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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序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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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初十这一天,阳光明媚,宜嫁娶,是个吉日。这日,大棠的安平公主将下嫁于寿国公世子。
安平公主与寿国公世子两人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二人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自然就水到渠成。
皇宫内,安平公主殷钰瑾正在梳妆打扮。这时,外边传来太监的叫喊声:“皇后驾到”。
殷钰瑾柳眉微挑,她怎么来了?
“母后”殷钰瑾起身朝皇后依手作礼,态度十分疏离,毫无母女濡末之情。
瞧她这般作态,皇后眼中闪过一丝落寞,但很快敛去:“不必太过拘束,你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以免误了时辰”。
殷钰瑾点下头,便坐回铜镜前,让麽麽继续帮她梳妆。
待殷钰瑾坐下后,皇后让麽麽把梳子给她,她帮想殷钰瑾梳。只是还未碰到殷钰瑾的头发,就被她侧身躲开了。
“女孩子出嫁,娘亲得替新娘子梳头,才吉祥。”皇后不在乎她的疏离,按住她的肩膀不让她躲。
皇后边梳着边说。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
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
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
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
有头有尾,富富贵贵。
....
“好看!”换上礼服后,殷钰瑾身边的侍女不由的惊叹。
殷钰瑾一身红色华衣裹身,外披玄色织金云霞凤文霞帔,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挽迤三尺有余,使得步态愈加雍容柔美。
三千青丝用发带束起,绾成朝凰髻,金色珠花缀在髻上,对簪着合菱玉缠丝曲簪,金累丝嵌红宝石双鸾点翠步摇在耳畔玎珰作响,宛如仙女下凡。
殷钰瑾手执却扇遮面,前边八名执扇侍女为其引路。
其在皇上、皇后及诸位皇兄的目光下,踏上了花轿,同时喇叭打鼓也响了起来。
十里红妆,鞭炮声从城南响到城北,围着京都饶了三圈的迎亲队伍这才到寿国公府。
花轿进了台门,媒婆站在台门前说着长长的吉祥语,之后新郎官踢轿门,才牵着新娘子进礼堂。
不同于新娘子的娇羞,新郎微邹眉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媒人高喊,吉时到。新人进入礼堂拜堂行礼。此时,皇上、皇后已坐上上座,而寿国候夫妇则坐在右侧。
围观的宾客乐呵呵的看着这对新人,面带祝福。
一拜天地,殷钰瑾听从媒人的叫喊,面向天地,弯腰依手行礼。
二拜高堂,殷钰瑾和宁博文先朝皇上、皇后行礼,再朝寿国公夫妇行礼。
在向寿国公夫妇行礼时,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等一下”
殷钰瑾瞬间心悸,转身望着在几名侠客的簇拥下闯进礼堂的女子,下意识扯住宁博文的手,不让他离开。
来人是礼部侍郎的千金柳如意,今天柳家也来人,见她这般闯进来,柳家家主拧紧眉头,朝管家使个眼色快点把她拖下去。
管家还没过去,就听她说:“你不能娶她,你说过的,你会一直在原地等我,现在我回来了,你这话得算数”
柳如意一进来就直盯着宁博文,尽管她说得理直气壮,但内心却忐忑不安。
她忐忑,殷钰瑾也不安,侧过头盯着宁博文,希望他能开口拒绝。可他眉间的喜悦,却让殷钰瑾的心坠入谷底。
“你们那些人是干什么吃的,还不把他们赶出去。”寿国公回过神,急忙站起身朝侍从喊道,喊时还偷偷观察着皇上的脸色。
侍卫想上去,却被那几名侠客给阻拦住了。“他们还有话要说,你们就别打扰了。”
宁博文抿着嘴,沉默不语,柳如意和殷钰瑾的心都随着他的沉默而提起来了。
“你这一回头,可能我们都活不了,你不怕吗?”宁博文问道。
“不怕!只要和你在我就不怕!”柳如意摇摇头,眼神非常坚定。
“好!”宁博文紧邹的眉头舒展开,眼神重新恢复以往的光彩。
“你胡说什么!安平,博文不是这个意思。”寿国公夫人急了,凶狠的瞪着他。他知不知道他说了什么,没见皇上、皇后及几位皇子非常难看吗?
寿国公夫人呵斥他后,又跟一直沉默不语的殷钰瑾解释。
“你究竟把我置于何地。”殷钰瑾没回应,脸上闪过受伤的表情,拽住衣袖的手捏得更紧。他俩从小一起长大,他是何意!她岂会不明,这场婚事不过是为了引出柳如意的诱饵罢了。
可他有没有想过,这事对她会有什么影响,她今后又该怎么样面对众人。
“对不起,安平”短短一句话,宁博文做出了他的选择。
宁博文抽开她的手,朝寿国公夫妇跪下来:“爹娘,请恕孩儿不孝,只有这一次孩儿想按照自己的意愿,所以恳请爹娘把孩儿逐出家门。”
宁博文的话让在场人都惊了,逐出家门,那可就成了无根的主了,为了一个女人值得吗?
