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把狗血同人本拉回正轨[综武侠]》陈未翎w

6、【06】

　　《如何把狗血同人本拉回正轨[综武侠]》
　　文/陈未翎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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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6

　　清澈的溪水尚带着刺骨寒意，小和尚蹲在溪水旁小心翼翼地用树叶去接了水，直到把小水壶接满，才欢欢喜喜抱了水壶往前跑去。

　　前方一个踉跄的身影出现，小和尚双眼一亮：“女施主……咦？”
　　怎么还捡回来一个人？

　　女人的脸被粗麻布裹住，只露出一双黑亮的眼眸，见小和尚好奇地看向自己身旁，她伸手一把夺走水壶，没好气道：“咦什么咦，还不过来帮忙？”

　　“哦……哦！好的好的！”

　　小和尚手忙脚乱，但好歹算是多了一份力量，两个人咬着牙把人扛到附近的一处山洞里，女人总算彻底能松口气了。

　　她一屁股坐倒在地，咕嘟咕嘟喝完水以后，半点形象也不要，抹了嘴就地一瘫：“真是累死老娘了……”

　　小和尚额头也冒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但他还是耐着心思把人好好放下以后，弄了捡来的草铺着，方才舒了口气：“女施主，不知这人是你从哪里捡来的呀？”

　　女人闭着眼：“不知道，抓野兔的时候刚巧碰见他挂在树上，本来想看看他身上有没有值钱东西好顺了走，哪里知道上去一看还在喘气，干脆就扛回来了。”

　　小和尚：“……”

　　小和尚露出不赞同的表情，想说什么，却被女人打断：“哎呀好了好了我也就是想想而已，我不是还把人扛回来了吗，你赶紧的……把那个兔子弄一弄，我饿死了快。”

　　小和尚闻言，继续沉默，却转了身对着洞口的兔子，念完一整篇的经文把那兔子给超度了以后，方才叹口气，拿了兔子去外头处理。
　　看他这模样，像是已经做过许多次了。

　　小和尚去外头弄吃的，女人歇过来劲以后又发了好久的呆，才想起来去看看自己捡回来的人。

　　她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又啧了很大一声：“幸好你长得好看，不然姑奶奶才不管你死活呢，刚才都没来得及仔细看，我再……嗯？”

　　女人盯着看了一会儿，好像是觉得有些疑惑，伸手便去探脉。
　　手指刚往上一搭，后头便传来小和尚幽幽的声音：“女施主，吃东西吧。”

　　女人收回手，皱眉道：“奇怪……”

　　小和尚在旁边问：“怎么了，这位公子是有什么地方不妥吗？”

　　女人咂咂嘴，嗤笑一声：“什么地方不妥？不妥的多了，你看他这满身的伤，个个都是要人命的，而且他还从那个高的地方掉下来，怎么还没死？”

　　小和尚心里默念一段经，又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先前女施主同小僧一起掉下来的时候，不也没死吗，说明这位公子有大造化，神明都在天上保佑他呢。”

　　女人：“……”

　　她翻了个白眼，劈手夺过小和尚手里的木棍，又想了想，顺手把方才的水壶丢过去：“那你等会就替你的神明照顾他吧。”

　　兔肉烤的焦香，上头依稀还有些果香味。
　　小和尚方才采了些野果回来，又想起这位女施主的难伺候程度，便挤了果子的汁水淋在肉上，没想到确实好吃了不少，但要是有盐巴就更完美了。

　　他俩一左一右坐着，一个啃肉一个低头吃野果，画面倒是意外的和谐。

　　填饱肚子之后，女人又躺下了。
　　她好像没骨头似的，一没事情做浑身就软绵绵，小和尚无奈，只能忙前忙后去溪边接水，顺便照着之前做水壶的法子又炮制了一个一模一样的。

　　地上的人一直在昏迷，小和尚看着他很发愁：“女施主，你知道这位公子是怎么了吗？他好像状态很糟糕，方才我摸他额头试温度，却是忽冷忽热的，热的时候就好像火在烧一样，冷的时候却是像摸了一块冰，小僧从未见过如此症状。”

　　女人冷哼一声：“中了玄冥神掌的人都这样。”

　　“玄冥神掌？”小和尚满脸惊讶，又突然想到什么，松了口气：“这……先前小僧倒是听师父说起过，既然这位公子是中了玄冥神掌，而当今世上会玄冥神掌的也就只有玄冥二老，那就说明这位公子不是什么大坏蛋，施主倒是难得结了段善缘呢！”

