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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桂花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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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五弦却与我说,他从来没有下过人间。因为仙童,是不允许下凡的,若是下了凡,便会消去仙籍。
听到这里,我便也没有再问,眸光微微暗淡下来。
前几日,我为记起法术翻了许多书,无意间,看到了这么一段话:
世间之大,花鸟鱼兽皆可修炼成仙,唯独仙童不许。
仙童由观音玉樽的水滴而成,而观音的玉樽里的水滴,是凡人的愁伤而成。
凡人若是渡过了,玉樽水滴便会消散,若是死前都渡不过,仙童便会慢慢成形。
所以,仙童亦有名为“不渡”。
“以前神君想喝酒的时候,都会去找青疏仙君。神君说,若是喝了青疏仙君酿的酒,世间所有的酒都会黯然失色。”仙童将书整理放入柜中,转头朝我笑道。
我就不信了,什么酒能让世间所有的酒黯然失色。简直就是胡扯,也不知道,那时候的我,眼睛是瞎了还是怎样,居然和一条蛇玩的那么开心,画面简直不敢想象。
“神君丢了记忆,自然记不清楚。说起仙君酿酒,也是因为神君。”
“因为谁?”我玩着手心二字的手微微一顿,猛地一个抬头,差点把自己的脖子给弄伤了。
“因为神君极爱嗜酒,有闲余时间都要下凡溜达好几日回来。虽然在天上不过是几分钟的事情,但仙君怕人间烟火迷失了神君的眼睛,便亲自去学了桂花酿的制作办法。每到人间9月,仙君便会亲自去北边的桂花林摘下最新鲜的桂花制成酒,亲自到院落给神君送上一坛。”
仙童说着,我只觉得十分诧异。
我没有想到,在我还有记忆之时,我与那蛇仙的关系竟如此之好,我也没有料到,蛇仙竟然只是为了这么一个小小的理由,亲自学了桂花酿,还在人间9月天的时去了北边的桂花林采摘桂花。
要知道,在天界算人间的时辰是十分难算的,他居然还能坚持踩点,倒也是实在难得。
我在心中对这蛇仙的不悦也渐渐缓和了些,本来人家也不欠我什么,我也只是单纯的不喜欢蛇,总不能因为一句不喜欢,把别人的好都漠视了。
虽然,我是有点想要尝试一下那神奇的桂花酿,但,还是改日吧。
刚怼了人一句,我还哪里敢厚着脸皮去找别人要酒喝,除非,我是真的不要脸。
天帝告知我要下凡陪那蛇仙下凡渡劫后,我每天都掰着指头再数还有几日,数的我啊,可是一个劲的脑瓜疼。
无所事事久了,本身不那么喜欢,没那么情愿的事情,也让我有了少许的期待。
蛇仙下凡的前一日,他来了我的院落,带了一坛他的桂花酿,也不吱声,坐在我的面前,定定地望着我。
仙童见他来了,就跟习以为常一样,拿出了两个大碗,放在了我与蛇仙的面前。
我捏了捏腿间的衣裳,额间还有几滴汗,十分紧张。
他将两个大碗尽数斟满,自顾自的喝了起来。
他不做声,我反而更加紧张了,哪里晓得他到底是要做什么。
他见我不喝,又喝了一大口:“若是以前,你早就耐不住这味道,自己拿起坛子就喝了起来了。怎么?如今丢了记忆,连最喜欢和不喜欢都忘干净了。”
可能真的是沾了些许酒气吧,他说的话也渐渐比之前听的都要刻薄。
我抓过眼前的碗,轻轻抿了一口。
桂花香过,嘴中不见火辣,还有些许清神。
我又抿了一口,似乎渐渐晓得,以前的温唐为何如此喜欢这桂花酿了。
真真是上品啊!
