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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梨花满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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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府。
前几日院子里的梨花被雨水打落了满地,冯芷让可安儿摘了树上残余的梨花,酿了梨花酿,埋在了一株老槐树下。
初夏,便是位于陇西,梨花的花期也快到了头。
韶光慢,日光盛。
园子里百花齐放,花香满园。王猛的发妻姜氏是个惯爱侍弄花儿的,今日儿姜氏约了冯芷赏花扑蝶,王猛后宅独独一个姜氏,嫡子王永、王皮年岁尚小,正是爱玩的年纪。冯芷不知王猛是如何同姜氏解释她的来历,那日冯芷被小童安顿好不久,姜氏便从夫主那儿耳闻此事,来了她的房间,态度亲络的同她扯了家常,一来二去,连着冯芷都要相信自己这拙劣的谎言。
王永、王皮不过五六岁的年纪,家中鲜少来人,两小儿见过冯芷一面,便黏着她这个貌美的表姐,整日里要来寻她玩儿,一时间丞相府热闹不少。
朔风亭,冯芷青衫轻薄,坐在亭中,姜氏在亭外小心翼翼的侍弄一株新得的姚黄,王永王皮手中拎着扑蝶的小网,在花丛深处玩耍,嬷嬷婢子在一旁看着这两位小郎君。
日光始烈,婢子们劝小郎君回去歇息,王皮是个爱贪玩的,并不理会婢子的话语,还同王永说,想去荷花池边玩耍,婢子闻言,脸色微白,荷花池池水不浅,初夏水还凉得很,不慎落水,出了事儿还是要她们婢子担当。
王永摇了摇头,说:“阿弟,不如我们去找芷表姐玩。”
王皮想起那漂亮得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漂亮姐姐,高兴的点了点头。
婢子们舒了一口气。
不一会儿,发呆中的冯芷跟前便多了两个小不点,小不点奶声奶气的说:“芷表姐,同我们玩。”
冯芷捏了捏王永的小脸蛋儿,语气轻柔,笑着说:“好。”她起身,陪同王永两兄弟去园子里玩耍。
可安儿惊讶,一路陪同小娘子入长安城,小娘子是那类能坐着绝不站着的娇懒人儿,平日里也不像是喜欢小孩子,竟有耐心陪同王家的小郎君们玩耍,要知道,她没少从丞相府的婢子口中听闻她们抱怨小郎君们的恶劣行径,富贵人家的主子们总是特别难伺候!
“永儿、皮儿,莫要顽皮。阿芷,你不必要陪同这两个混世魔王玩耍。”姜氏放下手中的剪子,嗔道。
王永和王皮异口同声的说:“阿娘,我们喜欢和表姐一块儿玩。”
姜氏无法,摇了摇头。
冯芷笑着说:“无碍,永儿和皮儿都十分可爱,阿芷也欢喜同表弟们玩耍。”她有点想念冯冀了,小时候冯冀没少被她捉弄,便是这样,冯冀仍然是十分黏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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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猛前脚回了丞相府,身上的朝服没来得及脱下,仆人来报,说是宾都侯慕容将军求见。王景略摸着手中的鎏金庚帖,沉思,他与慕容将军不熟,两人一文一武,交集甚少,且慕容垂被慕容氏族的人寻回来不过数日,怎会第一个来拜访他。
唇边浮现高深莫测的笑意,他差遣人调查过前来投奔他的倾城小娘子,据手下人来报,她是同慕容恪一行人入长安城的,怕不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丞相大人胸有成竹,把庚帖放置在一旁,道:“备茶,煮去年圣人赐下的云雾茶。”
吩咐下去,便率先回房,匆匆换下朝服,穿了便衣,准备会见宾都侯。
少倾,王猛更换便衣归来,迈入东花厅,便见席上跪坐一身形修长,蜜色肌肤,高鼻深目,面容轮廓深的俊逸郎君。他的身上穿着朝服,看得出来这一趟来得匆忙,也大概让王猛懂得后院的小娘子,他现今名义上的表侄女在宾都侯心中的地位。
双方寒暄后,王猛本想直切主题,未料宾都侯率先谈了北方的局势,王猛闻言,心中一震,不禁窃喜,道:“猛愿详细听闻宾都侯高见。”
“高见谈不上,某乃粗人一个。”慕容垂粗略的谈了谈北燕朝内的状况,许是他了解得太过细致,王猛心疑,不察,竟问了出来。
慕容垂笑道:“不怕丞相笑话,某流落北燕时,曾在宫内当差。”
“猛认为,安外必先攘内。燕朝初立,不足为患,若是伏击,成便可安朝内一片老臣心,败则南方晋朝卷土北伐,何况战事一起,则苦百姓。”王猛摇了摇手中的羽扇,不太赞成慕容垂要攻打北燕的意见,虽说北燕初立,政权不稳,此时若能重击,必灭之。
但是,北燕萧子恒乃常胜将军,不止是关外的羌人羯人惧怕他的威名,连着他们秦朝的氐族士兵都惧怕萧子恒的威名,他不死,北燕难灭。
当初秦朝与北燕冯氏合作,瓜分了前燕,氐族人获得不少利益,王猛同样了解这位少年将军的能力,没有妥当的方法,他不打算劝圣人轻易动北燕,还没到撕破脸皮的时候。
慕容垂垂眸,掩盖浅灰色瞳孔中的异色,他不是想攻打北燕,他只想有个名目,从秦王手中获得秦朝的兵力,光靠慕容一族的遗留势力,难成气候。
养兵需要时日,需要钱财,以战养战一直是他们马上民族奉承的话语。
王景略不是庸人,需徐徐图之。
慕容垂再度抬眸,换了个话题,道:“方才某言,洛阳一战,受了重伤导致失去记忆。失忆三载,多亏了恩人……”他语气轻松的把在慕容恪府邸发生的事三言两语的道来,不过掩盖了慕容恪谎称冯芷是他妾室一事儿。
“今日来访,想要一见恩人,顺便多谢丞相大义收留恩人。”
王猛眸中精光一闪,果然……他抚着美髯,笑得高深莫测,语调平静,道:“将军可知,汝恩人,是猛表侄女。”
慕容垂:“……”
慕容氏族家养的婢子,可安儿在冯芷与她入住丞相府的第二日,便找了机会偷偷回慕容府复命慕容恪,慕容恪少不了又发了一通气,之后又让可安儿去见了慕容垂,把其中发生的事儿一一道来。慕容垂虽得知冯芷在王丞相门前的闹剧,又知她恶劣的谎言,以为王相会当做笑谈,不料今日儿一提话头,丞相似当了真。
慕容垂有点急,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