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捕快与村夫》北野教主

43、第 43 章

　　杨玉琳到杨家洼村口的时候，惊讶的发现才只有两个捕快，周大和张英然，在村口候着她。
　　杨玉琳走了过去，奇怪道：“不是说叫大家都过来，怎么就你们两个人？！”
　　二人一副着急模样，周大叹道：“头，你可算来了！”
　　张英然凑到她旁边道：“头，你今天走的早，我们走的时候被县太爷叫住了，听说你不在把我们劈头盖脸骂了一顿，让我们两个来找你哩！”
　　杨玉琳问道：“昨天不是定好了今天去发通告，让村民发现尸首就上报我们，他又发什么火呀？！”
　　“头，你不知道，一夜之间都乱了，现在城乡里巷到处都在疯传这起分尸案，传什么的都有，有的说凶手心理变态，把人家的□□都捅烂了，还有的说是你们杨家洼的案子，肯定是你包庇罪犯，不然连犯了三起你都抓不到人，还有的称，凶手是个鬼怪，专挑晚上对小娘们下手，吃人家的四肢心脏……现在大街上道士的生意可好了，知道这件事儿的人家都不敢让女孩再出门了，县太爷一清早出门吃饭，就听说了这些传闻，回来就把我等叫住了，要找你，你不在，又把我们二人赶来找你。”
　　杨玉琳面沉着，怎么就一夜时间，谣言就传这么快？
　　“县太爷是个什么意思？”
　　“我瞧他是担心钦差大人查访到咱们这儿的时候，正碰到这案子。对了，他通报也不让发了，怕更坐实这起案子，引起更大的恐慌。”
　　“那本来就是事实，不承认有用吗？我明白他的意思了，他难道是想把这事儿压下去？”
　　“这我也不清楚。等您回去之后问问他。”
　　杨玉琳点了点头，正要起身上马，看到一旁站着的周大，朝周大招了招手。
　　周大会意，跑到她身边，问询：“头，什么吩咐？”
　　“衙门你先不用回了，你帮我办个事儿。”杨玉琳命道。
　　“什么事儿？”
　　“杨家洼的杨二牛，你给我查查。我怀疑他经常性的给人下套，骗人钱财。你前去拿到他行骗的证据，然后带回来再来见我。”
　　周大答得爽快：“没问题！”
　　杨玉琳也是够折腾的，刚到杨家洼，又不得已回了县衙。
　　吴天闵正在他那签押房里，踱步来踱步去，急得没跳脚。
　　等门子禀报说：“杨捕快来了！”
　　吴天闵一甩袖子：“快让她进来！”
　　杨玉琳气儿还没喘匀呢，进来看到吴天闵正襟危坐，便躬身行礼道：“堂尊！”
　　吴天闵皱眉道：
　　“外边的风声你可听到了？这作案人也是，早不作案晚不作案，偏偏在钦差大人快到的时候犯起案来？也不知本官何时惹了他祖宗，他跟本官这样有仇？”
　　“堂尊息怒，那只是一些谣言。卑职听说，堂尊不让发通报吗？”
　　“那还能发吗？”吴天闵怒道，“发了不就等于坐实这件事儿了？！那还不闹得越来越响！”
　　杨玉琳低头应是。
　　又问：“那谣言大人打算怎么处置？”
　　“我已让书吏写告示去了，案子谁再敢瞎传议论这件事，便把他关进牢中！”
　　“老百姓只是因为这起杀人案恐慌罢了。大人有没有想过把事情真相和我们调查的进度跟老百姓一说，如今分尸案凶手，我认为可以确定在杨家洼附近几个村落。这样至少可以缩小恐慌范围。再跟大家讲解一下注意事项，让妇女们减少外出等，把此事明朗化，也许能减少百姓们的恐慌。”
　　“你的意思是？”
　　“卑职浅见，发与不发这事都发生了，是盖不住的。俗话说，谣言止于智者。卑职倒有一策。那些乡民们未必听信咱们县衙的，但是各地地保乡绅的话，他们是最信的。堂尊何不把他们召了来，把事情与他们说清，烦请他们去跟乡民说道，平息谣言。咱们再尽快查清案子，相信能得到一个善果的。”
　　吴天闵又踱步起来，是想来想去，想来想去，觉得这不失为一个良策。
　　这谣言跟洪水一样，堵不如疏。
　　“眼下只能如此了，这些地保乡绅止不住谣言，本官便治他们！不过，要紧的是你赶紧去把案子给查清。赶在钦差大人到来之前查清了，本官重重赏你。要是查不清，就算你是本官义女，本官也饶恕不了你！”
　　“卑职领命！”说着便要告辞。
　　吴天闵又叫她：“唉，你别忙着走，锦衣卫的差事你想好没有？查清案子之后你必须得去啊！”
　　她有选择权吗？
　　“知道了，我过完年就去！”
　　“太晚了！”
　　杨玉琳没听，已直接离开了。