“温唐,可否应我一事。”我从未听蛇仙嘴里唤过我的名字,这是第一次,只觉得十分动耳,十分欢喜。
我低下头又饮了一口,深思又道:“你说便是。”
“天上一日,人间一年,我知日子长久,但你,可否就在人间陪我?”他的眸子与我眸子乡触,我似能在他琥珀色的眸中瞧见我的模样。
“若是,你解了我手上的仙法,我便依你。”我伸出手去,摊开手掌,将“殊声”二字呈现在他的眼前。
这几日,我找了好几个神仙,让他们帮我解决这个问题,谁知,他们都留给了我一句话:“解铃还须系铃人。”
“此仙法,无术可解。”他不再望我了,收回了目光继续喝酒。
“可,他们都与我说,解铃还须系铃人!”我拍桌而起,装的满满的桂花酿溢出了不少。
“温唐,你有没有想过,此人并不是我。”
酒喝完了,谈话,也结束了。他是料定我不会答应他的要求似的,走也没有留恋,拿起自己的酒坛子,就匆匆离去了。
“解铃还须系铃这人,这到底,是什么烂借口。”
殊声下凡渡劫之日到了,天帝没有来,只有担任此任务的我与命格那小萝莉一同到了南天门。
凡尘都道南天门为金石所雕,不然,真眼所瞧,明明是天庭正门,却极为朴素,与华丽丝毫达不上边,还不如那日我从云端去往大殿的那条路上的大门。
可能,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会更有神仙的风格
命格星君一道仙术下来,南天门与北天门链接的那座石桥便裂开了一条缝。
我朝底下看去,云雾迷离,根本看不到底下有什么,可怕极了。
“青疏仙君,早日归来。”命格小萝莉将手上一条金灿灿的线放在了蛇仙的手上,又补了句:“这是月老嘱咐我给你的,他说,人生太长,若是没有走走那情关,怎么都不会美满。”
蛇仙低头瞧了瞧手中的线,一声不吭地把线系到尾指处,随后,大步朝我走来,根本没有问过我乐不乐意,直接拽过我的手,念了一道仙法,线的另一端便缠上了我的尾指。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他便纵身一跃便跳下了那条缝,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留。
我本以为,我会跟着他一头掉下去,结果没有。在他掉下去的那一刻,金线也随之消失了。
命格那小萝莉是这么说的:“在人间,月老牵线用的是红线,而在天上,月老用的是金线。”
什什什么?牵什么?
不是吧!没有搞错吧!
我趴下身来,朝那已经跳了下去不见踪影的蛇仙道:“仙君!仙君!你是不是弄错了什么啊!我是男的啊!我是男的!你应该找个仙子!我是男的!你回来!你快回来!重新系过!”
“神君不要再喊了,再喊,青疏仙君也回不来的了。”命格又丢了个仙法,北天门与南天门的那座石桥又合了起来,看来,是下凡成功了。
我面露土色,感觉脑子瞬间被塞满了一百个问号,又感觉似乎什么都没有,一片空白。
“神君,我已经在你院落的池塘上设下了一个仙法,只要神君稍作法术便可看到青疏仙君在人间的一举一动了。若是神君想要下凡瞧仙君,只要跳入那池塘,你便可以直接到达仙君所在处。”
命格小萝莉并不愿意和我说太多话,留了几句就直接走人,丝毫不给我这个神君半点面子。明明是个萝莉,说话却老里老气的,一点都不可爱。
我堂堂一个神君,待遇还不如一个青疏仙君,真是凄凄惨惨,惨惨凄凄啊。黛玉!我的手帕呢,我也要葬花!
回到院落,我用仙法变了两片梅花,找了一处土堆极好的地方,还唤来了五弦。
五弦见我这个模样,猛吸了一口寒气:“神君,你这是要作甚。”
“五弦,快帮我记录一下,我要一边哭一边葬花。葬好后,你就去找天帝,告诉我是怎么一个可怜模样。”我本想挤出几滴眼泪,没想到活生生挤出了好几个喷嚏,打的我是七上八下。
五弦也不知道好哭还是好笑,偏偏就摊上了我这奇怪的神君,朝我劝了一声:
“神君,你若是有这般心思,还不如把任务早些完成。天帝说了,不管神君是哭闹还是跳崖,你不去也得去。”
刚劝完,他还给我找来了水壶,似乎告诉我,既然埋了,那也是时候该浇水了。
这般配合,竟然有种在耕种的错觉。
我觉得,我不被这个天庭理解,我不被这天庭的所有神仙理解。
我是神仙啊,神仙是什么,需要拿水壶浇水,开什么玩笑!
我用仙法让梅花花瓣变成了一棵梅花树,正得意洋洋地想要炫耀时,只听“扑通”一声,一个盒子从土地里钻了出来。
我记得,我没有变其他东西啊。
盒子“嗖”的一声飞到了我的手中,还想我谄媚道:“东梅仙君,东梅仙君,我一感受到你的法术,我就知道你回来了。”
盒子会说话也是活久见了,我瞪大了眼,把脸凑了过去:“你认识我?”
“那是自然,仙君可是用了大量法术将我供了起来,只是,我已经好久没有感受到仙君的法术。今日一吞,我又精神了不少。”盒子的嘴一张一合的,左右蹦跶。
“那我为何要将你供起来?”礼物?我为什么要花大量法术在这个礼物身上。
“不知。”它晃啊晃的,晃的我实在头晕,我直接一手把它拍住,它哎呀一声,话也说不出来了。
我眸子微微一眯,坏脸道:“我倒是想要瞧瞧,这究竟是什么礼物!”
我袖子轻轻一挥,盒子四分五裂,法术回归到了我的本体。
只见,上头散下粉末,粉末落在云上,开出了一朵朵淡红色的梅花,排满了整个天庭。
又有烟花飞奔而上,到达顶点,转瞬即逝。
“温唐!”天帝的声音传至天庭的每个角落,我只觉身体被一道仙法所控制,随后,十分不情愿地被丢下了凡间。
我哪里知道这礼物能把整个天庭都给炸掉嘛,这是什么鬼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