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魂画廊》花非喜

3、小村庄

　　听见老妇的喊声，林松突然改口说道：“既然早饭都做好了，我们还是先去吃饭吧，吃饱了再去找其他村民。”

　　钱馨馨这时已经将林松当成了自己的主心骨，现在林松改变了计划打算去吃早饭，钱馨馨自然也是无条件跟随的。但宁疏月看着零零散散走向用餐点的玩家，心里还是有些怀疑——这个老妇人做的饭，到底能不能吃？

　　林松看出宁疏月有些犹豫的脸色，又说道：“饭应该是能吃的。这次要在这里待一个星期，我们不可能什么都不吃。”

　　宁疏月看了林松一眼，没说什么，只是把张天从椅子上扶起来后朝用餐地的方向走去。

　　林松被这一眼看得有些心虚。他摸摸鼻子，对钱馨馨说道：“走吧。”

　　用餐的屋子并不大，两张圆桌和八条长板凳就占了大部分的地方，偏偏这屋子还没有窗户，所有玩家进来后无一例外都觉得拥挤闷热，但现在是在画里，再怎么不舒服也只能暂时这么将就着挤一挤。
　　天花板上只有一顶转速相当缓慢的吊扇。宁疏月一落座，就感觉到自己的腿在被其他人不停地碰来碰去，他扫视着两张桌子上的人，并没有看到壮汉的脸。

　　老妇端着一大锅热气腾腾的白粥，走到宁疏月等人的桌旁。锅两旁的人自动向两边退开，等老妇将锅放到桌上后，所有人心照不宣地沉默着，等待老妇开口。

　　老妇咳了两声，打破了屋内的沉闷。她缓缓收回手，笑着说道：“吃呀，要外婆给你们盛粥吗？”

　　本来已经有人捧起碗。但老妇这么一说，在场的竟是没有一个人敢动桌上那锅粥，看粥就像看洪水猛兽一般——这老妇怎么看怎么诡异，现在还叫人喝粥，谁知道这是用什么东西做出来的粥？

　　就在众人间的气氛逐渐凝固时，宁疏月听见林松对钱馨馨说：“吃吧，可以吃的。”

　　钱馨馨的语气弱弱的，“你怎么不吃呀？”

　　林松温和地说道：“我进画之前刚吃过饭，现在还不太饿，你先吃吧。”

　　钱馨馨不疑有他，抬手盛了一碗白粥。就在她舀了一勺正打算往嘴里送时，坐在宁疏月左边的张天突然说：“别、别着急吃！”

　　钱馨馨的动作一滞，疑惑地看了张天一眼，最终还是把勺子放回碗中。

　　“怎么不喝啦？外婆煮的粥你不是最喜欢了吗？”老妇半眯着眼看着钱馨馨。

　　这话着实诡异，钱馨馨看着自己手里的粥，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她瘪着嘴向林松投去求救的眼神，但林松此时就像是接收不到她的信号一般，无动于衷。

　　就在钱馨馨一脸纠结地在老妇的注视中缓缓将碗放到嘴边时，张天猛地起身，抢过钱馨馨手里的碗，将粥两三口喝下后擦了擦嘴说道：“外婆，您做的粥还是那么好喝。”

　　突然来了这么一出，老妇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转移到了张天身上。而张天的行为和话语令老妇十分满意，她没有再为难钱馨馨，只是欣慰地说：“好喝就好。”然后走到了另外一桌。

　　在老妇向另外一桌重复同样的话时，宁疏月看着身边因为前面抢粥动作用力过猛而导致坐下后还在不停大喘气的张天，低声问他：“你刚才为什么要去抢钱馨馨的粥？”

　　张天此时咳得像个漏风的锣，说出来的话都是气音，“她、她前面帮过我。”

　　张天说的是钱馨馨之前在村口叫停壮汉的事。

　　“我、我现在帮她喝粥，也算是还她的人情。”张天说。

　　宁疏月帮张天顺了顺背，表示自己明白。

　　此时另外一桌玩家也已经通过剪刀石头布选出了喝粥的人选，顺利满足了老妇的要求，老妇满意地走到门口，对屋内的所有人说道：“天黑前记得回来吃晚饭。”接着她便拿起进门时放在门口的木杖，慢慢朝二楼走去。

　　屋子的隔音效果并不好，不少人在听见关门声后便纷纷起身，向屋外走去。

　　“‘外婆’应该是回房间休息了。”林松也站了起来，有些抱歉地对钱馨馨说，“对不起，我以为粥是可以喝的。”

　　“不怪你，谁知道她会那么逼着人喝粥。”钱馨馨笑笑，揭过这一茬，“我们现在出门吗？”

　　林松点头，“走吧。”

　　宁疏月和张天还坐在座位上，林松看着两人，催促道：“宁野，不走吗？张天不方便就让他回房间休息。”

　　谁知宁疏月竟摇了摇头，“你们先走，我肚子有点饿，喝完粥再去找你们。”

