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蛟在渊》烬芒

83、第82章

　　秦三秋再次醒来的时候感觉整个人又酥又懒，好像一块冰化在温暖的怀抱里，他微微一动，戚潇的声音便从头顶传来：“醒了？”
　　秦三秋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在睡着的时候滚到了戚潇手臂上，戚潇便这么一动不动地将手作为靠枕让秦三秋靠着。
　　“干嘛不推醒我？”秦三秋问。
　　“你难得能休息好，我想让你多睡一会儿。”戚潇这么说，秦三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两人之间又弥漫开了那种沉默。
　　秦三秋终是受不了这样压抑的无言静默，扯开话题道：“朗久白呢？你把他杀了？”
　　戚潇摇摇头道：“我没杀他。”
　　秦三秋猛地坐起来，道：“什么！嘶！”
　　“慢一点。”戚潇虚虚地护着他，怕他又把伤口崩裂。
　　秦三秋一把打开戚潇的手，厉声道：“你现在不杀他，将来他就会把你千刀万剐！斩草要除根，这个道理你不懂吗！”
　　戚潇也不多解释，只说：“放心，他不会的。”
　　朗久白已经造不成任何的威胁了，他已经是个废人。
　　戚潇用剑气在他身上一刀刀地刮，逼他交出钥匙，朗久白一开始还以为戚潇会有所顾忌，后来才发现戚潇是认真的，即使没有拿到钥匙他也要朗久白做秦三秋的陪葬，这时朗久白才开始怒骂。
　　胡言见朗久白大势已去，施施然地出来落进下石，他在戚潇刮了朗久白一百多剑后，废了朗久白的妖丹，按胡言的话说：“早就该死的人了，还出来蹦跶什么呢？早早安息吧。”
　　朗久白想要保住自己的妖丹，但胡言根本不在意，他说：“你别拿钥匙威胁我，秦三秋怎样和我有什么关系？这个筹码不能打动我。”
　　也正是胡言这种无所谓的态度，让朗久白不再那么笃定，但他还是强撑着，戚潇坐在地牢里，等了一整个晚上，最后胡言把钥匙给了他，道：“两清了。”
　　但这些没必要和秦三秋讲，戚潇说：“你放心吧，胡言已经把他看得牢牢的。”
　　秦三秋嗤笑一声，道：“死狐狸比谁都狡猾，你别被他卖了还帮着数钱。”
　　“不会，”戚潇把额头抵上秦三秋的额头道：“我只心甘情愿被你卖，我帮你数钱抬价。”
　　秦三秋：“……”
　　秦三秋不自觉地抿了抿唇，戚潇怎么……怎么变得这么……这么黏黏糊糊……
　　但是他的耳朵又悄悄地红了。
　　秦三秋别开目光，咳了一声清清嗓子道：“我要吃糖。”
　　话说完他就后悔了，这话说的和撒娇一样，太不符合他的身份了。
　　戚潇却全然的包容宠溺，对他说：“我先帮你打盆水，擦擦身子，然后再给你吃糖。”
　　秦三秋绷着脸，靠在床上，很是冷酷的模样。
　　戚潇出门后，道：“来找我什么事？”
　　林煊挠了挠脑袋，从拐角处转了出来道：“你回来了？”
　　戚潇放低了声音道：“是，刚回来没两天。”
　　“那个……”林煊吞吞吐吐。戚潇就好脾气地等着他把话说完。
　　林煊重重叹了口气道：“看到你之前留的纸条，我等了你几天没回来，一时心急，就去找帮手了。”
　　“什么意思？”戚潇一时没明白林煊的意思。
　　“我去找了你师傅，他可能猜出来你没死了。”
　　“……”
　　真是好大一个惊喜。
　　戚潇木着脸，看着这个脑子不太好用的好友，觉得他但凡把心思花在人情交际上一点点，现在也不至于只有他一个好友。
　　“潇儿……是你吗？”
　　无比熟悉的声音从戚潇身后传来，他的脊背陡然僵直，连握着面盆的手指似乎都无处安放。
　　他不敢回头。
　　“……是你吗？”凌云宗宗主白齐的声音苍老了很多。
　　戚潇缓缓吐出一口气，闭了闭眼睛，回过身看见了师傅熟悉亲切的面容。
　　戚潇跪下道：“不肖徒儿云潇，见过师傅。”
　　“……起来，起来，让师父好好看看你。”白齐就像是寻常人家的父亲，一时间竟然情难自已，老泪纵横。