　　女人嘴角抽动：“喂，那我问你啊，你现在眼前躺了个手上挂了上百条人命的大恶人，他要死了求你救他，但你救了以后他说不定还要出去杀更多人，可是你们佛祖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现在问题就来了，这个大恶人你救不救？”

　　小和尚：“……”

　　小和尚睁着眼睛，被她一绕，陷入了大大的纠结中。

　　他年纪还小，约莫就十二三的模样。
　　耍嘴皮子不是他强项，所以纠结一番过后，他看着对面女人的笑容，只能叹了口气低头认输：“好吧好吧，女施主莫要怪罪，小僧知错了。”

　　女人：“哼！”

　　中断了这场突发争执，小和尚面上的愁容却丝毫未减。
　　他从自己的衣袖上撕下一片布，沾了水以后小心翼翼地给地上人擦了脸，擦掉那些沾上去的脏灰。

　　在擦完最后一点痕迹之后，他也不由得怔了怔，喃喃道：“这位公子长得可真好看，小僧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到世上有这样好看的人呢，也不知道什么样的恶人会对他下此毒手……女施主，那依你方才所说，这位公子是中了玄冥神掌中的寒毒才会忽冷忽热，你可知道有什么法子能……”

　　“没有。”女人毫不留情：“听天由命。”

　　说完这话，大概是觉得自己刚才语气太无情，又见小和尚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稚嫩的脸庞上浮上了点点失落，她不耐烦补了一句：“忽冷忽热才不是中了寒毒的表现，一般被玄冥神掌击中的人都是浑身发冷，阴气渗入骨髓，最后被冰冻全身经脉而亡，你看他像吗？”

　　小和尚懵懵懂懂：“女施主，小僧武学不精。”

　　“我真他妈……”女人扶额：“我意思是说，你要是摸到他浑身冰冷，基本上就放弃吧，明天我就把他丢回树上去，但是忽冷忽热就代表他体内有和玄冥神掌的寒毒相克的东西。”

　　“方才我探了他的脉搏，发现他的脉相很乱，他原本修习的内功心法应该是能克制住寒毒的，可是因为我们不知道的一些其他原因，他的内力时隐时现，若是此时有内功浑厚的人来帮他护法，住他抵抗体内寒毒，说不定情况应该会好一点，但……哎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啊，我内功不行的……！虚竹你把头转过去！说了别看我！我帮不上忙！”

　　小和尚在对方咋咋呼呼的喊叫声中，难过地低头揉了揉眼睛。

　　女人受不了他的可怜巴巴的眼神，出去了，他便跪坐在地上人的身旁，双手合十，心里默默祈祷这位公子能化险为夷。

　　虽然他并不认识对方，可是如果让他眼睁睁看着一个人在自己面前死去，而自己什么忙也帮不上，他心里总觉得很不是滋味。

　　小和尚开始坐在那里絮絮叨叨：“希望神明、佛祖继续保佑你，施主你定然能逢凶化吉！我们还在找出去的法子呢，施主你千万要好起来呀，说不定到时候可以跟我们一起出去呢……哎呀，小僧好想庙里的素斋，出门之前师父悄悄给小僧开了小灶，那道菜可真好吃，如果有缘的话，希望施主你有天也能去吃到那么好吃的斋饭……”

　　他念得起劲，没注意到地上躺的人手指微微颤了一下。

　　好像是觉得他烦。

　　…

　　事实上，在被人从树上硬生生扛下来的时候，温玉衍已经慢慢恢复了意识。

　　只不过他现在的状态就好像是被锁进了一个小黑屋里似的，他能听到外界的声音，很朦胧，但却无法做出任何反应。

　　他的意识被锁在最深处。

　　四周是一片漆黑，他不知疲倦地一直往前走，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安静的空气被抽离，他听到有人絮絮叨叨不停在说话。
　　听不清说的内容，但是可以感受到那声音一直在喋喋不休的说。

　　这样的感觉最容易让人心生烦躁。

　　温玉衍觉得自己好像正不停从冰窟旁走过，而远处似乎有一道很微弱的光亮在为他指路，只是他怎么走也走不到终点，就好像前方的光点只是他自己的幻觉，看似很近，却怎么都无法靠近。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是死是活。

