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名昭著[娱乐圈]》小李飞貂

65、【65】选择

　　无尽的长巷，无尽的恐惧。

　　甄九九拼了命地跑。身后的追逐者如跗骨之蛆，摆不脱，甩不掉。

　　酒吧门口的霓虹撕破深沉的夜色。

　　他一头冲了进去，迎面撞翻了侍应生端着的托盘，酒杯砸了一地。

　　“别跑！”

　　追他的一帮子人跟着冲进了酒吧。

　　“那小子往厕所跑了！快追！”

　　领头的一脚踹开男厕所的门：“给我搜！”

　　手下人应声散开，一间接一间地踢开那些隔间的门，全然不顾里面是否有人。

　　甄九九窝在女厕所的一个隔间里，听着隔壁乒铃乓啷的声响，用力捂住自己的嘴，拼命压下剧烈的喘息，满头的汗水滑过眼角，淌进领子里。

　　“大哥，没有！”

　　“没看见他的人！”

　　“我明明看见他往这方向跑了！”

　　那帮子人出了男厕所，在走廊徘徊了一下，领头的突然摆摆手，示意手下噤声，慢慢地走到了女厕所门口，然后一把推开。

　　“啊！”一个刚从隔间走出来的女客人吓得尖叫，“变态！你们干什么！”

　　“闭嘴。滚蛋。”领头的吼了一声，两个小弟就把女客人赶了出去。

　　女厕所空荡荡无一人，每个隔间的门都紧闭着。

　　领头的一间接一间地推开隔间的门，皮鞋在地上辗转碾过的声音，刺耳又难听。

　　一直找到最里面的隔间，领头的推门，门锁着。他招了招手，两个小弟上前，对着那门就是一脚。门被“砰”地踹开。窝在角落的甄九九骇得脸色煞白。

　　“你小子躲这来了啊。”领头的眼中露出一丝狞笑。

　　甄九九吓得直打冷战：“你……你们是秦厉的人？”

　　“我们，是要你命的人。”领头的退后了一步，抬手一挥，“给我上！”

　　隔间的门被锁上，七八个人涌进来，把甄九九团团围住，上来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甄九九抱着头蜷成一团，连连求饶。

　　这帮人却似不是真的要他的命，并没有下死手，而是按住他，扒他的衣服。

　　“你们干什么！”甄九九死命推开那些在他身上乱摸的手。

　　“干你啊骚货！”压着他的那个人两手一分，哗啦一声撕开了他的衬衫。

　　“滚！”甄九九死命挣扎，眼泪水流了一脸，稍作抵抗就得挨一拳头。

　　“快点！还调上情了？”那领头的抽了一口烟，把烟灰弹在甄九九身上，烫得他猛地一哆嗦。

　　“知道了大哥！”那些人全然没把甄九九的抵死反抗拼命踢打放在眼里，用更快的速度扒掉了他的衣服裤子。

　　领头的把烟夹在指间，居高临下地瞥了甄九九一眼，捡起他的裤子使劲抖了抖，“还真是一股狐骚味。”

　　裤子口袋里的东西掉了一地，领头的伸出脚踢了几下，随即把他裤子往地上一扔，冲那些小弟发火道：“磨叽什么呢！赶紧找！”

　　那些手又摸了上来，如秋风扫落叶毫不留情，甄九九死死捂着身上仅有的衣料，嚎得撕心裂肺。

　　“哗啦——”，隔间外头突然泼来一大股水，浇了那些人一头一脸。

　　“谁！？”几个小弟猝不及防湿了一身，回头怒吼道。

　　领头的拎起领子闻了闻：“不好！是酒！”

　　话音刚落，一个开着盖的打火机就被扔了进来，火苗碰到被酒精湿透的衣服，“噌”地烧了起来。

　　那帮人顿时乱了阵脚，拼命拍打着衣服上窜起的火，冲了出去。

　　甄九九窝在角落不住地抽泣，视线内突然闯进了一双脚，脚上的皮鞋，来自意大利奢侈品牌的高定。

　　“我认得你。”男人盯着他，“你是魏来的助理。是个网红。”

　　甄九九自嘲地嗤笑一声：“现在已经不是了。”

　　他抬起头，眼前的男人西装革履，精致而得体，浑不该跟他这种过街老鼠扯上关系。

　　“你是什么人？”他问。

　　男人向他伸出一只手：“我姓费。费祎铭。”

