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坠落的太宰先生》而纪

4、攻略失败的第四天

　　世界是什么样子的？
　　对于沢田纲吉来说，是母亲温柔的笑脸，是Reborn鬼畜的教学，是小伙伴们的吵闹声，是不情愿的残酷战斗。
　　对于太宰治来说，是黯淡无光的现实，是友人逝去的世界，是只有他和其他无关紧要之人的孤独，是一场腐朽的梦境。
　　他们身处于同一个世界。
　　他们身处于不同的世界。
　　因为身处于同一个世界，他们遇到了彼此。
　　因为身处于不同的世界，他们无法互相理解。

　　“真的是搞不懂太宰先生。”沢田纲吉苦恼的说道，“为什么这么热衷于自杀呢？这可是失去了就没办法重来的唯一一次生命啊。”
　　狱寺隼人满不在乎的说道：“谁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说不定只是个遭遇了失败就痛哭流涕的胆小鬼而已。”
　　“太宰先生看起来不像那种人啦——”
　　“就算外表看起来光鲜亮丽，也可能拥有腐朽的内心，更何况是那个从外表看就已经足够糟糕的家伙呢！十代目，您就不要管他了！”

　　在狱寺隼人的碎碎念中，沢田纲吉有些走神。
　　他又想起了那个青年。
　　明明看起来容貌秀丽开朗活泼，一举一动却又任性妄为到让人想起来就头疼，兴趣爱好偏偏是自杀。
　　这样一个矛盾体，看起来文雅又悲伤，仿佛下一秒就会从这个世界消失。
　　说起来只不过是毫无关系的陌生人，他救过他两次，已经仁至义尽了。
　　可是……
　　如果就这么放着不管的话，还是会觉得不安啊。
　　那是一条生命啊。
　　一条沉重的生命啊！

　　*

　　Reborn翻阅着手中的资料。
　　不过是薄薄的几页纸，他来回翻了几遍，脸色渐渐难以保持平静。
　　他啪的一声把资料摔到桌子上，向在一边胡闹的蓝波问道：“蠢纲去哪了？”
　　蓝波脸上带着期待的一蹦一跳 ，“阿纲说他要去商业街，一定会给蓝波大人带很多糖果回来的哈哈哈！糖果~糖果~”
　　Reborn的脸上冒出黑气。

　　*

　　太宰治站在高楼上。

　　站在高处时，会有一种自己离天空很近的错觉，似乎伸手就可以触碰到天边的晚霞。
　　可是当目光投向那橘色的晚霞，真的伸出手时才会发现——
　　本以为很近的地方，原来是那么遥远啊。

　　在夕阳的照射下，太宰治的面庞被染上了一丝暖色。
　　却也只不过是转瞬即逝罢了。
　　是在注视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会失去的景色啊。

　　并盛是一个安静的地方。
　　太阳的余辉仍在，并盛就已经逐步陷入寂静，站在高楼上的边沿向下看去，只有远处有零零散散的车辆在行驶，世界好像提前进入了深夜。
　　一切也便显得格外渺小。

　　太宰治面上带着真切的笑容，“高楼上的景色果然很美啊。”
　　他张开双臂，半眯着双眼，身体向前微微倾斜。
　　整个人便在重力的牵引下化作自由的鸟儿，于天际坠落。
　　耳边只有呼啸擦肩的微风。
　　坠落。

　　似乎有什么耀眼的颜色在靠近。
　　太宰治睁大了眼睛，发现那是一团橘色的火焰，以超乎想象的极快速度向他靠近。
　　火焰之下，是少年冷静到极致的橘色眼眸。
　　名为沢田纲吉的少年，脸上不见了白天时稍显怯弱的神情，只剩下了冷静与坚定，四肢挥舞着耀眼的火焰，在靠近太宰治的一瞬间，将他抱在怀中。

　　那火焰并不灼热，反而如同冰雪般，在触碰到太宰治的刹那间消融殆尽。
　　在那一瞬间，火焰熄灭了。

　　沢田纲吉冷静的眼睛中浮现出柔软细腻的感情，满脸都是懵懂茫然。
　　紧接着，他回过神来，惊恐的和太宰治双目对视。
　　“哎？？？？？？？！！！！！！！”