“好啊!你们宁家、柳家可是出了好儿女”皇上气笑了,脸色非常难看。
宁家和柳家惶恐跪下跪下,求皇上息怒。
“此事全因我而起,求陛下责罚”
“不关他的事,全都是因为我,陛下责罚就责罚我吧!”柳如意跪下把整件事情往身上拦。
“你们....来人把他们几个拖出去...打入天牢”皇上原本是想说拖出去斩了,但想着今天是安平大喜日子,不宜见血,就改口说打入天牢。
只是,这婚事还结得成吗?
侍卫蜂涌而上,那几个人自然不肯乖乖束手就擒。顿时,礼堂一片混乱,好些人都受到牵连。
殷钰瑾站在原地,望着刚才扯住宁博文衣袖的手失神。
“安平小心...”齐王原本想把殷钰瑾带到他的身边,却见一名女侠客朝殷钰瑾刺过来。
女侠客劫持殷钰瑾:”都别动,否则她就没命了”
时间仿佛静止般,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那名女侠客的身上。
宁博文喊道:“快放了她,丹丹”。
“不行,没有她我们怎么走出去。”□□丹摇摇头,架在殷钰瑾脖子上的剑又进一分:”你们后退,快后退”
余下的几名侠客慢慢的往□□丹身边聚拢。
“混蛋,如果你敢伤她一根汗毛,本王定将你们挫骨扬灰”和殷钰瑾一母同胞的靖王怒斥道,如果眼神可以杀人,他早就将□□丹等人凌迟百遍了。
“宁博文”另一名和殷钰瑾同胞的兄长齐王狭长的眼睛微眯,努力克制住心中的怒火。
“丹丹放开她,否则我不会原谅你的。”宁博文目光变得冰冷。就算齐王不说,他也不会让□□丹劫持安平的。
一直沉默的殷钰瑾对于她的处境毫不在乎,抬起头望着宁博文:”为什么”。
“....”
“对不起”对不起他利用了她,对不起他的心只能容得下一人。
宁博文侧眸扫视了他身旁柳如意,又低下头看着他们紧握相连的手,再次抬头时目光变得坚毅:”安平你会找得到更好的。”
更好的?殷钰瑾觉得他这话相当讽刺。他要她怎么样去找更好的?
殷钰瑾缓缓闭上了双眼,沉静片刻,再次睁眼,眼中充满愤怒杀气:“关稚、红袖,除了宁博文外,余下的一个不留。”
她给过他机会逃离自己的身边,但他不逃,那就不要怪她心狠手辣了,她曾说过:哪怕是是毁了他,也要把他留在她的身边。
现在她就要他尝尝失去爱的人,是何痛苦。
“住嘴,你再这样我就不客气了”□□丹心惊,手抖了几下,手中的剑割破了殷钰瑾的皮肤,血顺着她的脖子流进礼服里。
“尔敢...”
只见一个残影快速闪过,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丹剑脱落,如沙袋一样飞出去撞在地上喷出一口鲜血。
此时,殷钰瑾身边出现了她的侍女红袖,红袖急忙从怀里掏出帕子,捂住她的脖子帮她止血。
余下几人心中一惊,相互对视,点了下头,不约而同的从怀里掏出霹雳弹扔在地上。他们既然敢来抢亲,自然是有所准备。
只是他们太高估自己了,迷烟一起,其中两人各往宁博文和□□丹方向走,准备带他们离开。
只是还没找到他们,身体一阵刺痛,不可思议的望着刺穿腹部的剑,缓缓的往前倾倒。
待烟雾散了的时候,他们这群人除了宁博文和柳如意还站着之外,其余的全部倒在地上。
而他们之间站着一个身穿玄色劲装,半边脸带着银色面具的男人,他手中的剑沾满了血,血顺着剑身滴下,滴在地上。
男人一脸冷漠,就像个冷兵器一样。
“啊!!杀人了。”不知谁大喊一声,在场的人顿时惊醒。
“安平公主,快让他住手”寿国公以为男人要杀宁博文,急忙向殷钰瑾求情。
哪怕宁博文作出如此丑事,可他还是自己的儿子,他舍不得他死。
殷钰瑾并没理会,满是怒火的看着护着柳如意的宁博文。
“安平叫他抓住宁博文就行,不要杀他们”齐王走到殷钰瑾身边,观察着她脖子的伤势,并小声的说道。
如果宁博文和柳如意死在这,怕到时那些人反而来倒打一耙。
且刚才安平直接越过父皇发号施令,虽父皇没发怒,但不代表他以后不会。
殷钰瑾没理会,直接命令关稚:“杀了柳如意”。
现在殷钰瑾已经被愤怒悲伤占居了整个心神,她抽出剑朝宁博文砍去。
既然他生不能做她的人,那就死做她的鬼吧!
