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名昭著[娱乐圈]》小李飞貂

138、【138】修罗场

　　魏来沉默。
　　买下这块料子的确在他意料之外，也使得预算大大超标。
　　原本他是不打算买明标的。每届公盘仅百分之五的料子会参与明标拍卖，都是品质好赌性小的半明料或明料，价格也就很高，加上拍卖的形式，最后往往会以底价数十倍的价格成交。他不想在淘买石料的环节跟秦厉比砸钱，这不是他的优势。他的计划是避其锋芒，把功夫下在解石环节，用田忌赛马的战术，以一块大概率会赌垮的料子去耗费秦厉的标王，另买下两块赌涨几率大的料子。
　　但现在计划被打乱了。手里现有的两块料子，一是买来当炮灰的赌绺料，一是半块切垮的余料，胜算太小了。他至少总得手握一块稳赢的料子，这明标拍卖中心是不去不行了。
　　周之末说得没错。他是变了。从前他做事喜凭机捷巧变灵活转圜，可这一下，是真的冲着南墙往上撞，真的在赌了。
　　周之末同样沉默地跟着魏来走，旁边安东尼叽叽喳喳像只小家雀似的说个不停，把甄少淇翻来覆去骂了个爽。
　　任之路笑道：“瞧瞧你这小嘴叭叭的，一人气爱豆被你噎得话都说不出来。”
　　“哼！他跟我可没地儿装蒜，他那点破事我全知道！”安东尼翻了个白眼，“当年在公司就看他不爽，最讨厌这种白莲婊，装可怜博同情，就能骗骗你们这种蠢直男！”
　　任之路笑着看了一眼魏来：“看来你老板让你们来还真是来对了。”
　　安东尼得意把下巴一扬：“那可不，我就是来哥的小藏獒，指哪儿打哪儿！”
　　周之末忍不住被他逗乐了。还真是心有猛虎，吉娃娃也能打冲锋啊……
　　安东尼一看周之末脸不绷着了，就更起劲，拉着他一个劲儿说：“嗨呀就那种野鸡你不用鸟他，他再敢惹你来一次老娘撕他一次！”
　　“我没放心上。对那种人没必要。”周之末上下看了看安东尼，“你还是少上那些论坛，你看你都学了些什么话，流里流气的。”
　　“我就说着好玩儿嘿嘿。”安东尼摆出一副少女脸。
　　周之末转过脸往前走，嘴角忍不住往上扬。不得不说，安东尼是个开心果，听他把甄少淇骂了个狗血淋头，真挺爽的。

　　他们一行人进入拍卖中心。
　　每届公盘都会有一些“名标”，这些料子表现很好，在开盘前名气就在圈子里传开，无数人为之蜂拥而至。今年人气最高的，就是秦厉拍下的那块，269公斤老坑料，已脱沙，打灯冰味十足，肉质细腻，可赌玻璃种帝王绿，开标价折合2.28亿华币创了新高。
　　其他几件名标也陆续开了标，价格不菲，但没超过这个数的，所以甄少淇方才说新科标王已经诞生，所言非虚。
　　“我记得有一块大水路蓝水手镯料，还有一块会卡场口皮边大绿带，都不错，价格也还可以，不知道有没有被标走。”魏来让任之路出面，毕竟他现在的人设是不懂赌石暴发户。
　　“我去找找展位在哪里。”任之路道。
　　“不用找了。”身后传来一个声音，“那块蓝水料，我拍下了。”
　　他们齐齐回头，晏雪目光幽幽看着魏来。
　　“刚为一块废料烧了两千五百万，再花三千万，晚上你还有多少筹码能跟秦厉对着砸？”
　　“这跟你没关系。”魏来道，“如果你是来跟我翻旧账，对不起，我现在没有时间陪你。如果你肯把料子转给我，我给你溢价百分之十。”
　　晏雪走上前，把手里那份《中标合同》打开递到魏来眼前。
　　“我不玩什么赌石。这块料子是帮你拍的。”
　　“什么意思？”魏来皱眉。
　　“我不想看见你输。”晏雪顿了顿，在语气中添进几分坚硬，“你是我捧红的，不能用这种方式退出娱乐圈。我的职业生涯不允许这样的失败。”
　　“晏制片，你这话未免太居功。你是魏来第一任经纪人不假，可他红还是不红，凭的是他自己。”任之路道，“否则这么多年你怎么就没能再捧出一个魏来？”
　　“任小姐，我一向敬重任董，本来不该说这些话。”晏雪拿任之路她爸压她，“只是，这是我跟魏来之间的一些旧事，恐怕你不太方便参与吧？”