　　鬼面双煞实属意外，若不是因为他们，或许今日他就可以按照计划顺利脱身，哪曾想半路杀出这么两个人——

　　不过他想法变得快，立刻就反应过来自己可以借鬼面双煞之手废掉自己的内力。

　　当时他看得分明，也已经算计好了那一掌会对他造成什么样的伤害，不过是受些皮肉之苦，伤不到根基，之后反而能让他摆脱受制于人的困境，所以他才大着胆子靠自己的肉/体硬生生接下那一掌。

　　可人算不如天算，玄冥二老竟然出现在山庄附近这件事，便是他漏算的一步。

　　“也许，这就叫命……？”

　　温玉衍有些气恼。

　　他加快步伐往前走，恨不得能飞起来，好好看一看前方那光亮究竟是真实存在的，还是他脑中的幻想。

　　四周那喋喋不休的声音慢慢变小，好像是说话的人离开了，温玉衍再次感觉到一阵寒意从体内爆发，让他手指都变得僵硬，但是，他注意到他所处的空间反而开始逐渐升温。

　　冷热交替，他感觉到全身经脉都在隐隐作痛，而这疼痛却让他越发清醒。
　　他看到前方的光点开始变大，开始向他靠近。

　　“孩子，你入了魔障……”

　　温玉衍一惊，迅速转身：“什么人？”

　　但后头哪里有人，只有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罢了。

　　他摸不到他的武器，只能警惕地环顾四周：“你是谁？”

　　混沌中，那声音忽远忽近，像是在他身边，又好像离他很远很远：“孩子，你如今内力尽废，又中了寒毒，你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就不要再固执了……放弃吧，学会放下，这对所有人都好……”

　　那声音像是在叹息，而远处的光亮终于是到了温玉衍身边，他皱眉，忽然发现自己透过那层光，竟看到了一个人影。

　　那影子小小的，站在墙根的阴影里，一动不动。
　　温玉衍却瞬间像是被雷击中一般，怔在当场：“阿星？”

　　他的视线遥遥穿过光幕。

　　小阿星低着头，落寞地盯着自己手里的落叶，外头阳光再灿烂好像都跟他没什么关系，他只是躲在角落里的阴影中，守着属于自己的小天地。

　　外头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小阿星抬起头，被炽热的眼光迷了眼。
　　但很快，他便回过神，急急忙忙跑到小院门口，迫不及待地扒着门喊：“娘亲——！”

　　娘亲没回来，出现在不远处的是一个穿着白衣的少年，好像是在找什么人一样，一听见他的声音，便冲他的方向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走了过来。

　　小阿星松了手，有些失落地低下头，讷讷道：“……少庄主。”

　　白衣少年隔着门悄悄给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嘘。”
　　接着四周看了看，确认没人之后迅速往小阿星手里一个还温热的油纸包，依稀能闻到里头飘来甜甜的香味，闻起来好像是吉祥阁的桂花酥。

　　“特意给你带的，快尝尝看。”少年笑容扩大，冲他眨了眨眼，瞳孔中一片清澈：“现在没其他人，还叫少庄主啊？”

　　小阿星捏着暖暖的油纸包，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低下头喊了一声：“哥哥……”

　　“哎，乖！”少年伸手过来拍拍他的脑袋：“别怕，你娘亲待会就回来。”

　　他笑得比头顶的太阳还要灿烂。

　　桂花酥的甜香似乎还在鼻端萦绕，又是一个春去秋来。

　　小阿星长高了，他甚至还能扛起来一个比他高上一个头的少年，只是那少年像是在血池里滚过似的，浑身烫得要命。
　　小阿星头一次大着胆子离开那破旧的小院子，偷偷藏在树后，冲着少庄主招手。

　　“这个人是你从哪里捡来的？”
　　少庄主眉头紧锁，终于是败在小阿星可怜兮兮的目光下，无奈叹气：“好好好，我叫人把他送到我那边去，爹爹要是问起来，你就当没见过他，等他好起来了就让他走，好吧？”

　　小阿星点头，看着少庄主的目光中充满信任。
　　而少庄主蹲下来，戳他额头：“下次不要再这样了，爹爹要生气的。”

　　“……好。”

