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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72】一对流氓 ...

  •   “Me gustas cuando callas porque estás como ausente,
      y me oyes desde lejos, y mi voz no te toca. ”
      (我喜欢你是寂静的,仿佛你消失了一样。
      你从远处聆听我,我的声音却无法触及你。——聂鲁达)

      魏来的声音像轻轻拂过的海风。

      威士忌酒液金黄澄澈,魏来晃动杯子,听那冰块撞击玻璃的清脆声音。

      周之末现在可以安然躺在沙发里了。他便是这样的性子,或许会因苦难短暂地退缩,却绝不会投降。

      他坦坦然躺着,头枕在魏来腿上,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指挥魏来用不同的语言念外文诗。

      “好!换德语!”

      魏来笑了笑,看着手里的西班牙原文诗集,开始在线翻译成德语:
      “……Sie von den Sachen auftauchen, die mit meiner Seele gefüllt werden. ”
      (你从所有的事物中浮现,充满了我的灵魂。)

      “恩!”周之末含着棒棒糖,鼓着一边的腮帮子说,“换…意大利语!”

      魏来把诗集翻过一页,接着翻译:“E mi senti da lontano e la mia voce non ti arriva.”
      (你从远处聆听我,我的声音却无法触及你。)

      “再换!换…那个……”周之末想了又想,“法语!”

      魏来还是一派从容:“……in Ihrer Ruhe noch zu sein und lassen mich mit Ihnen mit Ihrer Ruhe sprechen erreicht……”
      (让我借着你的沉默,与你说话……)

      “这你都会!?”周之末挥舞着手里的棒棒糖忿忿不平,“你怎么什么都会呀……”

      魏来把诗集搁在腿上,笑着问:“葡萄牙语你要不要听?”

      “英语!还是英语吧。”周之末懊丧地坐起来,“也就英语我还能听懂一点。”

      “好。”魏来拿起诗集,“You are like the night. With its stillness and constellations. Your silence is that of a star. As remote and candid, I……”
      (你如同黑夜,拥有寂寞与群星。你的沉默便是那星光,遥远而明亮。)

      “打住打住!”周之末赶紧喊停,因为他发现这英文他也听不懂。

      “下一句还是说中文吧。”

      “好——”魏来吸了口气正要念,却顿住了。

      下一句是:我喜欢你,是寂静的……

      “念呀。”周之末催他。

      “都念完了。没有下一句了。”魏来把诗集往后翻,“给你念首别的吧。”

      “算啦。”周之末站起来,在魏来的香水柜前面停下,看着那一整面柜子里分门别类简直摆成艺术装置的各色香水,不由惊叹,“这么多呀!你一个人得用到什么时候。”

      “很多是拿来收藏的。”魏来走过去。

      “欸对了,我上次打翻的那瓶,你说要我赔两万。真那么值钱啊?”周之末拿着棒棒糖一脸警觉,“你不是诳我的吧?”

      “我犯得着骗你这几个钱啊。”魏来笑着拍了拍他的后脑勺。

      “这些都是收藏香吗?看着就死贵。”周之末好奇地扒着柜子门,“有没有好玩一点的呀?”

      “好玩一点的……”魏来目光搜寻了一圈,“喏,这个,P家的兽首系列。”

      周之末看过去,那一排香水瓶造型奇特,每个瓶盖都雕有不同的动物造型。雄狮,公鹿,豹子,孔雀,个顶个的漂亮。暗色的瓶身,金色的兽首,尽显华贵。

      “好霸气的鹿!好可爱的小猫啊!”周之末果然来了兴致,凑近去看,“这什么牌子呀?设计得好好啊!”

      “这是个老牌子了,19世纪创立,得过两个英国皇家认证呢。当年英国首相就最喜欢他们家的刮须膏。这组兽首特别有意思。每个动物都是一个贵族人物,有各自的背景故事。不同的香味呢,就代表着角色的不同性格。”

      “好有趣啊!”周之末指着那头鹿好奇地问,“这鹿是什么角色?”

