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海大专职陪练》狄耿

38、幸村放假回国

　　让人没想到的是，因为这次英语竞赛，森川在学校火了。

　　大赛主办方发了一个推文，剪切了森川的两段视频在其中。立海大有英语爱好者无意中看到，立刻转载，一传十十传百，不到一天时间，在社交平台形成疯转态势。

　　学校论坛也特意剪切了比赛视频，包括获奖感言，很多同学在下面留言。

　　“我的天这一口纯正的美英，要疯，听森川君说英文真是享受！我曾经以为我这辈子与英语无缘，没想到爱上英语只需要一秒。”

　　“演讲也太好叭！说校园霸凌那个，感情好真挚，我听着都哭了，讲到后面充满正能量，又治愈又鼓舞人。”

　　“泪目+100。”

　　“呼吸那段演讲才是神作！轻松愉悦的表情和有趣的冷知识，太太太萌了！说的我都想去看看他说的微生物是啥了！”

　　“楼上你不知道，我就在现场，其他人看到跑步图全说的健身，森川上场说演讲题目是呼吸，我当时就觉得有戏，不仅有创意，内容也幽默，太有范儿啦，为立海大争光！”

　　“我已醉倒在他的笑容中，爱上。”

　　“这是什么宝藏男孩，爱上。”

　　“获奖感言那句中文，我在网上搜了搜是什么意思，好大气的一句话，很有哲理。中文也很有意思呀！”

　　“不仅懂日语、还懂英语和中文，舞台表现力强得一批，同学受欺负出手相助，才华横溢都不足以形容他，听说还是网球部新的正选，酸了酸了。”

　　“我只想求一份英语学习经验，救救孩子的成绩吧。”

　　“上学期期末那么难的英语卷子，森川考满分，借用一个从他演讲中学到的词，amazing。”

　　森川看着评论哈哈大笑，他严重怀疑最后一个评论的是切原，amazing明明是初中词汇！

　　座位里的巧克力突然多了起来，还有情书。总有不认识的男生女生来加他，森川怕麻烦，除了认识的，其他的一律不加。

　　家人对他取得的成绩同样自豪，名川千美更是欣慰，因为森川在获奖感言中特意提到她这个后妈的名字。家中剑拔弩张的气氛因此缓和不少，大约父亲看到了他做出的成绩，终于对他有所改观。

　　而对森川来说，外界的改变次要的，最重要的是他自己内心的蜕变。

　　上辈子是搞体育出生，文化成绩没好过。他对自己的评价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算式和推理在他眼中是彻头彻尾的天书。重生后认真学习，大多是出于理智的选择，为了自己的将来，不得不去做。虽说有人帮忙补习，但他内心是逃避厌恶的，遇到问题不会想着理解，更愿意填鸭式背诵。他不觉得自己能考上什么好大学，找个三流私立学校念念就了不起了。

　　这次演讲比赛夺冠，对他来说是强大的正向激励。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学习有救，他也可以通过努力获得好成绩，兴许可以考上不错的大学呢？学习热情空前高涨，看不顺眼的科目都感兴趣起来。

　　不得不说莲二眼睛很毒，看出了他对学习的不自信。森川甚至怀疑，莲二根本就是想让他建立自信，才把机会让给他。怎么会有这么玲珑心的一个人？

　　说了那么多次感谢，都不足以表达内心的感激。

　　保持着这股学习的势头，森川第二学期成绩进步很快，等到期末考试，排名稳步上升到中上游。

　　切原苦大仇深地说：“说好一起当学渣，你却偷偷成学霸。”

　　森川乐道：“有啥办法，老师给力啊，参谋大大这补习，出去问问神奈川的父老乡亲，有谁不服？”

　　切原丧道：“可是柳学长也给我补习了，我成绩怎么没什么起色呀！”

　　后方的柳生忽然道：“参谋在森川身上花的精力，一般人怎么比得上。”

