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人心易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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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荷华拿着顾清明的信，眼睛眯了眯，眼底闪过一抹冷光，看着面前未完的画作，叹了口气，“真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上海快不平静了……
茗香站在身后，看了看纸上的内容：“吾妹亲启，见字如面，前日父亲收到线报，有一股不明势力进入上海，疑是日本红丸会，吾妹现下孤身在外，万望小心，若有任何不妥，还望尽早赶回。”落款是顾清明。
顾荷华敲了敲画架，嘴唇轻启，“红丸会？”看来梨本未来已经到上海了。
“小姐，梨本未来是谁啊？”茗香奇怪，她第一次从顾荷华嘴里听到这个名字，“是个日本人吗？”
顾荷华哼笑一声，“是个情敌”
……
“什么情敌啊？”罗浮生带着罗诚从楼下走上来，只听到了顾荷华的后半句，一时好奇的问道。
“没什么”，顾荷华笑着回答了一句，又问道：浮生，最近东江可有异动？”
罗浮生闻言挑了挑眉“异动？你指哪方面？”
顾荷华把信递到他手里，罗浮生接过，好看的眉越皱越紧……
“所以你怀疑，红丸会已经到了上海？”罗浮生搬了个凳子坐到顾荷华身边扬了杨眉。
“哥哥不会平白无故给我传信，这就说明，已经有了证据，浮生，我恐怕……”
顾荷华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罗浮生打断，“不会有事的，荷华。”
我会保护好你的！
他们都知道未出口的话是什么，顾荷华姓顾，这层身份能在任何地方保她无虞，可唯独在日本人面前除外，如果有一天她的身份暴露，没什么比把一个元老的女儿握在手里当人质更具有杀伤力了。
顾家因此腹背受敌，是通敌卖国还是缴械投降为人鱼肉，都只是一句话了！！
杀死一个人，最好的武器是流言……
“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荷华。”
罗浮生在耳边再一次轻轻的说道，下了极大地决心，抱着顾荷华的手臂微微收紧，他一定不会让美高美的事情再发生一次，一定不会的。
他们都只是乱世浮萍，唯一所求，不过是怀里的人平安喜乐！
……
“徐家汇教堂？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呀？”顾荷华看着面前的教堂失笑，看着牵着她手的罗浮生，百思不得其解，总不可能在这儿来求保佑吧。
顾荷华往自己嘴里塞了一个生煎包，听着从教堂里飘出来的《卡侬赞美诗》笑道：“还是孩子的声音最好听。”
“要不要进去看看？”罗浮生笑着问她。
“好啊。”顾荷华回看了罗浮生一眼，眉目弯弯，两人相视一笑。
走进教堂里，两人在最后一排悄然落座，教堂里的气氛庄严而肃穆，孩子们空灵清澈的声音响在其间，带起几分难得的安宁。
“你不祷告一下？”罗浮生看了顾荷华一眼，有些诧异。
顾荷华微笑了一下，看着教堂里的耶稣道：“我不信神佛。”上次我求菩萨保佑你平安，你还是一身伤，差点儿就回不来了，可见神佛这种东西，可信度实在是不高。中国的神都不信，为何要去求西方的神明呢？
“我命由我，不由天！”
“好一个我命由我不由天。”罗浮生大赞，笑着把顾荷华拥入怀中，笑道：“不愧是我罗浮生的女人。”
“谁是你的女人，不害臊。”顾荷华抬手就打，还未到实处，就被罗浮生握住，头顶传来他含着笑意的声音，“荷华，你在山洞里答应我的，永远都不离开我。”
山洞那件事，要不是被提及，顾荷华觉得好像是上辈子那么远，她抱了抱罗浮生，把头埋在罗浮生胸膛里闷声道：“浮生，你要好好的，跟我在一起一辈子。”
顾荷华从来没有对罗浮生说过爱，也未曾言过永远，于她们而言，爱已无需言明，永远却依旧遥远，乱世之中，他们相守已然不易，奢求永恒，生怕情深不寿。
唱诗班的孩子们的颂歌逐渐息声，教徒们也纷纷睁开眼睛，站起身来……
有一个捧着募捐箱的孩子在教徒中四处走动！
“那是育婴堂的孩子，教堂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举行这样的募捐活动，帮助育婴堂的孩子们。”罗浮生在顾荷华耳边轻声说道。
说话之间，小童已经走到了罗浮生和顾荷华面前，罗浮生从兜里掏出一把零散的纸币和大洋，一股脑全都塞进募捐箱里，根本数不清到底是多少，顾荷华看着她的样子挑了挑眉，笑着把荷包里的钱也放到了募捐箱里。
小童看着两人的目光干净而纯粹，微笑着朝他们二人鞠了一躬，道了声谢谢，“原主保佑你，善良可爱的人。”