　　见到捕快们，杨玉琳吩咐行动。
　　一部分跟着她继续去查案。
　　“剩下的人，分成十队，分别去往附近的茂盛村、西柳村……以及镇上，里坊，去后的第一件事，找到该村年高有德掌申明亭之事的老人，邀请他们赴县太爷的宴！”
　　“是！”捕快们齐声应了。
　　杨玉琳带着人去了西柳村。
　　杨玉琳想起验尸结果，只有一个躯干，没有头颅和四肢。
　　那她的头颅和四肢又在什么地方呢？
　　杨玉琳百思不得其解，走访了西柳村。
　　经过几天的走访，大致捋清。
　　西柳村的这位死者柳氏，当天去邻村看地方戏，回来的略晚些。结果被害。
　　在她回家的路上，捕快们寻到一只女人的鞋子。正是柳氏的鞋子。
　　但经过对柳氏社会关系的大量调查，这柳氏也是个正派女子。家庭邻里关系都融洽。就是乡里的村妇。更没有什么复杂特殊的背景。
　　应该可以排除谋杀、情杀可能。
　　这么说来，这两起案子都像是偶发案件。
　　但是凶手杀人之后为什么将她们碎尸了呢？
　　是为了便于隐藏尸体？便于抛尸？隐匿受害人身份？还是变态心理？
　　杨玉琳更倾向于前者，而如果是前者的话，看来凶手很老练且思维缜密。
　　杨玉琳在地图上圈定了一个范围，把那里作为查案重点，但是这个区域加一块人口也有几万了，人海茫茫，要怎么去查？
　　奔波几天无果。杨玉琳有些想杨守仁了，便撇下案子，准备换换脑子，去杨家洼。
　　其实她也想，一个女人，老是往一个男人家跑，不好。得找个借口。
　　想来想去，想到了前几天让周大查杨二牛。
　　便把周大叫了过来：“杨二牛的案子查得怎么样了？”
　　周大汇报说：“我正要禀呢！我先去街坊邻里问了，他们都说，这杨二牛经常赌博，十赌九赢，每次赌还都用的摇摊。我又再去查，发现那块附近还有几人有过跟杨守义类似的遭遇。
　　我就找了聚义赌坊的人，帮我个忙，去查。结果查出这厮在人家的酒里下药，我一把把他逮了个着！”
　　杨玉琳一听，实情竟是这样，一喜：“那还等什么！还不把他扭到衙门里去交给县太爷惩治！吞我的钱让他给我十倍吐出来！他小子也不打听打听，什么叫做仓王信徒萧王子孙？敢跟我作对，我有一百种法子整他！”
　　周大咳了一声，觉得他们头浑似个流氓，不过衙役这个群体，向来是他们凶神恶煞欺负别人，没有别人来欺负他们的！
　　周大磨了磨牙：“放心！非把他弄的脱层皮不可！”
　　杨玉琳信赖的点了点头：“去吧！”
　　旋即，她便抱着通知这一条好消息的“目的”去了杨家洼。
　　这几天，衙门的捕快来来往往，经常出入村落，村民们已经见怪不怪了。
　　杨玉琳去杨家洼的时候快中午了。
　　要说他们捕快下乡，不管去哪家，哪家都得好吃好喝的供着。
　　这也是身为捕快的“福利”，就她那帮子手下，有几个那出门吃饭从来不给人家钱的。人家也不敢收。
　　但杨守仁家，到底跟杨玉琳算沾了点亲戚关系。倒不会那样奉承巴结着她。但她来了，饭还是要请的。
　　杨玉琳敲了门，照旧是杨守义开的门，杨守义一看到她：“啊！杨捕快来了！请进，大家都在后堂呢！”
　　等杨玉琳也去了后堂，才明了这话里的意思，杨家来了客人！
　　这客人杨玉琳也见过，是杨守仁的姐姐杨庆珠。比杨守仁大上三岁。她嫁的倒也还行，夫家是开绸缎铺的，倒也有些小钱。
　　只是今天怎么穿白呀？
　　杨玉琳边往前走边想。
　　而那边的人，见了杨玉琳后也是一愣。没把她给认出来。
　　杨玉琳便自己走上前去作揖行礼：“侄女杨玉琳见过两位叔叔，见过姑姑。”
　　杨庆珠怔怔的，还是没想起来杨玉琳是谁，直到杨守仁提醒：“你还记得吗？我收养过一段时间的那个小姑娘？后来被县太爷收为义女了？”
　　杨庆珠这才恍然大悟，不过说杨守仁收杨玉琳为义女的时候，她那时候已经出嫁了。后来倒听别人说起过两嘴。不想她竟和自家还有来往。
　　杨庆珠发愣后道：“是你啊！长得真好！也有福气！”
　　福气指的自然就是攀上县太爷这根高枝儿了！
　　杨玉琳笑了笑，看清楚杨庆珠身上穿的是孝服，有点莫名，这是咋了？
　　杨庆珠拍了拍衣裳，她不是热络的人，没有多聊的兴致，站起来道：“家里还忙，我这也不坐了，得赶紧回去。守仁，跟你说的三天之后你记着去，听见没有？”
　　杨守仁皱着眉，道：“叫守义拿着吊唁的东西去就行了，我用跟着去吗，没这个必要吧，你们家多子多孙的也不差这一两个。”
