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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人不可貌相 ...

  •   夜幕的边缘突然乍破,久违的天光从其中露了出来,朝影疏趁着天光大明前的一丝凉意,在院中将烈风刀又走了几个来回。

      朱鹤霰打着哈欠出来的时候,朝影疏刚刚收刀,他揉了揉眼睛,瓮声瓮气地说道:“你还真是勤快啊,这么热的天还练刀。”

      朝影疏拿起一旁的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随口道:“你这个做影卫的这么懒惰吗?”

      朱鹤霰讪讪地挠了挠头发,“这个嘛,主上之前从来不需要我们保护,只需要我们跑个腿什么的。”

      朝影疏将返璞刀放到一旁,重新绑了绑头发,“今日去街上逛逛,打探一番消息。”

      朱鹤霰面色一紧,问道:“今日不回天琅吗?”

      朝影疏拈了拈手指,喝光了杯中的凉茶才说:“那先去看看林公子的伤势再做打算吧。”

      恰逢侍女送来早点和换洗衣服,朱鹤霰便趁机问道:“砚哥的伤如何了?”

      侍女道:“林公子的伤已经毫无大碍了,现下正在卧床休息,他说待他醒来再同二位上路。”

      朱鹤霰还想问些什么,被朝影疏一手肘抵了回去,她说:“多谢,有劳姑娘了。”

      朱鹤霰满脸怨气地看着朝影疏,被后者往嘴里硬塞了个包子。

      朝影疏说:“吃饱了再说。”

      朱鹤霰将嘴里的包子拿出来放在一旁,神情失落地说:“其实我吃不下。”

      朝影疏说:“你再急也要把饭吃了,难道你以为从此处到天琅眨眼的瞬间便可以到的吗?”

      朱鹤霰拿起那个包子味同嚼蜡地吃了起来。

      【天琅皇城 雁王府】

      付临急匆匆地赶往江衍的书房,推开门发现后者不知道把何年月的衣服拿出来穿在了身上,看得出江衍的心情极好。

      江衍见付临进来不紧不慢地系上护腕,在铜镜前理了理衣襟才问道:“临叔,怎么了?”

      付临擦了擦脸上的热汗,上前与江衍耳语了几句,后者听完脸色立刻大变。

      江衍厉声道:“段鸿睿真是个蠢货,临叔麻烦你把他们其余的四人喊到前厅,就说我有事寻他们。”

      付临微微颔首迅速退了下去。

      江衍长舒了一口气,他按了按抽痛的额角,从长匣中把墨雨剑取了出来,随后走出了书房。

      梅兰松菊四人到的时候,江衍正端坐在椅子上擦着手里的墨雨剑。

      四人跪地施礼道:“参见主上。”

      江衍将一旁事先叠好的纸递了出去,“你们看看这个。”

      四人互相看了一眼,梅姑率先上前将纸张接了过来,看过上面的内容后她的脸色瞬间凝固了起来,随后她将纸张给了后面皆是一头雾水的三人。

      四人异口同声地说:“主上需要我们做什么?”

      江衍用布条把墨雨剑固定在了自己的右手上,随口道:“这句话应该我问你们才对,我知晓你们想做什么。打赢了我,我明日立刻启程去西州,出了什么事我担着,若是打不赢我,你们各自到临叔那里去领罚,并且禁足一个月。”说完,他便起身提着墨雨剑走到了院中。

      江衍见他们四人还在原地未动,便问道:“单个来还是一起上?”

