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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审判jugde.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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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检控方于1998年11月5日向阿达多大法院提交控告书,指控被告阿里·阿克曼贪污一百九十万令,控方要求剥夺阿里·阿克曼终身政治权利,归还贪污的一百九十万令,并在此基础上罚款五十万。判处阿里·阿克曼九十年以上,一百年以下有期徒刑,并罚2000小时社区服务,公开向公民道歉。”法官助理向陪审团清晰地宣读指控方对阿里·阿克曼指控的内容。
随后若拉起立陈词:“我是检察官若拉·朗曼,这件案件中,我将代表检方提控,伊顿·艾利欧特律师将代表辩方出庭。1998年6月14日,检控司收到一份匿名举报邮件,信中透露总统候选人阿里·阿克曼私自挪用一百九十万政治献金,通过检控司调查,已确定鹰党选民直接捐赠金额达一千三百七十九万令,正当使用金额统计一千一百万,应余二百九十七万,但根据统计发现,目前仅余一百零七万,有一百九十万不翼而飞。检控司随后调查相关人员私人账户,这段时间内,总统候选人阿里·阿克曼私人账户中多出九十万令。根据检控司调查与阿里·阿克曼相关产业,目前没有能够与这笔账目对上的项目,因此我们有理由认为,这九十万令是阿里·阿克曼私吞的政治献金的一部分。”
阿德金斯手指支着下巴,看着手上的笔记本,审前会议是伊顿参加的,伊顿说若拉也没有能够直接证明九十万令属于政治献金的证据,只能通过间接证据构建逻辑体系,这表示无论是控方还是辩方,起点都是相同的。
若拉继续阐述指控,“因此,控方要求被告归还一百九十万令,为做警示,罚款五十万令。根据刑|法207条,占有公有财产,若是公务员在职,则开除职务,剥夺政治权利,阿里·阿克曼同样。同时,阿里·阿克曼的罪行严重抹黑政|府形象,令政|府失去群众的信任,造成极其恶劣的影响,根据阿达多刑|法207条第2款规定,法院应判处阿里·阿克曼九十年以上,一百年以下有期徒刑,并罚社区服务。阿里·阿克曼的行为对公民身心造成影响和伤害,理应公开向公民道歉。”
控方向陪审团递交证据,由法庭助理将证据交给陪审团。
若拉道:“交给陪审团的文件是与阿里·阿克曼相关的两年以内账务,包括支出、欠款、赊账、借代、收入,从中我们可以看到,没有一笔金额能对上阿里私人账户中的凭空出现的九十万。”
阿德金斯也拿到了文件,这些文件与他调查的数据大同小异,诚如若拉所言,没有一笔可以为天降的九十万作证,看来若拉要继续深入这个角度说服陪审团。这笔金额无论是控方还是辩方皆查无出处,被告拒绝说明这笔钱的来源,若拉没有直接证据证明这笔钱是赃款,伊顿作为辩方,也不能像一个逻辑不清的泼妇在这个问题上搅和,否则会被昆顿打断,必须要提出新观点刺穿若拉撒下的网。
笔尖在纸上轻轻点了点,阿德金斯的目光移向若拉,女人淡然处之的态度令人敬佩,半吊子看她一派风轻云淡,势必会觉得她早已成竹在胸,以为大局已定,从而从自己内心开始动摇,思绪混乱。这个地方不只是唇枪舌战的沙场,斗得你死我活的是人,判断输赢的也是人,气势和氛围会影响并不坚定的心理,然后失去胜利女神的微笑。
这个时候,如果手握可以决定最终胜负的砝码……阿德金斯目光落在握成拳的手上……在一切即将尘埃落定时,本该掩埋尘埃下的尸体突然跳起来高呼“Nothing”,整个故事发生一百八十度的转折,戏剧到达的高|潮,观众席传来心碎的声音……
“艾德,在人们心里丢下怀疑的炸弹,再按下开关,将他们的信心炸成漫天飞舞的碎片。从此以后,谁还敢相信耳听的消息和眼见的真实,谁还会相信内心涌出的声音和他人发出的指令。”说话人从前方回过头来,细碎的头发在余晖中染上浅浅的金红,金丝细边的眼镜下,秀长的眼睛微微弯着,薄唇扬起一抹温柔的笑弧。
笔尖停在纸上,墨点渐渐向四周扩散,阿德金斯皱了皱眉。
若拉已经开始传召第一位证人,他是阿里·阿克曼的大学同学,名叫亚摩斯,是个啤酒商人,他脸上泛着酡红,眼睛迷糊,让人怀疑他刚才在外面才大喝一顿。大腹便便的男人坐到证人席,按照助理示意,手放到法典上宣誓:“我以我的人格及良知担保,我将忠实履行法律规定的作证义务,保证如实陈述,毫无隐瞒。”
若拉站起来,对证人进行立案讯问:“亚摩斯,你在对警方的口供中,有说一九九七年十月二十五日阿里·阿克曼向你借了一笔金额,具体数额是多少,他借钱的理由是什么?”