　　—————

　　年后，周之末要准备进组了。

　　进组前，有个开机宴，说穿了，就是主创跟投资商们吃个饭。

　　他不喜欢应酬，可这是剧组的礼数，推不掉。他也不好意思推，他妈又欠了一屁股赌债，公司帮他还了，他新买的房子虽面积不大却是黄金地段，也是问公司预支了部分片酬。

　　所以他一连签了两部开价很高的外戏。他想赶紧把钱还上，就能演自己想演的好剧本了。

　　今晚魏来本来要带他和青青出去吃饭，他只能推脱说青青身体不舒服，没敢告诉魏来自己要来参加这个饭局。

　　饭局上，他又见到了那个阴魂不散的翟启平。作为最大的投资方，翟启平坐在高位，旁边则是导演。按理说，他这个男主角应当坐在导演边上，跟投资商近距离接触，好生交流沟通。

　　那边位子也的确空了一个，显然是给他留着。

　　“周周，快来快来，给你听着位呢。”导演热情地抬手招他过去。

　　周之末却径直朝里走去，挑了个偏远的角落，坐了下来。这个位子离翟启平最远，离其他投资商和大老板也不是很近，难怪没人愿意坐。

　　他不理会任何人任何色彩的目光，眼观鼻鼻观心地坐下。导演有些许尴尬地收回手，打圆场道：“咳咳，周周啊就是这样，害羞。”

　　周之末见桌上有个小盅倒满了热茶，拿起来想喝一口，刚放到唇边，就听见一个怀着歉意的声音说：“额，不好意思，这杯子我喝过了。”

　　他抬起头，不由惊讶出声：“是你！？”

　　眼前的人赫然是甄九九，低头弯腰地接过他手里的茶杯，满脸不好意思：“小周哥，这……这是我的座位。”

　　“你怎么会在这儿！？”周之末全然不顾其他人的眼神，追问道。

　　一小老板模样的人说：“哦那啥，我让他来的。他不是最近特火那网红吗，叫他来给大伙儿逗逗趣儿。 ”

　　他见周之末神色异样，赶紧讨好道：“咳咳，你要是不喜欢他，我这就叫他走。”

　　“就是就是。就一小网红，你别跟他计较。”旁边一人附和顺带劝周之末，“你可是咱们男一号，怎么能坐这儿呢，快，去翟总那儿坐。”

　　周之末瞥了一眼翟启平身边那空位，却不起身：“没事，我就坐这儿。”

　　“小周哥……”甄九九细声叫了他一句，万分尴尬地四下看了又看，除了翟启平旁边那个位子，上座还有两个空位，但显然是留给其他大人物的。没他的位子了，他只能等着被这些跟红顶白的人赶走。

　　“你。”翟启平突然把酒杯往桌上一搁，“过来。”

　　甄九九回头，见翟启平目光盯在自己身上，愣了愣：“我？”

　　“就是你。过来。”翟启平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子，“坐这。”

　　周之末看了甄九九一眼，甄九九赧然垂下头，却不敢不听话地走了过去，坐下。席上其他削尖了脑袋想讨好翟启平的小艺人们，顿时妒红了眼。

　　“不好意思啊，我们来晚了。”包厢的门被推开，西装革履的费祎铭挽着明艳照人的晏雪走了进来。

　　“诶哟！费总！晏制片！”好几个老总看见他俩，立刻起身相迎。

　　周之末抬起头，正对上晏雪的眼睛。两个人的神色都微微一僵。周之末赶紧低下头，他害怕晏雪告诉魏来，怕魏来怪他骗自己。晏雪也移开目光，她没想到会在这种场合碰见周之末，魏来还说周之末和别人不一样，不应酬不讨好那些大老板。呵，哪里不一样。

　　“抱歉啊大伙儿，路上实在太堵了。”费祎铭叫服务员拿来杯子，“这样吧，我自罚六杯，各位老哥就别为难晏制片了。”

　　另一个老总豪爽一笑，“哪儿的话！难得晏大美人大驾光临，我们欢迎还来不及呢？这三杯就免了。不过费总，你的那三杯可不能含糊啊。”

　　“老薛，你啊，还是这么油嘴滑舌。”晏雪笑着拍了那老总一下。

　　导演随即热情地招呼起来，“来来来，人都到齐了，咱们先喝一杯。”