　　莲二瞄了他一眼。

　　柳生微笑。

　　莲二咳嗽一声，没说话。

　　森川扬了扬头，嘚瑟道：“当然，这也和哥我天资聪慧，双商过人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此时刚过完圣诞节，在瑞士训练的幸村要回日本，他们集体去接机。

　　丸井闻言吐槽道：“咱可要点脸吧，能不这么自恋吗？这臭美样子让人想拿雪糊你一脸。”

　　森川唯恐天下不乱地说：“来呀来呀，我可是king of 打雪仗。来一个收拾一个，来两个干翻一双。”说是这么说，人却抓着莲二的胳膊站在他后面，生怕丸井有什么动作。

　　“哈哈，怂货，躲在参谋后面算什么本事！”

　　“丸井你知道厚颜无耻这四个字怎么写吗？前两天期末考考完，你在路边用雪球埋伏我，砸我一头雪，还把胡狼当做挡箭牌，到底是谁躲，嗯？”

　　互怼是他俩的日常，平时真田不会管。但马上就要到机场，他担心这两个活宝在路上弄出幺蛾子，出言制止道：“不许玩雪，外面冷，到机场雪会化，一身湿哒哒的接人不像样。”

　　“当然不会啦，副部长，怎么这么不信任我和丸井。不过真田君，今天特意穿了新衣服嘛，有点小帅哦，是不是有点紧张呀，特别期待见到幸村是不~”森川天不怕地不怕，调戏真田毫无心理压力。

　　丸井早就和森川培养出了默契，接道：“知道你还说出来，能不能有点眼色啦。真田，别担心，昨天晚上深夜2点你社交平台上发失眠照的事儿我不会说给他听的。”

　　“什么失眠照？我怎么不知道？”

　　“刚是谁说自己双商皆高来着，打脸痛不痛？”

　　森川摸摸下巴：“哦，我知道了，肯定是副部长早上起来怕我们看到，删掉动态了。副部长，你放心，我们都不会和幸村说的。”

　　真田皮肤黑，看不出来有没有红脸，但不自在的神色很明显，他想反驳，说了两次“你们”就没了下文，让大家乐不可支。

　　欢声笑语中来到机场，离飞机降落还有二十分钟。等待间隙，森川手机响个不停，本来和莲二说话的他把手机从口袋里拿出来，一看屏幕，笑了。

　　莲二问：“早纪？”

　　“啊，不是，是木手。”

　　他？八竿子打不着的人，联系森川干什么？

　　森川看出莲二的疑惑，解释道：“木手永四郎对英语很感兴趣，我得演讲比赛冠军那天晚上，他找我私聊很久。后来也不时会给我发一些英语问题啊，英语谚语啊，而且还喜欢发语音，你听听，他这带着口音的英语太搞笑了。”

　　没有歧视的意思，大部分日本人英语都说不利索，口音很重。

　　森川把手机贴近莲二的耳朵，木手的男中音从听筒里传来。带着口音没错，可莲二平时听同学们说日式英语都习惯了，并没有get到森川的笑点，见森川抬头期待地看着他，面上露出微笑，可等森川低下头回信息，他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木手永四郎这家伙，不得不多两分关注。莲二拿出手机，关注木手的社交账号——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不多时，机场到达出口的电子屏上显示幸村坐的航班抵达了。渐渐有人从出口走出来，又过了十几分钟，他们见到了拖着行李箱走出来的幸村。

　　真田十分激动，一向内敛的人竟然几步跑过去，一把抱住了幸村。切原也嗷了一嗓子小跑跟在后面。

　　森川不禁莞尔，和大部队一起上前，一边走一边说：“幸村长高了，都和真田差不多高啦。身板也壮实一些，运动员气息扑面而来。”

　　幸村发型没变，皮肤略略变黑了点。一一和大家打了招呼，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问他要不要先回家休息，他说要先回学校看看网球场，看看屋顶花园的花。

