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恋情》鹀诺尔

24、归乡

　　夜间的火车没什么人，旅客找了个没人的空座躺了下来，“咣当咣当”声里，半梦半醒间，只见一个披散着头发的女人，青灰着脸，僵直着背，犹如被钉子钉在座位上一样，一动不动的在硬座上坐了十几个小时。
　　疲惫的旅客都自顾不暇，即便知道有一个举止异常的女人，大概也只是多看两眼，便不再理会了。
　　林染染常在想，如果那天晚上，她看到茴乔给她的留言，给她回了一个电话过去，会不会茴乔会放弃轻生的念头？
　　南安的天气和她北上那天一样，阴云密布，时不时飘几滴细雨。
　　当她穿着被雾湿的衣服，全身上下没有一件行李的出现在家门口时，一时间，竟是谁也没有认出她来。
　　还是弟弟扔下烧锅的柴火，率先朝她跑了过来。
　　林父林母穿着雨靴，正在通门口的水沟。认出了林染染，吓了一跳，忙不迭的问道：“怎么回来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茴乔死了。” 染染说完这句话，干涩的眼角早已挤不出任何一滴泪水来。
　　闻言，林父撑着铁锹，松了一口气，他还以为林染染在外面受了别人的欺辱。
　　随后又叹了口气，茴乔也是在他眼皮子底下长大的，算是小半个闺女，人突然没了，他也禁不住心疼起来：“怎么回事？”
　　“前两天，她想不开，跳海了。”
　　“这孩子，命苦了些，你坐车累了吧，先回屋歇着，我明天去她们家，看看有没有我们能帮的上的。”
　　农村的丧事喜事，都是靠着乡里邻里帮忙操办，没有工钱，都是靠着一个村的情分，有的负责写联，有的负责管账，有的负责看管凑乐班子，有的帮着厨子生火做饭……
　　林染染自然明白所谓的“帮忙”时什么意思，从鼻腔里哼了一声，皱着眉头笑出声来：“茴乔早下墓了，人家花了五十万，就把她买了去了。”
　　林父林母诧异的看了眼对方，使了个眼色，不再追问下去。
　　一直到年前，林染染都呆在家里面，躺在床上，把有关于茴乔的照片翻了一遍又一遍，她忍不住去猜测茴乔离开南安后的经历，从她离开南安的时候起，她们渐渐的不再联系了。
　　她一直以为茴乔在外面混的风生水起，好不得意；她一直以为，她交到了许多的朋友，把自己忘了，也是正常。
　　所以她才一毕业就北上，她想要去追随茴乔的脚步，不想被对方落下。
　　她把自己困在无尽的预想中，试图寻找出可以避免茴乔走入绝境的人生节点。林父任由她这么堕落下去，想着自家女儿，已经大学毕业了，自然不愁工作，不愁婚嫁。
　　他一直不希望女儿去北都那么远的地方去打拼，一辈子捧着国家的铁饭碗，安分守己的过日子，老来能陪在自己身边，就是最好的选择了。
　　他打算过段时间，林染染从悲伤中缓过神来，就托人在镇子上给她找个工作，再说个好婆家，这是农村女孩最好的归宿了。
　　直到接到那一通电话之前，他一直是这么打算的。
　　那通电话是一位女士打来的，声音清冷而克制，小心翼翼的问了一些林染染的近况，才转入正题，是关于考研的，林染染该准备复试了。
　　林父这才知道，小染参加考研的事情，心里暗自大笑：“好姑娘，争气！”南安这穷僻的山庄里，不仅出了大学生，更出了一个十年难遇的研究生。
　　当对方提出寄送一些学习资料时，林父毫不迟疑的把自家地址报了上去。林父不管对谁，都是这么坦率，毫不担心遇到诈骗之类的事情。
　　他家徒四壁，唯一值钱的就是自己的一双儿女，谁会瞎了眼的骗到自己头上。
　　他自觉精明，有限的人生经验里，并没有意识到，女人和女人，也是可以被拐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