　　被捡回来的少年之后醒了，小阿星有时候会偷偷躲在角落里，听对方说起庄外的生活，据说，那叫江湖，江湖上有很多很多人，就像是自由的飞鸟，活得无拘无束。

　　他每次听都觉得很羡慕，也想听更多，就把自己攒下来的小玩意当成礼物，悄悄放在少年的窗台上，希望对方看到以后会开心，然后说更多的故事。
　　少年收到了，每次都很开心。

　　于是，小阿星会把这些故事都记下来，回头讲给娘亲听。
　　娘亲也不多话，只是笑着看他，然后把窗外的星星指给他看：“会有机会的，你看，那里有那么多的星星，他们都是阿星的同伴，等以后阿星出去了，一定会认识他们的。”

　　小阿星也这么相信着。

　　直到某天，娘亲出去了以后就再也没回来，他慌了神，跑去找少庄主，却遇到了几乎从不会出现在他面前的人。

　　小阿星想起少庄主的话，鼓起勇气跑过去问：“爹爹，我娘亲呢？”

　　却没想到男人眉头一皱：“谁让你跑出来的？”

　　小阿星被他的眼神看得一抖，怯生生道：“爹爹……”

　　“啪——！”

　　男人冷漠地看着他：“贱/种，谁允许你这么喊了？来人，把他送走！”

　　“爹，我来吧。”少庄主站在远处看着，面容从模糊到清晰，还和往常一样冲他伸出温暖的手：“温聆，过来，跟我走。”

　　小阿星被打懵了，茫然无措地被牵着手拉到了一处陌生的地方。
　　少庄主摸摸他的头，让他在这里等等，然后关上了门。

　　阳光逐渐被隔绝在木门外，似乎还有落锁的声音响起。
　　小阿星坐在黑暗中，等了很久，突然间反应过来什么，扑到了门边。

　　稚嫩的手重重拍在木门上，很快就红了，他疼得直掉眼泪。

　　“开门！”

　　“开门……！”

　　“开门——！！！”

　　孩童的哭声逐渐变得模糊，隔在了门后。

　　光幕逐渐消失，温玉衍还站在原地，宽大的衣袖之下，他双手紧握成拳，还在颤抖。
　　那个声音飘飘忽忽地再次响起：“孩子，这就是你的命，你已经偷来了十年，现在，是时候放弃了……”

　　“放下吧。”

　　“放下吧，别挣扎了……”

　　四周仍旧忽冷忽热，温玉衍好像已经完全陷入了刚才的画面。
　　他低着头，听着如潮水一般汹涌而来的声音鼓动着让他放弃，一动不动。

　　然后，他忽然间笑了一声，好像是在自嘲，又好像是在笑话那个莫名奇妙冒出来的声音：“你又是什么东西，凭什么来劝我放弃继续活着？”

　　温玉衍摸到了忽然出现的刀柄。
　　他不知道这声音究竟是从何而来，给他看这段回忆有有什么意图，或许也可以认为这是他自己心底的声音，只不过正好趁着这次出现了而已。

　　但不管是什么，他的回应只有两个字：“做梦！”

　　空荡荡的丹田内似乎在那一瞬间，砰的一下炸开了一个缺口，四周的力量开始疯狂涌入丹田，将所有力量都纳入其中。

　　他冲着声音飘来的方向挥刀劈下，长发被波动的气流震得散开。
　　这一刻，他就像是生于黑暗中的鬼魅一般，终于找到了机会破壁而生。

　　“轰隆隆！”

　　一声巨响在天际炸裂，和雷鸣声一同响起的，还有山洞深处的声音。

　　在洞外和那位女施主一同支着脑袋看星星的小和尚被吓了一跳，猛地转过头，却被深处冲出的气流推了一个跟头，扑通一下坐倒在地上，目瞪口呆。

　　女人也是面露惊骇之色，看着几乎被气流炸得碎石块不停坠落的山洞里，有个人影慢慢走了出来。

　　他们亲眼看着一个时辰之前还半死不活的人从山洞深处走出，白衣之上仍带着殷红的血渍，面色还是那样苍白，一双眼睛却亮的吓人。

　　小和尚只是粗通武学，所以看不出来，但女人却一眼看出这人在生死关头走了一遭之后，好像变得更厉害了，明明一个时辰前她去探查对方的脉相，发现对方经脉阻塞内力尽废，这会儿怎么不光是能站起来，还差点把山洞给炸了！

　　她不由得转头，和小和尚对视一眼，满脸茫然之色：“这，这他妈到底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