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是bug（快穿）》数枝雪

21、决心

　　第二十一章

　　嘉容公主此刻的心情非常不好，她顺着唐远指的地方望过去，却什么都没瞧见，不由大怒，顺手便赏了他一个巴掌：“滚。”

　　唐远也不生气，他伸长了脖子，一个劲地往那边看，见莺莺确实不见了，不由可惜地叹了口气，公主现在心情这样不好，如果有阮二小姐给她撒撒气，她应该能高兴起来吧？

　　嘉容公主百无聊赖地在街上走来走去，她心情实在是糟糕到了极点，看谁都来气，见人家小摊贩笑得开心就上去一脚，将对方踢个人仰马翻，苦主见她衣料上等，便知她是富贵人家养出来的千金，心知自己得罪不起，只好强忍着怒气，默默地爬起来，也不敢寻她的麻烦。

　　见他们这幅样子，嘉容公主更加来气，又是一脚，把人家的摊子给掀了，然后挑衅地望着对方，冷笑连连。

　　唐远一眼都没看那些可怜的商贩，只是捂着脸追了上去，深情款款地望着她：“嘉容，心情好点了没有？”

　　嘉容公主瞪他一眼，不耐烦地道：“滚远点，别烦我！”

　　要是唐远能听得懂人话，就不会痴缠她那么多年了，他一点儿都不被女人绝情的话伤到，反而半跪在了地上，要去检查她脚上的伤口，嘴上怜惜道：“公主你别动，让我看看。”

　　嘉容公主一脚将他踹了个四肢朝天：“滚滚滚！”

　　唐远一点儿都不生气，反而将她的脚抱进怀里，温柔地吹了吹，眼中满是疼惜：“乖，别闹，疼不疼？”

　　两人在众目睽睽之下纠缠了一会儿，终于又恢复了亲密，气氛和谐地离开了。

　　见两人再大庭广众之下就闹这一出，定安伯气得要死，他颇为愧疚地向结拜兄弟拱了拱手，羞愧地道：“虞兄，是我教子无方，养出了这么个混账东西，但你放心，侄女嫁入我家，我一定将她当亲生女儿疼爱！”

　　虞迁拿起茶杯掩住了唇边那丝嘲讽的笑容，待放下时，却又是一副春风拂面的体贴样：“唐兄，我信你。”

　　两人又客套了一番，定安伯铁青着一张脸，匆匆离去。

　　待人走后，虞小姐才从隔间出来，笑意盈盈望着父亲，毫不掩饰自己眼中的鄙夷：“这人太没有自知之明了吧？父亲，你怎么认识的这种人，还跟他称兄道弟的？”

　　虞迁漫不经心吹了吹茶杯上的浮沫，嗤笑一声：“蠢货罢了，等咱们虞家在京城站稳了脚跟，还用的着理他？”

　　他笑吟吟望向女儿，眼中满是疼爱：“对了，吾儿，你在京城呆了这许久，可认识了什么有出息的少年郎？”

　　虞小姐似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她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眼中露出了玩味的笑：“倒见着个不错的，长得好家世也好，可惜再有本事也就那样了，若是在德州，我还有兴致跟他玩玩，逗个乐子，但现在我可没工夫搭理他。”

　　她理了理衣裳，郑重其事向他行了一礼：“父亲，恕女儿不孝，女儿……打算进宫，趁着那定安伯对我们愧疚，还请父亲想个法子，让定安伯夫人引荐我入宫。”

　　知女莫若父，虞迁一下子就猜出了女儿的打算，还是有些心疼的，不免皱眉道：“皇帝……到底年纪大了些，他如今没有子嗣，将来很大的可能也不会有了，只能从宗室里过继，不如在宗室里挑几个合心意的年轻人，也不辱没了你。”

　　“京城那么多宗室，招人眼的皇嗣有好几个呢，谁知道最后是谁上位？”虞小姐对这个看得很是通透：“我才不想嫁给这些人，万一押错了宝，可是我一辈子的荣华富贵，而且皇上正值壮年，就算我嫁对了人，等‘他’熬出头时，我也到了人老珠黄的年纪，摘果子的女人不一定是我，还不如玩一把大的，直接嫁给皇帝，只要斗一次就足矣。”

　　她转头，对着虞迁嫣然一笑：“父亲，接下来的事就拜托你了。”

　　虞迁抚着胡须，笑呵呵道：“放心，为父会帮你的。”