“我清楚地记得他跟我借了六十万令,至于理由,让我想想……”亚摩斯想了一会儿,说:“他当时说,他被对手搞了,亏了一大笔,公司暂时周转不过来,所以需要一笔钱渡过难关。”
“在此之前,阿里·阿克曼是否曾以任何理由跟你接过钱呢?”
“没有,只有这一次。”
“阿里·阿克曼需要一大笔钱,但并没有选择向银行贷款,而是跟熟人借钱。我找到了阿里·阿克曼的银行信用额度,他在三大银行的信用额度从一九九七年六月开始,就已经为零了。这也就意味着,从一九九七年开始,阿里·阿克曼就在资金上吃紧了,对吧。”
“我想应该是吧。”亚摩斯随意地说。
“我的询问完毕。”若拉向法官示意。
伊顿站起来,他道:“我想测试证人的酒精指数,确定他是否清醒。”
“艾利欧特律师,证人是不会喝酒上庭的。”若拉在旁边提醒说。
“OK,这就表示在场的所有人都相信证人此刻是清醒的,所说的话是经过认真思考的,对吧。”伊顿看向证人,眼中放出两道冷光,“阿里·阿克曼向你借了六十万,你答应了吗?”
“答应了。”
“多久以后转账的?”
“阿里说很急,所以第二天我就去银行转账了。”
“你跟阿里·阿克曼的关系如何?”
“还、还不错。”
“能否再具体一点,一周、一个月、一年会联系几次,会见几次面,见面会讨论什么?”
“反对,艾利欧特律师,你这是侵犯隐私。”若拉站起来制止伊顿的盘问。
伊顿看向法官席,昆顿宣布:“反对无效。”
“我们不常联系……”证人被伊顿的气势逼得后退。
“不常联系的人突然打电话过来,向你借六十万的巨额,你居然毫不犹豫地就借了?我的天!”伊顿发挥他浮夸的演技,演出一个惊讶的表情,他向陪审员发出询问:“各位,许久不联系的朋友突然联系上你,向你借那么大一笔金额,而你居然没有过多了解,毫不犹豫地就转了,你们能做到吗?我发誓我永远做不到。可亚摩斯,他做到了,这是多么伟大且诚挚的友情啊!”
在场众人听到他吟咏一般浮夸做作的赞叹,面部微微抽搐。
伊顿继续向证人提问:“我想请问一下亚摩斯先生,为什么你能毫不犹豫的转出这笔金额呢?是因为相信阿里·阿克曼会遵守承诺还款吗?”
“是的……”证人点头。
“后来阿里·阿克曼是否还钱了呢?”
“是的。”
“看来阿里·阿克曼资金吃紧,并没有若拉·郎曼检察官想象的那么严重。我的询问完毕。”伊顿坐下来。
若拉起身,有针对地向证人提问,以期能推翻伊顿的逻辑。这场庭审控方有九人出庭,其中包括阿里·阿克曼的朋友、邻居、商业伙伴、员工等等。若拉与伊顿的问题咄咄逼人,期间有几名证人受不了他们强势的逼问,要求退席。
阿德金斯看着手中的笔记,他从白纸黑字中,看到了正义女神的天平在慢慢地向伊顿倾倒,而若拉将会如何扳回一城?
怎样都无所谓了,赶快结束吧,法庭的椅子太硬太难坐了。阿德金斯漫不经心地在公司一词上划了一杠,继续神游天外。神将如何看待这个故事,他会发表什么意见?魔幻现实?荒诞主义?
对第九位证人的覆问宣告完毕,若拉向法官表示控方举证完毕。此时伊顿起立,他说道:“我方当事人不需要答辩,控方提出的证据并不足以证明阿里·阿克曼贪污。”
昆顿向陪审团解释双方的证据对指控是否有效,陪审团认为伊顿的证据并不能证实阿里清白,于是昆顿拒绝了伊顿提出的申请,答辩仍然继续进行。
目前为止,一切都在阿德金斯预料之中,而他也预料到了接下来辩方传召的证人,也不会起到关键作用,
阿德金斯眯起眼睛看向若拉,碰巧女人也斜眼看过来,她眼中洒出冰冷锋利的碎片,似乎想在阿德金斯身上留下她的影响,但那对阿德金斯没有丝毫威胁力,他的耳朵听不到温暖的声音,他的眼睛看不到和煦的光明,他的心是寒冰雕琢而成的,他无所畏惧。
阿德金斯紧握成拳的手松开,他手中握着的无形的罪恶开关,早已经被他交出去,是否要按下去,取决于另一个人,接下来一切都将与他无关。他微微一笑,不再看若拉,目光落到走进法庭的证人身上。
辩方最后一位证人出庭,她是阿德金斯的前妻,两人在七八年前离婚后,依然保持良好的关系,阿里·阿克曼很信任她。
若拉问道:“安妮,你爱阿里吗?”
坐在证人席的女人含笑道:“当然,我们是关系和谐的朋友。”
若拉继续问:“既然关系不坏,为什么会选择离婚呢?”
