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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44】借刀杀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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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来走进围.剿.现场,一把拎起小范的颈皮子,骂得震天响:“我的咖啡呢?让你去买咖啡你在这干嘛?还嫌不够忙是吧?这月工资全扣了!给我滚回去!”
说着揪住小范的耳朵,顺带捞起周之末的手臂,一起往外拖。
管嘉柏已在后头招呼开了:“医护呢?快去叫过来啊!你们还看什么呢,赶紧扶段导起来!段导没事吧?来来来,擦一擦擦一擦先……”
车上。
小范擦着拳头骂骂咧咧,周之末把手插进口袋不说话,九九低着头给小范手上受伤的地方清理擦药,不时抬眼小心翼翼地去瞄魏来。
魏来勾了勾嘴角:“打得爽吗?”
“爽!”小范胸膛一挺,“你们看见他那怂样了吗?就没见过打起架来躲得飞快不带还手的,真tm不是男人!嘶——轻点儿轻点儿。”
“对不起…都怪我……”九九拿着药棉,拼命忍住眼泪,一双眼睛肿得跟小桃子似的。
小范一挥手:“没事儿!我早就想揍他一顿了!今天真解气!周之末,可以啊,一起打过架咱就是亲兄弟了!”
周之末起身坐到九九旁边:“行了别哭了,别娘们唧唧的。我告诉你,有人欺负你,就打,有人说你坏话,就打到他们不敢说为止。”
九九噙着眼泪:“谢谢你……”
魏来半开玩笑道:“不许带坏我们九九啊。小小年纪这么暴力,都谁教你的这些?”
周之末靠在车窗边,看着外面,过了半天好不深沉地来了一句:“生活。”
说罢便闭上嘴,不再开口。
车开到九九住处,小范跟着一起下去,陪他回家。
车掉个头继续开,开往魏来的家。
“这方向不对。”周之末没法不开口了。
“没错啊,我回家。”魏来悠悠然架起一条腿。
周之末看了看车窗外的路:“那我在前面站台下车就好了。”
话音刚落,车子就从站台旁呼啸而过。
“怎么不停车?”周之末一下直起身子。
魏来不理他,自顾自看风景。
到了地方,打开车门不由分说把人扯了下来。
“去我家,陪我喝酒。”魏来拉着周之末一路往里走。
“我不喝酒的。”周之末使劲推他胳膊。
魏来不管,拉着他的手臂一路往里走,周之末挣不脱他,咬着牙吸气。
魏来瞥了一眼:“你听过一句话么?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你到底要干嘛?”周之末皱眉。
“还藏。”魏来把他的手从口袋里抓出来,手背和骨节青紫一片,小臂上被椅子上折断的木条划破了皮,有些地方已肿了起来。
“坐下。”魏来按着周之末的肩把他按进懒人沙发,转身去拿医药箱。
“你…… ”周之末抬眸看向他。
“说了陪我喝酒。药酒。”魏来打开药瓶往茶几上一搁,坐下给周之末擦药。
棉签碰到伤口,周之末的手忍不住往后一缩,随即咬紧了牙关偏过头。
“疼就说话,藏着掖着干嘛?”魏来一把拉过他的手腕,看着那双俊眉蹙得更紧,手下力道硬是不减。
“现在知道痛了。成天横冲直撞的遇事不过脑子,话都没说清楚就上拳头开打,就你横?这些臭毛病都谁教你的。”
魏来才吐槽了这么一句,周之末就一把推开他,侧过身窝进沙发一角:“我本来就没人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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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魏来一进剧组,就听到了段琪峰要卷铺盖滚蛋的消息。
组里人那叫一个喜大普奔,就见段琪峰顶着一脸伤,肿得跟猪头一样,走到周之末面前恶狠狠瞪了一眼:“算你狠!给我等着!”
说罢对地啐了口,满嘴脏话骂骂咧咧地走了,还扬言要找人操翻他。
很快,就有针对周之末的风言风语在圈子里传起来,什么“兔爷金鸭一路睡.上.位”啊,什么“周公交有钱就能上”啊,什么“被金.主玩到进医院”啊,讲得煞有介事,多脏的都有,用肚脐眼想想也知道是谁散播出去的。说得次数多了,难免就有不少人信了,便越传越难听,越传越离谱。
连管嘉柏都有点被这些出.口.转.内.销的流言给唬住了,问:“你信吗?”
魏来眯起眼睛看向不远处坡上一身白衣的周之末:“要这些都是真的,他还能揍人揍得那么有底气,那我服,演技太好。”
管嘉柏笑了:“是哈。嘿你这话说的,也不是谁都跟他这么虎啊,小九还不是只会哭,照你这逻辑,小九就是心虚咯——欸?小九人呢?这就走啦?小范怎么也没来?”