　　他抚摸着戚潇的发，他最疼爱的孩子回来了。
　　“怎么回来了不说一声呢？你这孩子……”白齐终于还是咽下千言万语，只叹了口气道：“吃了不少苦吧……”
　　“师傅，对不起。”
　　“和我说对不起干什么，是师傅对不起你，师傅没有护好你，枉为人师啊，枉为人父！”白齐看着云潇从只会哭闹的婴儿，到讨人喜欢的伶俐小童，再到纯稚意气的少年，然后道沉稳可靠的青年，一路上的成长他看在眼里，就如同他的父亲一样。
　　又有哪个父亲看到自己的孩子受苦受罪而会无动于衷呢？
　　“你这些日子过得可好，丹药可够，灵石可够？”白齐像是要把这些日子缺失的关怀一股脑地倾泻出来。
　　戚潇笑着说：“师傅，都好，都够。”
　　“若是外面待的不好，便回家里来，你师弟师妹都等着你。”
　　戚潇心中一暖，凌云宗于他而言，的确是家。那里有师傅、师弟师妹和各位师叔，都是对他很好的。
　　“你什么时候回来？”终于，白齐还是没忍住问了戚潇，戚潇之前隐瞒自己尚在人间的事情还是让他有些惴惴不安了。
　　“师傅，我这里还有事没做完，更何况，我还在调查我的死因，恐怕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那你……有机会回凌云宗看看吧。”
　　戚潇笑道：“师傅放心，等……过段时间我就回来。”
　　在房中的秦三秋等了半天，发现戚潇怎么去了这么久，他有些狐疑地下了床，披了件外衣，慢慢挪到房门口，打开了门。
　　他听见门口隐约传来谈话声，于是放轻了呼吸。
　　其中一人是戚潇，另一人的声音很陌生，他没有听过。
　　“是……道侣……我已与他结契……”
　　“胡闹……这等密法……解不开……你是……不要命了……”
　　“……心甘情愿与他同生共死……”
　　“……你……哎。”
　　秦三秋心神具震，往后退了一步。
　　从两人的对话中，他拼拼凑凑也知道他们在说结契，他以为之前戚潇说得轻描淡写，只是能够把重伤的伤口转移分担，并没有想到会这么严重，两个人竟是真正的命运相关，生死相连。
　　他一时无言，又慢慢摸回了床上。
　　过了一会儿，戚潇端着一盆水，放到了床边的木架子上，他道：“等久了吧，遇上了故人，聊了几句。”
　　秦三秋心里还翻来覆去那句话。
　　——心甘情愿与他同生共死。
　　他到底知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但是话到了喉咙口却一字都吐不出，好像一块石头压住了舌头，让他不会说话了。
　　戚潇掀开秦三秋的被子，一手拿着搓热的毛巾给他擦身。
　　秦三秋的裸露的上半身精瘦苍白，隐隐能看到悍利的线条从腰腹处隐没入裤子。
　　戚潇眼神微微一动，将毛巾捂在他的背上，沿着漂亮的肌肉走向和脊椎为他轻轻擦拭身体，像是在擦拭一件极其精美的藏品。
　　温热的毛巾从颈背往下延伸，再换到正面的腹部胸前。秦三秋一时居然在毛巾的游走下感觉到热气延伸，燥得慌。
　　“你……快一点……”秦三秋有些羞赧地闭上了眼睛。
　　这感觉实在是太奇怪了，明明是粗糙的毛巾划过身体，却好像能感觉到戚潇的百般呵护柔情，甚至能感受到他指尖的力度，手掌的大小。
　　好像……隔着毛巾在抚摸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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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开新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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