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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104】魏来的味道 ...


  •   周之末锁住石恺手腕,硬生生拉开:“你比我想象得要出来得早。”

      石恺盯着周之末:“我看,你是最近太闲了,我给你安排的工作不够饱和。”

      “什么意思?”

      石恺抽出一份合同,放在周之末腿上,“《盛夏旧时光》,青春剧,你演男一号。”

      周之末翻开看了一眼,惊诧道:“这个月开拍?”

      “有问题吗?”石恺两手撑在周之末椅背后面。

      “你疯啦?我现在在拍《凤奕天下》,下个月要进组《父亲母亲》,你又要我接这个什么《盛夏》?”周之末不可置信,“42天,你要我轧三部戏!?”

      “本来只是两部。”石恺俯身盯住周之末的瞳孔,“这是你自己的选择。”

      “不可能。”周之末断然拒绝,把合同拍回石恺身上,“同时演三部,没一部能演好。我不接。”

      石恺不急不忙将合同收起来叠好:“没关系,你可以再考虑考虑。”

      留给周之末考虑的时间没有太长,因为没过两个小时,他就在热搜榜看见了自己。

      “流量小生周之末恋情曝光?实拍与女友甜蜜出街大方牵手”

      配图赫然是他之前某次去宋飞飞学校接她放学,两个人说说笑笑一起过马路的照片。

      “石恺!你什么意思!?”周之末冲进休息室,一把攥住石恺的衣领。

      石恺坐在椅子里,瞥了眼周之末靠在他喉结上攥死了他衣领的手:“撒手。”

      周之末手臂青筋暴起:“有什么你冲着我来,你跟我说!别动我妹妹!”

      石恺悠悠道:“衣服攥在别人手里的时候,我通常没法子好好说话。”

      周之末气塞,缓缓松开手。

      石恺一把扣住他胳膊反绞到他背后,几拳头捣在他肚子上,打得他浑身都软了,拎住他放到椅子上,揽着他反手拍了拍他的肩:“还有件事没告诉你。作为一个拳手,我最不喜欢别人的拳头,离我脖子太近。”

      周之末窝在椅子里不说话,冷汗直冒。石恺把合同摊开在他腿上,他咬着牙签了,把笔丢给石恺。

      石恺放开他,周之末从椅子里滑下来捂着肚子连声喊疼:“哎不行,好痛啊,你刚刚下手太重了,肯定是骨头断了,哎哟!真的不行了!太痛了!”

      石恺顿住脚步,仔细看了他两眼,冷声道:“别跟我这演。我手底下有分寸,伤不着你骨头。”

      周之末还是捂着肚子弓着背:“那要是给你打胃出血了呢?脾裂了呢?你自己没轻没重把我当沙袋啊你!哎哟真不行了,我要上医院,痛死了……”

      这要换作平时周之末是绝对不可能对敌人服软喊痛的,可偏偏石恺天生就像是来克他的,人如其名又臭又硬,脾气比他还梗,他只能来这一套。

      石恺顿了顿,把周之末拉起来,按进椅子里,伸手在他腹部按了几下检查了一下:“你没事。”

      “我饿了。”周之末道,“饿得胃疼。”

      石恺松开手,周之末却反拉住他:“你不是我生活助理吗,你去给我买点吃的。”

      “吃什么?”

      “我要吃小笼包。熙鼎记的。酸辣汤,桂清园的,重酸重辣。还要一碗兴德旺三丝鸡面,不要葱花。再来一个鸡蛋饼,城西大学西北门外面那个白头发阿婆的流动摊子,甜面酱加两个蛋。”周之末故意指了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的店。

      “你耍我呢?”石恺道。

      周之末悠悠看了看手机时间:“阿婆的摊子每天六点半准时收,你还有半个小时。”

      石恺瞪了一眼周之末,转身就走。

      不到一个小时,居然就把四样东西按照周之末说的分毫不差都买了回来。

      周之末一个一个打开袋子看完,道:“你以后要是不幸进去了,出来之后倒是可以改行去送外卖,说不定还能当上个金牌骑手。”