　　“宁野，你疯了吗？”钱馨馨无比惊讶，“那个粥肯定有问题！”

　　宁疏月反问道：“你怎么知道粥一定有问题？”

　　这倒是难住了钱馨馨，她确实觉得白粥是有问题的，但真要说原因，她也说不出什么具体的理由。
　　她抿着嘴想了想，说道：“那个‘外婆’那么想让我们喝粥，粥怎么可能没有问题？”

　　宁疏月已经打定主意要喝完粥再走，“你们先走吧。”

　　林松见劝不动宁疏月，只好带着钱馨馨先走。临走前，钱馨馨怪异地看了眼宁疏月，看到宁疏月拿着勺子往锅里捞粥，其他人也向宁疏月投来了莫名其妙的目光。

　　但宁疏月还是稳如泰山地往碗里盛粥。

　　其他玩家离开后，屋子里只剩下宁疏月与张天两人。
　　张天趴在桌子上，侧头看着慢悠悠喝粥的宁疏月，不知道是该劝还是不该劝。这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看得宁疏月有些不舒服，于是宁疏月干脆说道：“有什么话直接说，你这眼神看得我瘆得慌。”

　　张天有些不解，“我喝粥是为了还人情，你喝粥是为了什么？”

　　“肚子饿。”宁疏月语气平淡。

　　张天的眼睛瞪得更大了，“真的假的？你进画之前没吃饭？”

　　宁疏月当然吃了饭，进画廊时他刚好吃完了早饭。

　　但宁疏月却说：“没吃。”

　　“你饿了也不能这么饥不择食啊。”张天有些担忧地说，“万一喝了粥之后有个三长两短的……”

　　宁疏月打断他的话，“喝都喝了。”

　　他选择喝粥，是因为做了一个大胆的猜想——喝了粥的玩家也许能够得到老妇的特殊照顾。
　　宁疏月在席间一直观察着老妇人的反应——就在张天喝完粥后，他发现老妇看张天的眼神明显温和了不少。而距离张天喝粥到现在起码过了二十分钟，张天也没有出事。

　　白粥大概率是没有问题的。如果说这个粥会有什么不一样的效果，应该就是老妇的好感度加成。

　　不管怎么说，他想赌一把。

　　“看不出来，你心还挺大的。”张天说，“我不想回房间，能不能带我一块出去？”

　　宁疏月闭着眼把最后一口粥喝完后，将碗放在桌子上，“走吧，出去和林松他们汇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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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疏月背着张天走在村庄的土路上，途中倒是很少看见玩家的身影。走在路上的大多是穿着粗布背心、扛着锄头往地里走的庄稼汉，还有一些背着竹筐拿着柴刀的妇女。

　　找到林松和钱馨馨时，他们正站在一座砖瓦房门前，似乎在和门内的人说些什么。

　　林松最先发现宁疏月，他向宁疏月招了招手，“你们来了？”

　　宁疏月点点头，走到房子门口，看见一个穿着粗麻背心五分裤的男人正站在门框内打量着他。宁疏月与他对视一眼，心想应该是这个村子的村民。

　　“这是村长。”林松主动介绍起来，“这是我朋友。”

　　村长点点头，看了眼宁疏月背上的张天后说道：“先进屋吧，现在这季节等下太阳就毒了，晒得慌。”

　　进屋后，宁疏月偷偷打量了一圈——屋内的摆设并不复杂，但该有的家具都不少，确实像是个村长家的样子。

　　村长拿出杯子，给每个人都倒上了水，“你们是回来看外婆的？”

　　“是，回来陪老人家一星期。”林松说，“挺久没回来的，不知道最近村子里有没有什么变化？”

　　村长沉默了几秒后摇了摇头，“还能有什么变化。”

　　林松又试探道：“我们家现在都是两层楼了，这还不叫变化？”

　　哪知村长竟是用见了鬼的眼神看着林松，“村里哪来的两层楼？”

　　这句话犹如一道霹雳在众人耳边炸开。

　　但四人里只有钱馨馨没有绷住表情，她有些崩溃地说道：“这是障眼法吗……”

　　村长有些疑惑地看着钱馨馨。
　　就在这时，张天及时出声，“最近村子里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事？”

　　村长的眼神瞬间从钱馨馨身上抽回，迅速回答道：“没有！”

　　张天转头与宁疏月对视——村长在心虚！

　　之后，无论宁疏月等人再怎么追问，村长的回答都是坚定地说没有。众人自知再问下去也只是浪费时间，拉了两句家常后，就离开了村长家。
　　一路上林松又问了几位村民，他们的反应都是惊人的一致——每个村民看上去都十分正常，但一旦问到村子里的怪异事件，个个都跟见了鬼似的避而不谈，令人十分头疼。

　　宁疏月还发现，这些村民在回答他们的问题时，神情里多多少少都带着些慌张与恐惧——这个村子里一定发生了什么。

　　到底是什么恐怖的事情，会让这个村的村民连说都不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