“安平,冷静下来!”齐王没来得及抓住她的手,关稚就朝柳如意杀来。柳如意是个弱女子,根本d,一边替柳如意挡住关稚的剑。
柳家的人也在场,虽然他们没说话,可柳如意死在安平的手中,他们有理就说不清了。
关稚的剑相当重,重得齐王往后踉跄几步,才稳住。可这时,关稚已近往柳如意方向去,眼看柳如意就要血溅当场。
铿!一把长枪架在柳如意的头上,挡住关稚劈过来的剑。
武昌侯世子君弘轩,挑开关稚的剑:“如果你为你家主子着想,就不应该杀了她”。
关稚神情不变,持剑拦腰扫过,对他而言,殷钰瑾的命令就是绝对。
“哎!哎!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君弘轩帅不过三秒,现十分狼狈的躲过关稚的剑。
“红袖,阻止关稚,如果你不想安平死的话。”齐王见局面有些控制不住,就朝一直站在旁边观架的红袖。
红袖和关稚一样虽只听殷钰瑾的话,可红袖比关稚要来得理智。
果然红袖插手了,而他们也腾得出手来安抚殷钰瑾。这边,宁博文因有顾虑,一直被殷钰瑾压着大。
“使出你的全力啊!否则柳如意就得死。”殷钰瑾眼闪着寒光,虽然她现在身体逐渐虚弱,但也不需要宁博文谦让。
殷钰瑾抽身朝柳如意刺去,来逼宁博文使出全力。
“如意”宁博文大喊,也顾不了这么多,使出全力朝殷钰瑾攻去。
这时,殷钰瑾突然收回剑,转身朝宁博文刺去,就要刺中宁博文的胸口时,剑突然改道从宁博文手臂擦过。
而宁博文来不及收回剑,一剑刺穿殷钰瑾的肩膀。
一瞬间,所有的事都变了。
“哈哈..我输了,输得彻底。”殷钰瑾大笑,可笑声却是这么苦涩。
“你从来就仗着我喜欢你。”殷钰瑾握住剑身,在宁博文的震惊下,把剑拔出来。
“不...我...”宁博文不可置信的望着自己的双手,手中的剑拿不稳,掉在地上,发出巨响。
“宁博文!!!”
如果说刚才□□丹劫持了殷钰瑾,只是使齐王他们发怒,那现在宁博文捅了殷钰瑾,就像捅了马蜂窝。
“快传太医。快!!!”皇后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想上前查看殷钰瑾的伤口,但却被她侍女给拉住了。
现在那边特危险,皇后还是不过去的好。
望着伤口不断流淌鲜血,殷钰瑾笑了,心心念念成为普通人,现在却没任何意义了。
殷钰瑾把凤冠摘下,三千青丝如瀑布般倾泻而下披在肩上。
松开手,凤冠快速掉落,摔在地上,上边的珠花散落满地,就像她的心一样支离破碎。
“对不起”宁博文双眼通红,除了这句,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瞬间,殷钰瑾觉得自己就是个可悲的可怜虫。无论她嘴里说得多狠,但都无法对他下狠手。
殷钰瑾推开过来扶她的侍女的手,在担忧、嘲讽、怜悯的目光下毅然走出礼堂,裙幅微甩带着决然决绝。
殷钰瑾走后,宁博文和柳如意下狱,宁家和柳家也不能幸免。至于来帮他们的那几位侠客,死的死逃的逃。
这原本的婚礼,却变成了丧事。
另一边,殷钰瑾策马驰骋,白天变成了黑夜,黑夜又变成了白天,她不知跑了多久,她的伤口已近愈合,依旧没停下,直到马儿跑不动了,她从马上摔下来。
殷钰瑾爬起身继续走,跌跌撞撞。暮色微亮,又是一个清晨。
她走到一个小溪旁,望着倒映在水面狼狈的身影。陡然扯下从13岁起就遮眼的白绫,露出诡异的紫瞳。
哈哈...殷钰瑾仰头大笑,眼角流出一滴泪水。她何时变得这么可悲了?突然,喉咙鲜甜,喷出一口鲜血。
望着手中的血,啊!她想起来了,是从她被赶出宫开始。
不过这种可悲的生活也将要结束了,因为她快要死了。
在意识迷糊前,她好像见到一个认识的人。这也好!起码死之前她再也不是一个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开新文了,希望大家多多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