　　对于那些人的算计，莺莺是一点儿都不知道，她本想再逛逛的，却被下人急匆匆寻回了府里，说了宫里来了旨意，丽贵妃想召她去说说话。

　　莺莺心中纳罕，姐姐是不愿自己进宫的，若非必要绝不会召见她，这次却催的这么急，甚至顾不上晏皇后的虎视眈眈，也不知出了什么事。

　　抱着这份担忧，莺莺简直是翘首期盼，恨不得马上飞到宫里去，轿撵足足走了大半个时辰，她才到了昭阳殿。

　　丽贵妃此刻的心情格外好，不等莺莺坐下，她便指了指桌上的首饰盒子，迫不及待地笑道：“莺莺，你瞧我发现了什么？”

　　莺莺歪了歪脑袋，认真地将首饰盒打量了几遍，才软绵绵地摇了摇头：“这是什么呀？姐姐，我猜不出来。”

　　丽贵妃神秘一笑，隔着一层锦帕亲自将盒子打开，只许她用眼睛看。

　　莺莺瞅了半天，里面只有几颗褐色的药丸，甚至因为年头久了，药丸变得黯淡无光起来，但姐姐特意让她瞧的东西，绝对很重要，因此她只是静静地望着丽贵妃，等她给自己解释。

　　丽贵妃微微一笑，眼中有着奇异的光彩：“这药名唤‘一日春风’，又称‘绝子丸’。”她慢吞吞地瞥了莺莺一眼：“这是先皇后留下来的东西。”

　　莺莺震惊地望向了姐姐，虽然她没听过“一日春风”这味药，但“绝子”这东西，她能听懂的，难道说……难道说……

　　丽贵妃一脸赞叹地缓缓摇头：“我现在，可真有些佩服先皇后了，她可真是个通透又厉害的女人呀！”

　　姐妹俩之间向来没有秘密，她轻笑一声，自顾自说道：“在我入宫之前，皇帝也有不少妃嫔，但愣是无一人有孕，我心中大惑，直到无意间得到了这个东西，终于察觉到了一些端倪。”

　　“这个药呀，若是给男人服用了，在享过一日的极乐之后，便会失去孕育子嗣的能力，你姐姐我呀，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打探出这东西的来历，还寻到了解药的下落，虽然是阴差阳错，却也是上天眷顾。”

　　听了丽贵妃的解释，莺莺简直是大吃一惊，好半天，她才回过神来：“那嘉容公主……”

　　“或许，这就是皇帝纵容她的缘故？”

　　丽贵妃温柔地摸了摸莺莺的脑袋，一脸痴迷地望向了手上的盒子：“莺莺呀，你再等等，姐姐马上就可以带你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望着姐姐脸上痴迷的神情，莺莺突然对那位元后娘娘生出了极大的兴趣来。

　　元后薨逝不时，莺莺还未出生，对于她的了解，也紧紧是史书上寥寥数语以及旁人口中的轶事，不管她当年多么地惊才绝艳，可距今为止，她薨逝几近二十余年，京城里的人对她早就没什么印象了。

　　她几次出门赴宴，那些人偶尔提起大晏后时，只会漫不经心地带一句“那个福薄的元后呐”，缺德一点的，甚至会说她死得好，不然如何成全皇帝和小晏后的爱情呢？

　　现在的莺莺却不这么想了，大晏后虽然死得早，但在她死后的数十年里，每一桩每一件事中都存在着她的痕迹。

　　丽贵妃显然不打算再追究下去，不管大晏后是怎样的人，她都已经死了，两人无冤无仇，再怎样，都坑不到她身上去，反而是小晏后……

　　她巴不得大晏后能更加聪明些，让她能兵不血刃就斗倒小晏后。

　　丽贵妃就只给莺莺看了看，便让青翡把东西小心翼翼收起来了，然后拉过妹妹挨着自己坐下，温柔地摸了摸妹妹的脑袋，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莺莺将脑袋滚进姐姐的怀里，用力蹭了蹭：“姐姐，好想每天都能见着你呀，我都有些迫不及待离开这儿了。”

　　“姐姐也想呀。”

　　丽贵妃抱着她哄了会儿，见莺莺舒服地打起了小呼噜，才柔声道：“听说你铺子里出了些事？”

　　莺莺惊得一下子坐起来了，见姐姐似笑非笑地望着她，她只好哭丧着脸，闷声闷气地回答她：“是遇见了一些小麻烦，但我都解决了，就没想着告诉姐姐……”

　　“是这一次觉得没必要，还是从没想过告诉我？”

　　即使是生气，丽贵妃也是紧紧拉着莺莺的手不放的，生怕她受了刺激，突然就跑出去，进了旁人的地盘：“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总是报喜不报忧，才会让我更加担忧？”

　　见莺莺小声啜泣起来，丽贵妃轻叹一口气，细心揩掉了她眼中的泪花，再也舍不得摆脸色了，只好用道理去劝她：“从前的时候，姐姐就告诉过你，你受了什么委屈，遇见了什么刁难，一件不少都要告诉姐姐，或者让人往宫里送信，你若是瞒着什么都不说，我反而要时时刻刻担忧你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受人欺负了，这不是本末倒置了吗？”

