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皎连城璧》抱幽

94、玩偶之约（七）

　　这玩偶山庄倒是一如房间里那缩小的泥塑庄园一般，一草一木，还有庄中来去之人皆若复刻。庄子里照着江南山水，曲折深秀的风光又掺杂着些许北方的宏丽规整，看起来倒是异常和谐典美。

　　沈灵素与连城璧牵着手走在其间，来来往往许多人，却只对着他们二人和善一笑，还有的只作无视，也有些隐晦打量的目光时不时扫向他们二人。尤其是男子大都停留在沈灵素身上，叫连城璧眼中冷意煞气愈发浓郁，却是丝毫不曾落眼于那些紧盯着他的女子身上。

　　“哎~你听说了吗？那个新来的被冻成冰人了！”

　　“那咱们就安全了~！”

　　两人对视一眼，皆心中好奇。本想寻着这些路人问上一问，可他们看见连城璧和沈灵素只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也不理，径自便走了。正当沈灵素奇怪的时候，前面拐角处的亭子里一个貌美的女子领着一众侍女打扮的仆从向他们夫妻二人走来。

　　眼睛一亮，沈灵素紧了紧牵着连城璧的手只向那女子走去。

　　“这位姐姐，请问方才那些人说的冰人是个什么情状？”

　　冰冰看着眼前的男女，男的俊，女的美。她自来好美貌，不管男女，只要合她胃口，她便和颜悦色，对其也要上心几分。而沈灵素这副美貌，仿似合着她的眼缘长的似的，无一处叫她不喜欢。

　　连城璧美则美矣，那一双眼睛生得尤其的漂亮。可惜，那双漂亮的眼睛却只看得到一人。他看向她时，她却只觉头上黑云压顶，筑城欲摧，仿佛她将多情的眼放在他身上多一刻，他就会毫不留情的毁了她。

　　这样的男人，很可怕。可他看着的女人，却叫人如沐春风。果然啊，向死而生的人，就喜欢天然干净的......屏息吸了一口气，哦~原来是朵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啊。

　　抿唇笑了笑，正待答应，可惜啊，玩偶山庄总是熟人太多。

　　“城璧！”

　　见着沈璧君从一旁的小路露脸，冰冰心中只叹了声可惜。留恋的看了眼眼前的俊男美女，真真是珠联璧合的一对儿佳人，尤其临走还不忘对着沈灵素温柔一笑，叫连城璧心生警惕，只蹙眉紧盯着她的背影消失，才松了口气。

　　揽着小妻子的腰，将她带在自己的怀里，连城璧这才和沈灵素一道转身看向身后向他们走来的沈璧君。沈璧君这才看清，自己的表妹和她的前未婚夫举止亲昵，看着她的眼里除了意外，再无其他。

　　“你们...”

　　看着他们二人握在一起的手，又看见连城璧揽着沈灵素的腰，沈璧君只觉得自己此时此刻有些多余。可眼底心底尽是不可置信，还有连她都未发觉的委屈。

　　“沈姑娘如何也落入了这玩偶山庄了？”

　　她如今这副神情，叫沈灵素只敛下眼中复杂的神色，低首不想看她。连城璧心知她的心情，只捏了捏小妻子的手暗中安慰，先问出了声。

　　他自然是知道沈璧君是怎么入的这玩偶山庄，也知道不止她还有另外几人如今也在。可戏要全套，否则暗中窥视的人该怀疑了。总归是条老奸巨猾的老泥鳅，滑不溜手的，缠人得很。

　　“我...我们的经历大抵与你们差不离，也是在受伤昏迷后，莫名其妙的就来到了此地...”