      梅姑看了看其余三人,抽出腰间的长鞭率先迎了上去,带着铁器的鞭梢从江衍面前一寸的地方滑了过去。

      江衍刚抬起手腕,长鞭便直接卷上了墨雨的剑身。

      岳松河大喝一声,提着长刀直接往江衍的身后劈去,只见后者身体微微一侧,用蛮力扯动了长鞭,岳松河的刀直接砍在了梅姑的长鞭上。

      梅姑咬了咬牙,奋力地扯着手中的长鞭,双脚却被动地向前滑动。

      董兰絮见形势不对,转动着手中的折扇向江衍袭了过去。

      梅姑收了长鞭,墨雨剑得了自由迅速向董兰絮的折扇刺了过去,剑身穿过扇骨的空隙,向董兰絮的门面逼近。

      董兰絮面色一紧迅速后退,苑菊见状捏了几枚银针朝江衍掷了过去。

      江衍将剑上的折扇甩了出去,刚好挡住了那几根银针,他手腕一扭迅速朝岳松河袭去,破穹剑法的起手式浩浩荡荡迎上了岳松河的九环刀。

      仅仅是一触即分的招式,江衍便已经觉得虎口发麻,右手若不是因为那根布条根本握不住墨雨剑。

      梅姑的长鞭即刻而至,江衍侧身堪堪避过。

      董兰絮抬掌向江衍袭了过去,他那只素白用来拈兰花指、甩水袖的手,此时却攀附在墨雨的剑身四周,寸寸之劲力道十足,墨雨三番四次偏离原定的轨迹。

      江衍双眉一蹙,迅速收回墨雨剑的同时左手出掌迎了上去,董兰絮见状迅速收掌,但是前者还是被他的掌风震得连退了四五步。

      董兰絮迅速下跪,低头道:“属下该死。”

      江衍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我是让你们全力以赴,而不是手下留情的,是不是不想帮朱鹤霰了?”

      梅姑面露难色,“我们想,但是我们不能因为这件事情便弃主上的安危于不顾。”

      江衍说:“但是只要我在是不会让你们到郡主的婚宴上捣乱的,你们也是明事理的人,这件事的后果不用我多说,你们也知晓。”

      岳松河将九环刀往地上一戳,愤愤地说:“主上是没有见过小竹闷闷不乐的样子,我是个粗人这辈子没喜欢过什么人,但是看到小竹能有喜欢的人,我打心底替他高兴,毕竟像我们这种人能遇到个喜欢的、还喜欢自己的人不容易。”

      江衍捏了捏眉心,问道:“你们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吗?既能让朱鹤霰与郡主远走高飞,又能让北凉的百姓免于水深火热的战乱。怕是到了这种地步,你们即便是有办法郡主现下恐怕也不愿意跟朱鹤霰走。”

      四人沉默。

      江衍把墨雨剑扔给了梅姑,让她收好再放回原位,自己接过侍女递上前的毛巾擦了把脸便准备往府外走。

      门口的金吾卫把江衍拦了下来,低声道:“殿下,近日不安全还请殿下待在府中。”

      江衍把早就备好的金叶子拿了出来,笑容极其的儒雅,“本王片刻便回,今日天气炎热,这两片金叶子买不了多少酒,但是冰镇的酸梅汤还是能买上几缸供各位解暑。”

      两个金吾卫犯了难,面面相觑了片刻。

      江衍继续道:“天知地知,你们知本王知,不会再有其他人了。”

      两个金吾卫听闻收了金叶子,对江衍说:“还请王爷不要逗留太久,尽快回来。”

      江衍负着手走出了府门,长街之外人声鼎沸,接踵摩肩,叫卖声混在一起便成了嗡嗡的杂音,他数着日子觉得朝影疏也该回来了,便盘算着该买些什么物件哄她开心。

      江衍挤进人群中汗臭味便更加的明显,他揉了揉鼻子觉得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于是便毫无在意地在街上逛了起来。

      逛了有一炷香的时间,江衍才发觉他偌大的雁王府什么东西没有非要来街上买东西,随后他拐进了一家首饰铺子,买了几样东西,春风满面地走了出来。

      江衍此次出门本是打算找诸葛青云的,当他走至诸葛青云的药铺前时,发觉不是一般的清冷,里面只有一个打着瞌睡磨药粉的小童。

      江衍伸手敲了敲柜台,小童立刻抬起头来,眼睛也不睁地说:“大夫不在,不看病只抓药。”

      江衍忍俊不禁。

      小童这才睁开眼睛,一见是江衍慌忙从柜台里面绕了出来,抬手欲向后者施礼。

      江衍摆了摆手说:“行了,诸葛大夫去哪了?”

      小童伸手挠了挠头发,讪讪地笑道:“去西州了,那边不是在闹瘟疫吗?对了,师父走之前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小童跑到后堂将一张药方拿了出来,顺带将柜台底下诸葛青云早就包好的药拿给了江衍,“还是七日一次,师父说等他从西州回来再给你施针。”

      江衍拿着药坐到一旁细细地看起药方来,随口说:“不等他回来我便去寻他了。”

      小童给江衍端了一杯药茶,随后又回到柜台后面继续磨药粉,“怎么你是王爷还要去疫区啊?”

      江衍合上药方,喝了一口药茶才说:“不管我是谁都要去西州的。”

      小童问道:“为什么啊?”