　　原本莺莺心中还委屈着，可见姐姐满脸的担忧，她立即知道自己错了，一边哭着，一边将所有的秘密都讲给了姐姐听。

　　丽贵妃用鼓励的眼神望着她，听她说完了这些事后，哭笑不得地摸了摸她的头发：“我的傻妹妹哟，你被镇国公世子给骗啦。”

　　不等莺莺说些什么，她便笑起来：“你可知道，这京都尉跟晏世子的干系？”

　　莺莺整个人都愣住了。

　　丽贵妃才不安慰她呢，自顾自继续道：“大概是前年的事了，我陪着皇上在养心殿里批改奏折，晏世子突然闯了进来，后宫不得干政，我被外臣瞧见了不好，匆匆往偏殿避了会儿，清楚地听见，皇上说要将京都尉交给晏世子历练历练。”

　　她意味不明地望向莺莺：“晏世子同意没同意我没听着，但现在执掌京都尉的那位，可是晏世子多年的好友，据说呀，晏世子身子骨不好，两人师从同一位拳脚师父。”

　　听完了姐姐的话，莺莺整个人都愣住了，好半晌，她突然“哇”一声哭了。

　　她实在无法相信自己竟然这样愚蠢，明明在嫁入镇国公府第一天时，便知道这人不是什么好玩意了，怎么、怎么后来就忘了呢？竟还能三言两语被他蒙骗过去。

　　见妹妹哭了，丽贵妃也心疼得不得了，但想起晏玉这个阴险狡猾的男人，她忍不住翘了翘嘴角，温温柔柔补充：“我让人仔细查过了，京都尉抓人确实不是针对你，只怪你聘的那位掌柜牵扯到了一桩谋反案，至于那些被顺走的玉石……底下小喽啰做的事儿，他也未必知道，毕竟镇国公府也不缺银子花。”

　　“说不定就缺我这份银钱呢？”莺莺赌气道：“就算不是他指使的，也该治他个治下不严的罪。”

　　丽贵妃嘴角往上又提了提，脸上却溢满了无奈：“好了好了，怎么尽说些孩子气的话，虽然我也不喜欢他做我妹夫，可这事儿，人家无辜的可能性很大，你呀，收敛收敛脾性，可别气冲冲就跟人闹起来了。”

　　见丽贵妃一个劲地帮外人说话，莺莺更加委屈了，心中对晏玉的厌憎又加了三分，最终忍无可忍撅起了嘴：“你怎么总帮他说话？”

　　丽贵妃奇道：“你是我妹妹，我为你好才教你这些道理，我帮亲不帮理的。”

　　莺莺好容易才止住了泪，又“哇”一声哭了。

　　丽贵妃到底还是心疼自己的妹妹的，见她气得流眼泪了，慌忙去哄，说了好多甜言蜜语，才将小姑娘的眼泪止住了，但莺莺还是很委屈。

　　见小姑娘是真的生气了，丽贵妃哭笑不得，只得将人给送回去了，这一次，她吸取了教训，亲自将莺莺送到了宫门口，见她上了镇国公府的马车才肯安心。

　　回头见青翡抿唇笑，丽贵妃嗤一声，得意地对她道：“你这招可真好使，我看呀，莺莺现在该是恨死了晏玉了。”

　　青翡无奈地看她一眼，长长叹口气：“您这又是何必呢？”

　　“我的妹妹我了解。”丽贵妃扬起了下巴：“她娇憨可爱又贴心，不会有男人不爱她，但我也承认，她绝不会是一个合格的主母，如果我俩没猜错，除非宫中有人诞下名正言顺的皇子，否则呀，他十有八九要入主东宫，我可不希望我妹妹在未来会变成一颗死鱼珠子。”

　　“您说了算。”青翡浑不在意地耸了耸肩：“张掌柜那边，奴婢已经按您的吩咐给了赏赐，他倒是还想跟您见上一面。”

　　丽贵妃眉头一皱，轻嗤一声：“他将莺莺的麻烦告诉我，我确实很感激，但他背叛了我妹妹，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青翡，我讨厌他。”

　　青翡无奈地点头，她的娘娘向来任性，只有她想法子去斡旋了，不过嘛……她含混着道：“娘娘，那些七七八八的事而几乎都安排好了，您看宫内……”

　　“再等等。”丽贵妃温柔垂下眼睑，掩住眼底深处藏着的那丝恨意，良久，笑一声：“皇后娘娘还在等着我呢。”

　　“她千方百计说动了皇帝，给我家莺莺赐了这么一桩好婚事，我感激得不行，总想着要为她做些什么，等这边事了了吧，我可不能做忘恩负义的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