　　遥远的地面。
　　半空中的沢田纲吉和太宰治。
　　熄灭的火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Reborn救命啊！！！！！！”
　　伴随着沢田纲吉惊慌的大叫声，二人一同向下急速坠落而去。

　　“松开我。”太宰治平淡的说。
　　然而沢田纲吉慌张到根本听不到太宰治在说什么，只是紧紧的抱住他胡乱的叫着。

　　有一个声音在太宰治的脑海中回放。
　　“成为救人的那一方吧。”
　　在沢田纲吉惊恐不安的神色中，太宰治调整姿势，翻转，保证沢田纲吉处于自己的上方，小心的护住他的头部。
　　弓起身子，准备——

　　“砰！！”
　　两人一起掉在了突然出现的救生气垫上。

　　得救了！！！
　　沢田纲吉大口大口的喘息，方才的惊恐久久不能平复。

　　“太乱来了，蠢纲！”Reborn黑着脸朝着沢田纲吉的脸一脚踹了过去。
　　沢田纲吉愣了一下，明白了救生气垫是哪里来的，顾不上脸上的疼痛一把抱住Reborn，“Reborn！刚才我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呜呜呜！”

　　太宰治早已平静的跳到地面上，看着被又被Reborn锤了满头包、蹲在地上唉声不已的沢田纲吉，“没错呢纲吉君，太乱来了，你这样一次次的来救我，真的让我很苦恼，这种自杀不成还要反过来救人的经历我真是不想再来一次了。”

　　沢田纲吉迟疑的看着太宰治。
　　刚才火焰熄灭之后，他的确记得，这个人……
　　是想要保护他的。
　　不过……

　　“火焰，为什么突然熄灭了？”沢田纲吉此时想起来依然觉得难以置信，还带着满满的心悸。
　　“人间失格，这个家伙的异能力。”Reborn说，“可以通过触摸让异能无效化。”
　　“所以我的火焰才熄灭了吗？居然还有这种能力吗？！！！”沢田纲吉满脸的不可思议。

　　“没错哦，就是因为你多管闲事才会有这种灾难的。”太宰治面色平淡的说道，仿佛还带着不知道对谁的嘲讽，“下次见到我这样的人就记得离得远远的，不要再做多余的事情了。”
　　“才不是多余的事情！”沢田纲吉只觉得有一股怒火在胸腔燃烧，刚才还难以平息的恐惧心理瞬间被燃烧得渣都不剩，“有人就要死在我面前，我明明有能力拯救却见死不救的话，我会做一辈子噩梦的啊！”

　　“哈。”太宰治的脸被隐藏在阴影中，发出短促的笑声。

　　“而且……”沢田纲吉握住拳头，低声说道，“我明明……明明说过要请你吃的，泡面！”
　　“……哎？”太宰治眨了眨眼睛。
　　“如果在那之前你就死了的话，我不就失信了吗？所以……”沢田纲吉吼了出来，“拜托你了！在我请你吃完泡面之前，你不能死掉！”

　　现场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沢田纲吉觉得刚才鼓起的勇气全都被浇灭了。
　　他都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啊！像个傻子一样！乱七八糟的！

　　太宰治却笑了起来。

　　沢田纲吉啊。
　　明明是个温软怯懦的孩子，却拥有着灿烂耀眼的火焰和冷静的眼神。
　　明明害怕的整个人都在颤抖，为了救人差点死了居然毫无怨言。
　　明明已经深陷于mafia的世界，本身却还是饱含着温柔与光明。
　　这样的矛盾体啊……

　　仿佛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一段低低的笑声不间断的从太宰治喉间溢了出来，一时半会儿没有停歇的征兆。

　　沢田纲吉涨红了脸。
　　有那么可笑吗！
　　就算很奇怪也不要这么明目张胆的嘲笑他啊！
　　少年气鼓鼓的想着。

　　太宰治这时终于消停了，“纲吉少年，你意外的有趣啊。”太宰治的脸上还带着笑意，目光柔和的说，“好啊，走吧。”

　　“什么？”沢田纲吉不明所以的发出疑问。

　　刚刚还要死要活跳楼的青年，风轻云淡的笑着说。
　　——“去吃泡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