锅中，直到鲜红的酱汁在锅中咕噜咕噜的冒着泡，辛月又将虾仁倒了进去。
　　辛月在楼下摆好餐具，坐在餐桌前安静的等她。
　　楼上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结束后，拖鞋踏在地板上的声音在楼梯口处响起。辛月慵懒的靠在椅背上，盯着林染染从楼上下来，恍然觉得，这熬成古墓一样冷寂的屋子，终于有了几分人气。
　　林染染一米六二的中等身高，在女生中算是中等的身高，可还是矮了辛月半个头。
　　辛月的衣服穿在她的身上，松松垮垮，摇摇欲坠。
　　林染染刚冲完澡，半湿半干的头发乖顺的垂在胸前，浸湿了睡衣的领口和胸口处。
　　“没找到吹风机？”
　　林染染摇了摇头，想着那麦克风顶着甜甜圈样式的吹风机，用着实在别扭，潦草的吹了几下就匆忙下楼了。
　　她怯生生的落座在辛月的身旁，心里面饿的不行，还是先喝了口粥，等着辛月先动筷子。
　　那些只需要对长辈使用的礼仪其实没必要对谁都循着，可是在辛月的面前，林染染总是不自觉的把自己放低了一个位置。
　　“怎么样，还合胃口吧？”辛月一副“快夸我”的表情，谦逊的询问着。
　　林染染猴精的一个人，怎么会不知道辛月的心思，顿时点头如捣蒜，连忙称赞道：“好吃，好吃，想不到你手艺这么好。”
　　“你喜欢吃鱼吗？明天给你做糖醋鱼吃。”
　　糖醋！糖醋！又是糖醋虾仁，又是糖醋鱼的！想来是从前有人爱吃这些酸酸甜甜的东西吧。林染染口是心非的点了点头，不悦的扒拉了下粥，顿时没了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