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力系统在线剁手》妙利

16、白眼狼

　　贺娇娇冲贺青松发过一回脾气，心里还是十分不好受。贺有金回家看她一脸不开心的样子，顾不上劳累了一天，将她抱起来逗她：“谁惹着咱家小仙童了？可要大哥帮你出头？”

　　小仙童摇摇头：“没人惹我，我就是觉得自己想的太好了。”

　　“小仙童想的当然都是好事，来告诉你哥，你想了些什么？”贺有金抱着她进屋放在长椅上坐好，又拽了把蒲扇帮她赶蚊子，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贺娇娇也不憋着，把自己如何带着孩子们玩，如何鼓动贺青松开族学，各家大人又如何反应巴拉巴拉说一回，末了愤愤不平道：“我就想不明白了，我送东西给好处还给错了不成？那我干脆啥都不给好了吧。”

　　贺有金比她想的明白，只是他自不会与小丫头掰扯人心复杂。他将锄头家什往仓房一放，十分爽快道：“那就不给！最好连拢着孩子们打拳读书都免了，总归村里的事儿还有族长他们去操持呢，你一个小丫头操什么心。反正最近田里的活计不多，等明儿起我和你二哥轮流带你进山玩去。”

　　“可是……”贺娇娇有些犹豫，这些孩子是她好不容易带出来的，就这样半途而废是不是有些不好？

　　“别可是了，你才六岁。”跟在后头听了一耳朵的贺守金也走过来，揉一把小姑娘的脑袋毛嬉皮笑脸道：“你银子多了没处用就给我，我一定帮你花出去。”

　　向来听不得这样占便宜的话的贺长根第一次没急着教训儿子，反而带着几分赞同的点头：“一群大人占了孩子的便宜还不知恩，你大可不必搭理他们。过几天我和你婶带你去逛庙会，村里人爱咋样让他们咋样去。”

　　说罢看一眼两个儿子，把小姑娘抱起来举高高：“听你大哥的话，在家闲得慌就让他带你进山去耍子，你且六岁呢，就该憨吃憨玩，谁家的儿女谁家自个儿操心去。”

　　贺娇娇被他们连番安慰，心里那点子烦闷早已消散的无影无踪。贺有金趁热打铁和她敲定下来：“那咱们说好了，明儿哥带你钓鱼去。”

　　及第二天起，贺娇娇便再不管族学之事，甩手漫山遍野的跑。村长贺星族长贺文与族学校长贺青松心知肚明，见着不明所以前来询问的家长只有一句话——“娇娘是个丫头，年纪还小，读不读书的都无妨。各家束脩都教了，书本笔墨都给了，难不成还非得小仙童给你们家娃儿当个小厮丫环在跟前伺候？”

　　没了小仙童的压制，各家想给儿孙谋福利的人家不免意动，小心翼翼的问道：“那我家大儿可能来上学？”

　　贺青松表示无所谓：“只要你家能给他出束脩出笔墨纸砚，他能跟得上学校的进度，学堂自然是会收的。”

　　因族学一下子多了三位老师，束脩自然比之前贺青松一个人教时翻了好几番。再想到自家小妮子每天练字都要花销好些笔墨白纸，不少人家便打了退堂鼓。只也有脑子转的快的，直接问道：“小仙童不是替我家交过束脩了么？大不了我家妮儿不上学了，换她哥哥来总行吧。”

　　贺青松看看发问的大嫂子一眼，只觉得十分可笑：“娇娘给你家妮儿交束脩，不是给你家交束脩，因妮儿陪她玩，给她当个玩伴，她心里高兴才愿意帮衬。你家给过娇娘什么？妮儿他哥可与娇娘说过两句好话？你摸着你的良心说，凭什么让娇娘供你儿子读书？”

　　看有人面色挣扎想要反驳，贺青松直接道：“要是觉得家里姑娘用不着读书的，大可以把自家丫头领回去，只是这束脩钱不是你家给的，要退也不是退给你家，我自会还给娇娘去。你们当爹妈的供不了自家儿孙，倒想着让一个六岁的小姑娘担负起来，你们怎么不让你们儿孙供着娇娘当娘亲去？”

　　一直在旁边压阵不说话的贺星接口道：“我之前才与先生说，娇娘这回是做错事了。她娘愿意顾着她，她就该自个儿好好享福，管你们这些乡亲作甚？你们得了好处不会感激她，只会算计着从她那里谋求更多，要是稍不如意，心中还不知道在如何作想。她出钱出力帮你们家培养个人才，讨不得好还要被埋怨，当真是闲着没事儿折腾的。”

