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梦不如你》朝奏夕浪

58、第8章

　　杨甫一如既往，没有节日概念，不管全世界如何疯狂，依然能在工作中醉生梦死。甄伟这次有经验了，带着一宝包了个团去巴厘岛玩耍。是的，甄小爷生活常识拿低分，也能凭着金钱找个金牌导游全程乐游。

　　一张张看着甄小爷传回来的图片和视频，落日融金，庙宇庄严，商业街热闹，私人沙滩和富人俱乐部豪气，内心酸成柠檬。两大一小顾着点一宝的玩爪机技术相互斗图，你来一张沙滩的落日，我整一份海岛的连绵山峰；你说那里所有房屋低矮，天空尤为高远辽阔湛蓝，是信仰崇拜的神明居住在椰子树上，人类居所不得高于椰子树……忆君撇撇嘴，娓娓道来海岛缘何而来五脚猪……

　　“看来你们这个年过得蛮有意思！乡村年味，俩人浪漫，啧啧，我和一宝也不差，除了吃的，哎，不提也罢，其他自然景观，真的，忆君你这不有空，接着来玩几天。”杨甫几乎跟亲戚断绝来往，甄伟自然也无需走访亲友，耍到元宵不成问题。

　　忆君有些心动，某人这会忙着工作，家人又在这边，还捣鼓着战友聚会，兄弟见面的，日子是紧凑小跑着过，跟她这个几乎除了上班就找不到生活意义的截然相反。这个时候，全国放假，尽管店铺是自己的，忆君也无心返工。

　　“你过来吧，咱们三个一起过了几个年了！今年你要陪男人，这会任务完成，赶紧过来，我告诉你哟，这边有个情人崖，还有那个近海浮潜，咱们再整那个什么梦幻岛出岛两日游，海上能玩的东西多了去了……”

　　“我俩昨天下海去喂鱼，一宝高兴得上天，拿着鱼食，那些大鱼小鱼不怕人的，过来抢着鱼食，一宝趁机非礼了几条黄花美人鱼。”

　　“甄叔叔乱讲！妈宝，我只是摸了大鱼，妈宝，你也过来，我们一起下海玩！还可以坐海盗船，很多外国叔叔阿姨在冲浪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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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你讲哦，天天都有一群群的情侣在这边拍海边照，蓝天照，沙滩照，婚纱照，景美衬人美，随便一拍就是一幅风景美人画。”

　　这两个人不去当说客真是太浪费了，到最后忆君松口，若高杨这边确实太忙，她就跑过去汇合。

　　“妈宝，那你明天坐飞机来！我有好吃的果子给你！”

　　临时订票，处在出行高峰期前往热门旅游目的地，等于送头给断头台。

　　就去三四天，来回机票贵得吓人，小指的指甲盖算算，这趟，真亏。也就放弃了，也拒绝了甄伟送机票的好意，钱不是出不起，而是内心的那把计算称，它不是来回摇摆，而是呐喊，不值得！不值得！

　　高杨一连三天没回来，又是加班又是家里亲戚聚会，忆君没有意见，正常上班了。晚上约了可怜兮兮年后回城的两位闺蜜过公寓打火锅，毕竟，年后上班的郁闷，得吃上几顿火锅热热身。

　　过了这个年，三个同龄人也就妥妥29，即将三十大关。年龄上的郁闷，深入脊髓。

　　“回家才知道！小学同学这会都离婚二婚三婚了，婚姻都玩透了！我爸之前没法想象我24岁还是单身，26岁还是未婚，今年在家，总算想通了，单着也总比把婚姻当儿戏好！”

　　刘远夹了颗圆滚滚的手工鱼丸，吹吹，冒着热气呢，一口一下去，肉香Q弹。回家也没把恋爱情况据实已告，意料之外的是老爸居然看透村里年轻人的本质，改变了自己的内心想法，对未婚的子女宽容多了。

　　“看不懂，我们家里也是，十有五六的中年人年轻人都离过婚。哎，忆君，你家附近也是。还记得你三叔公的三个儿子不，过年的八卦满天飞，因为他家二儿子的儿子的爸不是他二儿子。”丽清撞了撞忆君腰侧，“堪比年度电视剧大戏，家里闹翻了都！”

　　“什么儿子的儿子不是儿子？”忆君听得费劲，说得…更是迷惑了。三叔公就是她血缘上爷爷的堂弟，排行第三，都是一个太爷爷的子孙。

　　“就是你三叔公的第二个儿子，被戴绿帽子了，叫祟华？他养了十几年的儿子，DNA检验报告出来，不是亲生的。”

　　忆君一愣，祟华是她堂二叔，他儿子也算她堂弟了，比她小十岁，算是她亲弟的玩伴之一。自然熟悉。“天啊，不会吧！他是我二叔！这个二叔对我还挺好的！”