　　“我们？”

　　连城璧浓眉轻跳了跳：“你指的是你和萧十一郎吗？”

　　沈璧君闻言心中惊慌，眼神闪烁，只避过连城璧那双深邃的眼，不敢与之直视。

　　倒是沈灵素扯了扯连城璧的衣襟，轻声问道：“城璧哥哥，若是照...表姐所说，那我想逍遥侯也一定把清净师太和沈飞...沈夫人也困在了此处，还有风姐姐和杨木头。”

　　低头轻揉了揉她的发，连城璧看着沈灵素柔声宽慰道：“如此也好。总归你也有了相熟的伙伴，我行动时也放心些。”

　　看着他们二人的互动，沈璧君心中有些堵。连城璧从未那样看过她，他看她的时候，总是有礼而克制。虽也温柔，但从未像对着沈灵素那般暖玉生温，似涓涓潺潺的温泉绕身浇心。

　　他们之间有种让人无法打破的壁垒，叫沈璧君偏偏想要打破。

　　“皎皎说得不错。只不过，杨大哥的情况不太妙~”

　　杨开泰就是方才那两个路人口中的冰人。他是中了逍遥侯的冰蛊，才成了现在这般样子——一个栩栩如生的冰雕，可惜却失了生机，不死却也如生根的树，身不由己。

　　这是逍遥侯订下的规则，玩偶山庄的人不能超过定数，否则就要通过互相厮杀来决定留下活着的人。原来，山庄里的人都是昔年江湖上有名的侠客。

　　有人看见杨开泰呆头呆脑，所以选择了他，可惜常年沉浸于酒色的身体终是被掏的空空，又怎会打得过师承铁山大师的杨开泰？

　　萧十一郎提议所有人停止内讧一致对外，可惜最终却累得杨开泰被逍遥侯亲自动手，以抽生死签的方式抽中了他，才造成了他如今的处境。

　　一路上听着沈璧君说出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连城璧心中却是畅怀得很。握着沈灵素的手，不住摩挲着鲜嫩柔滑的皮肤，引得沈灵素不住看向他。她能感觉得到，连城璧现在的心情不错。

　　逍遥侯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们很像，他是一个不容他人违背自己意愿的人。既然游戏规则是他定的，他又怎么会让人轻易挑衅他呢？

　　“我说死不了的！还下剩两天了啊！你要是再想不出办法，别怪老娘我心狠手辣！”

　　风四娘看着屋子里杨开泰的冰塑着急上火，不停抹着袖子走来走去，只觉得全身上下都毛焦火辣，心底一股子气上蹿下跳。叫她坐不住也站不住，只想拿着腰间那柄匕首出去捅人见血才能好。

　　看着一旁静坐岿然不动的萧十一郎，风四娘撩了撩额前的碎发，眼中真火跳上跳下。

　　“哎！我说话你听见没有啊？！”

　　受不了伸手揪了一下男人肩上的肌肉一把，这才得到一句不耐烦的回应。

　　“哎呀，听见了！”

　　“听见了你不吱声！”

　　“吱！”

　　“嗐~你！你之前不是还撮合我和木头吗？！他要是真没了，你赔我呀！”

　　“风姐姐，你这是承认了你喜欢杨木头咯？！”

　　俏皮戏谑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风四娘只觉得这声音耳熟得不能再耳熟了！萧十一郎听见这个声音却觉得好像恍如隔世。

　　‘她怎么会在这里？她不应该在这里！’

　　当清扬渺渺，堆雪澄镜的倩影出现在房间的刹那，萧十一郎心中茫茫不觉百端交集。

　　“灵素......”

　　他早在听见她的声音之时，便失了平静方寸，霍然起身！风四娘被他这般动作闹得一惊一乍，却又见他一双眼睛紧紧盯着门口一眨不眨，双手收放无措，又无奈可叹。

　　这扎进去容易，挣出来却是难啊！

　　柔肠百转的低喃，叫连城璧听见心中怒火飞烟渐起。一双好看的桃花眼此时化成最锋利的剑直直刺向萧十一郎。握在沈灵素腰间的手骤然收紧，眼底暗流却是在沈灵素看向他的时候化为了绕指柔情。

　　“夫人，别淘气~”

　　语气中的宠溺和爱怜毫不掩饰，牵着她的手却是重了几分。

　　女孩儿撇了撇嘴，若说以前沈灵素情思粗犷，如今她却是懂了许多。她的夫君这是吃醋了！

　　“夫人？！冰块儿脸你什么意思？！”