      “这是乔治勋爵。是这个贵族家族的核心人物。”魏来拿起鹿首香水瓶,“位高权重,对国家和君主忠心耿耿,对自己的妻子却不忠诚,有一大堆的情妇。”

      “渣男。”周之末叼着棒棒糖。

      他又拿起一瓶豹首香水:“这只豹子,是勋爵夫人布兰奇女士。她知道老公在外面养情人,为了家族名望忍气吞声,背地里却一直计划着杀掉自己的老公,好继承他的财产。”

      “也不是好人。”周之末皱了皱鼻子。

      魏来又拿了两瓶:“这只孔雀叫克拉拉,是勋爵的情妇。这头狮子叫咆哮的拉德克利夫,是个私生子。整个系列讲的就是一个关于贵族、权力和复仇的故事。”

      “这年头,连香水都得有人设啊。”周之末连连感叹,“钱真是不好挣啊。”

      “营销概念嘛。”魏来轻描淡写。

      “欸,让我猜猜,你今天用的是哪一瓶?”周之末笑着捞起魏来的胳膊,“是在这柜子里的吧?”

      “是。”

      周之末回头看了看,发现柜子里的实在太多了,便抓着魏来胳膊耍赖道:“你告诉我在哪一排,我准能猜出来。”

      魏来笑了一下,给他指了指:“这排。”

      周之末雄赳赳气昂昂地拎起衣服抖了抖,开始试味道。

      实践经验不多,理论知识他还是有的。打开一瓶,喷在手背上,把酒精吹散了,再闻,然后凑近魏来袖口嗅了嗅,对照一下。

      魏来就任着他这么玩。

      试到第三瓶,周之末觉得味道差不多了,满怀信心地举起来:“这瓶对吧?”

      魏来却摇摇头:“不对。”

      “怎么会!”周之末又闻了闻,虽然都是木质香味,但好像是不太一样。

      对了,这刚喷的香水闻到的是前调,魏来身上的却已经挥发了,成中后调了。

      他赶紧把掌心搓热,又拿了一瓶香水洒在手心里,这样就差不多是中调了。

      他抬起手一闻,冲入鼻子就是一股苦咖啡烘烤和黑巧克力的味道。

      “咳咳!”他不由呛了两下,“这什么鬼!太冲了!”

      魏来笑着帮他拍背:“所以啊,你没发现这瓶我几乎没用过吗。”

      周之末不服气,又一连试了七八瓶,还是没猜对。

      “还不对啊?”他懊恼地使劲揉了揉鼻子,“闻得我鼻子都不灵了。”

      魏来瞧着他那猫爪挠脸的样儿,忍不住笑了,伸手拿了一瓶香水出来:“是这瓶。”

      周之末狐疑地看了看那幽黑的瓶身,线条优雅浑似一把提琴,宛如一位低调矜持的绅士,和平素前卫张扬一身潮范儿的魏来好像并不搭调。

      魏来打开香水凌空喷了几下:“你闻闻看,是不是?”

      空气中散出淡淡的葡萄酒味,周之末在法餐厅工作过,闻得出那是白兰地,很好的干邑白兰地。清爽,轻盈,似一个阳光明朗的清晨,年轻矜贵的绅士拿着刀叉划开雪白的鱼肉,挤上一点柠檬汁。周之末忽然想起来,魏来是学古典主义音乐出身的,小提琴应是基本的乐器,他有传统的积淀。而葡萄酒,是他的根。

      “还真是你身上的味道。”周之末道。

      魏来点头:“这是我跟D牌联名出的合作款。Power et la luxure. 这款香水的人设,就是我。”

      “恩?什么意思?”周之末不解。

      “这是法语。翻译过来就是,权色。”

      “权色?”周之末细细品这名字。

      空气中酒味渐淡,烟熏松木的基调里,透出几分药感,却不苦,冷而暗狠,如暗藏野心的上位者,静待时机。琥珀的醇厚,便是他君临天下的气度。而那松子甜润,又幽幽滋生出一丝媚来。是啊,自然界中,本就是雄性动物生得比雌性美艳。

      美艳的他,会扫清一切障碍睥睨整个王国,也会抱着你躺在甲板迎着海风说些叫人脸红心跳的情话。的的确确,是权,是色。

      “好艳的名字。”周之末感慨。

      “是太艳了。不够正能量,所以引进国内市场的时候,改成了,爵色。”

      “角色?什么角色?”

      “不是演戏那个角色。”

      “哦,绝色啊。”周之末哼了一声,嘲笑魏来,“哪有人这么夸自己的,脸皮真厚。”

      魏来笑道:“不是绝对的绝。是王爵的爵。”

      “哦——”周之末了然地点点头。爵,在西方,代表着权力。

      他突然笑起来:“爵色。好中二啊。不过既然这香水代表的是你,销量一定很好。”

      魏来也笑了:“是他们营销做得好。”

      周之末歪歪头:“营销怎么做的?”

