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饥荒]在饥荒世界的三百天》芥川松岛

30、030投机

　　天很热，热到我忍不住往嘴里塞冰块。

　　温度计的颜色还是扎眼的鲜红，但似乎没有显示那么高的刻度了。
　　“都是错觉，难道你觉得比之前凉快了？”对于我的发言，威尔逊表示否认。

　　威尔逊将背包丟在地上，换上了木甲偷偷接近那些独眼的黑毛高脚鸟们。这小片地上有两个挨得比较进的巢，我老远就看到有团“风滚草”正爬在那儿睡觉。
　　哦哦，可不要被它的外表所迷惑，那是只可凶残的怪物哩！
　　真·以偷蛋为目的的威尔逊接近了高脚鸟，警觉的家伙发现了入侵者，黑色毛团瞬间在视线中升高，两条细细长长的腿出现在眼前。
　　当然还有那只占它身体一大半的眼睛。
　　“咚咚咚”，高脚鸟的嘴巴啄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威尔逊锤到它头上的时候，这家伙就双脚并拢，整个毛团身子向上惊恐的蹿去。

　　锤过几通过后，可怜的高脚鸟一声惨叫，“啪叽”仰倒在地，两条长腿朝天翘着。
　　威尔逊收获了大肉和白色斑点的蓝色鸟蛋，打算回到基地做一份培根煎蛋当早餐。
　　面前一条草皮粗糙的羊肠小路直通基地，威尔逊头上顶着瓜皮帽，我在自己的头上套了一个大大的冰块帽子。
　　冷意包裹着整个脑袋，很凉快，但强烈的阳光照融了它的棱角，滴滴答答的冰水顺着脸颊淌下来。
　　威尔逊一手鸟蛋一手火腿棒，路过青草地上的池塘的时候回了回头。
　　“嘿，你又要加餐了。”

　　我看他的起手动作就明白了，威尔逊把鸟蛋隔着两三丛浆果的距离丢给我，而我只需要一抬手就能接到那颗蓝底的白色斑点的高鸟蛋。

　　威尔逊带着西瓜帽，现在已然成了一个“无发人士”，日光打在上面会有一圈耀目的光晕。威尔逊靠近那些青蛙，警惕着可能会突然吐出长长舌头的小家伙们。

　　他当然清楚怎么对付它们了，威尔逊可以自豪的说。我们已经是渡过春天的生存者了，青蛙雨怎么能没领会过呢！
　　也就是在这片神秘的大陆上，新鲜的春季下了我人生中见到的第一场青蛙雨，烦扰过后的几天我们美美的吃上了整整一周的烤蛙腿和新鲜蛙腿三明治。只需要绿地上随处可见的小胡萝卜，青蛙腿和几根小树枝，我们吃了好久的战利品——以至于那几天都不需要寻找额外的食物。

　　“科学家不擅长面对这些可怕的自然现象。”威尔逊起初被一只从天而降的青蛙砸中脑袋的时候是这么说的，他惊讶的回头，发现我已经在被一群青蛙追着向外逃了。
　　那时候还是湿润凉爽的春季，放眼望去全是一片片翠绿的青草，同样，喜爱绿色的春天也把它的另一份收藏品从天上丢下来赠予了我们。

　　哦，不用说你也知道，一定是那些拥有绿色皮肤的青蛙。

　　“它的舌头舔掉了我身上带着的东西！”

　　“怎么回事，青蛙吃了胶水吗？”

　　威尔逊对于我的回答报以一个无奈的眼神：“那你真应该给它们洗洗嘴巴里的胶。”

　　“不，假如说是胶水的话，它们的嘴巴也应该被黏在一起才对。”

　　威尔逊快速扣上猪皮帽：“快点拿起武器，站到我后面。”

　　“我们要不要——”

　　“然后一起用科学的方式把它们消灭，比如说带到草原上去。”威尔逊发现他刚刚打断了我的话，又转头道：“你刚刚要说什么？”

　　“我只是想说，我们要不要把愤怒的青蛙雨带给那些处于特殊时期极具攻击力的牛。”

　　我的回忆被威尔逊打断了，他结束了捕捉池塘边的青蛙的无聊行为，拎着一对蛙腿“胜利归来”了。
　　“你知道吗，其实我今天一直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威尔逊突然这么说。

　　“呃……难道不是你昨天没有睡觉的缘故吗？”

　　“不。”他严肃道：“夏天快要结束了。”