　　“你是我娘家的当家人，是老大！爹死了，你不去合适吗！你叫我怎么跟婆婆那交待？再说你又不是有多忙。”
　　杨守仁皱眉道：“我忙着呢！”
　　杨庆珠看着杨守仁说：“行了吧，我还不知道你？不就是上回你姐夫没答应借你钱，你恨他么！你也不想想，照你那大手大脚的。给你多大的钱你两天都能把它弄光了！”
　　杨守仁不耐烦了，皱眉说：“这还有人在这儿呢！”
　　杨庆珠便住了口：“行了行了，我也不跟你说了，你记着去，你也要顾及点咱家的面子！”
　　说着，也不等杨守仁回话，跟杨玉琳点了点头，转身就离开杨家了。
　　杨玉琳看完这全场，问说：“这是怎么了？”
　　杨守义插嘴说：“我姐他公公去了。让我们葬礼那天去呢！”
　　杨玉琳点了点头，这也是应当应份的。
　　但杨守仁心情明显有些烦躁。
　　杨玉琳开口道：“我来是跟你们说，上次来找事的那个杨二牛已经被我抓了，他是个骗子，经常借赌博在人的酒里下药，讹人钱财，现在已经被抓到县衙了！他骗的钱我们衙门也会让他吐出来的。你们就别担心了！”
　　杨守义一脸喜色，都想问杨玉琳叫大哥了：“杨捕头，谢谢你了！”
　　杨玉琳笑道：“小事一桩。”
　　有看到杨守仁还板着一张脸，便问说：“这是怎么了？”
　　杨守仁张起眸子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
　　起身道：“快晌午了，你别走了，我去做饭！”
　　说着便起身往灶屋走。
　　杨玉琳她也没打算走，就屁颠屁颠跟着进厨房。
　　她进了去，杨守仁道：“这儿用不着你，你去堂屋歇着，让守义来烧火。”
　　杨玉琳看自己也的确帮不上忙，就有眼力见的退出了屋子。
　　但她也闲不住，看到院子里盆子里泡着的脏衣服，便直接上手洗了起来。
　　杨守义看到后，笑着跟他哥说：“玉琳倒是个干活的好手！做起事来很是利落。”
　　杨守仁听言，也笑着赞道：“这话倒是，她做捕头，没点身手也服不了人，更抓不了匪！”
　　“既能吃苦，也没什么脾气，像她这样的，搁在村里，多少人巴着想他娶呢！”
　　杨守仁听言，突然脸有点红，道：“你哥我娶他怎么样？”
　　杨守义张口结舌，瞪大了眸子，看着他哥。
　　“你，你们俩，是，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这么一想，他说呢！杨玉琳老是往这儿跑。看他哥那老脸含春，含苞待放的样子，难以想象这俩人竟然能成一块！
　　杨守仁不想多说：“没几天。”
　　“杨玉琳她答应嫁给你了？”
　　杨守仁脸唰的一红，嗯了一声。
　　杨守义一脸震惊，震惊后跑到门口去看杨玉琳，杨玉琳正在浆洗那件汗衫，她动作很快，水呼啦呼啦的，水不少泼了出来。
　　看到杨守义探脸看她，便笑道：“我去河边把衣服涮涮，过会就回来！”
　　杨玉琳本身长得就好看，笑起来跟迎春花一样。
　　杨守义红着脸唉了一声。
　　杨玉琳麻利的端着一摞衣服出了门。
　　杨守义进灶屋，道：“衣服都给你洗了，这是把自己当自家人了。”
　　杨守仁觉得心里很妥帖，挺甜的。
　　笑了一声。
　　说道：“我也会好好待她的。”
　　他也不是那不识好歹的，无论是少年还是现在，虽然困到目前这个窘境，但他一直想要有一番大作为。
　　而他于女色上始终不十分要紧。所以，杨玉琳有时候也常常觉得他不喜欢自己。
　　但倒也不是，他只是有点慢，得一点点入到心里头的。
　　杨玉琳洗完衣裳，又都晾了。
　　忙活完，刚好饭也好了。
　　先给屋里瘫痪的老人盛了饭，其他的都端到堂屋来。
　　杨守义一边放下饭菜一边说道：“好些日子没开荤了，杨捕头你来，我哥特意把下蛋的鸡给宰了，你可要承我哥的一片盛情啊！”
　　这话里头莫名有点调侃之意，杨玉琳怀疑杨守义知道了他俩的事儿。
　　杨玉琳也不好回，笑了笑，跟着大家坐下了。
　　杨守仁给她盛了一碗汤，脸莫名有点红：“我亲手做的，你补补身体。”
　　杨玉琳看着杨守仁，笑了笑。接下了汤。
　　喝了一口，说：“挺好喝的。”
　　这顿饭吃的倒也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