      “不劳你费心。”石恺抱着胳膊坐下来,“ 吃多了不连戏你自己负责。”

      周之末夹起一个小笼包:“我就一点好,怎么吃都不会胖。”

      他其实吃不了这么多东西,他觉得自己胃口变小了,换作几年前还在长身体的时候,这点东西根本不在话下。

      他想是这些东西不好吃。这小笼包,好像欠了点劲道。这酸辣汤,也不够滋味。连这碗面,都不如魏来那个厨房白痴捣鼓出来的那碗乱七八糟糊坨坨面好吃。魏来煮的面其实很难吃,可那是特意为他做的,是他的生日面。

      他想起魏来陪他过的生日,给他煮的面,给他买的小笼包。他想起魏来陪他过的除夕,陪他在第七朵烟花升天的时候许下的愿望,教他打气球,帮他打下的猫耳朵头箍和胡萝卜抱枕,还有,给他包的红包。

      他打开床边的抽屉,拿出那张照片,魏来在笑。

      看着看着他也笑了。

      笑着笑着鼻子有点酸。

      他把照片放在胸前的口袋,钻进了被窝,剥了一颗糖,细细地砸么。

      一颗糖含完了,他又剥了一颗放进嘴里。觉得自己好像有点贪心。他掏出照片,问:“你说我是不是太贪心了?”

      魏来笑着看着他,好像在说:“乖乖的呀。要听话呀。”

      他左右晃了晃照片,让魏来冲他摇摇头,否认他是贪心的。

      然后他小心地放好照片,睡了一个许久未得的踏实觉。

      好像这样,就是魏来在陪着他。

      魏来陪着他,他就可以撑下去。

      他真的要撑不下去了。同时拍三部戏连轴转,太可怕了。

      他一直觉得自己身体是铁打的,从小到大都没生过几次病,最辛苦的时候每天一边上课一边要打两份工都没什么,可现在却真的感觉日子一天比一天难熬。

      一周前的着凉感冒头一次过了这么多天还没有好,仿佛还越来越严重起来,本只是咳个一声两声,这两天咳嗽得越发频繁,白日里头昏昏沉沉的,NG的次数也多了。

      “周周,你脸色不大好,”拍戏间隙林哲担忧地问他,“是不是这些天太累了?你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啊?”

      周之末摇摇头,石恺不会放他去医院,给他把各种感冒药消炎药退烧药胃药止疼药备了个齐全,他们就是要把他困在剧组,榨干他的剩余价值。

      他想他捱一捱,总能捱过去的。

      他头昏脑涨地看着武指老师给他示范动作,感觉对方打出去的拳头恍惚从一个变成了两个,又从两个变回了一个,踢出去的腿也恍惚多了好几条。

      “小周,这样,这样,最后再接个抢背,OK吗?”

      “OK.”周之末使劲定了定神。

      “都小心点啊。”武指再三嘱咐武行们。

      开拍。

      周之末飞身打了个旋子,脑袋里就跟搅了浆糊似的混沌一片,落地转身,眼前猛地黑了黑,他晃了晃刚勉强站住,武行的腿就已经踢到了近前,他来不及按套好的招抬手去格挡,两记正蹬结结实实蹬在了他的胸口,蹬得他猛地向后一倒跌在了地上。

      “周周!”

      “小周哥!”

      大家顿时慌了,一下子围了上来,两个踢到他的武行慌忙一个劲地道歉。

      “没事没事。是我慢了。”周之末捂着胸口从地上爬起来,按了按胸腹被踢到的位置,没骨折。

      “真的没事吗?你脸都白了。”林哲扶着周之末坐下,觉得他身上有点烫,就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你好像有点发烧。”

      周之末咳嗽了几声:“没事,感冒而已。我吃点药就好了。”

      “我看你都吃了好几天药了,也没见好,不然还是去医院吧,打个针也好啊。”林哲道,“恺哥呢,我帮你找他吧。”

      “真的不用了。”周之末歇了口气,重新站起来。“还有一点点拍完,我马上还得赶下一个组。我真没事,没那么娇贵。”