　　艳阳依旧高挂天空，我们回到基地时满手捧得都是战利品和物资。我开始制作蛙腿三明治，威尔逊在我旁边煎蛋，两种香味同时从果子里钻出来，锅盖击打着锅沿，叮当作响。

　　“gunpowder，我觉得我们需要把准备好的gunpowder拿出来了。”威尔逊今天有点反常，或许是他的那个什么预感在影响着他，现在不停在翻弄箱子们。

　　我咬了满满一口蛙腿三明治，鲜美的蛙腿味道好极了：“现在是夏天，我觉得它们不会因为尘封而受潮的。”

　　威尔逊摇摇头：“我当然没担心这个——快来数数，份数相当够了，14份这种小东西已经能胜任它的工作了。”他把gunpowder们移到空地上——当然放在灭火器旁边。
　　“时间快要到了？我们又要迎战怪物了啊。”我赶紧拉开冰箱门，很多冬天收集的冰块因为永久的保鲜还没被我们消耗完。嗯……一组农场产出的水灵灵的蔬菜水果、几份培根煎蛋和许多大肉干、不太新鲜的怪物肉——它们等于新鲜的鸟蛋、火龙果派！

　　“我们带一些火龙果派吧！”这种人间美味是威尔逊拿从小鸟那换来的种子成批种植收获制作的。我现在才觉得有几个农场是多么重要的事情！

　　威尔逊埋头清点硝石和木柴，我的额头开始冒汗了，忍不住摘下不停滴水的冰帽，往冰火堆里扔了几块草皮。

　　“你听到什么了吗？”

　　威尔逊突如其来的发问吓得我差点把手里的派扔出去。
　　我与他对视一眼，下一秒就抓起地上的背包迅速调换里面的物品：“走走走，赶快离开基地，这儿可不是战斗的地方！”

　　“排箫……排箫，我把排箫放在那儿了？”科学家先生现在只恨自己没在这成堆的箱子上做点标记，一只一只的翻过来基地早要让不明的怪物给跑过来拆坏了。

　　手忙脚乱的背上背包，我抽空搓了一根火把带在身上，那边的威尔逊急得在箱子阵中跳跃。他脚边放着gunpowder，我赶紧冲过去收起那些危险的易燃物，威尔逊找出他好久以前从格罗姆雕像那儿捡来的神奇乐器，拽起我就向基地外围走。

　　“等等啊，我的猪皮帽还没有拿！”我想要急切的回去补充好需要的护甲和武器。
　　威尔逊拍拍我的脑门，扬扬他手里竹制的小乐器：“相信我，用不了几分钟就能结束这场战斗的，科学就是我们最大的帮手。”
　　威尔逊很快抵达一个没有什么建筑的空地，花花草草受些波及到没什么问题，喷火的龙蝇的话……也烧不掉多少树木。

　　这片矿被采完了混合地区实在是荒凉，哦哦，一定要注意不能烧掉那两个珍贵的高脚鸟巢，我们定期的偷蛋娱乐就靠它们了。
　　温度想要上升，我就在脚边搭下一个冰火堆，静静的等待敌人的到来。

　　“巨大的怪物，疯狂的火苗……”格利西里乌斯描述龙蝇的句子又被我记起了。

　　我会看到一只巨大的苍蝇身披坚硬的，堪比龙皮的鳞甲，口吐烈焰，手拍大地时周围会随之跳起一圈圈的橘红火苗，直烧的人头疼脸热，袖子领子都要黑乎乎的焦掉。

　　还有那飙升的温度，会不会让一颗冰石瞬间失去它的凉意？

　　那与它的战斗一定非常艰难，夏日炎热，我们的防暑方式只有围着冰火堆与它周旋。龙蝇的外皮坚硬，很难伤害到它，所以这还需要一刻不停的挥动武器，在自己撑不住之前多消耗它的生命。
　　嗯，喷火的怪物一定会破坏周围的东西，假如不小心让它闯入了基地，那么我就只等着收集木炭做的废墟就好了。

　　“听起来是个大家伙。”就在我还幻想着如果要是不凭gunpowder直接杀掉它要怎样怎样费功夫的时候，威尔逊给了我最后的提示。

　　第一步，不能激怒它，不能被它仇视。

　　在那大家伙出现在我视线之内后，我与威尔逊迅速与它保持了依旧能看到的距离。
　　出乎我的意料，龙蝇似乎看起来没有那么暴躁和可怖，尽管它的攻击力不容小觑，但现在也只是拍拍地面烧掉了几根草而已。