　　“球场可以看，不过放假之后没有人清理积雪，估计被掩盖了。天气太冷，屋顶花园的花都挪到室内了。”

　　“没关系，去学校吧。”

　　搭车回学校，从离网球场更近的侧门进去。真田帮幸村拉着行李，走在他旁边。今年雪下得大，网球场被皑皑白雪覆盖，上面连个脚印都没有。真田用钥匙开了锁，幸村走进去，用力呼吸了一口气，叹道：“终于回来了。”

　　因为天气冷，一说话就吐出一缕白气。

　　在外练球，很想家的吧。一年就只有圣诞节到新年这段时间回来。在国外，吃得习惯吗？住得舒心吗？是否碰到不同于国内的文化差异？

　　在路上问了，幸村说挺适应的。这中间或多或少掺了点水分，但哪个在外面生活的不要适应，度过刚开始最难的一段时间就好了。

　　丸井忽然提议：“网球场雪厚，又干净，咱们堆个雪人吧！”

　　一呼百应，切原立刻弯腰滚雪球。大家干得热火朝天，八九个大男生一起，很快堆起了肩膀高的大雪人。捡了些树枝做装饰，幸村歪着头看了看，又从包里拿出网球拍子和网球，分别放在雪人的两个手上。

　　“拍子太重了，放不稳。”试了很久都没有办法，森川说：“要不幸村拿着吧，让雪人托着网球。”

　　莲二道：“拍张合照吧，幸村难得回来。”

　　切原举手：“我去叫门口的门卫大叔帮我们拍！”

　　他一溜烟跑出去，不一会儿，连拖带拉把门卫大叔带了过来。幸村站在最中间，其他队员分列在两侧。拍了好几张，看了看效果不错，幸村把照片发在群里。

　　一起到商场吃饭，为幸村接风洗尘。幸村给每个人都带了礼物，有欧洲特色的小纪念品，问了大家的现状。其实大家在一个群里，有什么消息都会说，并没有新鲜事儿，但聊得还是很开心。

　　少年人的感情很真挚，没有隔阂和疏远。长大后会有的人心隔肚皮的事通通都没有。森川有些感慨，羡慕他们纯粹的友情，庆幸自己也能成为他们中间的一份子。

　　如果回到4月，他那时怎么能想到，自己也会成为那群走路走得六亲不认中的一份子。人生的奇妙和缘分就在于此。

　　商场离家里不远，吃完饭，森川和莲二走路回家。人行道被清理出一条没有积雪的小径，可森川偏偏喜欢踩着旁边的积雪走，软软的陷进去，就像回到小时候。

　　走着走着，天空飘下大雪。昏暗的路灯照亮一方小天地，密集的雪花下得宁静，透过光线的间隙落在手心里，立刻融化了，给掌心带来凉意。森川出神地注视着暗沉的天空，睫毛忽然一凉，变重了。

　　“雪花落在脸上了。”莲二的声音在夜色中更显低淳。

　　森川不在乎地擦掉。

　　莲二撑起一把伞，罩在两人上空。身处闹市之中，难得获得一片静谧。街上既没有行人，也没有车辆，只偶尔有积雪从支撑不住的树枝上掉落下来，轻微的树枝颤动声。

　　森川喜欢看雪，有时在路上走着忽然下雪，他都要停下来看一会儿，莲二默默陪在他身边。这次雪下的时间短，大约过了十几分钟雪停了，森川用脚在雪地上画了一个傻乎乎的笑脸，满意地瞅了两眼，“走吧。”

　　有时候成熟，有时候也有些孩子气呢。

　　走过街角吹来一阵东风，在风口的森川被吹得打了个哆嗦，莲二立刻跟他换了方向，用高大的身躯稍微帮他挡一点儿风。

　　寒风中，身体冷，两人并排走在一起，心中却丝毫不觉得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