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恋情》鹀诺尔

4、怦然心动

　　五点一刻，办公室内的同事都走的一干二净，只剩一个行政的小姐姐拿着钥匙站在门口等她。
　　林染染关上窗，倒了垃圾，理了理头发，涂上鲜艳的口红，抱着半人高的玫瑰花，跟在小姐姐的身后一起下了楼。
　　两个人各自站在电梯的一角，中间的玫瑰花隔开了2人的距离，许是觉得气氛有些尴尬，小姐姐干咳了两声，林染染从玫瑰花束后面探出头来，小姐姐回过头，视线撞在一起，两人不约而同的笑了笑了。
　　“你抱着这么大一束花，坐地铁不方便，我送你吧。”
　　“不了，我住很远呢！”抱着花束的胳膊有些酸胀，林染染换成另一只胳膊，继续说道：“你好厉害，这么年轻就有车了呢！”
　　“不年轻了，都快三十的人了。”
　　林染染张大了嘴巴，仔细端详着那张秀气的面孔，不可置信的问道：“你唬我吧，你看上去也就跟我差不多而已。”
　　“粉底遮挡罢了，卸了妆你就知道什么叫岁月了。”对方无奈的打趣道，眼里满是朝花夕逝的伤感，“年轻真好呀！那是一生中唯一的黄金岁月呢！”
　　林染染当时不解，三十岁、四十岁于她而言是一个遥远的话题，仿佛一生都不会有的经历，她这么年轻，一个还未见证这世界残酷的小姑娘哪里晓得黄金岁月的意义呢？
　　电梯门从中间打开，夕阳尽数没入地平线，昏暗的楼道内只剩下声控灯微弱的光晕，如受了惊吓般忽闪忽闪的。
　　“金冀意，我的名字，北都这地方，鱼龙混杂的，要是遇到麻烦事，随时找我。”
　　林染染躬身接过名片，低头看了看名片上的信息。名片设置的很简洁，白底金字，名字、电话、职务外，就不再有其他的信息。
　　林染染抬起头，再次谢过，“金冀意，美好的意外。”
　　“只是意外，不美好，我出生的时候大家都以为我是个男孩，才起了这么一个名字。”金冀意笑的很苦涩，望着林染染那双水润的眸子，声音软和下来，“你不要以为一个人有车有房，都是潇洒快活的，倾尽全力，仍然能过好这一生的人，没几个。”
　　林染染的梦想就是有车有房，把父母弟弟都接来北都生活。她不明白，若是拥有这一切之后她的人生还会有什么不满足的。
　　她把金冀意当做一个不幸的悲观的人，她希望能理解这种悲观的情绪，又害怕理解。她们两个人，一个朝地下车库走去，一个朝地铁口走去。
　　公司离地铁口还有很远的一段距离，林染染觉得怀中的玫瑰实在碍事，想寻个地方把这花卖了罢，能赚个几百块钱也是不错！
　　此时下班的高峰期已过，马路上行人稀少，一辆红色的汽车在她旁边停下，她不懂车标，单看车的外形就觉得很高级，不禁多看了两眼。
　　一张熟悉的面孔在猛然在车窗处出现，林染染吓了一跳，努力回想一下，才想起对方的名字，“辛月，你怎么在这！”
　　“路过而已，上来吧，我送你。”
　　“我住的很远的……”
　　“我无事可做，你就当陪我聊聊天吧。”
　　辛月从里面打开车门，林染染把花扔在后座上，坐回了副驾驶。
　　车上循环播放着张国荣的歌，哥哥独特而慵懒的声线过了十五年仍然无人可以比拟。林染染回想起自己初中的时候，常常和茴乔跑到卓辰家里，争夺着VCD连接的那一个麦克风，卓辰喜欢前卫的爵士乐，难得会跟他们一起躺在沙发上听着哥哥的歌。
　　林染染十五岁生日时，父母送给了她一个随身听，2个G的内存里满是哥哥的声音。她在茴乔面前臭屁了好久，想着自己有一天可以拿着存钱罐里的钱去香港听哥哥的演唱会。
　　那个时候，哥哥逝世已经数年了，闭塞的乡下却是一点消息都没有，直到茴乔去做了导游，从游客嘴里听来的，后又转达给林染染。
　　她们两个一度因此而绝交。
　　林染染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哭的死去活来，吓的她的父母以为她不喜欢自己刚出生的小弟弟，还为此担忧了很久。
　　想起来，她已经好多年没有见过茴乔了。
　　辛月微微抬头，用粤语轻轻跟着唱，“秋天该很好，你若尚在场……”
　　明亮的路灯在她的脖颈处打下光晕，显得她脖颈秀颀白皙，唱到“同途偶遇在这星球上”时，声音陡然清亮起来，精致的面庞染上红晕，越发动人。
　　林染染的心跳不自觉的加快，仿佛心弦被拨动，痴痴的望着辛月。
　　虽说是陪辛月聊天，可两个人一路上未曾搭上一句话。直到下车的时候，辛月才叫住了林染染。
　　林染染期望的回过头，期望她能够对自己说些什么，现在的感觉太奇怪了，她心底隐隐升起一种名为恐惧的情绪。
　　辛月却只是回过头，提醒道：“你的花。”
　　“我不知道谁送的，放我家里面多占地方，你帮我扔掉吧。”林染染失望的回道。
　　辛月大约明白林染染为什么这么漂亮却没有人追求了，感情是她把别人对她的好意都没心没肺的扔在一边，若是你不抓住她，对她大喊一声“我喜欢你”，怕是她一辈子都不会明白，还当是别人在捉弄她。
　　辛月失笑道：“宿醉未醒，晨光蒙昧，犹见染染……”
　　林染染惊诧的瞪大了眼睛：“你送的？”
　　“嗯！”
　　林染染从后座上小心翼翼的拿起花束，眼睛弯起来，激动的普通话夹杂着家乡话，用着南方软糯糯的声线，说道：“谢谢，花好漂亮。”
　　“在我看来，不及你漂亮……”辛月自己说完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这半生，她还没跟谁这么浪漫过。
　　林染染年少的时候最会交朋友，可从来没有见过一种友情会像她和辛月这般奇怪。
　　她只觉得胸口如同发了酵的面团，要从面盆中膨胀出来。
　　林染染红着耳朵故作镇定的傻笑道：“没想到人生中收到的第一束花竟然是你送的，我好感动。”
　　辛月坐在车内看着她在那里瘪了瘪嘴，努力挤出感动的情绪的样子，打趣道：“这么感动，请我去你房里坐坐啊！”
　　“我家很小的……”坐不下两个人。林染染将后半句憋了回去，看到辛月一脸的失落，嘴欠的又接了句：“你要是想要坐坐的话可以，但是过夜的话不行，我的床太小！”
　　直觉告诉林染染，她似乎说了句不得了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