　　大眼睛，绿色的鳞甲，略显可爱的小翅膀就像六眼飞鱼一样啪嗒啪嗒的不停扇动，发出嗡嗡的响声，就像个小螺旋桨在支持它低空飞行。

　　“嘿，伙计们！”突然从身后冒出一个声音，这着实吓到了威尔逊，他的手被冰火苗给灼了一下。

　　我可不清楚是谁在如此重要的危机时刻过来掺和一脚，其他生物都和胆小的兔子一样全跑开了呀。

　　“来看看这个！”一个身影出现在威尔逊背后，格利西里乌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赶过来的，手里捧着的当宝贝一样的东西是……灰烬？

　　“呃……实话说你跑来这么危险的地方来干什么？”我的眼睛不敢离开那个大家伙，生怕它悠闲的样子突然一变，就愤怒的朝我们扑过来。

　　猪人显然是一路小跑过来，它擦了擦脸上的汗，把手里那堆灰烬往威尔逊手里送：“快拿着它，我昨晚翻了翻之前的笔记，才发现可以用这种方法将它催眠。”

　　“就用这些灰黑色的无用粉末？”灰烬顾名思义是东西燃烧过后留下的东西。若是草丛和小树枝着了火，一会你就只能看到一小撮灰色的粉末留在那儿了，烧的连根都不剩。就是这种粉状的廉价物品如果在地面上放任不管的话，一会儿就会被风吹走的。

　　威尔逊显然有了尝试的想法，既然猪人跑到这么危险的怪物面前提出新方案，那它一定对此信心满满。排箫可以留下做更多其他的研究，在没弄清楚它的时候还是能不用就不用吧。

　　威尔逊问到：“是怎么一个催眠方式？”
　　格利西里乌斯答：“你把它们丢在离龙蝇很近的地方，只要你不惊动它自己能安全回来，就只等有趣的事情发生了。”

　　我赶紧从背包里拿出一套护甲，威尔逊不想浪费时间，穿上了又伸手到我衣兜里去。
　　“我知道你藏了火龙果派在身上。”

　　“什么？不是藏，我只是戴着它而已。嗯，没事的时候看看美味佳肴，干活都会斗志满满了。”

　　威尔逊毫不留情的、不假思索的、甚至都没解释就把那块派给夺走了。

　　他把身上的冰石和火堆边的换了换，准备齐全之后才抛出了解释：“你的口袋又不是个移动小冰箱，这么好的派都要放的发霉了。所以我帮你吃掉它比较好。”

　　我只好坐在火堆边准备围观科学家徒手炸龙蝇……等等，徒手？

　　“威尔逊，我身上带着一根火把。”总不能放任科学家先生钻木取火□□吧？

　　开始了，威尔逊慢慢接近这个随时可能爆发的“小小火蜻蜓”。它只是用那两只巨大的眼睛看了他几眼，好似觉得无聊，又飞到一边去张望了。
　　威尔逊觉得他该吸引一下对方的注意力，他将那20个灰烬堆在自己脚边，在龙蝇旁边绕了一圈就撤退了回来。
　　现在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候了，这堆看似无用的小东西却成功吸引来了龙蝇的注意力，它竟然慢悠悠的飞了过去，然后——吃掉了那些灰烬？
　　“快去放火药。”格利西里乌斯推推威尔逊，示意他一会儿可以上前。
　　龙蝇吃掉了全部的灰烬，原本还在睁着大眼四处飞动的家伙开始摇摇晃晃，最后趴在地上睡了起来！
　　威尔逊也对此感到很惊讶，他看着大家伙睡得很熟的模样，赶紧跑到它身边去。不得不说这要是它醒着，没人敢离这么近观察它的。
　　就是一只超大号的喷火苍蝇，但它比苍蝇的杀伤力不知大到哪去了。他在龙蝇的鼻子下面放好了gunpowder，我将火把从背包里抽出，远远的抛了过去。
　　威尔逊单手捞起空中飞旋的火把，顺手一点，然后赶快退到了安全的区域。
　　“嘭！”伴随着一声gunpowder爆炸的巨响，灰黑的烟雾在龙蝇身上炸成云团的模样，地面都为之一颤。威尔逊好奇的伸出脑袋去看，只见那庞然大物轰然到地，趴在那儿，就这么被打败了。

　　“天哪，真的成功了！”

　　威尔逊几步跑到龙蝇死去的地方，我们就这么轻松的收获了新鲜的大肉和一块闪着金色亮芒的龙蝇皮。

　　这也代表着，这熬人的夏季终于要结束了，我们已经在这个荒凉的地方，生存了整整一个四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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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时间久远，导致章节排序没有计划，未完成的这一卷“秋”会在“番外”卷结束之后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