“哦,女士,我们都是非常喜欢新鲜感的人,对彼此感到厌倦了,就分手了,这没什么。如果您比较保守的话,当我没说吧。”
若拉面无表情地问:“安妮,你与阿里彼此熟悉,你有没有发现阿里平时候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阿里一向是个好孩子,要知道,男人总是像没长大的孩子,偶尔会发些神经。不过这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人之常情,在我看来,他没有什么时候‘不对劲’,非常抱歉女士,不能为您提供任何有用的证据。”
女人说着话,伸手摸了一下口袋,似乎是习惯性地摸烟,但她出庭前,所有东西全部上交,此刻她的口袋空空如也,她只好摩挲着自己的手指。
阿德金斯抬头看向证人席,挂了浓妆的金发女人与之前的证人有所不同,她非常从容,无论是若拉的询问,还是伊顿的讯问,她都对答如流。
伊顿和若拉从她那里根本就套不到任何话,并且安妮的回答并没有规避问题,但她的回答,却让两名巧舌如簧的大律师钻不了空子,虽说局面对伊顿而言,是有利的。
若拉强忍怒气,继续问:“安妮,你刚才回答艾利欧特大律师,说阿里·阿克曼烟酒不沾,生活规律,是个自律到让人吃惊的人。但根据我的了解,阿里没少喝酒抽烟,甚至有记者拍到阿里戴着女星深夜飙车的照片,这与你口中所述的证词不符。”
安妮笑道:“我不是说了,男人们偶尔会发神经,这没什么。”
“安妮,你在撒谎。”若拉缓缓吐了一口气,她举起手,向昆顿说:“审前会议后第三日,我收到一份匿名邮件,邮件中是一份与证人安妮、被告阿里·阿克曼密切相关的交易记录,这份记录将证明阿里除了正常收支以外,还有一笔不为人知的收支,并且这笔收支严重违反一百二十条。”
庭上的人抬头看向若拉,陪审团不明就里,阿德金斯扯唇冷笑。伊顿回头瞪了阿里·阿克曼一眼,一直镇定自若的男人此刻也有些慌神。伊顿看了阿德金斯一眼,他什么反应也无,不知是惊讶得失去意识还是一切皆在他掌握之中。
昆顿瞪了若拉一眼,接着向陪审团解释道:“阿达多法典一百二十条解释:除医疗以外,任何人不得以个人名义制造、买卖、运输致幻性药物。根据阿达多药物管理法惩处法规定,药物达到1kg,处死刑或无期徒刑。”
昆顿话语一落,庭上一片哗然,他敲了敲法锤,“肃静!肃静!”
助理将证据呈上,昆顿将档案袋打开,将即便的文件取出,伊顿心脏提到嗓子眼,他双手握拳,掌心全是冷汗。
昆顿看着手中的文件,庭上一片寂静,所有人紧盯着他手中那份档案,那将会是决定这场审判的Key。昆顿站了起来,他看了紧张的众人,说:“休庭,择日审理。”
若拉冷着脸,伊顿松了一口气,助理安排人退场,若拉和伊顿以及莉莉丝、阿德金斯四人留下来,就新证据进行核查。
四人在法官办公室内,听昆顿大发雷霆,质问若拉为什么不提前告知这份证据的存在。阿德金斯和伊顿拿着资料在一旁观看,这份文件是几年前阿达多禁止使用的致幻剂交易记录,签收人为安妮·阿克曼,阿里·阿克曼的前妻,而担保人正是阿里·阿克曼本人。
“喔哦,”阿德金斯笑了起来,“这下麻烦了。”
伊顿瞪了他一眼,要是阿里·阿克曼一开始就认罪,也不至于发展到这一步,现在不只是贪污了,可能还涉及到违禁药物,如果这个消息被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媒体发布出去,陪审团将很难再相信阿里·阿克曼。
但也不是没有机会,他记得阿德金斯说过他有一份资料,能够为阿里·阿克曼洗脱罪名,从法院回去以后威逼利诱也要让他把那份资料吐出来,还有阿里·阿克曼,得让他把所有事情交代清楚。
真是活见鬼,若拉怎么会在那个时候拿出那份该死的资料!
昆顿叼着一根烟,叉腰站在落地窗前;若拉盯着伊顿冷笑;莉莉丝低头整理手边的资料;伊顿快要把那份突然冒出来的交易记录盯穿了;阿德金斯则在走神。办公室中的五人心思各异,
门外有人敲门,昆顿冷声说:“进来。”
助理推开门,现在门边大口喘着气,宣布说:“阿里·阿克曼出事了!”
昆顿回头,其余四人抬头,十只眼睛整整齐齐看向助理。
关于阿里·阿克曼的审判,将永远停留在1999年11月30日。
昆顿宣布休庭后,阿里·阿克曼被带离法庭,由保镖护送离开法院,就在他走出大门时,媒体哄抢着对阿里进行采访,保镖也被发了疯的记者挤开,一名少年趁机站到阿里·阿克曼面前,歇斯底里哭喊:“您背叛了我们!”
随后那名少年掏出一把枪,对着阿里·阿克曼的脑袋连开十二枪,因距离太近,阿里的脑袋直接被打烂,当场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