　　“倒是连某的不是了，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得不遵。皎皎与我已结连理之好，同心相交共赴此生。”

　　他嘴角泛起的柔情，眼中带着流光灿灿看向质问他的风四娘，又将目光移向早已被他说的话惊得后退两步的萧十一郎身上。

　　风四娘看得清楚，那冰块儿脸眼底的得意与嘲讽。她忙转头去看萧十一郎，果然，他眼底却是一片黯淡，只眼中的不平支持着他与连城璧目光一触间刀光剑影。

　　如今的连城璧再也不是当初那寡言少语面无表情的连城璧，如今的他更从容优雅、淡然高远。

　　他的眼睛深不见底，叫风四娘猜不透、看不透，没来由的觉得胆寒。

　　“婚期是那日无垢山庄大会后定下来的，我与皎皎本想请风姑娘和杨兄一道前来观礼。却在此后接到了你们失踪的消息，实属憾事。若是今次能安然离开此地，还请你们一定过庄一叙。”

　　只请风四娘和杨开泰而对沈璧君和萧十一郎只字未提，萧十一郎倒是鹰眸定定看了连城璧一眼，又情深难断看了他身边的沈灵素一眼，黯然低首颓然坐了下去。

　　也罢，他从未赢过，她也从未爱过，也罢...

　　可沈璧君却觉得连城璧说的话，如断骨钢刃，一刀一刀割肉在皮，痛苦于心。他的这番话无疑是在告诉她，连城璧此生所爱是她的亲表妹！哪怕，他曾是她沈璧君的未婚夫，也不能阻碍他爱上她的表妹！

　　爱情，难道这么轻易的就转变的吗？哪怕她当初被这样的婚约束缚不得自由，因这个未婚夫而诸多苦恼，可转眼之间，令她苦恼的未婚夫另寻所爱。

　　她应该高兴的，按理来说，她应替连城璧高兴。因为她自认他们即使不是未婚夫妻，也还是朋友。可如今，她的心里却一点都不高兴，甚至有被背叛的感觉，和难诉的委屈。

　　她看着连城璧理所当然的带着柔情深重的眼神看着被他紧揽在怀的沈灵素，她看着他嘴角抑制不住的笑意和眼底的愉悦。沈璧君第一次清楚的体会到了什么时嫉妒，第一次体会到了有一种羡慕，让她自己想要去破坏，才能寻回心中一丝的畅快。

　　从前的连城璧是什么样的......沈璧君竟然不记得了，可现在的连城璧却是因沈灵素而改变的。到底是她不记得，还是不想去记得.....

　　“只剩下两天了~”

　　看着杨开泰被冻成冰塑的样子，沈灵素有些不忍。

　　她并没有发现屋子里微妙的气氛，只上前拉着风四娘的手安慰道：“风姐姐，你别担心，杨木头傻人有傻福，他这么喜欢你，一定不会有事的。我们不还是有两天吗，大家一起想办法，一定会有破绽可寻的！”

　　摸了摸面前这只傻兔子的头，风四娘叹了口气，她是清楚得很，沈灵素从头到尾就只爱连城璧一人。抬眼上下打量了她身后的男人一眼，也不知道这傻兔子到底爱那个冰块儿脸哪里，如今被收入囊中了，可不任他为所欲为！

　　“你这只蠢兔子哟！”

　　不解气的戳了戳小姑娘的额头，察觉到一道冷厉的寒光扫向她，背后不自觉升起一股子寒气。

　　心虚的甩了甩手，风四娘只拉着沈灵素原地转了个圈儿，关心道：“那日，我听说你受了重伤，一直在无垢山庄静养。如今身体可好了？”

　　红了红脸，沈灵素只腼腆一笑：“有城璧为我疗伤，还有我爹爹在，已经痊愈啦！”

　　想到萧十一郎被江湖众人冤枉，风四娘也跟着着急，沈灵素又道明原委。

　　“那日我认出来伤我的人不是萧十一郎，而是小公子，可惜我虽说了清楚，那些人却依然故我。”