      他只想赶紧拍完,不然一旦一个组拉下进度,就会像多米诺骨牌倒塌一样恶性循环,那他就真要创下60个小时连轴转不睡觉的记录了。

      导演见他状态不好,就让武指把动作简化了不少。剧组人心里却多少有些微词,毕竟轧戏轧成这样实在是有点过分了。赚快钱也没这么赚的啊。

      周之末拍完这边,又赶到下一个组,连了一个大夜戏。被山里夜风吹着,他感觉身上的低热也被吹了起来,燎燎烧了起来,烧得他晕晕乎乎的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演些什么东西。

      一直撑到天蒙蒙亮,他实在是不行了,三步并作两步冲出画面去找石恺,最后几乎是扑到了石恺跟前,说话时连嘴唇都在打颤:“我…真不行了,我得去医院……咳咳!”

      话没说完又忍不住咳嗽起来,感觉咳得肺都疼了,炎症估计已经下到了支气管。

      “我…你让我去打个退烧针。”周之末伏在石恺胳膊上,咳得腰都直不起来。

      石恺摸了摸他的额头,发现他的确是在发烧,没有装假,便扶着他坐下。

      “你好好待着,我叫人来给你打针。”

      石恺打了个电话,过了二十分钟来了两个私人医生,给周之末量了体温,测了血压心率。

      “没什么大问题,就是病毒性感冒,有炎症。”私人医生给他打了一支退烧针,又留了抗生素消炎药和止咳药水,“多喝水。注意休息。”

      周之末仰头喝下一剂止咳药水。呵!休息?这两个字现在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充满讽刺的笑话。

      过了个把小时,他的烧倒是慢慢退了下去,但咳嗽还是没见好,咳得他台词都说不连贯。

      “早点拍完早点收工。”石恺一副冷心冷血的脸孔,“拖越久你自己越难受。”

      周之末使劲甩了甩头振作精神,用足意念压住想要咳嗽的冲动,好不容易才把这场戏拍完。

      到第三个剧组的时候,林哲已经是休息过一晚精神奕奕的模样,周之末却明显是隔夜的脸色。

      林哲一来见他那副样子,顿时吓了一跳:“你又一夜没睡?”

      “昨晚挺赚,总算歇了俩小时。”周之末苦笑。

      “太变态了吧!这搞法铁人也受不了啊!”林哲抱怨脱口而出。

      周之末已经连笑都笑不出来了。

      林哲见石恺正朝这走过来,拿起剧本递到周之末面前,故意大声道:“周周,你看我这里怎么接合适啊?你快帮我想想辙啊,我都拍了二十几条了怎么都不行,导演都要拍桌子了!”

      石恺走近,林哲拉着周之末道:“恺哥,救急救急我这有两场戏请周周帮我对一下哈。”

      说着林哲就拉着周之末往B组的拍摄场景走去,等拐过角避开了石恺视线,就转头把周之末拉上了自己的保姆车。

      “周周!”向芷岚一直在车里等着,虽然林哲跟她说过周之末在石恺手底下日子不好过,可这骤然看见周之末憔悴成这样,她还是吓了一跳,当下心疼得眼睛都红了。

      “岚岚,你怎么来了……”周之末嘴唇发白,“青青最近怎么样?还有飞飞呢?你去看过她没有?”

      “都好,飞飞都好,青青情况也很稳定。周周,你…你怎么弄成这样了啊?幸好阿哲跟我说了,你还要撑到什么时候?”向芷岚幸好是做了林哲的宣传,林哲是个好心眼的,知道她跟周之末关系好,就偷偷带她来片场。

      “我…我还行。我就是感冒发烧。咳咳。咳嗽。”周之末忍不住又咳了几声,肺咳得生疼,“可能现在有点肺炎。”

      “这怎么行!得赶紧去医院啊!”向芷岚知道周之末身体一向很好,也很能扛,这样子一定是病大发了,一下子就急了,“我现在就带你去医院。阿哲,借你的车。”

      “没事,你们快去吧。”林哲道。

      “哪都不许去。”石恺的声音冷硬劈下。

      林哲身子一振,回头,就看见石恺阴沉着脸站在他背后,盯着周之末和向芷岚。

      “他都烧成这样了还不能去医院吗!你他妈还是不是人啊!能不能有点人性啊!”向芷岚气得破口大骂。

      石恺走上来,看了看周之末:“哪儿疼?”