　　“谁愿意养白眼狼呢，就算娇娘年幼不懂事，她那个当仙官的娘还看不明白么？”贺青松嗤笑：“这一年你们各家孩子的束脩交过，该来上学的就来，不想上的就领回家去。至于明年还要不要继续开这族学就看你们各家的意愿，出得束脩就开，出不了各自安生。总之别想着一个个大老爷们大嫂子处心积虑的欺负人家一个六岁孤女。”

　　有人面色愧疚，也有人觉得贺青松太过严厉，更有几人振振有词：“这事儿本就是贺家小囡起的头，她愿意出这个钱供小丫头上学，怎么就不能索性在大方点儿，连带我家大孙儿的一起给了？”

　　这位大婶的话还引来几声附和，说来说去，意思便是贺娇娇不差钱，既然能让大伙儿过的更好，她凭什么做的这样不公平？

　　族长贺文听的乐了：“好说好说，不就是觉得不公平么？我这就去贺家走一遭，劝娇娘把她给你们家的东西都收回来。”

　　他认认真真看那婆子：“这样一来，你家孙儿与幺女可就公平了？”

　　那婆子倒是机智：“即是要公平，怎么倒把我家的东西给拿走？那岂不是比别家少了许多好处？不公平不公平，实在不公平的很！”

　　“照你这么说，贺家囡儿不供你大孙就是对你不公是吧？”贺文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一丝狠厉：“可我想了想，贺家囡儿供了你家孙儿，别家男孙是不是也得供起来？读书习字要她供，以后你们娶嫁生产红白喜事，是不是也要栽在她头上——谁让她有钱呢？”

　　那婆子直觉不好，贺文却是当机立断：“这么出钱也没个头，人家娘亲也不会愿意。可要不给吧，小囡儿还要遭埋怨。我想了想，既然椿嫂子说要公平，那唯有一个公平法子，就是你们把娇娘给的东西都吐出来！谁都没有可不就是最公平？”

　　“之前是哪几位支应椿嫂子的话？你们不妨带个头，先把东西都拿出来。只要你们都拿来，我撇下这张老脸，各家各户的都给收缴了，绝对还你们一个公平。”

　　“您……怎能这样啊？”椿嫂子自是不愿意的：“都是囡儿自愿给的，凭什么您就让收走啊！”

　　“哦，原来椿嫂子也知道自愿这事儿啊。”贺文恍然大悟道：“那她要是不自愿了呢，你们就得摁着她给钱给东西？那与我强摁你掏东西出来有什么区别？”

　　“区别还是有的，囡儿掏的是她自己的东西，椿婶子掏的可不是她自个儿赚来的。”贺青松摊手道：“古人说书非借不能读也，太容易得到的反倒是理所当然了。我看以后干脆立个规矩，想找囡儿要东西的，按照他们索取物件儿的价值折算成银两，打了欠条全算从囡儿那借来的，就算还不上也没事，还有家产田产可以抵扣呢，这才叫真正的公平！”

　　贺星最后拍拍手道：“话不多说，给各位两天时间考虑，是求个公平把所有东西都交出来还是领了各自的孩子回家去都好。咱们贺家村没有打孤女的主意还吃碗面反碗底的白眼狼，谁要是敢再说不公平，就自个儿麻溜滚出贺家村，去外头寻你们的公平去！”

　　这话说的不可谓不重——人活一世不就是为了个安稳，不是遭了大难谁愿意背井离乡，未来连个落叶归根的地方都没有？被贺星“除族驱逐”的威胁一恐吓，大部分人总算是回过神来，哪怕心中还是有些微词，也再不敢说贺娇娇做的不够好了。

　　至于更多头脑清醒的人只恨不得撬开他们的脑袋，看看里头到底是进了多少水，明里暗里的嘲讽埋怨道：“这下好了，贪心去吧，生生贪的好福运走远了，再不搭理你了，你心里可舒坦？”

　　“要不怎么说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另有人接嘴道：“贺大宽一家子就在眼前呐，人家娘又不是傻的，给了好处没点儿感激还恁多想法，真是不怕遭了仙官的报应哦。”

　　最后这句话的杀伤力实在够大，哪怕之前叫嚣的厉害的椿婆子也缩了缩脖子，再不敢对小仙童的决定置喙任何。天上掉shi和砸两个栗子球都罢了，人家是连天雷都能轰下来的，可不是什么好性儿能拿捏的主。

　　贺娇娇并不知道几位大佬一块儿给她站街，不惜亲自下场和婶子婆子们撕逼一回。她痛痛快快在山里玩了一天，带回来一大筐的银龙仔并一串兔子野鸡山蘑菇，笑嘻嘻的在村里送了一圈，很得了村里大佬宿老们的感激赞扬，骄傲的几乎要叉会儿腰。

　　贺青松提着一篓子山鸡蘑菇和几尾鱼儿淡淡一笑，全无白日里的淡漠尖锐，心情颇好的招呼米先生来家吃口肉尝个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