教堂的礼拜做完，教徒们纷纷离开，罗浮生牵着顾荷华离开，他们刚站起身来，就听见一道声音：“孩子们都排好队，我们让许医生检查一下身体。”
许星程！！
顾荷华皱了皱眉，她没想到在这儿也能碰上许星程，十分的懊恼，而罗浮生也没好到哪儿去，自己最好的兄弟，一次又一次的觊觎自己的女朋友，他现在还不知道要怎么面对许星程。
罗浮生拉着顾荷华的手紧了紧，低声道：“我们走吧……”
可他们刚走出长排座椅，唱诗班的孩子就在不远处喊着“浮生哥哥”跑了过来，脸上的笑容让人不忍拒绝。
顾荷华不过瞬息之间就感受到了一道强烈的目光，不用想也知道来自哪里……
“浮生哥哥，你好久没来看我们了，我们好想你啊。”唱诗班的孩子们把他们围在中间，笑容满满。
罗浮生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把五颜六色的糖果，分发给小朋友们，笑着说道：“这是这位荷华姐姐给你们买的糖果哦，你们收到糖果，应该跟姐姐说什么呢？”
顾荷华闻言，笑看了罗浮生一眼，喊他哆啦A梦，果然是没错的。
许星程在远处看着顾荷华和罗浮生，衣袖里的手紧紧地撰住成拳，他紧紧地盯着那个在孩子中间笑得极其开心的女孩，心下不岔，“她对所有人都温和有礼，唯独对他永远冷言冷语……”
许星程面沉如水，看了一眼在和修女交谈的罗浮生一眼，朝顾荷华走去……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许星程趁着罗浮生不在，隔着几个孩子，一把抓住了顾荷华的手腕，眼里有不可划开的伤心……
顾荷华皱了皱眉，眼里的厌恶不加掩饰，可碍于孩子，顾荷华冷声道：“放开！”说着就准备甩开许星程的手！
“你干什么！”一声利喝传来，顾荷华瞬间就被罗浮生搂进怀里。
“许星程，你记住，荷华是我的女朋友，她不是你能随便动手动脚的女人！”第一次，罗浮生跟许星程吵了起来，就在大庭广众之下！
没事吧？罗浮生看了怀里的顾荷华一眼，关切的问道。罗浮生气疯了，这是他第一次跟许星程吵架，当他看到许星程死死拉着顾荷华，脸上又一派凶戾的时候，他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儿了，生怕他一个不小心伤到顾荷华半分。
罗浮生，你有什么资格指责我，难道不是你在荷华面前说了我的坏话，否则，她怎么会对我不理不睬，罗浮生你卑鄙。许星程也毫不示弱，对着罗浮生咆哮，脸红脖子粗，哪有平日里半点翩翩公子的样子。
顾荷华嗤笑一声，离开罗浮生的怀抱，冷冷的看着许星程说道：“许星程，人要脸树要皮的，没皮没脸到你这个境界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你除了会把过错都怪在别人身上，你还会做什么？说实话，浮生有你这样的兄弟，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顾荷华握紧罗浮生的手，冷笑道：“你面试，他救你出门，你转头就把他扔下了，还她被你爹抓包；美高美的舞会上，跟他换了衣服，差点儿让他命丧黄泉，我在医院躺了三个月，前脚出门，后脚就被绑架，你说你为了我放弃了梦想，许星程，你为什么要放弃梦想，需要我一五一十的把话挑明吗？”
你愚蠢。自私又自以为是，不敢承担责任还一副天下所有人都欠着你的样子，你凭什么招人喜欢？你有什么值得喜欢的？我顾荷华就算是瞎了也不会喜欢上你。要担当没担当，要气度没气度，说出去我都替许瑞安丢人。
我是罗浮生的女朋友，你三番五次的对我出言不逊，你当我顾荷华吃素的，当真不敢把你怎么样？许星程，你就不怕那天暴尸街头，死无全尸吗？
顾荷华这话说得狠厉，让人毫不怀疑她这话的真实性，许星程面目苍白，半天没说得出话来，脸色从白转红再到青，看得顾荷华尤其畅快，拉着罗浮生就朝门外走去。
“不许心软，他那样的人，根本不配深交。”顾荷华拉着罗浮生转过一个街角，停下来看着罗浮生，一字一顿的说道。
她知道罗浮生心软，会舍不下这段兄弟之情，毕竟是一起长大的情意。可是，小火慢炖，不如快刀斩乱麻，一个会觊觎自己女朋友的兄弟，留着就是祸害。
罗浮生看了顾荷华半晌，眼神里明明灭灭，低下头轻声道：“我知道他喜欢你，可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罗浮生伸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声音里有一丝不解和脆弱。
顾荷华抱住他，眼里是显而易见的心疼，她拍着罗浮生的背轻声道：“浮生，人不会一朝一夕就会变成这样的，他一直都是那个样子的。”
人心经不起试探和揣测，人性更不能高看，贪婪和妒忌，是原罪。
作者有话说第31章 人心易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