      “头疼。”周之末按着胸前约莫是肺的地方,“肺疼。”

      石恺伸手检查了一下,道:“别跟我这演。骨头又没断。针不都给你打过了吗。”

      周之末紧蹙着眉:“就一针管什么用,咳咳,我…你好歹让我去医院挂两天水啊……”

      “按时吃药。过几天就好了。”石恺拉过周之末,“走吧,回去。”

      “不行!我得带他去医院!”向芷岚拉住周之末另一条胳膊。

      石恺冲周之末投去一个威胁性质的眼神,周之末无奈地撒开向芷岚的手:“没事岚岚,我还可以的,别担心。”

      向芷岚还欲上前,石恺回头瞪了他们一眼:“给我老实点。”

      下一句是针对林哲的警告:“少管闲事。”

      “石恺,就算我是个赚钱机器好了。机器坏了也得检修吧?”周之末弓着身子拽住石恺说道。

      石恺反过来拽起他,俯身凑到他耳边:“我上过你太多次当了,不能不小心。”

      狼来了的教训。除了硬扛,周之末现在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感觉自己肺炎越来越严重了,发热不受控制,刚用药压下去没多久就又断断续续烧起来,越烧越高。咳嗽也愈演愈烈咳得他喉咙充血,一股子甜腥味。一咳起来整个胸腔都痛得不行。

      不管他怎么烧怎么喊痛怎么惨,石恺就是看死了他不让他去医院,让私人医生跟到剧组,没时间让他慢慢挂水,就直接让医生给他静脉推注头孢消炎。

      可这次的炎症好像偏生就要和他作对,气势汹汹怎么都压不下去,再加上过快静推的副作用,他的头一阵阵发晕,恶心想吐,手脚全然没了力气,站都站不起来。

      “还痛?哪里痛?”石恺见他脸色惨白,嘴唇打战,是真病得比较严重了。

      周之末点点头,咬着牙捂着胸腔。他说不清哪里痛,反正浑身哪哪都痛,肺特别痛。

      石恺把手伸进他衣服,吓得他一个机灵弹起来:“干什么!?”

      “我看看是不是软组织挫伤。你磕哪没?”石恺在他刚刚手捂着的地方用力按了两按。

      周之末痛得倒抽一口冷气,掀开衣服一看,那一小片都被石恺按青了,气得一把攘开石恺,吼道:“没有!没有!你故意是吗!你瞎吗你看不见我生病吗?我是咳嗽!肺疼!肺疼!”

      “我看你气挺足。”石恺道,“横冲直撞自己磕哪了吧。”

      “磕你大爷!”周之末现在气得不仅肺疼,还肝疼,按着肚子直喘气,喘气都觉得疼。

      “你要真痛,我让医生给你打针封闭。”石恺道。

      “我不打!”周之末没好气地拒绝。封闭针这种东西都是针对骨折关节腱鞘炎什么的,虽然能快速阵痛,但副作用极大。很多著名运动员宁可放弃重要比赛,都坚决不打封闭。石恺这根本就是在拿他胡来。

      “那没办法,我就只能给你用耶稣三号了。”石恺幽幽道。

      “滚蛋!”周之末暴怒而起,猛地一把推开石恺,摔门冲出了休息室。

      他一路冲到外面,头重脚轻地跑了一小段路,腿脚就跟灌了铅似的不听使唤,身上的痛又一处一处冒了起来。眼泪不争气地涌了出来。

      魏来,你在哪儿呀……

      周之末狠命抹了一把眼泪,吸了吸鼻子,突然,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香水的味道。

      爵色的味道。

      魏来的味道!

      魏来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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