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告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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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韵听懂了她话里的讥讽，只觉又羞又臊：她一直自认为是这院里一等的能干人，连同为一等丫鬟的秋茗也是不能比的，院里的丫鬟们也多是受她管教，如今秋夕这样说，可是在明晃晃打她的脸！
偏偏她还不能说什么：这么些人当值的时候不在，可是是她亲眼看到的！
白巧偷偷抬头看了一眼：秋韵气的身子都有些抖了，在她对面的秋夕脸上是满满的恶意。
……不知不觉，她的头更低了。
这一天两个大丫鬟斗法，谁都没能讨到好：一个被四少爷当面训了；另一个被剥了面皮往地上踩，想捡漏讨好四少爷也没能达成心愿。
文思院倒是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不管是秋韵，还是秋夕，她们都惹不起，雪梨一个二等丫鬟都吃了瘪，她们还是老老实实的吧。
连雪梨都被今日的阵仗吓了一跳，唬的她连秋韵要补给她的月钱都没要。
只有杏雨不太服气：她本来当值的时候也是兢兢业业、一刻都不敢放松的，可是看到雪梨这个管她们的二等丫鬟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她就也起了偷懒的心思，时不时地借着上茅房的借口偷偷跑出来喘口气。
本来嘛，秋韵是从来都没管过这事的，不然雪梨也不敢这么明目张胆，连个理由都没有就不来了。谁想到今日竟然翻车了呢！
还带累她一起受罚！
杏雨暗暗咬着嘴唇：她可不像二等丫鬟那样财大气粗，半个月的月钱说没就没，也不心疼。她可是还欠着同屋人六十几个大钱呢，本来想着月钱下来就还，现在她怎么能还的上啊！
可惜再不忿、再生气，她也不敢去和秋韵理论，更不敢埋怨直接管她的雪梨，就只好私下里和同屋的人说说秋夕的闲话：
“秋夕姐姐以前可是柳姨娘身边的体面人，怎么柳姨娘一落难就来了咱们文思院呢？”
“听说秋夕姐姐第一次当值就惹怒四少爷了呢。”
……
和她一起的小丫头也是年纪小，不懂轻重，不然也不会让白巧和白灵两个外面选来的越过做了三等丫鬟。
听她这样说，也来了几分兴趣，开始只是附和，后来竟也主动说起这些闲话来。
慢慢的，在秋夕不知道的地方，关于她的坏话已经传开了。
这些都和白巧没有关系，她今天受了这么一遭，虽然不至于被吓到，但不免有些感慨，偏偏还不能立刻上床歇着，得去找南星汇报情况。
她掐准了点儿，先去和白灵说了一会子话，之后才去敲了南星的门。
南星今日被四少爷派出去跑腿了，回来之后就觉得有些不对劲，问北微吧，却又是个八棍子打不出来个屁的人，问啥啥不说，正等着白巧今日过来学舌呢。
白巧就把今日她看到、听到的事情原原本本、不掺一点儿个人情绪地告诉了他。
南星听了，若有所思。
白巧怕出来久了秋夕会觉得不对劲，主动说：“南星哥，我出来的时间不短了，就先走啦。”
“你等等，”南星叫住了她，又从一个小匣子里掏出几个钱来，“今儿干得不错，以后也不能偷懒啊。”
白巧眉开眼笑地接过钱来：“哎，谢谢哥！”
南星盯着她的背影，有些感慨：看不出来，这小丫头干这事儿居然还挺有天赋！
他以前也没少干这活，毕竟他和北微是小子，有的时候不方便掺和内院的事，就拿上一块糕点或者一两个大钱，去问粗使的小丫头和干粗活的老妈妈。
她们说倒是会说，但没有一个能说的这样好、一点儿都不漏下的。
白巧可不知道南星觉得她有当奸细的潜质，偷偷在心里鄙视了一下好像学生时代耳报神的自己，就心满意足地把铜板放到了自己的钱匣子里。
哎呀呀，她现在离地主婆又近了一步呀！
秋夕见她在那里抱着个匣子傻乐，有些烦闷：她今日虽然成功地怼了秋韵，还挫败了她想要抢回管书房这个活计的阴谋，但也确确实实是被四少爷厌弃了。
虽然心里发狠，说什么“这件事秋韵也别想讨了好，不会就这么算了的”，但她自己心里明白：这件事，十有八九就这么算了。
不算了又能怎么样呢？
本来四少爷对她就有心结，如果这件事她闹到四少爷面前，秋韵说不定还会狡辩“我只是事情太多忘记了”，到时候四少爷说不定也就信了。
而她呢？
没有容人之心、太过斤斤计较……本来就看她不顺眼的四少爷会不会这样想呢？
她不敢赌。