　　堂二叔和他妻子多年关系不佳，分分合合，吵吵闹闹。直到她前几年回去，都还是只有一个儿子。唯一的儿子不是自己亲生血缘上的传承，对于农村人来讲，晴天霹雳。

　　“怎么会突然做亲子检验？”刘远插了个嘴，农村人最多在电视上看看这些狗血情节。现实里不耍这玩意。

　　“因为夫妻俩闹离婚，抢儿子。他老婆是个狠的，找了个男人，就想抢儿子过去。忆君那二叔哪里肯，这不闹到法院，女的干脆爆出儿子亲爸另有其人。这下全世界都知道了。”

　　对任何一个男人而言，这都是致命一击。更何况，最终结果……

　　三个人沉默了。

　　“堂二叔，工作勤勤恳恳，脾气也好，笑容挂在脸上没撤过，整一个阳光青年。他老婆个子高，皮肤好，人长得漂亮，还是高中毕业，叔侄兄弟里哪个不羡慕堂二叔的夫妻。年轻的时候两个人吵了次架，老婆就跑回娘家去了，祠堂里的老人都劝堂二叔去接人，接了好几回，不肯回来。后来三叔公说，要不就离婚吧。堂二叔不肯。后来，他老婆挺着个大肚子回来了。一家人除了欢喜还是欢喜。”

　　这个老婆回娘家一追再追的事情，忆君从小不知听了多少回。现在说出来，淡淡的惆怅。堂二叔相貌一般，个子也没老婆高，学历也是初中，娶的老婆倒是祠堂中媳妇独一份的高中学历，让多少没念几年书却一出门就看到小学校墙上“富不读书，富不长久；穷不读书，穷根难除”时刻如雷贯耳的祠堂人心里发热，明里暗里羡慕。

　　听着听着也没什么胃口，丽清搁了碗筷，喝啤酒，有些丧气，“过年我去姑妈家拜年，也见过这个当事人，不笑了，耳朵两边白头发一撮一撮的。才四十一二！你爸妈都五十多了吧，都没白发！”

　　忆君没好气地扫她白眼，意思是不喜欢转移的话题。“发生那么多事，神仙都笑不出来吧！”四十出头闹离婚打官司做亲子检验，然后离婚了，儿子也不是自己的，何曾不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妻离子散，更甚…是恨无可恨。

　　“不过他儿子选择跟他。现在他和儿子住在一起呢。还以为不要呢。”

　　忆君颇为理解，“都养十几年了，又只一个，不是亲生的，感情也刻在骨子里了。”像她，一宝不是她亲生的，就算以后她有自己的子女，一宝只要还继续养在身边，就不会因为血缘对他有任何的苛刻。

　　“你和一宝的情况跟这个不一样，你二叔被隐瞒十几年，又牵扯到男人尊严和家里离散，农村里叽叽歪歪的说三道四也多，要是女人，说不定早自杀了。”刘远举杯，三个人碰了碰。

　　“男人自杀，名声更难听。”不被世俗允许掉眼泪的男人，自杀自然而然是最无能最受鄙视的男人行为。做社工的丽清对这个深有体会。

　　几个人说啊说，还是没绕开亲生不亲生的话题。“你和高杨要有孩子了，难不成还带一宝会你未来婆婆那边？”

　　忆君耸耸肩摊手，“谁知道呢。我们的情况，只适合谈当下，没办法想未来。”高杨就算想谈，她几乎看不到未来，自然而然就消声了。

　　“我们这些没条件的，要等到三十多可能孩子他爸才出现。你这个找到他爸了，也没办法做妈。行，都等着做大龄产妇吧！”丽清从小就有妈妈梦，一直想着早点结婚生孩子当妈妈，可惜三个人里，蹉跎这些年，还没人结婚呢。

　　“难不成人以群分物以类聚，我们注定晚婚晚育？”

　　忆君算是看得开，“我倒不觉结婚生孩子有啥必要性。单身贵族多潇洒。”婚姻，她不排斥，也不向往。孩子，自然如此。杨甫要抢一宝，她要是败下来，生活也就那样过。

　　“所以你才能和高总一直谈恋爱啊，换了个人，还不得催着高总把老妈搞定，就是自己悄咪咪把孩子怀上了。”不弄个鸡飞狗跳不消停。

　　“没得办法，天生命不好，自己还不优秀，只能夹起尾巴过一天是一天了。”向来就怕给别人带来麻烦。

　　丽清啐她，“新年好好的，还能不能说自己个好！父母又不是你能选择的，你一不偷二不抢三不懒，老老实实做个螺丝钉，得了，够好的了！新年许个愿望。”

　　好吧，忆君顺着台阶下，“昨天想起来，小学毕业只有两个愿望，一个祝你们大展鹏程，一个愿我们友谊万古长青。今天我还有第三个，”停了停，看看两位好友眼巴巴地盯着自己，调皮一转，“身体健康！干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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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居然还有章节在高审……