      江衍笑道:“等你再长大些便明白了。”

      药铺的门口突然出现了一个背着断刀的青年,光线瞬间被遮住了大半,投在地上的只有他魁梧的影子,青年先是注意到了坐在堂中的江衍,勾起一个敷衍的笑容,“江衍?不,应该是雁王殿下。”

      小童见状不妙,立刻从柜台后走了出来,对壮汉道:“大夫不在,今日不看病只抓药。”

      江衍坐在椅子上,敷衍地一拱手,“孟师兄,许久不见。”

      孟怀钰慌忙摆手,“你如今贵为雁王,我可不敢受你这一礼。”

      江衍起身,笑道:“即便我之前不贵为雁王,怕你也不敢受我这一礼。”

      孟怀钰面色一僵,随意地笑了笑说:“多年不见,你的嘴还是这么厉害。既然诸葛师兄不在,我便改日再来拜访。”

      小童见孟怀钰走了,伸手拉了拉江衍的袖子,问道:“这人是谁啊?你怎么对他说话这么冲?”

      江衍拍了拍小童的发顶,“猜你也应该能猜到,这是我在稷下的同窗,说话冲是因为看不惯他。别看他长得一本正经,其实私下里强抢民女的事情都做。”

      小童惊讶地看向了江衍,随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果然,人不可貌相。师父说你看起来人畜无害,温文尔雅像个书生一样,其实比谁都狠,比谁都黑。”

      “真的,人不可貌相,比如你看起来乖巧,谁知道你会在背后‘挑拨离间’。”江衍说,“好了,我走了。”

      小童一愣,脸上立刻红了起来,他朝着江衍的背影大喊道:“我没有,我不是,我这不是因为熟才跟你说的吗?!”

      江衍失算了,他在府中等了三四日才见朝影疏回来。

      这日,朝影疏直接将马车驱赶到了雁王府的后门,朱鹤霰将包裹严实的林秋砚扶了进去。

      “听说你受伤了,重不重?”

      朝影疏寻了半天也没有见江衍在何处,后者只好从一旁的树枝上掰了一小节树枝扔到了她的肩膀上。

      林秋砚笑着说:“托雁王殿下的福,没死。”

      江衍翻身躺在了树枝上,“段鸿轩起疑心了,你现在我府上住着,酌白那边我会派人去说的。”

      林秋砚蹙眉,“发生何事了?酌白她无事吧。”

      江衍转着手中的树叶,漫不经心地说道:“她能有什么事啊,就是我出事了,她也不可能出事。您老不是受伤了吗?赶紧回去歇着吧。”

      朝影疏见他二人离开了便踩着草地走到树下,仰头对江衍说:“下来,待在上面做什么?”

      江衍拿着树叶遮住了脸,“乘凉啊,这天多热啊。”

      “下来,绳子我已经编好了。”说完,朝影疏扬起手腕给江衍看上面的那条红色编织绳。

      江衍坐了起来,看着那条编织绳说:“你不说我都忘了,我生辰都过了。”

      朝影疏笑道:“你到底下不下来。”

      “你记得接住我。”说完,江衍便跳了下去。

      朝影疏还没做好准备,结果二人双双摔到在草地上,江衍还算是有良心没有真的扑在前者的身上。

      江衍捧起朝影疏的脸,在后者的额头上小心翼翼地吻了一下,“让我好好看看。”

      朝影疏不着痕迹地捂了一下后腰,面色一闪即逝地痛苦之色被江衍眼尖地抓了个全,他面色焦急地问道:“受伤了。”

      朝影疏如实道:“应该是林府被埋那日砸到腰了,应该没什么大碍。”

      江衍伸手抱住了朝影疏,随口抱怨道:“就是送个刀谱的事,结果让林秋砚那个臭小子连累了你。”

      朝影疏拍了拍江衍的后背,“我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嘛。”

      “王爷,有人来……访……”小厮自知撞破了江衍的好事,通报完立刻转身离开了。

      朝影疏迅速推开江衍起身,拍了拍衣服上沾上的草叶,见江衍还一动不动地躺在草地上,又顺手将他拉了起来,“去看看是谁。”

      江衍握着朝影疏的手,不情不愿地往前厅走去。

      巴图见江衍前来,迅速上前拱手施礼,“问雁王殿下安,不知朱公子可在府上?”

      朝影疏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巴图说:“小姐不吃不喝一直吵着要见朱公子,世子也没辙,只能派我来请朱公子。”

      江衍手指稍稍一错,对巴图说:“你先回去吧,本王会让他立刻过去的。”

      巴图施礼道:“多谢雁王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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