魏来道:“给他俩开了几天带薪假,休息休息,也避避风头。”
管嘉柏眨眨眼:“你不是要辞了他吗?怎么,这现成的由头不借,改主意啦?”
魏来站起来,把剧本往他怀里一放:“小蛇蛋子当然得圈在身边,放它出去咬人么?”
周之末拍完戏从坡上下来,有三两群演路过,偷偷指了指他然后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眼神透出异样。魏来走过去,把他拉进自己的房车里。
“干嘛?”
“自己就不知道换药?”魏来掀开周之末的袍袖,手臂上的纱布还是上次他给缠上的,洇洇渗出血渍来。
周之末由他拉着不说话。
魏来拆开纱布,周之末手上红肿未消,伤口边缘有些发白,被汗捂的。
“跟你说了打架解决不了问题。这两天话说得这么难听,不好受吧?”
“反正也不是真的,他们要说什么就随他们说去呗。”周之末还在嘴硬。
“嘶——”
“疼-就-说-话。”
“疼。”周之末极轻极短促地说了一句。
“大点声。”魏来把药酒倒在掌心,往他伤口上一拍。
“啊!疼!”周之末猝不及防叫出了声。
魏来放轻动作,给他细细包扎。
周之末缓过劲来,垂眸盯着魏来手上的动作,一点一点往上凝在他的脸上,竟有几分委屈意味自眼底泛起:“连你也欺负我。”
魏来把他朝自己这边拉近了些:“我这是教你,别什么都自己憋着。会哭的孩子才有奶吃。”
周之末仍是凝注着他的脸,眼神幽深如看不见底的湖水:“娘都没有还要什么奶。”
魏来猝然被他这一句怼得说不出话来,只觉得心头像是被烧红的锥子狠狠扎了一下,泛起尖锐的刺痛。
眼神再转回时,周之末已侧过了头,垂着的长睫如秋风中的木叶般抖了又抖,眼角晕红了一圈。
魏来突然想抱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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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剧组的日子那是辛苦又枯燥,这个剧组却显然有些过于精彩了。
开机已有两个多月,总算拍完了影视基地的部分,剧组准备转场到外景地。刚好,远离纷扰人事与是非。
临走,魏来见了丁卯一面。
“千宜有问题。”
“你想让我去查?我建议你,动作先别太大。上次你从会所带走周之末,漏了一嘴给樊若湄,之后秦厉就在找人查你。虽然全查到海洲集团小何少头上去了,可你最好还是谨慎些。他去澳门见邵成非特意带你一起,就是在试探你,还好你没有任何行动。”
“我知道。现在比的就是谁更快一步。去年6月起千宜的资金链就出现了裂痕,他们一直在想办法四处周转。二秦的盘子这么大,从港城辐射到南屿三角洲,内陆娱乐业只是其中一小块,能让他们这么左支右绌的,一定不是小麻烦。”
“恐怕是他们哪处生意出了错,留下个大窟窿。”
“等我回来,我要知道,那到底是什么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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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景拍摄比影视基地辛苦得多。
风吹,日晒,雨淋。要抢清晨第一缕阳光,要等候黄昏时夕阳触及地平线那一秒的风光。
收了工,约唱K约泡澡约按摩还有约看电影的,魏来打发得烦了,就索性一刀切全部推掉,抓上周之末天天一起吃饭。有了这尊小佛镇着,其他人就不敢近身。
后来剧组上访谈节目时到其他主创还吐槽:魏来可太难约了,谁约饭都不成,就天天跟周之末下馆子。
于是他俩就这么把附近方圆十公里内的云域特色餐馆都吃了个遍,什么手抓饭云域乳扇野菜饼酸辣米线牛扒呼,每天不带重样儿。
周之末嗜辣,嗜甜,好咸,好酸,反正就是口特重,一碗酸辣粉能倒进去半瓶醋半罐辣子,搅一搅,连汤带水喝见底。
魏来看他喝得贼香,想尝一尝,他死活护住碗不给。
“你是歌手,要保护嗓子。不能吃这么辣。”他这么说着,一张小嘴已被辣得通红发肿。
好像不甜到齁咸到苦酸到牙倒辣到嘴肿这般极致,他就感受不到生活的滋味儿和自己生命的存在。
魏来特意查了一下。辣,是一种痛觉。人体为了缓解这种痛感,会分泌大量的多巴胺,而多巴胺,能带来幸福感。
他没吃辣,却有一股钝痛从心底滋生。甜食也能促进多巴胺的分泌,他希望周之末少吃辣,多吃糖。
于是,他每天都在口袋里揣上糖,时不时塞周之末一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