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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白鹿思源(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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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这里。
一直,独自。
饶良静跪在蒲团上,仰望窗外被雨打得活蹦乱跳的树叶,就像被打落得七零八落的花朵一样,从地面向天空了无生机地望着。白色的衣裳凌乱地从身上铺散在身边,黑色的长发密密地围绕在他四周,就像这间四面皆窗的屋子一样,严密的保护着他。
这一望,从雨天望到晴天,一天又接着一天过去了。
屋子里人鱼烛上的蜡泪一条条流到一起,也不知今夕是何年。
屋外有人无奈地叹了口气,平和的声音道:“你就省点心,在这里乖乖思过几日,等先生忘了这事,再出来逍遥自在。”跨越了山腰上的结界,声音蓦的传了进来。
饶良依旧静坐在原地,纤毫不染,在昏黄烛火的氤氲中,不真实的仿佛都要散去。
“又不是我的问题!那人强抢民女怎么还有王法啦?凭什么要我赔礼道歉!我也没见过那样当爹的,点头哈腰连女儿都不要了,有没有点骨气!你说说这是谁的问题!”另外一个明明是温润的声音此时却是义愤填膺。光是听,就能想象得到那副生动的表情。
饶良数月未动的姿势终于有了些生气,平视了前方。
那人,又来了。
“你也说了,那是王法,不是赵法钱法孙法李法。师兄你在这思贤堂好好养伤,等过几日安生了再出来。”之前平和的声音道,语气里也带了些对以权压人这种行为的不满。
楼逸忱也不是要师兄师弟们难做,憋了火没有做声,知道这件事情多说也没用,长呼了一口气,放松了心情,伸手拨开了由于长期没有人来而过于茂密的植物,打开门跨入了思贤堂。
师弟对自己师兄这性子实在不放心,担心他像上次一样心中憋气憋的身体又出了问题,又多说了几句让他安心,才在楼逸忱不耐烦地敲击门框下一步三回头不放心的离去。
已经不是第一次来思贤堂了。
楼逸忱轻车熟路的打开了窗,坐到了蒲团上,看了看身边回过头又重新抬头望向窗外的“人”,闭上了嘴。
这个人只有自己能看见。楼逸忱很清楚的意识到这个事实。
黄昏的光芒顺着窗口探了进来,穿过饶良透明的身体,给挂在墙上的一把古琴度上了金边。
说来也怪,作为思过的地方,明明平时也没人打扫,但楼逸忱每次来这里却都发现这里干净的一尘不染,都省却了他打扫卫生的麻烦。
自从进入本族学习后,楼逸忱就各种小错犯不停,说是小错,却又闹得人尽皆知,不惩戒不行,但要是惩戒太过又会让人觉得宗族阿谀奉承,不辨是非,本来族里大事小事就多,族里的几个绅士恨不得把楼逸忱这小子整年的关在思贤堂,不让他出来!
这不,这次见义勇为却捅了王家这个大篓子,族长舍不得把这么个好苗子交出去,又不能不对外交代,只能罚他在思贤堂里思过三年,也好避避风头,待到三年后,那王家人早把这事抛之脑后,再做计较。
饶良即使不想知道这人怎么了,不得不听了满耳朵对话的他也把事情猜出了个七七八八。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这地方好像变成了那人的专用地,一待就是好几天,时隔没多久再来住几天,窗口的树叶被揪秃了一次又一次,都已经好久不长叶子了。
他索性又换了个玩法,揪了蜡泪碎成小块,又打起了蚂蚁小鸟。
这人,实在无聊的很。
楼逸忱知道面前这个安静的人,它不是真人,也从来不作声,甚至连动也几乎不动。
楼逸忱本就是个不安分的性子,就想惹惹他,但又不想让他知道自己能看见他,所以才想了千方百计的进来!
之前自己把树揪秃了,那人可总算有了点反应,虽然只是蹙了蹙眉,但也好过一动不动不是?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白鹿思源(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