　　众人纷纷捧着酒杯站起来，觥筹交错之间彼此吹捧几句，开几茬玩笑，渐渐地混熟了，气氛也就热络起来。

　　周之末却如坐针毡，起身去了洗手间。

　　包厢里的人热热闹闹继续喝酒，喝得兴起，一个人站起来，到服务台捣鼓了一阵，端着一托盘几十杯的酒回到席上，把小酒杯一一分给大家：“来来来，这可是好玩意儿，刚出的新产品，大伙儿啊都尝尝！”

　　有的人似乎习以为常，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有的人有些犹豫，旁边熟门熟路的人便劝道：“诶哟放心啊，这可不是du品。这就是些助兴的，喝了呀，晚上玩得更带劲儿！”

　　晏雪不由皱眉，把费祎铭拉了出去：“怎么回事啊？那些人怎么还嗑.药啊？”

　　“咳，人不都说了吗，不是du品。”费祎铭按着她的肩膀安抚道，“他们啊，就是爱找刺激，文艺圈儿嘛。你放心，那东西就是有点像rush，抬抬气氛罢了。”

　　“你没玩这些吧？”晏雪警惕地问。

　　“我当然不会了。你忘啦，我连烟都不抽的。”费祎铭笑着拍拍她的背，“行啦，我们回去吧。”

　　“唉，乌烟瘴气的，晚点再回去吧。”晏雪捶了费祎铭一拳，“都怪你介绍我那个姓陈的，太不靠谱了。我项目都开了他突然跑路。要不是资金有了这么个大缺口，我犯得着出来跟这帮人喝酒吗？”

　　“哎呀好啦好啦，这不有我陪着你呢嘛。”费祎铭揽过她的肩，“你现在不想进去，那我们出去逛几圈。”

　　—————

　　周之末从洗手间出来，却见甄九九在走廊里等他。

　　“小周哥。这是解酒药。你先吃两颗，就不怕他们灌你酒了。”甄九九递来一小瓶药。

　　“谢谢。”周之末看着他，却没接。

　　“小周哥……”甄九九发现周之末对他的态度不一样了。以前对他总是很热心也很关心，今天却有些莫名的冷淡疏离。

　　“你比我还大一岁，没必要叫我哥的。”

　　果然，是疏远了。

　　甄九九笑了笑：“可在这圈子里，你是我的前辈，我应该叫你哥的。”

　　“好吧。随你怎么叫吧。”周之末盯着他的眼睛，“九九。记得在剧组的时候，我跟你说过一句话。要做个好演员，必须一步一个脚印，没有捷径。”

　　甄九九点了点头：“我记得。”

　　他的样子还是那么乖巧温顺，他的眼神还是那么无邪无辜，看得周之末好生迷惑：“那你为什么还要那么做？”

　　“我做了什么？”甄九九反问。

　　“那个账号明明是小范做火的，你却说是你。”周之末上前一步，”还有陈桦，你是不是真的联合他，背叛了魏来？”

　　“小周哥，你真的误会我了。我也是没办法。”甄九九好似万般无奈地叹了口气，“我真的没想到放了张照片就会上热搜。采访的稿子都是编导写好了让我照着背的，我跟他们说了账号是奇子的，可他们非要我那么说。至于陈桦老师，是他找上的我。我真的不敢得罪他。我没有选择。”

　　“你有的选！”周之末忿然道，“你选了一条歪路。”

　　“不是的小周哥——”

　　甄九九还想辩白，周之末抬手打断他：“如果你只是安安心心做魏来的助理，你怕陈桦做什么？除非你以后想进演艺圈，才会害怕得罪他。可你要是真有演戏的打算，跟魏来好好说，他肯定不会拦着你的。而且我之前不是也跟你说过吗，可以介绍你进千宜。”

　　他失望地看着甄九九：“你明明有很多条路可以走，偏偏选择了最不光彩的一条。”

　　甄九九扯了扯嘴角，他没想到周之末竟然这么天真，以为魏来真的会一碗水端平，以为秦厉真的会像捧自己一样捧别人，以为他真的有的选择。

　　他抬起眸子，定定看着周之末，幽幽道：“小周哥，你演过被-强-奸的戏么？”

　　“什么？”周之末不由皱眉，“你……什么意思？”

　　甄九九笑了，笑得好似地狱爬出的艳鬼。

　　周之末显然有些被骇到，讷讷后退了两步，使劲定了定神，才道：“可你是男人，你有能力拒绝。”

　　“哦？是么？”甄九九甩给他一个玩味的眼神，转身推开了包厢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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