　　拉着风四娘的手摇了摇，沈灵素温言道：“风姐姐，你别怪城璧。他是知道的。可惜此前少林武当和全真这三派长老，虽推选了他暂摄盟主之位，却又阳奉阴违，自行断案行动，一意孤行。
　　他们欺城璧哥哥年轻，我爹爹又不能违反武林规矩插手江湖俗事，才将事情闹得这样大，叫你们都蒙受了冤屈。这次是他们自己被舆论所逼，城璧才抓住机会，说要亲自来寻你们，为的就是要给你们一个清白。”

　　江湖里的弯弯道道，风四娘怎么会不清楚。若是连城璧这样说，她只会觉得此人心机深沉，兼之机言巧辩，她是一分都不会信。但是沈灵素这样说，她却是信了七分。

　　“哼~这不就是江湖吗？君本无罪，怀璧其罪。你以为你是老天爷的玩偶，我们是他逍遥侯的玩偶。殊不知这个江湖里，谁是谁的玩偶还很难说。”

　　冷冽清脆的中年女声传入众人的耳中，一袭黑纱缎衣，裙下缀着素白的梅花，那张与连城璧肖似的脸，叫众人大惊。

　　“娘！”
　　“连伯母！”

　　连城璧夫妇和沈璧君见到来人皆是一惊！他们万万没想到，逍遥侯竟是将白红莲也掳了来！

　　连城璧和沈灵素急忙上前，拉着白红莲仔细看了一遍，边看还边仔细询问顾虑了一番。

　　拉着两夫妻的手，白红莲面色柔和，道：“别担心，我没事。他不就是要我们师姐妹三人重聚，才好折磨戏耍，又怎会在这当口伤我。哼~逍遥侯这是要攻心！”

　　将目光转向沈璧君，白红莲冷声道：“沈大小姐，我问你，我师姐和你那好娘亲在哪儿，我要见她们。”
　　......

　　天宗大殿内，烛火蚀人，天光自洞顶落下，却丝毫照不亮黑暗。

　　灯火再亮，终究不是天然而成。

　　“师父，您就这样放连城璧他们进玩偶山庄了？”

　　“这个连城璧比他父亲有城府多了。当年连泽天不过是受不了流言蜚语就自尽而死，而连城璧却能违背道义，压制愧疚，坦然而行~”

　　轻笑一声，逍遥侯摇了摇头，道：“这样的人才是最可怕的。而他现在也越来越有趣了~遇神杀神，遇鬼杀鬼，他的胆量还能有多大？呵~我真的十分好奇！”

　　“那沈灵素呢！她....”

　　转身审视着自己的徒儿，逍遥侯蓦然一笑。

　　“你似乎，对那丫头格外关注~”

　　对上男人锋利的目光，小公子只强作镇定，道：“徒儿，徒儿只是觉得她差点儿坏了师父的好事，叫那些武林人士....”

　　“这丫头古灵精怪，倒是天赋异禀~她相信连城璧，我倒要看看，他们夫妻二人的感情是不是真如她说的那样，山海将移，人不复改~”
　　......

　　屋内的气氛凝滞，三人静坐于桌案前，一个只捻着佛珠蹙眉，一个却是看着对面旁若无人悠然自得啜饮清茶，对面的女人胸前起伏不平，暴露了她此时正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怒火。

　　“你让你儿子娶了飞羽的女儿？你置我的君儿于何地？！”

　　“我不该让我儿子娶阿月的女儿吗？他们二人两情相悦，珠联璧合，佳偶天成~”

　　白红莲轻轻放下茶杯，眉目间尽显平和，道：“我儿子喜欢的人本就是皎皎。你女儿为了萧十一郎如今在江湖上名声是个什么样子，以你沈盟主的聪敏不会不知道吧？我为什么就一定要捧你沈家的破鞋？”

　　“白红莲！！”