      魏来道:“广告词很长,简单地说就一句话:魏来的味道。”

      粉丝总是好奇偶像用什么香水,想get同款。极具商业头脑的D牌总监索性直接找魏来合作,推出了这款男香,官方定义了魏来的味道:“爵色”。贵族,雅痞,性感。亦是人类理想中权力与爱欲的味道。

      因此这款香水每年全球销量惊人。女人风靡,当作情人香。男人爱用,喷上便觉自己也拥有了魏来的魅力可使女性倾倒。更有大把痴汉粉丝买回去喷衣服喷被子,就有种时刻与魏来相拥而眠的错觉。

      周之末站在那充满香氛的空气中,白兰地的气息隐隐绰绰萦绕其中,不粗野,不轻浮。是一位矜雅得体的贵族男士。有头脑,有学识,不靠挥洒荷尔蒙这种原始简陋的手段来获取浅薄女性的浅薄尖叫。木质香味占据了整个香调,温和,绵长,像一个强大又温柔的怀抱,恒久的庇护。

      “真的是魏来的味道啊……”周之末幽幽叹了一声。

      旋即他抬起晶亮的眸子,笑着拿过那瓶香水:“那我也喷一点,是不是这样就等于魏来陪在我身边啦?”

      “我这不就在你身边吗?”魏来笑道,“而且,你身上本来就是香的。”

      “哪有?”周之末抬起手臂凑到鼻子前,“我又不用香水。”

      “真的。你身上有香味。茶香。”魏来盯着他。

      “怎么可能,我都多久没泡过茶了。”周之末闻了闻自己的手腕,又拎起领子低头使劲嗅了又嗅,“你又骗人!”

      “没骗你。自己的味道,自己当然闻不到。”魏来笑着凑上来,凑近他的脖子,“不信我再闻闻。”

      “不给你闻。”周之末把领子一拢,“你这个变态。”

      说着推开魏来,走回沙发那儿一屁股坐下。

      “我怎么就变态了?”变态不服气。

      周之末理直气壮:“你一大男人收藏这么多香水,你不变态谁变态。”

      说着捞起不知何时溜上沙发的皮卡丘抱到面前,端起它的小爪子指魏来:“皮卡丘,你说,他是不是个变态?”

      “喵——”皮卡丘乖巧回应了一声。

      “哼!听见了没?你儿子都实名指证你!”周之末举着皮卡丘拿脸颊宠溺地蹭了蹭它,满脸都是得意,“你儿子都说你是变——唔!”

      皮卡丘突然转过脸,对着周之末的嘴“吧唧”亲了一口。

      周之末猝不及防被偷了一吻,愣住,瞪大了眼睛看向皮卡丘:“你…你……”

      魏来“噗”一下笑出了声。

      周之末顿时生出一股正奋勇抗敌时被同阵营战友突然偷袭的屈辱感,气得一巴掌拍在皮卡丘屁股上:“你偷亲我!”

      “喵~”皮卡丘睁着两只大杏仁眼,眼里头全是无辜,小脑袋凑上去居然还想再亲一口。

      “你个小流氓!”周之末气极败坏把皮卡丘一通揉。

      魏来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放肆的笑声顿时引来周之末的迁怒。

      “都怪你!”周之末抱着皮卡丘,指着魏来鼻子吼,“宠物随主!肯定是你平时风流成性老搞些有的没的,皮卡丘耳濡目染有样学样!都被你带坏了!”

      魏来莫名躺枪,大声喊冤:“这也能怪我!?它也没见过我亲你啊!”

      “喵呜——”皮卡丘附和,趁周之末注意力全在魏来身上,小粉舌头一伸,舔了一下他的嘴角。

      “你!你你你……”周之末顿时气得语无伦次,“你个老流氓!教出这个小流氓!你们爷俩一对流氓!”

      皮卡丘一见局势不妙,挣开周之末一溜烟蹿到了地上,撒丫子奔向魏来,跳进他的臂弯。

      周之末气鼓鼓窝进沙发,面朝着墙不理他们。

      魏来笑着摸了摸脖子。好嘛,他现在不仅是变态,还是流氓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皮卡丘:得意甩尾巴)爸爸,你还没亲到的嘴,我亲到了哟~
    魏来:慢慢捏碎整盘小鱼干)很好。明天就带你去割蛋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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