所以她现在只能抱着侥幸心理，希望四少爷自个儿能想明白：不管她犯了什么忌讳，如果秋韵真的好好儿交待她了，她还能笨到自己去撞枪口不成？
但是……四少爷还是个孩子，哪里能懂这些弯弯绕绕？
所以这个闷亏她吃定了。
四少爷确实是想不到这些，在听到南星说这些话之前，他一直觉得是秋夕不服管教，对书房的活计不上心。
如今听南星说秋韵和秋夕发生了冲突，他才想起还有第二个可能：秋韵是故意不告诉秋夕他的忌讳的。
“看来我脾气太好了，惯的你们一个个的不知天高地厚！”丁维有些羞恼，“你明天去告诉她们，她们两个也罚半个月的月钱！”
南星缩在一旁不敢吭声。
这时，闷葫芦北微沉吟片刻，却是主动说话了：“少爷，你明日给老太太请安的时候，要不向老太太要个嬷嬷吧。”
南星一脸惊恐地看着他，实在想不通平时说话不超过三个字的人今日怎么会主动谏言。
丁维也有些意外：其实他之前也有这个想法，但是又怕老太太给的嬷嬷会倚老卖老，万一又是个不省心的，碍于身份他还不好处置。
想到这里，他终究是没有松口：“再看看吧。”
反正现在有他压着，谅她们也翻不出多大浪来。
这边，秋夕和白巧都已经熄灯上床了，但是却没有一个人睡得着。
秋夕其实在一开始被算计的时候就已经想明白了整件事，既然秋韵算计她，那她就赌这个秋韵有后手。
既然先机已经失了，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的后手再得逞了。
于是她才会去茶水间蹲守：如果秋韵想去书房献殷勤，无论如何她都绕不过茶水间的。
后来在茶水间的时候，她发现茶水间人数不对，这才想到会不会有人给秋韵通风报信？不然她怎么知道自己中没中计？
若是自己没有被四少爷斥责，那她进去一定会是自取其辱，所以她一定有眼线！
这也是她之后死抓着那几个丫鬟玩忽职守不放的缘故：就算会错杀无辜，只要能让她的走狗出血，那也值了！
这件事却给秋夕提了个醒：无论如何，在院里发展几个自己的人，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不过，动作不能太大。如果被四少爷知道，可能会怀疑自己别有用心了。
还有，在没弄清楚四少爷的忌讳之前，明日上茶的时候还是不能自己上，太过冒险了。
万一再惹怒了四少爷，别说收拾秋韵那个贱蹄子了，说不定四少爷都能借口她伺候不周到把她还给姨娘。
至于让谁去送……
这个白巧是四少爷亲自给自己挑的，还破例加了月例，想来在四少爷那里应该是有几分体面的，不如让她去送，四少爷想来也不会那么生气。
而且，四少爷对她不信任，却又给她一个丫鬟使，说不定这个丫鬟就是个眼线。
如果四少爷怒急攻心把这丫鬟打发了，她以后做事说不得能方便一些。
想出了破局的法子，秋夕整个人神清气爽，不一会就睡着了。
这边，白巧还不知道自己被惦记上了。她正认认真真地分析今日这事儿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这件事里面有很多蹊跷：秋夕作为柳姨娘身边得力的大丫鬟，第一次当差就被主子责怪，不是四少爷故意找茬就是有人搞鬼。
白巧今日看得真真儿的，秋夕对这个差事是很紧张的，连茶水都是试了又试的，肯定不存在不经心的问题。
第二个蹊跷之处：秋韵出现在了她不该出现的书房前。
第三：之前碰到秋韵的时候，秋夕并没有主动挑衅，反而是被动接招，想来她是不想惹事却也不会让人骑到头上来的那种人；可从书房出来之后，她却是步步紧逼，主动和秋韵结下了更深的梁子。
第四：雪梨是个二等丫鬟也就罢了，怎么杏雨和那扫地的小丫鬟都是粗使丫鬟还敢这么大胆，直接翘班？
再结合秋韵原来是管着书房的，她今日一开始来找茬说明她确实对秋夕抢了她的差事感到不满……
那么，有没有可能是她故意给秋夕设下圈套，之后再来书房这边查看一下秋夕有没有中计？
秋夕肯定是想到了这些，才不顾脸面地耗在茶水间，就是为了抓秋韵一个正着！
白巧越分析越觉得对，不禁在心里感慨：原本她以为秋韵八面玲珑，却不想她如此沉不住气；而这个秋夕果真不是个省油的灯，能在不利的情况下冷静分析，最后反败为胜，着实心机深沉难测。
最倒霉的还是今日偷懒的那三个人，神仙打架，小鬼遭殃。不过她们擅离职守，其实也不无辜。
作者有话说第23章 告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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