　　桌案震动，晃得茶汤在杯中四荡汹涌。捻佛珠的手，轻按了按桌角，一声佛号响起。

　　“好了~师妹，儿女情事，儿女自知。强求来的，终因果有报。”

　　白红莲看了看沈飞云对她怒目相向，只淡笑而过，倒是目光放向上首的清净师太上来。

　　“师姐这话说得好~他让我们三人聚在一起，无非就是想要看戏。”

　　手指轻扣桌案，她只语带平淡道：“我知你们二人手中都有一张底牌，如今杨开泰那小子成这样，你们都未出手，想必是时机未到吧。”

　　见两人听罢她的话神色有异，她只心中暗道了声：‘果然如此’。

　　“福来有由，祸来有渐。如今到了这般田地，沈飞云，你敢说最大的因不是你吗？我们三个谁都逃不掉~我白红莲自问平生对错有悔，亦有无悔~至少我不曾一错再错~
　　如今因你和逍遥侯，引了这么多人入局。不仅累了你女儿，也连累了我儿子和儿媳。要想出去，就别跟我较劲，哼~”

　　“师姐到了这里，脾气倒是越发的好了~”

　　听着沈飞云不阴不阳的口气，若是放在以前白红莲早就与她刀兵相见了，可惜，她不是从前的白红莲。

　　“菩萨怕因，凡人怕果，心里有怕，敬畏常住。这么些年的吃斋念佛，若未修出些慧根，我只怕会如师妹这般在红尘里入魔。”

　　“你...！”

　　遥遥万里辉，荡荡空中景。夜里沈灵素与连城璧相偎在屋顶。搅着男人束冠后披散的黑发，一圈又一圈，他的发卷在手中有些粗糙，却很柔顺。

　　连城璧温柔的看着怀中人兔眼灵动，带着趣味玩着她手指上自己的长发，心中软得不成样子。

　　大手只刮了刮小妻子的鼻梁，嘴角泛起的笑意却降不下去。只小人儿闹上了瘾，将他的手指抓住，张口便咬。连城璧眼神一暗，在她放开的时候，他却是勾着食指逗弄着唇里的丁香。拇指蹭着唇瓣，不仅未惩罚到小妻子，反倒是将他自己弄得心跳乱序。

　　却不曾想，小妻子却抓着他的手不放，眼中水雾弥漫，带着控诉，道：“连城璧！你坏！就知道欺负我！”

　　男人眼中闪过无奈，只将她抱的更紧，声色喑哑：“皎皎，自从拥有了你，连城璧便不知道克制进退为何物了。”

　　听着他说的话，看着他漂亮的眼睛，沈灵素只觉得心是甜的，口是甜的，有他在的地方，就都是甜的！

　　将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感受到他身上的温度，她只靠在他的胸口，眼中水波流动，糯声道：“我们被逍遥侯关在这里，白日里阳光没有温度，夜里除了冷还是冷。只有抱着你，才觉得温暖。城璧哥哥，你今日与娘她们到底商量了什么？”

　　月色下，连城璧清亮的双眼有片刻凝滞，只抱着妻子摩挲的手依旧有节奏的呵护着她。

　　“皎皎，你放心，我们很快就会出去的。”

　　对他的回答不太满意，沈灵素只将他的手与她拉在一处，十指紧扣，倔强的看着他：“给我点时间，我一定能堪破玩偶山庄的秘密的！你怎么总是拿我当小孩子，我是你的妻子！”

　　抵上她的额头，连城璧只拿鼻尖轻轻蹭着小妻子的鼻尖，低沉的笑声从他口中溢出，眼里尽是她的干净纯澈。

　　“你是我的妻子，也是我的孩子~皎皎，我迷恋你，也爱你，所以我会永远保护你。哪怕，你有这个能力，可我只想宠着你。”

　　她的唇永远都是那么的软，带着独有的清香，甜美而惑人。连城璧温柔而不容拒绝的吞噬着她的气息，不远处的目光一直不曾离去，长睫颤动，好看的桃花眼带着挑衅与沉沦看向那方暗处。

　　手掌托着怀中妻子的后脑不容她退离，越吻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