　　周之末和安东尼落在后头，才走近了些，就看见晏雪和任之路两个人面对面站着一副针锋相对的架势。
　　“艾玛，情敌见面分外眼红啊！”安东尼摇头晃脑地说。
　　“什么？”周之末不解。
　　“嘿嘿这你不知道了吧？”安东尼凑上一张八卦脸，“晏姐喜欢来哥，来哥一谈对象她就不爽，说是怕他影响事业，可我知道，她-是-吃-醋。”
　　“你怎么知道？”周之末看着任之路。的确是值得吃醋的对象。
　　“哼我是谁啊，我这双眼已看透了太多。”安东尼得意洋洋地卖弄小道消息，“我还知道，就是因为她之前跟来哥表白，来哥拒绝了她，所以他俩闹掰了，她就撬了来哥墙脚，把公司一半钱和人都带走了，啧啧，最毒妇人心啊，差点把我们德方给整垮了……”
　　安东尼说得正欢，往旁边一瞥，却见周之末的脸色整个变了，吓得他不敢再说下去。
　　周之末攥着拳头攥得骨节生疼。
　　难怪，难怪魏来之前突然要他签海禾，还说什么海禾比德方好……
　　他几乎是控制不住地冲了过去。
　　到了跟前却又堵了满腔的话不知该从哪句说起。
　　他见晏雪拿着合同，只当她跟魏来还有什么经济纠纷，冲口第一句就是：“你干什么？”
　　“我干什么？”晏雪瞥来的一眼分明带着几分怒气，“我怕你们输太惨，来给你们送料子。”
　　周之末微微一怔，心下思量这是反目成仇之后余情未了还是什么陷阱。
　　“你要的那块皮边大绿带，已经被别的玉行标走了。其他有竞争力的料子，也都有了主。现在只剩下我手里这块，还有可能帮你赢。”晏雪道。
　　“那……”周之末急了。
　　晏雪把合同向魏来又递近了些：“签了这份中标合同，这料子就是你的。”
　　“你…签……签吧……”周之末迟疑着劝魏来。也许真的就是女人的旧情难舍心有不忍呢。而且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真的是送给我们吗？”他再次确定。
　　“只有一个条件。”晏雪目光转向他，“请你以后离魏来远一点，不要再缠着他。”
　　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魏来一把拉到了身后。
　　“你拿回去吧，我不需要。”魏来把面前的合同推了回去。
　　“真厉害。”晏雪斜眼睨向周之末，“我真不明白，如果赢了，你就自由了对吧，那他就没有利用价值了。如果输了，他就要退圈赔钱，对你来说更没价值了，你怎么就不肯放过他？”
　　“作为朋友他帮我这一把是仁至义尽了，所以就算赢了，我也会把他花的这些钱全部还给他。”周之末笃定地说。
　　“不用你还。”魏来道。
　　“我要还！”周之末攥紧了拳头，“如果赢了，我签你的公司给你打工。如果输了，我跟你共进退。如果有债，我跟你一起还。”
　　魏来被他这话熨得心里一暖，融融暖意从眼神里泄漏出来。
　　“好。很好。”晏雪看着他们这相视的样子气得嘴唇颤抖，“你不要后悔。”
　　说罢扭头就走。
　　“天啦末哥！帅炸了！”安东尼激动地蹦上前，正要吹周之末的彩虹屁，突然又感到
　　觉方才那宛如棒打鸳鸯的场景莫名有点别扭奇怪，挠了挠头，“咝，我怎么觉得哪哪不对呢……”
　　“？”周之末摸不着头脑。
　　“呃，没…”安冬尼把脑袋一拍，“嗨呀我跟你说，那边有块石头冰紫的超级好看，就在那儿…”
　　周之末莫名其妙就被安东尼拉走，正好涌过来几个人看石料的人，瞬间就把他们和魏来任之路隔开了。
　　任之路抱着胳膊，满脸玩味地冲魏来一个劲儿笑。
　　魏来看她一眼：“笑成这样干什么？”
　　任之路指了指朝晏雪走掉的方向：“她，喜欢你。”
　　“你，”指尖往魏来眼门前一戳，慢慢指向周之末的背影，“心里有他。”
　　“他，”任之路笑着摇了摇手指头，“不开窍。”
　　“就你明白？”魏来反手在任之路脑门心轻叩一记，迈开长腿就往前跨。
　　“嘿你！”任之路猝不及防，踩着高跟鞋追上去打他，“没大没小！论辈分我可是你表舅妈！”
　　“你先嫁过来再说吧。”魏来走到周之末那边，拉起他，“走吧。”
　　“去哪儿？”
　　“再去找找那大绿带。”魏来目光四下搜寻。
　　“个人买家还好商量，可晏雪说是玉行拍下来的，不太可能转手吧。”任之路跟上来。
　　“不试试怎么知道。”魏来道。
　　正说着话，人群中就冒出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纪鹏带着两个人走过来，红光满面喜气洋洋，显然是拍得了心仪的料子。
　　“纪老哥，这是有喜事啊，拍到哪件宝贝了？”魏来迎上去。
　　“可不是嘛，就那黄沙皮大带子，正阳绿！”纪鹏笑道。
　　任之路欣喜看魏来一眼。纪鹏拍下的正是他们想要的那块料子。
　　“对了，你们那赌局我听说了。陈擎玉那老头可不是好惹的啊。”纪鹏颇有几分担忧，“你们料子挑得怎么样了？”
　　“老哥，正想跟你商量这事。” 魏来道，“我们现在还差一块料子，可几大名标都被标走了，那几位标主我们都不熟，实在没有门路。不知道可不可以借老哥你这块皮变大绿带一用？就当是转手卖我吧。价钱你定，兄弟绝无二话。”
　　“咳，不是钱的事。这要是我自己的，你们拿去就是。可我这趟是公差，帮我们玉行采购原料来的。听说你们这赌局是赢家拿走双方解出的全部玉料，这……”纪鹏有些为难。
　　“纪哥，拜托你了。”周之末也央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